此刻那周某人眉峰压低,看到徐起霏身上来的一双眼睛隐隐泛着锐利的寒意,其实这几次交手,她见得更多的是他眼中那一抹成竹在胸的笑,反而忘记了这样锐利的一种眼神,饶是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此刻心里不自禁也有些发怵。

他并不询问她,只转头去问江以夏:

“她来这里干什么?”

江以夏见着气场不对,连忙出声打圆场:

“正泽哥,徐小姐只是过来和我说点事,我们随便聊了几句,我这里还要等一个学生家长,要不你先去车上等一等我吧。”

他似乎有话要说出口,却终于给江以夏面子没有发作,只点点头便要走,这时却听见徐起霏开口了:

“江以夏,我说了,不要你多管闲事,你也不要再惺惺作态了!”

他的脚步立刻顿住,回头,眼睛微眯。

江以夏连连向她使眼色,徐起霏只是冷笑:

“江以夏,你这副样子到底做给谁看?这姓周的为了不要我打搅你,几次三番对付我,陪酒吃饭栽赃诬陷什么手段都用尽了,我不信你一点都不知道!你们两个一唱一和演大戏,亏得磊磊那傻瓜还认为你会真心帮我!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实在没必要再做出这副样子去显示你多么大方多么善良,我看着真觉得——恶心!”

作者有话要说:俺滴读者群号107644223,更文之后立刻会在群里留言,欢迎大家!

逼入绝路

她那句话说出口,空气中的氛围陡然变味了,周正泽回身,往她面前踏了一步,他身高腿长,在她面前一站便有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兜头罩下,那一双桃花眼微垂睨着她,如有冻风吹过似的,戏谑的笑完全消失了,隐隐浮起了一层冰壳,那薄薄的冰层蔓延开去,就连语气中似乎都透出了森森寒意:

“徐小姐,请你注意自己的态度和方式,没有谁有义务承担你的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她稳住心神没有在那样的压迫感之下后退一步,怒极反笑起来,“如果无理取闹是对付你的唯一办法,那我就是在无理取闹,我就是看不惯江以夏的虚伪做作,我就是要说出来,你周正泽还能怎么样,你权大势大只手遮天,现在连我说句话也要干涉了吗?”

“徐小姐,你我有什么恩怨欢迎你随时到周氏来找我,也欢迎你采取其它任何方式来解决,但是,我再说一次,请不要再招惹以夏!”他眼光闪烁,带着几分一望便明的威胁,自然是提醒着她还有把柄在他手上了。

她同样知道哪里能踩到他的痛处,冷笑出声:

“周公子雷霆手段,我这样的小人物还能有什么解决方式?如果说真有方法,那也只剩下每天来找江小姐聊聊天这一条路了吧。”

他脸色一刹那间更是暗沉,江以夏从来熟悉他,知他便是商场的波诡云谲中也向来是从容不迫含笑应对,哪里会有如此神色,她心下也暗暗吃惊,立刻去推他,慌忙说道:

“正泽哥,你去开车,我们现在就走,我让同事帮我等小天的妈妈,你先去开车。”

他站着没动,眼光一直停留在面前的女人身上,寒霜雪气般的凛冽,徐起霏咬着牙和他对视,江以夏真怕他们会再吵起来,立刻将手上的小孩子交到同事手上叮咛了几句,然后挡在他面前一直说话,他看到她面孔上急出来那一片红晕,终于先退一步不再纠缠下去,一声不吭拉着她转身离去。

所谓先退一步,那也只是他在江以夏面前做出来的样子罢了,他有他的处事方式,不会直接和她冲突掉了身价,徐起霏当晚便接到了周氏代表律师打过来的电话,约她第二天面谈,面谈的内容自然是从法律的角度逼她做出离开或者应诉的选择,姓周的果然还是采取这一招了!要应诉的话周氏那边人证物证都有,她胜诉的几率几乎为零,非但如此,到最后还会由她来承担高昂的法律费用,与此同时几乎所有原来合作过的所有公司都很清楚地和她划清了界限,那自然是某些人□之后更严厉的手段措施了。

到下午陆续有几个朋友打电话过来表示关心

,她心乱如麻,除了莫莫的电话其它的都没接,莫莫一直嚷嚷着要来找她,她慌忙拦住了,便听她在那边说道:

“我刚刚打了电话到丁磊那边去,把他痛骂了一顿,要我说这事儿就是他没办好,他不是口口声声要帮你吗,现在弄成这个样子,我看他简直是在帮倒忙!”

纵然她已经自顾不暇,听到莫莫那样说还是忍不住替他辩驳道:

“这次真不关磊磊的事,你知道我的个性,总是冲动,总是控制不了自己,虽然他用的方法不对,可是他真是为我好——”

“是啊,他也那么说,他尽力了,是你自己冲动惹到周正泽身上才坏了事,他这样的尽力而为不但把责任推脱得一干二净,而且连半点口实也没落下!”莫莫在那边连珠放炮义愤填膺,“徐起霏我说你有时候挺精明的,为什么一关系到丁磊就像个弱智?难道你就没想一下,我是清楚你的个性——冲动,牛脾气犯起来控制不了自己,可是更清楚你这个性的人不更该是丁磊吗?”

“什么意思?”她有些没弄明白莫莫这么说的意思,那边似乎意思到自己反应过头,蓦地戛然而止了,半天后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算了,知道你听不得他的半点坏话,我也只是胡乱猜测而已,我就觉得你最近衰神附体,实在是太倒霉了些!”

这话她倒是完全赞同的,不免又长吁短叹一番,莫莫又问她打算怎么办,她也说为了一个早已经变心的丁磊这样逞强和周正泽斗实在不值得,劝她先离开避一避锋芒,徐起霏不是没有转过这样的念头,虽然这样守在他身边也没什么结果,可是如果离开了,那真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莫莫骂她死脑筋,骂完之后又唉声叹气说再帮她想办法,她家老五也认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看能不能说说情,不过事到如今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她不敢让莫莫太担心,其实已经把心里的焦虑着急隐藏了很多,挂了电话才一个人对着墙壁出神,想到莫莫说的找人说情,她也搜肠刮肚地将关系网理出来,看找不找得出一两个说得上话的人物,好不容易想到几个名字,可是随之浮现的又是一张张色迷迷的脸,立刻又摇头作罢了。

手机一直翻到最后,倒真让她找出一个名字来——就是所谓她去“陪”过的那位大老板,那个人曾经说过一句话——起霏,如果以后需要帮助一定告诉我。打给他,或许他真会帮忙的吧,她的手指按到拨号键上,却在良久之后还是没有拨出去。

她也同样记得丁磊说过的话:

“徐起霏,如果你敢再去找他,我就跟你分

手!”

她冲动过一次,那是磊磊一直不能原谅的错误,所以他们弄到了这步田地,如果她再找那个人,就算是留了下来,恐怕一切也全然没有意义了吧!

烦事交织如麻,晚上她一个人去喝酒解愁,那是颇有情调的一家酒吧,环境清幽,音乐舒缓,曾经的工作之余她很喜欢和几个小姐妹一起来这里坐一坐,可是丁磊不喜欢,总说酒吧那种地方太复杂,常常喝到一半便打电话嘱咐她少喝一点,快点回去,她自然就乖乖听话很少去了,为这事儿还教几个姐妹们笑话过,现在想起来,那些事似乎都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前了。

液体划过喉咙感觉是酸是涩她也再难辨别,只知道一杯一杯地喝到肚子里去,酒精的效果发挥出来,脑袋渐渐昏沉,所有的心忧和烦恼似乎都模糊了,音乐靡靡光影暗淡,只余若有若无的几分惆怅迷惘。

可是这样的状态于她来说还不够,她很想大醉一场,这样便彻彻底底地忘记了,但怎样都不敢,因为她再清楚不过,即使喝得烂醉如泥也不会再有那么一个人打电话过来嘱咐她少喝一点,嘱咐她快些回家了,只是想到这一点,心里便又狠狠痛了起来。

她走出酒吧时已经很带着几分醉意,外面的风冷,吹到脸上来却很热,她脚步有些踉跄,踏下台阶时一个摇晃,眼见便要踩滑一步,却突然有手臂横伸过来扶住了她,身后有人善意叮咛:

“小姐你小心。”

她站稳脚步才回头一笑:

“谢谢。”

不过见着一眼,她脸上感激的笑容也陡然冷却。

果然是冤家路窄!

后面刚刚推门而出的周正泽也微微一惊,然后疏离点头:

“原来是徐小姐。”

他放了手,没有再多说,侧身从她身边走过。

她还是没有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定力,手指将垂下的围巾狠狠绞了一圈儿,咬牙喊道:

“恭喜你周正泽,你赢了,彻彻底底地赢了,只不过费心踩几脚我这样的小人物,你周公子也真是大材小用了。”

前面的人脊背挺直脚步稳健,自顾离去如若未闻,她往前再追几步,声音不自觉尖利起来:

“你现在总算逼走我了,总算称心如意了,其实你想踩我真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不知道为什么要绕这样大一个圈子!什么拍广告,什么甄选面试,亏我还信以为真,亏我还傻子似的准备,周正泽,你…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无耻的一个人!”

他的脚步终于停住,顿一顿,身体侧过半边来,脸色几分严肃:

“徐小姐,事

情会到现在这一步,难道你不认为你自己应该负很大一部分责任吗?”

她刻薄笑起来:

“我自然该负很大的责任,谁叫我无钱无势,却得罪了有钱有势的你?”

作者有话要说:遇到一个人、一些事,经历着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段心情,所以久久都集中不了精神写作,也久久地愧疚,愧疚我不负责任的缺席,愧疚让大家长久地等待,对不起,我会尽快调整,好好努力——戏里的、戏外的。

夜风中

“谁叫我无钱无势,却得罪了有钱有势的你?”她那一句冷笑尖利刻薄,他微微皱眉,眼中神色暗沉复杂,沉默很久,似乎一直斟酌着才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

“徐小姐,或许你不会相信,我叫你来周氏是真的想给你一个机会。”

“你?给我机会?”她尖笑,如同听了最好笑的笑话:“周正泽,你不觉得现在才来做伪君子实在太假了吗?”

他眉角略蹙,接下来说的话倒有些像在感叹了:

“徐小姐,你遇事太急躁了,如果不是你…”

他说到一半却又戛然而止,望着夜色中她挑眉冷笑的倔强眉目,眼中不自禁浮起自嘲的一抹浅笑,再开口时已经变了语气:

“你说得对,或许真是我太假了吧。”

他的漠然口气只让她更气,忍不住讥讽道:

“周正泽,你以为逼走我你就真赢了吗?谁都看得出来你喜欢江以夏,你做的一切不过是将她完完全全推到另一个男人怀里去罢了,你也不是最后那个赢家,你只是和我一样的失败者罢了!”

“徐小姐,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自私的。”

“我自私?”她怒极反笑,“是江以夏抢走我的男朋友,现在居然变成了我自私?”

他或许有他的理由,但显然不想再和她在街边争论,只微微摇头,转身欲走,她却不依不饶,再次扬高了声音:

“其实你和江以夏才真是天生一对,一样有手腕,一样有心计,磊磊现在看不清,可是有一天他总会清楚的,那个时候他就会明白他错得有多离谱!”

“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扯到以夏身上!”他浓眉再一次紧缩,口气蓦地肃冷,就算他摆出再淡然的样子,听到江以夏的名字还是每每破功,她将他的隐怒尽收眼中,明眸闪耀,冷冷浅笑:

“难道不是吗,她骗磊磊说会帮我,那傻瓜居然也会信她,还欢天喜地打电话叫我不要担心,她明明知道我不会接受这样的施舍,却还要做这个样子去博温柔,难道她还不是有手腕有心计吗——”

“你说丁磊打电话告诉你以夏会帮你?”他突然打断她的话,浓眉更拧,眼中精光沉沉,仿佛陡然捕捉到了什么重大信息,“然后你就去以夏的学校找她闹?”

她目光稍露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转到了这个话头上,却见他神态严肃再问了一句:

“那天你来周氏应征,也是和丁磊一起的吧?”

她心中隐生不安,不自禁问出一句话:

“你什么意思?”

他却再不说话了,眼睛移开,眉头纠结

成峰,面庞在夜色中是格外严肃的冷峻,似陷入沉思,竟对她的问话充耳不闻。

她直觉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心中泛起一阵又一阵寒意,连连呵斥了他几声才见他动了一动,侧过头来看她,脸色更加复杂,一双眼睛沉得幽黑古井一般,但那神色在他脸上不过短短几秒便消散不见,他很快恢复如常,缓缓摇了摇头,说出的却是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徐小姐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什么叫口蜜腹剑的伪君子,他周正泽真是演绎得入木三分!她冷笑出声:

“周正泽,江以夏不在这里,你真的不用再惺惺作态,你这副虚伪嘴脸,看着教人很恶心!”

“那要怎样才不叫惺惺作态?”他刚才那一沉思似乎想通了很多事,此刻也不生气,眼底竟又泛起一点笑意,倒是她往常见着的那一种了,“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逞强,要你赶快走人,否则我会再施手段逼得你生不如死,是不是要这样才不叫惺惺作态?”

她喝了些酒,脸上本有一点颜色,此刻听到他那随意轻松的口吻,那片红晕更是要烧了起来,一并烧起来的还有她那双漂亮眼睛,正源源不断涌出怒意来,简直都要将面前的人淹没了,她咬牙道:

“周正泽…周正泽…你、你迟早会有报应的,我诅咒你,你这王八蛋,我诅咒你一辈子!”

她满面涨红睚眦欲裂,仿佛拼命的小兽似的,然而那般的凶悍却总给人一种外强中干的软弱,他眼中淡淡含笑,那笑容简直是锐利剖到心脏的一把刀,自然将她看了个通透,她立刻也察觉了,更是恼羞成怒,声音尖利得近乎喊叫:

“周正泽,你不要得意,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嚣张不起来的——”

突然的来电音乐打断了她的话,是她的手机,她不去接,只拿眼睛恶狠狠瞪住面前的人,急促呼吸着平复胸口怒意,然而电话那头的人很执着,音乐一直在响,她终于还是拿了出来,只看了一眼便神色收敛,迅速转过身去,将手机放在了耳边。

她低头往前避开了几步,声音刻意压低了,却好似那边的人听得不甚分明,又略略抬高了些,便有些句子断断续续落到他耳中来:

“嗯,还好,…妈,你身体怎么样,肩膀这几天还痛不不痛…磊磊、磊磊他还在忙…中秋节?中秋节可能我们就不回来了,他这边可能走不开…嗯,我知道,我知道…”

她已经极力做出轻松平常的口吻了,可那声音中到底还残留了实在来不及收敛的怒气愤慨,可能教电话那头那细心的母亲听出来问起了,她再站远了几

步,言语间更是支吾起来:

“没什么,我能有什么事…怎么会和磊磊有关系?…他对我很好,就是忙了点,你别乱猜,对,我很好,妈,我真没事…”

他们之间斜着隔开了一段距离,可是四周霓虹闪亮,他还是清楚看到她说完这句话立刻便捂住了电话深深吸气,手背在眼睛上重重一抹,停了几秒钟才复又开口,声音中已经是竭尽全力的伪装压抑:

“没事,刚刚拿东西,马上回去了…结婚?妈,你怎么又提这个,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们还想再等等,磊磊他事业才刚起步,我们有分寸的,你就别操心了…”

她再敷衍了几句已经熬不住匆匆挂了机,挂了机却也不转过身来,一直抱手低头站着没动,夜风吹得她的卷发苏苏浮动,波浪般从肩膀上逶迤垂下,散在风中显出几分单薄羸弱的美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了很久,最后终于忍不住一步步向她走去。

她本以为他早已经走了的,却又听到脚步声靠近,立刻慌忙再将眼角狠狠地抹了几下,竭力端出镇定冷漠的面孔来,刚刚将那副面容抬起来便见一方手帕递到面前,帕子后面是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她怔一怔,却又猛地恼怒,一巴掌推开了他的手:

“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他也不强求,收了手只安静看着她,淡然说出一句话:

“徐小姐,或许…我们还应该再好好谈一谈。”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包容和支持!

合作

徐起霏不认为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们还有什么好谈的,然而不知道是她太冲动还是周正泽太了解她的冲动,他只是挑一挑眉毛,桃花眼弯出一点笑,语调缓慢优雅:

“徐小姐敢在我面前发誓诅咒的,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却不敢了吗?或者你也认为自己理亏?”

她眼睛立刻横过去:

“笑话,到底是谁理亏?谈就谈,谁怕谁?”

那句话说完便看到他脸上笑意斑斓,她这才意识到可能又中了他的奸计了。

然而只是光天化日之下的一次谈判,她也并不会有什么损失,况且因着周公子动起了新脑筋,原本第二天该送到她手上的律师函也没踪影了,碰面的时间地点都是他选的,下午四点,地方也不是多么的隐秘高级,很实惠普通的一个咖啡厅,他倒也放心,不怕在这样的地方被拍到他们两个坐在一起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他早早便到了,二楼靠窗的位置,看到她进门对她扬了扬手,仿佛是老朋友见面那般轻松惬意,她不知道他究竟想打什么主意,简直是全副武装不苟言笑,颇有些赶赴战场的样子,他嘴角含笑,只作未见,很有绅士风度地询问她的喜好点了饮料和糕点,然后随意攀谈起来。

那是真的随意,简直是没有目的的乱侃,他也只是随便套着一件休闲西装,并不是多么时尚潮流的打扮,可是阳光西斜的下午,景物投在桌面上修长拉伸的影子,他脸上的笑容简单而纯粹,仿佛穿梭在花朵间透彻明朗的阳光似的,恰到好处的手势、优雅风趣的谈吐,咖啡杯中袅袅香气,一切似乎都远离了窗外熙攘的俗世,居然也很有赏心悦目的雅致。

他谈了一些轶闻,见她始终沉默戒备着,遂微微一笑转了话题,说到了要拍的那个广告身上,谈到了很多细节设计,更说了一些不惹眼处体现出来的企业文化和内涵,她曾经用心准备,在丁磊的悉心指导下对这些都了解得十分透彻,不知不觉便接上了话,虽然语气仍旧生硬,可是谈到精彩处也不自禁流露出自己的一些看法,他举着咖啡杯轻轻啜饮,不知是光影变幻的错觉,还是咖啡香气的朦胧,他那双眼睛时而看过来,总带着一些别样的光芒。

她意识到自己是在浪费时间时废话已经说了一箩筐,不自觉有些尴尬,立刻低头沉默去喝咖啡,耳边却听他笑道:

“徐小姐,其实你刚刚说的有些东西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她立刻意识到这是在讽刺她所说的全是拿来主义,脸上立刻略见微红,声音锯齿般尖利起来:

“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他微笑起来:

“你太敏感了,我的意思是,这些话你曾经对我说过一次。”

她微怔片刻,疑惑:

“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这些?”

这些关于广告的看法和解读她虽然早已经烂熟于心,可是记忆中他们两个人从来都是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的,哪里有机会心平气和地谈过这些东西,周正泽知道她的不解,轻轻放了咖啡杯笑:

“那一次你喝醉了酒,我送你去你朋友家,你说了很多。”

她脸上的表情又是疑惑又是几分尴尬,没想到那次醉酒后还对他说过这些东西,他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淡淡微笑:

“如你所想,原本我确实没有考虑你的,可是那天听你说了很多东西,我就很想看看你的表现到底会怎么样。”

她面孔微低,睫毛扑得有些急速——这才是他最终让她进入甄选的原因吗,不是为了故意针对她让她难堪,可是如果是这样,那后面童小姐的花粉事件他又怎么解释?

只是这样一想她也掩去诧异冷静下来,只看着他不说话,他察言观色是何等厉害人物,立刻知道她心中所想,不禁笑一笑,换了一个坐姿,语调仍旧不疾不徐:

“徐小姐,如果我真想陷害你,不会如此大费周章,也不会拿周氏的广告来炒这样的负面新闻。”

她眼中的冷漠戒备有些松动,却仍是端住了面孔: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