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灰妹无语了。

就她心里头那么点纠结的心思,一下子让他给捉个正着,捉得找不出一丝不对之处来,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眼前无所遁形。

她抬起个头,眼里汪汪的水意,是让他的话给惊着了,那眼睛有些儿瞪大,傻傻地瞅着他,眼泪那是要掉不掉的,挂在那眼眶里。

陈法微叹口气,起身站起,落坐在她的身边,用指腹抹过她的脸颊,抹去那些个湿意,“哭个什么,就自己委屈,早就跟我说不就好了?”

她却是哭得更大声了,扑入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小妻子哭了,哭得他胸前都湿上个一大片的,他没得办法,只让她哭,能哭才是好的,把心里头那些东西都给哭出来,也顾不得下午还有个重要的会,让她哭。

“我、我们——”她趴在他怀里,压根儿不想起来,话是抽抽噎噎地说出口,话也是开个头,没有说下去,那是不知道怎么说。

他到是晓得她的想法,“婚礼不会取消。”

婚礼不会取消——

没有她一个人离开的结局。

这叫做什么?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忽然想到这句诗,觉得很符合她所面临的事,让她不由得轻笑出声,这一笑,到是让陈法放松下来,还怕她给纠结着,不肯从里头走出来。

“想通了没?”他问道,把埋着他胸口没敢抬起头的人儿把拉起来,低头凑近着她的脸,近得离她的鼻头仅仅只有一公分都不到的距离,透着个亲密,“还说要办手续?”

她摇摇头,赶紧得摇摇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我不办手续…”

这个态度,身为人丈夫的陈法觉得很满意,要是他今儿个见着她一直固执的小样,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保持着一贯的冷静,

“嗯,乖——”他说得很自然,像是已经习惯这么说。

那个口气,跟个哄小孩子似的,惹得她小脸红,还真是没受过这个的,真个是纵着她,让她心里头暖极,歪在他怀里。

“我现在饿了——”事儿解决了,她肚子的感觉便是回来了,指着桌面的菜,颇有些娇纵的意味,指使着他起来,“我要吃饭。”

陈法没有拒绝,宠着自个儿的老婆,那是乐事,怎么可能是拒绝着老婆的要求,就算是指使,也是种甜蜜的负担,不是吗?

有情饮水饱。

两个人真是没有吃多少,也幸好就是几个简单的小菜,也算不得太浪费,一人一小碗的饭,也是将将地吃完,两个人便是出去结账。

到是让灰妹大吃一惊的是,就几个小菜,那价还真就是不便宜的,满打满算是四菜一汤,就是家常菜,不是什么出众的菜式,也没有海鲜,账一结,居然要五百块。

灰妹到是没说些什么,上车的时候,还特别拉着陈法的胳膊,让他以后可别再来这家,哪里有这么宰人,惹得陈法一笑,很认真地点点头,表示听老婆的话。

暴风雨,过得非常快,一下子拨开云雾见天日。

灰妹的心情是非常好,陈法回市府,她拽着个包包,往着小区里头进去,手里头拿着手机,找出阿位的手机号,直接地拨个电话过去,声音透着个那个喜意,“阿位哥,我要结婚了——”

她报着喜,这会儿,是光明正大地说出来,没有一丝的隐瞒,还想再接下去说,让阿位哥爸妈都一起来参加她的婚礼,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着有人挡在她前头,那个话,不由得给缩回去,赶紧地把话给结了,“阿位哥,等下次再说吧…”

收起手机,她连忙想从旁边走过去,哪里晓得那个人跟个阴魂不散似的,就挡在她的身前,她往哪边,他就堵在哪边,反正就是端着一个态度——

甭想过去!

她恼了,心里头一下子窜起火,连带着好心情都给弄得暗淡许多,索性是瞪着他,“厉声,你想干嘛呢,这光天化日的,让人见了不太好吧?你脸皮厚是没事,我可不是你,脸皮都经不起别人的话!”

她在厉声手头下吃过的苦头那是最多的,也是最讨厌他的,而且那苦最让她痛。

这个时间,厉声已经是下班,手头的事也是忙得差不多,就是不太满意徐技的态度,他在这旁边也有着房子,跟魔怔一样的走过来,耐心还好得出乎他自个儿的意料,这都快九点了,才见着她进入小区。

眼见着让她给无视,他自是不让她好过的,到哪里还真没让着别人给忽视过,心头那个一冷的,连带着面色也不好看,昏暗的小区灯光下,映着他的脸显得更为阴沉,黑色的眼睛就盯着她,“怎么着,还敢来这里?”

闻言,灰妹从鼻孔里出气,颇有些不屑一顾的样子,“厉声,我去哪里你管不着,好狗都知道不挡人家的道儿——”

她的话说到这里,是故意停在这里,其中的含义,让他自个儿明白去。

厉声仿佛没听见她话里头的不屑意味,一步上前,再次把她的去路给挡住,“你去哪里,我是管不着,人得识趣点吧,这么着再纠缠着下去,叫大哥的面子往哪里放?”

她一听,这火就更大点,瞪着他,目光又不能杀人的,她不想真杀了他,好叫自己痛快点,杀人那得偿命的,还没有想不开到那个地步的,于是,她收回视线,双臂抱着自个儿,微抬起个下巴。

“厉声,你真是吃多了撑着了,怎么着,就许你纠缠我,不许我纠缠我老公了?”鉴于在楼下,她还是没有太重的音量,声儿到是冷冷的,“再说,我与我老公的事,你掺合个什么?别说我们没关系,就算是有关系,也轮不到你来说道——”

她的话那叫个劈头盖脸的,厉声还真不知道她的嘴巴是这么厉害,真个跟方正说的是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在他的面前就是小鸟依人的,这种样子,他见得多去了,真没有太放在心上头,这一个出院的,是有点不太一样。

可要他说出个什么道道来,又是很模糊,说不太出来,要说他先前与张鸯鸯的关系,是他自个以为的,就是一个愿打愿挨的,要再往里头深了说,不过是借着由头,让许娇儿自个儿把婚姻给弄完,那个大小姐脾气,就算是联姻,他也是受不起的。

“还老公老公的叫,叫出来你不害臊,我都替你觉得脸红。”他说的可是难听,没给她留什么面子,“别卖什么深情戏码的,再多叫几次老公也是没用的,这人叫贵在自知,你懂不懂,要不要我教教你?”

要不嫌吐唾沫的样子太难看,又不太讲卫生,她还真想一口子吐过去,吐他个满脸的,让他明白话不乱说,尤其是别这么乱吠。

“我说了,我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管,我老公怎么了,我叫老公怎么了,我们还要举婚礼呢,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总不能不把话给丢回未能,叫人打着她的脸,再给人家个好脸,那叫傻的!

厉声下午已经叫徐技不阴不阳的态度给气着,火都憋着,回头到这里来,非但是没能看见她无处着落的狼狈样,反而是让她的话给刺着,那个火气儿一下子就上头,可是,他还算是个冷静的。

“婚礼什么的,你还真能想,你以为大哥他们家真能叫你们在一起儿?”他不是不相信她的话,像他们这样的家庭,怎么能容许着她这样的人入门,叫她影响着大哥的仕途?“你还是别做着无谓的梦想,早歇早好吧。”

灰妹真不喜欢做梦,一直不是很喜欢,她下午是答应陈法的,会有婚礼,不会再提去手续,即使是听到他说的是实话,也没太放在心上,“你要是觉得有脸,对得起我老公的话,你尽可以把那些事儿到处的穷嚷嚷,到时我要是没有婚礼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对我老公交待吧?”

她这是提醒他,别叫着做什么损人不利己的事,到时,她就是算是鸡飞蛋打,他也落不了个一个好名声,陈法第一个不饶过他!

厉声看着她,看着她那微抬着的小脸,颇有些傲娇的样子,灯光有些昏暗,晕在她脸上,透着一股子莹润的感觉,叫人真想给咬过去,狠狠地咬过去,叫她的脸上留下他的印迹,怎么洗也洗不掉!

话到叫她全说了,他到是兴致好了,笑得挺乐的,那手还插在裤袋里,还真叫她给说对了,他到是不会去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这种事他还不屑做,只是,见着她跟陈法,有些看不过眼,这就叫男人的自私吧。

他给抛到一边的人,怎么能够鲜得跟个艳果子一样的跟在别个男人身边,应该是死要活的非他不可才行!

她也不是没做过那种事儿,追着到天涯海阁,想抓他与陈丽,哪里晓得她自己一脚踩空,从那旧式的楼梯间摔下去,医院里小住一月才出来。

失落——

就是这两个字眼儿,揪着他!

醒来后,看着是个对着任何人都亲亲热热地叫着,那些个可都没有明面的未婚妻,就他一个有,于是,她就跟不认得他一样,装得跟真的一样。

“你究意是谁?”

他笑着问。

她被他给问的莫名其妙,尤其他的笑,更让她觉得浑身都不舒服,那种笑,让她恨不得将那层笑从他的脸上揭开去,叫他还笑,笑得这么作——

“我是谁,怎么着,是你失忆了还是我失忆了?”她凉凉地反问着他,再次试着从他身边走过去,“别跟我说些有的没的,我不稀得跟你说。”

厉声正要反唇相讥,见着一个人朝着这里过来,一看正是让他不痛快一下午的徐技,那脸上的笑意更是浓些,于是便让开些,让她给过去,他自个儿拦住过来的徐技,“哟,这叫做什么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咩,我来这里,你也来了?”

069

灰妹头都没有回,就是像没有听见厉声说的话一样,就往着楼里跑,直接地入电梯里,手一按,看着电梯门在自个儿的面前阖上,心儿还不太淡定,没顾着什么形象地倚在电梯内壁,深深地呼吸着。

一下一下又一下,她深深地呼吸着,有点弄不清厉声的意思,大抵是觉得他不过就是见不得她好过之类的,别的也没有多想,当然,也不会往着自己脸上添金的,除了陈法,她自是不愿意相信还有另外的人,能对她这么好。

她不敢相信的,那些人,先前对她的那种厌恶,还深深地刻在她的心里头,没道理,这才多长时间的,就变了个样?

她宁愿相信那是些男人,就是见不得她好罢了。

跑到楼上,她才发现,身上没钥匙。

包包里都找了,连个钥匙的影子也没有。

她急了,瞪着个关得紧实的门,有些个无语。

钥匙?

那串叫做钥匙的东西去哪里了?

她低下头,手往着包包摸呀摸的,也没有摸到类似于钥匙触感的东西,连忙蹲下,她把包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都是些杂物,找不到一点化妆品的痕迹,更是连个小镜子也没有,只有一支护手霜,还是很便宜的那种三块多的超市货。

真没有。

有没咬完的饼干,放在打开的小包装袋里,这种东西都是没让她给扔掉,居然找不到钥匙?

她真是觉得有些——

楼下还有人,她也不知道那两人有没有走,反正她现在不下去,就算是找陈法,也是打个电话的事——

她这么一想,也就没注意着自己往后一靠,身后就紧闭着的房门,也不知道是门没关,还是怎么的,她忽然间觉得后头动了,一下子就失去个重心,冷不防地倒在那里。

“砰——”

受难是她的脑袋,一下子碰着坚硬的地面,让她疼得差点儿滴出几滴泪来,眼里忽然一亮,房里的灯都亮了。

只是——

她还没来得及露出痛苦的表情,就让着上头的脸给惊着了。

那是谁?

一张陌生的女人脸,端着优雅的范儿,颇有点好奇地瞅着地面的她,让她觉得有些个无地自容的感觉,那脸便是一抽一抽的,真是忍不住了,“你是谁?”

这是她的地盘,她问这样的话,应该是不过分的吧?

岂料是,那女人脸上的表情更是比她还要无辜个几分,瞅着她,却是没有半点要对她伸以个援手的意思,“你又是谁?”

灰妹得到的是理所当然的反问,那一问,问得她心头都凉了,可兀自是强自镇定着,咬得唇,往上瞅着那女人,眼里有几不悦的意味,“你在我家里,还问我是谁?”

她试着起来,可那个女人没有半点要帮忙的意思,反而是双手环抱在胸前,还往着旁边退开点,脸上带着笑意,长长的黑色卷发披在肩后,颇有点异味风情。

“哦——”那女人长长地应一声,算是后知后觉地发现灰妹的身份,只是,那表情归着表情,但没有一点尊重的意思,“原来是小大嫂,我当谁呢——我是陈恩秀,陈家的二女儿,我们小时候算是见过面的。”

小时候?

灰妹扶着门框站起来,将面前的人,从头到脚给打量一遍,学着几分高傲的架子,嘴角更是活学活现的泛起淡淡的笑意,仿佛刚才那个倒在地面里的人压根儿就不是她似的,“原来是恩秀,我也当谁呢,从国外回来了?”

她知道陈恩秀是谁,只知道个大概,没有更详细的,至于小时候?

真没有印象呢,她失忆了,不是吗?怎么可能会晓得。

那确实是陈恩秀,一身的黑色,看着颇有点神秘的感觉,却不让人觉得有距离感,鼻梁间架着副眼镜,瞅着有些个书卷的味道,她是国外知名大学的教授,自从十六岁出国,便是一直待在国外,鲜少回国。

“你跟我大哥是怎么认识的?”

陈恩秀看着她走进房里,她在后头把门阖起。

灰妹很不喜欢她的口气,做出女主人的架子,自个儿先落坐在沙发里,抬眼瞅向陈恩秀,“请坐吧,不用太拘束,你大哥知不知道你回来了?”

她笑着问,陈法没跟她说过,那么,她便是认定陈恩秀回来的事陈法可能是不知道的,于是便很淡定地问出口。

果然是一猜便对的。

陈恩秀回国,还真没对任何人说过,大哥的房子她是有钥匙的,她自小便与家里人格格不入,就是回国来的几天,都不太回陈家老宅,住酒店,大哥自是不许的,她一般是住在她大哥这里。

“还不知道呢,我还没说,要不,小大嫂,你打个电话给大哥,叫大哥快点回来,我还没吃饭呢,叫他回来带我出去吃——”

陈恩秀说得是理所当然,落坐在灰妹的对面,双腿微侧着,双手置在膝盖上头,似乎与着灰妹比着淡定的笑意,笑得比她还要掺合着一股子叫人说不出的意味。

灰妹不是不喜欢她的态度,而是她的叫法,什么叫做“小大嫂”的?

“也是——”她这回到是赞同的,心底里不太赞同,面上到是赞同的,就算是做出来的样子,也是很像那么一回事,她觉得自己好象很有天份似的,做什么就能像什么样子,“要不,你直接打电话,好叫你大哥来个惊喜的?”

她这么问,问得很关心人的样子,甚至是那为着陈恩秀打算似的。

陈恩秀却是坐不住的,与张天爱那是自小便认识,见过这个叫做张鸯鸯的所谓的张天爱的拖油瓶妹妹,就见过几次,没有太多的交集,所有的印象也是从张天爱那里听说的。

她是个教授,自然是晓得偏听偏信这种事的后果,不管着张天爱说上个什么,她嘴上应付着,心里头到是没有信上几分的,凡事只有自己她自己亲眼看了才晓得。

当然,她还是挺满意,要是让她大哥知道她没说一声就回来了,也家也没有回,就在这里,肯定少不了一顿训的。

别看她这么大的人,她可以对父母不假辞色,漠视着在她学生时代做下伤害她事情的父母,可是,她还是挺顾忌这个大哥的,于是那脸上的淡定笑意一下子不见,露出几分讨好的意思来,“大嫂,你可千万别打电话,我说了明天才到的,要是他晓得我先到这里来,指不定还得怎么找我算账的——”

她嘴上说着话,眼睛还小心地瞅着灰妹手里头屏幕正亮着的手机,生怕她拨出电话去给她家大哥。

人家这么说了,灰妹自然是得大度的,当作没有发生过,这点儿肚量她还是有的,人家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她不是宰相,自然是撑不了船的,可是这么个小小的事,就当作没有发生过,还是做得到的。

“要不,我请你吃饭?”她自是懂得把握机会的,按理说请人吃饭,按着她自己的出手,也只能请得起路边摊子的,包包里头有着一张陈法给的卡,让她还是有点底气的,陈法的钱,请陈恩秀吃饭,她用得是心安理得,“想去哪里?”

陈恩秀有些个不好意思的,她做的事不太地道,没说个道道的,就到上头来找人,虽说是到大哥的家里,可实际上是来看她的,看着这个叫张鸯鸯的女人够不够资格做她的大嫂。

未来大嫂递出来的橄榄枝,她自是接下的,赶紧着说出个地方,“不如去星辰饭店呀,那里头的东西,不中是做得跟方正一样好看,吃起来那个味道也是道地的。”

星辰饭店——

灰妹曾经想过不去星辰饭店的,一想起那个饭店,就会记起方正那个不要脸的混蛋,谁让星辰饭店就是方正名下的产业,连带着她对星辰饭店都没有好感。

“不行吗?”

陈恩秀不是没看出来她眼底的几分迟疑,她是个爽快人,有什么话便是问出来,将她身上的几分书卷味一下子去掉。

话说这个份上,灰妹也是骑虎难下的,自个儿说请人吃饭,也叫人说地方,总不能说她与那个不要脸的方正有几分旧怨,不想去那里?

这话她是说不出口的。

“哪里的话,那里自是城中最好的。”她说道,拽起着包包,“现在走吧。”

陈恩秀也跟着站起来,得到她想要的结果,自是跟着出门。

岂料——

这楼下两个人正厮打在一起,那两个身影,叫走出楼里的陈恩秀不太淡定。

一个市纪检大院里的头面人物,另一个就是检察院里的佼佼者。

“你们这叫怎么了?”陈恩秀连忙把试图漠视这一切的灰妹给拽住,瞅着这两个停下来手的男人,“你们看,我要不要叫个记者过来看看?看看你们这样子打得没有丝毫形象的样子?”

她说话有些凉凉的意味,除了这些,更是有些个看好戏的姿态。

灰妹没想到他们两个还没走,居然还在下面打起架来,这要不是天黑得很,楼下又没有什么人,要是换个时间,这楼下,早就怕是挤满一堆看好戏的人。

她满脸的黑线,偏又让陈恩秀给拉住,走不得。

“恩秀,怎么着,你也回国了?”

厉声是一直待在楼下,也没见着楼上的灯有亮起过,便以为楼上没人的,哪曾想,这个陈家的恩秀也在,他的脸上让徐技给添上个几记的,分外精彩,红的白的紫的都有,像是调色盘似的。

徐技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娃娃脸给肿得看不出来个原来的模样,他到是硬挤出几分笑意,却是十分的难看,“你们这是要出去?”

他是看着陈恩秀的,只有厉声才晓得他的话是在问张鸯鸯。

厉声刚才那个一开口,就扯动着脸,不由得一阵抽疼,让他还真是不好受,别瞅着人一张娃娃脸,动起手来比他还狠,一下一下地都打他的脸上,明天叫他怎么去上班?

“没长脑袋的家伙——”他的话就给丢过去,“要不,我送你们出去,这里没车子,出租车也是难等的,这么晚了,公车恐怕是更没的,怎么样?”

还没等着灰妹同意,陈恩秀一口便答应下来,她自小与这两人是认识的,关系也不是一般的,有人愿意送,她有什么道理不接受的!

灰妹心里头那是千百个不愿意的,可又怕她不接受,叫陈恩秀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也就没费那个心思去拒绝,反正有着陈恩秀在,她也不怕厉声出什么妖蛾子,自是跟着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