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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后跟着两人,一个高大木讷,身上泛着红光,另一个全身用斗篷遮住,只露一双眼睛,背着一柄长刀。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她脚边游动着一只绿色的大肥蛟,瞧不出修为,头上顶着像龙那样的角,有些不仑不类,它的腰身有一人合抱那么粗,恐怖地琥珀色竖瞳盯着他们瞧,似乎在看盘中餐。这只青蛟,给这个看起来温柔的女人增加了些煞气。也让他身后弟子们畏惧地后退了一步。

“王冲。”谢摇篮唤了一声,“那你就陪他比一场。”

王冲为难地看着她。

锦衣少年心中则大乐,此人修为比不上他,倘若是让那个模样忧郁俊俏的男修同他比试,他还得费些力气,但是这个少年人,不足畏惧!

谢摇篮冷淡看锦衣少年一眼,似乎把他心思看得通透,她不紧不慢取出一把扇子,只见上面有青鸾翅,有大鹤翅,有孔雀翅,有白鹤翅,有鸿鹄翅,有枭鸟翅,七禽翎,扇面上浮着青光,似有符印。她随手将扇子递给王冲,传音教授了口诀。

锦衣少年并不认得这是何物,他虽然傲慢自负,却也不是没脑子的人,此刻也不敢轻视。

将扇子交给王冲后,谢摇篮看也不看这边的情景,转身朝宿微他们走了过去。

王冲手握羽扇,也就是试探性地随手一扇,连灵气都用多少,只见扇面涌出五只蒲扇大小的火鸟,清脆鸣叫一声,朝锦衣少年扑去。

锦衣少年被火势逼得后退三步,他用了几分灵气,结起一个灵气罩,只听噼啪一声,五只火鸟将灵气罩烧得消弭,然而同时,五只火鸟也耗费完了所以力气,崩溃消散。

锦衣少年心中大乐:也不过如此!他提剑,正要开展攻势。

此时王冲却已经心中有底,他凝聚周身灵气,心中默念口诀,再度煽动扇子,一点也不给锦衣少年反攻的时间,这次火势与上次可谓天上地下,五道火柱如同巨龙,汇聚绞起,周遭空气都烧得一片模糊,火龙头部橙红色,尾部却是一片白灼,如同十日当空的烈日天火,迅猛地朝那锦衣少年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一声男人急切的呼唤:“道友慈悲!留小儿一条生路!”

谢摇篮这才动了动身子,谁也没看到她怎么出手的,锦衣少年只感觉到那几欲将他烧的融化的烈焰被一阵清风拂去,他舒服地几乎想贴到那清风淡香之上,刚刚生死一线的畏惧似乎抛诸脑后。而王冲只觉得手中一轻,火龙被拦腰截住,迅速退回了扇面内。

直至这时,那出声的男修才赶到地方,二话不说先踹了地上的锦衣少年一脚,浑身气得发抖:“你个逆子!除了惹祸你还能做什么!”

锦衣少年一声不吭地蜷缩在地上。

谢摇篮看得微微皱眉,这男修这一脚可不轻,这少年居然一声不吭,一副早就习惯了的表情。

男修拂袖重重叹了一口气,扭头对谢摇篮道:“多谢道友手下留情。”

谢摇篮厚脸皮地收下这份感谢,她本来就无意于取这少年性命,只是这少年太欺负人,于是出手教训一下,让他受些皮肉之苦罢了,也就是他爹即使赶到,如今只是吓他一吓。

男修道:“我乃不庭宗宗主姚裴,此乃逆子姚渊,得罪道友之处,还望道友海涵。”

谢摇篮口气很冷淡:“宗主客气。”

姚裴叹了口气。逆子偷吃火灵果的事情,他早已知道,只是这些年已经彻底对他失望,连教训都懒得去,少的一个果子,从宗门长老那里扣下一个就是。可是却没想到,这个逆子却又给他惹下了一个祸端。

一个渡劫中期,而且从来没见过面的女修,不知道是在哪座深山隐居的大能,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吧。

姚裴想了想,又问道:“不知道友来自哪座仙山,哪座洞府?”

谢摇篮面不改色道:“仙极界三千丈海底,青冥宗,谢摇篮。”

姚裴脸色微变。青冥宗这个名号他没听说过,但是仙极界修士的威名,他却有所耳闻,那个九成都是妖修的地方,余下一成人修,不仅修为高深,而且法宝众多,只是平日隐居不出,只参悟天道。

三千丈海底之下,那无孔不入的压力能将合体初期的修士压成肉泥,在那种地方建立洞府,开宗立派,非得有移山倒海的威力不可。怨不得这女修年纪轻轻就是出窍中期,随手拿出的法宝就是七禽五火扇!

七禽五火扇中有空中火、石中火、木中火、三昧火、人间火,五火纠缠。扇动起来,神焰焚动,火势滔天,可翻手将人化为飞灰。倘若不是刚刚那执扇之人看起来是初次使用,尚且笨拙,自己那逆子,恐怕早就化作灰烬了…

棘手的敌人,也不知道他们肯不肯放过自己这小小的宗门。

姚裴心中对儿子的怨愤更甚,一时间面孔都显得有些狰狞。这种情况不像父子,倒像是冤家。姚裴终究是一宗之主,顷刻心念一定,说道:“谢道友门下弟子也受了些伤,不如去我宗门内养上一养。正好明天有火灵宴,道友倘若不嫌弃,就来凑个热闹,当我给道友赔罪了。”

姚裴心里如意算盘打得很响:到了宗门内,她要是愿意为朋友,也就算了,倘若要发火,宗门内几十个大小门派的掌门和弟子,甚至今年他还请来了秦山主的大驾,哪能奈何不了她!

谢摇篮朝身后看了一眼,齐寒烟正看着她,一口接一口地往外吐血,小师叔宿微更是脸色苍白,重明鸟倒是恢复了过来,抱着绿蛟的脖子,一使劲就将他拎了起来,唰唰唰地开始转圈圈,周围大树巨石被绿蛟尾巴纷纷甩飞,一时间飞沙走石。

谢摇篮抬了下袖子,巨石杂草呈直线状坠落,重明也立刻安静了下来,扑进王冲怀里怯怯撒娇。谢摇篮温和笑了下:“那就却之不恭了。”

不庭宗依山傍水,建宗门于山崖之上,石阶千百层,脚边就是深渊,白云轻浮。非常险要。

众人安置下后,谢摇篮命令念秦守门,自己布置下禁制,和大家将这些年的经历大概说了下。她十年前突破,巩固基础了九年,一年前和祁阿修,念秦出门寻找青冥界一行人,岳阳留在仙府内看门,他们几乎将仙东界找了个遍,直至今天才找到。

王冲闻言叹了口气,道:“师姐那日比试之时失踪,岳阳岳道友给我们留下个传音符,也没了踪迹。后来祁道友捉住了红雀儿,幸亏那时候你家夫君还未离开,那道一宗宗主当着他的面,也不敢不认账,才放我们出来。后来仙东界游历十年,艰辛不足道。”

他们都是从清羽山出来的,没有吃过散修的苦头,这些年却尝尽辛酸,倘若今日师姐没有及时赶到,只怕王冲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齐寒烟接着王冲的话说:“我是五年前从仙西界那疯子那里得到自由的,后来无意中遇到了大家,就和大家在一起了。”

“他肯放你?”谢摇篮问。

齐寒烟脸色唰地一白,起身飞跑出去。

谢摇篮看向她离开的方向,摇摇头,又问王冲:“慕道友和韦道友呢?”

王冲撇了撇嘴:“慕小小从道一宗出来就和我们散了,独自游历去了,韦禇放心不下,去找他家里人去了,这些年我们和他都不曾再碰上。”

谢摇篮将青冥宗的事情,给众人交代了两句,以防漏嘴,王冲夸张地喊了两句宗主大人,就被踢走,她将七禽五火扇给了王冲,将炼化口诀也教给了他。开宗立派是件正经事,门内弟子没有一件拿得出来的法宝,终是寒颤。好在仙府之中,尚且还留着几件法宝,他日带众人回去,随他们挑几件顺手的。

房间人走光,只余下安静坐着的宿微一人,谢摇篮轻轻唤了一声:“小师叔。”

宿微那双一向清澈如水的眼睛,这些年来越发迷蒙忧郁,他侧过头,看了谢摇篮一眼,抬手抚了下她的头发:“摇篮。”

谢摇篮问:“为何还是这样,难道师父没有了,小师叔的魂也跟着师父一起没有了吗?”

宿微垂下眼睛:“哪里的话。”说罢,就又静坐起来,像是一尊雕像。

谢摇篮心中一时焦急,失去了些许冷静:“师叔,不能这样下去了,师父送你走究竟是为了什么,你难道就不清楚?连绿蛟都知道这些年勤学苦修,你…你确实连绿蛟都不如!”

绿蛟从门口探出个脑袋和卷着半截莲藕的尾巴稍,嘴里搅着嘎嘣脆的杂音说道:“仙姑,你叫人家?”

谢摇篮还没说话,绿蛟就看到了宿微,立刻游了过来,拿头去碰宿微的膝盖:“怎么这些年过去了,你还是跟我前主人那时候一个德行…要不,我再翻肚皮给你看?准许你摸噢,仙姑都没这待遇!”

第76章 火灵宴三

“你前主人?”谢摇篮问道。

绿蛟摊平肚子,咬了一口莲藕,继续道:“是啊,前主人死了夫人之后,一直就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跟他现在这模样特别像。”

“你前主人有妻子?”谢摇篮有些惊讶,奇怪地问道。殷旧墨即当年在青冥界享有盛名的南谷真人,这人爱修炼,爱灵石,爱法宝,就是没听说过爱女人,更是一生没有道侣。这可是青冥界正经传下来的历史,不会作假。

绿蛟用尾巴尖挠头想了想:“其实我是打小跟着他的,那时候他年纪似乎也不大,我没见过他有妻子,可他偏偏觉得自己确实有过妻子,前主人真是一朵奇葩。”绿蛟抱怨道。

绿蛟如此一说,谢摇篮倒是明白了一些,殷旧墨是秦山主斩出来的一尸,拥有秦山主的部分记忆也不为过,只是后来秦山主使了些手段,抹去殷旧墨脑海之中的往事,可能是法术出了问题,亦或者感情本身太浓烈,后来他依旧不曾忘却。

绿蛟口中那位夫人,应该是秦山主的妻子。

宿微正在屈身抓着绿蛟的肚皮,绿蛟享受地轻轻叫唤了一声,随后说道:“不是我说你,仙姑他师叔,哎哟用力一点,下边也要抓!对了,不是我说你,嗷唔嗷唔,好舒服…”他飘忽了一会儿,又道,“其实我可想告诉你…”

宿微双眼含笑看着绿蛟,谢摇篮则干脆起身准备出去,收了这坨灵兽时间也不短了,谢摇篮从他嘴里听到的尽是插科打诨的乱言,不过他陪着小师叔,小师叔应该会开心一些吧。

谢摇篮刚踏出门口,就听见绿蛟的声音响起。

“你们常说天地不仁,大道无情。青冥界没有了,也是天地不仁,也是大道无情,可是我觉得你却没有想过,大道本来就是规则,规则从来不用有情,我是条小蛇的时候,会被一只普通的老鹰吃掉,我成了大蛟的时候,也得匍匐在真龙的膝下。”绿蛟可劲地用尾巴尖挠头,他没跟人讲过道理,出口有些乱糟糟的。

谢摇篮的脚步却突然顿住。

“老虎是要吃人的,人又要吃鸡,鸡要吃虫,天道如果要对老虎仁慈悲悯,却又是对即将被老虎吃掉的人的不仁慈,倘若对人仁慈,却又是对鸡的不仁慈,对鸡仁慈,更是对虫子的不仁。天道倘若使一个即将死于虎口的人逃生,那么对即将丧命于人口中的鸡的不仁慈。”绿蛟眯着眼睛享受,“天地不仁,方是大仁。”

宿微的手顿住,他头一次正儿八经地和一只灵兽谈心事:“即便这不是天道的错,难道是我的错吗?难道我就对此无能无力了?”

绿蛟眨巴眨巴琥珀色的眼睛,就地打了个滚:“你知道杀人夺宝吗?”

“如何不知。”

“一个大乘期的修士,杀了一个合体期的散修,夺了散修的宝贝。这在修真界是很常见的事情,气运大盛,却无力保护。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也正是青冥界毁掉的原因吧…”绿蛟也有些惆怅,“可是杀人者在杀人那一瞬间,就应该有以后会被杀的觉悟,这是因果报应呀,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因果真正地体现出来,因果就像一粒脆弱的种子,你不去浇水施肥,它是不会发芽的。”

合掌跪地,求天地保佑,求天地仁慈,是一件很白痴的事情。痛苦绝望,哭泣不已,也是一件同样愚蠢的事情,除了令自己更悲惨外…什么事情都无法改变。

栖云送宿微和几个弟子离开,是从天地之间窥见的一线薄弱生机,如弱水浮萍,如秋叶滴露,孱弱得不忍直视。同时也是将一颗名为因果的种子埋了下来,他日长成滔天之势,必是一遭惊心动魄,地裂天翻!

宿微静静看着绿蛟琥珀色的眼睛,心头有一座高大的壁垒,突然变得像一张脆弱的纸板一样。突得顿悟。

谢摇篮招手将绿蛟唤道身边,只余下宿微一人静思。绿蛟无辜和她惊奇的视线对视,然后昂起脑袋开始扒她的储物袋,嗲巴巴地说:“仙姑,人家饿了啦。”

谢摇篮抬手拍掉他的脑袋,刚刚那是绿蛟吗?这货其实还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火灵宴并非妄得虚名,几乎半个仙东界的宗门的宗主们来到了不庭山。不庭宗虽然规模不大,在仙东界只能勉强称得上中等,但却从深渊地缝之中,长出七八丛带有先天灵气的树藤,树藤两千年开花结果,形状如同火焰,即火灵果,一颗可抵五百年苦修。所以只要是和不庭宗交好的宗门,都乐意去凑这么个热闹,混上一颗果子吃。

这些带有先天灵气的树藤,曾经也招致许多人眼红,只是不庭宗造于深渊之上,易守难攻,这些年也无人再敢觊觎。

火灵宴开始前,各宗门宗主们带着弟子们,依次进入大殿内。不庭宗主姚裴听着周遭人的各种奉承,高兴地合不拢嘴,又有人凑上前问道:“听说秦山主此次也会来,可是真的?”

立刻有人喝他一句:“秦山主已经答应了下来,你这番言语,可是说他老人家会言而无信?”

“不敢不敢。”那人道。

这时候大家岔开话题,有人问道:“姚宗主,听说前几日有人偷了宗门内一颗火灵果,还敢大言不惭,甚至打伤了小宗主,这可是真的?”

姚裴老脸一白,道:“说来惭愧,只是那女修是渡劫中期修为,我却不过渡劫初期,奈何她不得,只能将这尊大佛请了回来,参加这火灵宴,但愿她能消消气,他日不找我这不庭山的麻烦吧。”

“姚宗主这话就不对了,对于这种恶人,忍不得呀!这样吧,此次我师兄也同我一道前来,师兄可是武痴,也是渡劫中期,我挑拨师兄同她打上一架,下了她的面子,让她以后无脸在仙东界立足,可好?”

姚裴眼睛一亮,但是立刻摇头道:“不可不可,此人来自仙极界三千丈海底,只怕…”

“我仙东界人修地盘,怕她一个在妖修那里苟延残喘的东西作甚!姚宗主听我的!”

“倘若她不肯打斗呢?那女修气量十足,沉稳淡定,而且毕竟是一宗之主,众人面前争斗,毕竟有失体统。”

那人阴森森笑了一声:“有我在,她不动手,我就暗损她宗门满门,她拒绝,我就骂便整个仙极界的人修,她只要不是乌龟投胎,石头转世,就得比上一比。她淡定,她的宗门可淡定不了吧,哈哈哈。”

众人听了之后也一起大笑起来。

姚裴心中也隐隐想出这口恶气,如今有这么多人撑腰,脾气也硬了些,他道:“既然如此,就听道兄的,不过那女修来自仙极界,手上法宝似乎不少,随手给弟子的,可就是五火七禽扇,我怕…”

“我这双三寸不烂之舌,你怕什么,我保证能让她不动一个法宝,只能赤手空拳地上去!”那人捋着自己的小胡子,道,“无论她今日比或者不比,赢或者不赢,我都有法子说得她颜面扫地,再无面目在仙东界待下去!”

重明鸟抱着膝盖窝在房梁上,侧耳又听了一阵,缩身化作身披火羽的小鸟,重瞳扫视一圈,朝谢摇篮等人的方向飞了过去。

秦山主在宴会开始前一刻赶到,依旧顶着殷旧墨那张脸,众人都好歹是宗门大能,在秦山大比上,也见过秦山主他的真容,并不比这张面孔差劲,只是众人虽然诧异,却也不曾问起。

谢摇篮抚着重明的羽毛,唇角勾着笑容。宿微坐在她身侧,双目之中迷蒙不在,虽然已经再也恢复不了往日那般清澈宁静,干净得如同不经世事的儿童,但是却增加了那么一丝沧桑,劫难历尽,浴火重生,这一切终究还是在他身上烙下了痕迹。

宴会还未开始,一个白胡子老儿轻轻敲了下酒盏,大家立刻安静下来,侧耳倾听。

“往日火灵宴前,总有弟子比斗助兴,可是弟子们的比斗,虽然令我等老儿老怀大慰,可却未免有不能尽兴之感。”老儿继续说道,他体型和庞紫宗的胖子差不多,白眉分两簇,垂到下巴,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动。

“正好今天我门中师兄也来参加,闲来无事,愿意和大家之中一人比斗一番,彩头随缘,但求让我们大家伙开开眼界,还望各位不吝赐教。”白眉老儿这一番话说的松软又滴水不漏,慈祥得像个普通老头儿。

他身边一个存在感极弱的三十岁男修呼地一下站起来,他双袖卷到肘部,露出两只小臂,泛着金属的颜色。

片刻后,谢摇篮抬头看着面前的人,问道:“你要同我比试?”

男修一言不发地点了下头。

白眉老儿准备了一肚子的损话,正要开腔激将,冷不防那女修直接点头道:“好。”

众人见两人如此畅快,拍手叫好。渡劫期中期修士的比试,除了十万年一次的秦山大比,别的时候休想见到,如今算是他们运气好,高手比试之时,看者也能受益良多,甚至可能得到一瞬顿悟,抵得百年苦修!

白眉老儿酝酿老半天的各种言语之中的阴谋诡计瞬间被打压下去,他如今没个理由说话,哪里还谈得上去嘲讽那青冥宗的名声。他眼睛转了下,又慈祥道:“这位道友,只是这比试之前,要提前讲好,我师兄一向空手作战,不用法宝不用武器,道友倘若上台,是否能做到和我师兄一样干脆爽利,有这一股不借外物的英雄气概?”

周围人都暗暗感慨这老儿不厚道,白眉老儿的师兄乃是淬炼肉身起家,出力堪比山岳压下,皮厚得估计连化血刀都划不破,而这女修柔柔弱弱,肤白细嫩,估计肉体锤炼还远远不到家。这白眉老儿居然要让她和自家师兄比力气,比皮厚,还上升到不借外物,英雄气概。

只是众人也不会开口,免得得罪人。高坐在上面的秦山主悠闲饮酒,似乎是个局外人。

谢摇篮诚恳听完白眉老儿的话,立刻点头道,“道友这话有理,只是我修炼的功法,好歹得有个武器傍身,才能发挥一二的威力。”

谢摇篮的反应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但是白眉老儿不满意,他想了想,正欲用更狠的言语圈套来阴她一把,冷不防谢摇篮又开口道:“这样吧,我看殿外有一丛青竹,长得正好。”她伸手,心念一动,一杆还带着露水的竹枝飞入她手中。

谢摇篮慢吞吞地清理杂七杂八的枝叶,温和地环视了一下在座众人:“我以这竹枝做武器,如何?”

白衣女修手中一杆芊瘦易断的青枝,看起来青翠欲滴,实则毫无灵气。她折断横亘的竹枝的时候,还不时有新鲜露水洒在裙摆上。

第77章 火灵宴四

众人有的诧异,心中觉得此女是不想活了,有的心头涌上一丝愧疚,白眉老儿捏着胡须,心满意足地朝姚裴使了个颜色,而此刻,坐在主座的秦山主嘴角笑纹却加深了。

不庭宗姚裴坐在他身边,不解地问道:“前辈为何发笑?”

“只觉得我这位朋友平素温和好欺负,看起来绵软好捏,可是比斗起来却和她夫君一个德行。”秦山主道。

姚裴惊在原地,心情突然像是被戳破的气泡,他嘴唇颤抖了下:“朋友是哪位?夫君又是哪位?”但愿千万不要是他想象的那样!

秦山主看了下谢摇篮:“她的夫君重琅,你也知道的,仙极界那只白毛天狐,每次秦山大比都懒洋洋地打最低分的那个。”

姚裴猛地一个哆嗦:“当然听说过,听说过。”他最后一句话几乎轻不可闻,音尾彻底被咽入了肚子里。仙极界曾经也是有界主的,只是后来那位界主死后在天地大劫之中陨落,天命也迟迟不来,界主人选就一直悬着,但是仙极界公认的,修为最高的却是重琅,深不可测,据说和仙西界主,和秦山主都不相上下。

他的娘子,竟然是这个女修?为何她连提都不提,哎哟这可如何是好,不庭山小小的地方,可惹不了那尊大神啊。姚裴急得团团转,对于给自己出这个主意的白眉老儿越发痛恨,那家伙肯定不安好心,说着是给自己出气,说不定是想给不庭宗下个大绊子!

秦山主见姚裴心不在焉,也没了和他聊天的兴趣,对于比试的结果他已经猜测到,就继续懒洋洋地饮酒。

谢摇篮同那男修一起走到大殿外,报上了姓名,而那男修却对谢摇篮明显不屑一顾,只冷冰冰甩出三个字:“章得豪。”

两人正要开始比斗,突然台下有人吼了一声:“先把彩头商量好啊,前辈们!没彩头的比斗多无聊。”

章得豪手指捏的嘎嘣嘎嘣作响,他道:“我不要彩头,我就想打一架。”

谢摇篮环视一圈周围的小辈们,多在合体中期,后期,她双目沉静,收敛了脸上温柔的笑容,流露出几分威严来:“本尊倒是有一桩心事,修炼这么多年,膝下依旧单薄,无一弟子,倘若比斗侥幸赢了,有小友愿意拜本尊为师,以后必定倾囊相授,倘若没有,本尊也不强求。”

仙东界师门对人的束缚其实不算太大,除了那种立下心魔誓绝对不会离开宗门的修士外,其余修士流动性还是比较大的,宗主门主之间扯破脸皮争抢弟子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谢摇篮说这话,大家觉得无可厚非,甚至有几个较大宗门的宗主冷笑了一下,不用法宝,单凭一杆竹枝,这女修未免太看好自己了吧。

周围静了下来,比斗开始。

重明仰头问王冲:“冲哥,真的没问题吗?”

王冲心里七上八下,他默不作声地看了宿微一眼。宿微笑了下,道:“别小看你师姐。”宿微心里其实也有些悬,但是王冲和齐寒烟二人都一副紧张的样子,自己不敢再吓唬他们。他很负责地充当起来主心骨的角色。

而此刻,台上两人已经纠缠在一起,章得豪一拳直取谢摇篮面门,谢摇篮后退三步,后仰躲开,立刻以竹杖撑地,直起身来。章得豪一击不中,也不懊恼,即刻酝酿起第二次进攻,面上更是对谢摇篮的反攻不屑一顾。

他乃体修,这具肉身早已被他淬炼得刀枪不入,即便是上品灵器品阶的宝刀,也顶多在他身上划拉个白印,片刻即消失,他没有法宝,但是这肉身就是他最强大的法宝。

和一个没带一件法宝,只用一杆竹枝,身材单薄的女修相比,他觉得自己胜算稳稳。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那女修看起来就躲闪不及,他一个拳头锤了上去,他知道自己拳头的威力,一击之下可平山岳,于是也适当放松了些力量,不过约莫着也可以将这个女修送出台子外边!

谢摇篮突然笑了一下,她手中那竹杖以他完全想象不到的角度向他的拳头挡来,章得豪完全不在意,那杖没有任何威胁力,他只吹一口气就可以将它折断。

他任凭那竹杖挨近了他的手背,在章得豪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情况下,他那力能拔山的劲头,猛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拳头也变得软绵绵的,像是喝酒喝得浑身酥麻,完全没有力气。

他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谢摇篮在他拳头底下逃走了!

他满心不满,重新出拳,又急又狠,谢摇篮手中毕竟只是一杆竹杖,不敢和他那可以媲美法宝的肉身硬生生地抗,只是时不时在他手背上点了那么一下,他立刻就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章得豪越发急躁。

早在谢摇篮取这杆竹杖,慢吞吞在众人面前这段杂乱的枝叶的时候,她就趁人不备,将定海珠缩小成微尘大小,塞入了竹杖之中,章得豪大拳砸下来的时候,她就令定海珠在竹杖之内布置下须弥九宫阵的困阵,转瞬吸收了章得豪的全部力气,令他那猛烈带风的拳头,变成了软趴趴的两团棉花。

当然,除了定海珠外,她还在竹杖内塞入了旁的东西。

这就是秦山主感慨她和谢琅比斗起来一个德行的原因。此间修士修为要么比她低,要么和她不相上下,她塞东西进竹杖的动作,除了秦山主,没有一个人看清楚,她就那么光明正大地在众人面前,露出了一条比谢琅还奸诈的尾巴,而且大部分人都觉得他们在难为一个可怜的女修,现在还有些愧疚不安。

章得豪越发急躁起来,拳头密不透风地朝谢摇篮砸过来,但是却比不上刚开始的气势,他心境有变,拳头也不复刚刚的沉稳有力,对自己的防御也有所放松。

谢摇篮在台上溜了他大半个时辰,猛然发现他一个漏洞,竹杖一点地,飞身上前,杖尖一点,如同青蛇一般朝章得豪咬去。

章得豪回身防御已经来不及,对于一个竹杖能做出的攻击,还是嗤之以鼻的,他依旧将力气凝聚在铁拳上,金属的光泽闪烁了一下,直击谢摇篮面目,她这次也没有躲开,甚至连灵气罩都没有支,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章得豪的拳头离谢摇篮的面孔也只余半寸距离,然而此刻,竹杖已经点到了章得豪的胸口。

章得豪感觉了下,不痛不痒,软绵绵地如同师妹的手指头。他心下大喜,几乎凝聚了全身的力气,朝谢摇篮打了过去。

谢摇篮轻声唤了一句:“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