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菡将头上最后一根簪子拔下来,还没来得及放在桌子上,回头看他,惊讶的说:“皇上来了?他来干嘛?不是说了安排在郑昭容那儿吗?”

正说着,却见萧豫大踏步来了,不满的语气:“朕这个皇帝在朝堂上还能说几句话,到了这后宫,是彻底容不下朕了,连朕选择和谁安寝都没权利了吗?那朕这个皇帝当的未免太窝囊了!”

夕菡见他动了气,连忙站起来迎过去,黑色的缎子似的的长发,被风吹舞着,迷乱了她的眼睛,萧豫走过来,亲自抚顺发丝,原有的不满也散去了一些。夕菡轻轻唤道:“萧大哥…”萧豫顺势将她搂在怀中。

“我并不是有心要…”夕菡欲解释。

“好了,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萧豫轻轻的说,“只是…很想你。”

夕菡抬头看他深邃的眸子,缓缓的笑了,萧豫也笑了,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相拥。

过了一会儿,不知谁先开口,两人走进内室。宫人们识趣的退了出来。

明光宫中,小太监小连子飞快的跑着,到了薛秀宁跟前,跪下说道:“回主子,皇上没在紫竹轩,而去了中宫。”

薛秀宁并没见多大的反应,脸上的冷笑越来越深,她兀自笑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震得连屋顶都在嗡嗡作响。小连子被吓得趴在地上微微颤抖,偷偷抬头瞄她一眼,见她满脸惨白,面目狰狞。他唬的把头低到了地上,再也不敢抬起来。

“表姐啊表姐,你好…”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笑,直到笑的没了声音。

窗外的残月仍高高挂着,也许很多人都喜欢满月的样子,因为残月总是不圆满的,可是一个月之中,还是残月的日子多呀!

中宫的内室,呢喃着莺声软语,萧豫抱住夕菡,说着话儿:“你姨娘家的事,大可不必担心,无非是一些小打小闹,还没到作奸犯科的份上。”

夕菡叹了一口气,说道:“真到那份上了,谁能保得住?何况还有损我们皇室的威严。外面大多的流言蜚语,无非是说薛家的人仗着沈家的权势,有个当皇后的亲戚,又带上薛家的女儿当了娘娘。”

萧豫不再说话,也没有将弹劾沈瑞昱一事说出来,以免她担心。

如此一宿无话,不提。

第二日,萧豫去上朝,夕菡起身穿戴,才跨了一步,便倒在了床榻边。汀兰慌忙来扶,却没扶住。四儿急急的去请太医来,又责令福海免了后宫众人今日的请安。

陆志凌来的时候,皇后昏睡在床上,他皱着眉去诊脉,果然不出他所料,皇后体内的热毒爆发了出来,原先已经消除的毒素,被余毒带着一并发作。

“娘娘昨晚侍奉皇上了吗?”陆志凌边给她针灸边问,汀兰在一旁为难的点点头,“我不是说了,这段时间不能让娘娘侍寝吗?娘娘为什么不听呢?”

夕菡缓了过来,刚好听到他说这句话,脸上羞红,睨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四儿答道:“太医您这…皇上昨晚来,总不能拒之门外吧?您又不说清楚娘娘到底得了什么病症,若说清楚了,皇上也明白娘娘为何不能侍寝,可不好了么?”

陆志凌抬起头,深深看她一眼,正色道:“若是能说,在下早就和皇上言明了,也不至于让皇后娘娘吃这样的苦。”

夕菡皱眉道:“有什么可说的,你只说用什么药吧!”

“无药。”陆志凌有些冷淡的样子,似乎在责怪皇后为什么不听医生的话。

“那更好,反正我不要吃药呢!”夕菡笑了笑,

陆志凌无奈的叹了口气,收了药箱,站起身准备走,四儿拦住他,焦急的说:“当真没有药吗?陆太医,你一直照看着娘娘,不能就这么不管呀!”陆志凌又看了一眼皇后,快速的说了一句:“她自己有办法。”便匆匆的走了。

四儿和汀兰面面相觑,看着夕菡,夕菡皱眉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明白过来,继续闭上眼休息。

第三卷 千方百计 第一一零章 皇长子被打了

这天,皇长子萧宁正在宫中闲逛,他的老师病了,所以他才有机会四处溜达。此时他大概在庆幸自己不是太子,所以不用像萧毅那样,每天守在东宫,听那些老夫子们授课,甚至连带着昭和公主也在那里受罪。不过这罪却是昭和公主自己愿意受的,巴巴的求了圣上,让她和太子一起上学。原本太子作为储君,所教授的学业就和别的皇子不同,更何况一珍还是女儿家,更不能学这些东西了。可是无奈皇上尤其钟爱这唯一的一个女儿,所以竟然准奏了。

路过东宫的时候,甚至还能听到里面老夫子的读书声。他窃笑了一声,准备换了便服出宫去,对于他们这些皇子,宫里的规矩并不是十分的严苛,至少他有自己的腰牌,可以随意出宫去玩儿,只要在宫门关闭之前回来就行。

他已经约了赵鲁公,赵大将军的次子赵麟一起到东街去,听说那儿新开了一家乐馆,请了塞外的歌舞伎到那里表演,好多王孙公子都往那里消遣,赵麟也是那里的常客了,所以今日准备带皇长子一块儿去开开眼界。

赵麟十六岁,长的虎背熊腰,若不是还未弱冠,别人肯定以为他是一个成年武夫了。他早已守候在宫门外,看到萧宁出来,连忙上前:“哎,你怎么才出来,我都在这儿等好长时间了。”

萧宁笑道:“总得等那药发挥作用啊,要不然,师傅不生病,我怎么出来?走吧,快带我去看表演。”

于是,两人上了马车,兴高采烈的往东街去了。

到了东街,那家乐馆门口果然门庭若市,两人下了车,迎接的小二显然认识赵麟,点头哈腰的请他们上了二楼的包间,从这里看一楼下面的舞台,很清楚。随意的要了些酒水,两人吃喝着,等待表演开始。

下面的座位已经满了,楼上的包间也满了,赵麟指着上来的客人,小声的一一介绍:“…这是从二品上书左仆射的二公子…那是户部员外郎他小舅子…还有那个,看上去带头呆脑的,是…咦?那不是薛家的人吗?哼,最猖狂的就是他们了!”

循着赵麟的目光看去,见一行人,都是丝绸服饰,大摇大摆的进了二楼最大的包间,萧宁鼻子里哼出冷气,斜睨着他们。此时场中的表演就快开始了,他又将目光收回来,看表演。

那些歌舞伎个个都有不同的才艺,每个人的腰肢都有着同样的柔软度,向后仰着叼花儿,叼酒杯。赵麟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这样的表演,但还是兴奋的大声叫好。其中有个舞技看到他,又看到他旁边的俊美公子,便叼着酒杯上前敬酒,到他们身边时,杯中的酒竟然分毫未洒。

萧宁称奇,也拍着手说好,一甩袖子,立刻甩出两锭金子来,那舞技从未见到如此阔绰的客人,媚笑着坐到萧宁身边,似乎有意亲近他,柔声问道:“这位公子好面生呐,是第一次来吗?”

萧宁并不是风月场上的老手,见她这样靠近,红着脸点点头。

赵麟在一旁看了直笑,冲那舞技说道:“蜜姬,你可得好好伺候我这位朋友,伺候好了,赏钱可是大大的。”

蜜姬笑道:“赵公子放心,就算没有赏钱,这位公子如此俊美,蜜姬也会伺候好他的,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萧宁刚要回答,包间的帘子忽然被人打开,竟是薛家的人,嬉皮笑脸的就闯进来了。他们并未见过萧宁,却是见过赵麟的,但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其中一个少年嬉笑着说:“蜜姬,你怎么不去伺候我,我可备好了酒菜等你呢!”说着也不管萧,赵二人,便要上前调戏。

萧宁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道:“你干什么,蜜姬姑娘已经说了要陪我。”他的力气并不大,那少年一抽就把守抽了回去。

薛家少年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抓老子的手!我可告诉你,今天蜜姬我是要定了,识相的就让开,你知道爷爷我是谁吗?”

萧宁也冷笑着说:“爷爷不知道!”

赵麟此时看他二人剑拔弩张,并不相劝,只因他早看薛家人不顺眼了,可是无奈被父亲教训不许和薛家人为敌,所以一直忍耐,此时有皇长子在这里,便大了胆子说道:“你算个屁!也敢说自己是爷?你可知道他是谁!”

萧宁使个眼色过去,赵麟明白,也并未想公开他的身份。谁知薛家人怒道:“凭他是谁!在这皇城里,没人敢和我们薛家人作对!纵然是你老子也不敢!我姐姐可是当今的敏婕妤!我表姐是当今的皇后!我就是当今的国舅!哈哈哈哈…”

“呸!就你还国舅!没的辱没了皇后的声明!”赵麟啐了一口,骂道。

“妈的,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给我打!”薛家人横行惯了,到哪儿都带着一帮子保镖,前几天把一位大臣的公子打了,皇上并没说什么,如今是愈发过分了。

此时房间外忽然冲进许多彪形大汉,对准萧宁面门就是一拳,蜜姬早已吓得躲到了一边儿去。

赵麟大声叫道:“好哇!你连皇长子也敢打…”却不想自己也挨了一拳,他站定了,看准来人,也一拳挥过去,毕竟是武将世家,那人被打的生疼,他又加了一脚,那人立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爬不起来。

萧宁捂着流血的鼻子,慌乱要逃,却又被绊倒,结结实实挨了一通揍,拳脚雨点般落在身上,酸痛酸痛的。他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但因寡不敌众,那边赵麟也是自顾不暇。

薛家二人哈哈大笑道:“怎么?你不是说你是皇长子吗?啊?哈哈…被我打的屁滚尿流,还有点儿皇长子的样儿吗!”

等他们打的满足了,一行人得意的离去,萧宁差点就爬不起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更别提身上是什么样子的了。

蜜姬连忙来扶他,愧疚的说道:“公子,都是蜜姬的错,让公子受苦了。”

萧宁推开她的手说道:“不管你的事,赵麟我们走,回去找父皇告状去!”

赵麟从桌肚子里钻出来,也是一脸的青紫,龇牙咧嘴的说:“找你父皇有什么用?他现在什么都听皇后的!你没听他们说吗?皇后是他表姐!现在薛家人不就仗着这个横行霸道的吗?”

萧宁咬住嘴唇,不吭声了。赵麟叹气道:“走吧,赶紧趁没人的时候回宫,要是被人看到就糟了,不过我今天回去是少不了挨顿揍了,哎呦,真疼。”

两人扶着对方,慢慢踱出乐馆,却被店老板拦住了。他哭丧着脸说:“赵公子,您行行好,小店小本经营,这些东西都被您砸坏了,您看能不能…”

赵麟一口唾在他脸上,骂道:“放你娘的屁,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们弄坏的!有本事找薛家人去,找我们做什么!”

萧宁拦住他,又掏出一锭金子来,递给老板,口中说道:“算了,咱们走吧。”

赵麟还是骂骂咧咧的,上了车破口大骂薛家人,又牵动着伤口,不停喊疼。

萧宁一路回到皇宫,低着头匆匆而过,也不理会两旁的宫女太监行礼,只一心盼望早日到自己的寝宫,免得脸上的伤悲人瞧见。回来的时候幸亏他二人机灵,换了身上打斗时被扯破的衣衫,不然准让人怀疑。

前面就是自己的寝宫了,加快脚步,正要踏进去的时候,冷不防听到背后有人在叫自己。暗叫一声不好,只假装没听见,又加快了步子。谁知那人偏要追上来,拉着他的手说:“大哥,你怎么没听见我叫你吗?”

第三卷 千方百计 第一一一章 被小孩子算计的薛家人

原来是太子萧毅,他才五岁,却生的像七八岁的孩子一样。此时他正仰着头看萧宁,正好看到了那满脸的伤痕。

“天呐,大哥,你的脸怎么了?”他惊叫起来。

萧宁连忙捂住他嘴,示意他小声一点:“这么大声干什么呀?你想被别人听到,都来围观我吗?”

虽然萧宁和别人不太亲近,但却和几个弟弟相处的不错,就算是太子他也只拿他当亲弟弟看。

萧毅抓住他的手,两人一起跑进寝宫,关上大门。萧毅这才焦急的说:“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宁叹道:“还能怎么回事!”于是便将今日在乐馆发生的一切告知了他。

萧毅听罢,咬牙切齿的说道:“哼!他们算什么东西!竟敢那样侮辱我母后的名声!我两个舅舅都是正大光明的人,他们也配做我舅舅么!真是…恬不知耻!我这就告诉父皇母后,让他们好好治治薛家的人!”

萧宁连忙拦住他,急道:“不行,要是你去说了,他们岂不是要说我挑唆?我看不行。”

萧毅也急了:“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被他们白打!”

此时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人吓了一跳,向门口望去,竟是一珍。

只见她得意的笑着:“你们怎么不问问我呀?我到是有个好办法。”

两人也不顾她就这么闯进来,连忙说:“什么办法,快说!”

萧毅独自一人走在去往中宫的路上,前些时候皇后身体抱恙,后来也没吃药就好了起来,虽然宫人多有议论,但作为儿子,只要母亲的身体没事,就不会太担心。一珍已经带着萧宁去见圣上了,与其等着这件事被别人捅到圣上耳朵里,不如自己亲自去说,所谓先入为主,何况还是亲儿子被打了。

时值春末,天气应该炎热起来才对,可是中宫殿的温度却比外面低了好多,进去的时候就感到冷飕飕的,一股寒意。

宫人们纷纷给他请安,他连连摆手,一路小跑,跑到了内室。皇后正半倚在软榻上,随意的翻阅着什么书,见他来了,便把那书合起来,放在靠枕下面。

“给母后请安。”萧毅拜倒。

夕菡看到儿子,脸上立刻露出欣慰的笑容,亲切的问道:“你打哪儿来?晚膳可曾用过?”

萧毅恭敬的答道:“回母后的话,从东宫来,晚膳还未用过。”

夕菡笑道:“和母亲还这么拘谨么?既然还没用过晚膳,待会儿就和母亲一起去你父皇那里吃吧。”

萧毅向前挪了一步,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夕菡看他那样,笑了笑:“有什么话还不能和母亲说吗?”

“母后,今天陈师傅给儿臣讲了一个成语,叫做大义灭亲,意思是…”萧毅一口气说了出来,生怕自己一个停顿就不敢再说下去。

夕菡慢慢听着,脸上的笑意隐去了,心知薛家的事已让这孩子听到,否则也不会和当母亲的说什么“大义灭亲”。等他停下不说了,夕菡才说道:“难道薛家的人闹到宫里来了不成?否则你整天呆在东宫,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胡作非为?若不知道他们的事,你又何必说这些话?知子莫若母,毅儿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好了。”

萧毅又拜了一拜,严肃的说:“是,既然母后洞察一切,儿子就尽数说出,刚刚儿臣在外碰到大哥,见他满脸伤痕,便问是怎么回事,大哥说被人打了,是一群冒充国舅的人。儿臣想,两个舅舅都是谦恭有礼的人,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但平民百姓有谁敢冒充皇亲国戚?又想起那日看到有人弹劾外公的折子…”

“你说什么?谁弹劾外公?”

“是,回母后的话,有人弹劾外公纵容妻弟打伤士族子弟…”

“混账!”夕菡拍案而起,萧毅愣在那里,不知这个混账骂的是弹劾沈相的人还是薛家的人。夕菡又怒道:“这帮人太混账了!当初叶党也是这么肆无忌惮,才被皇上一网打尽,如今沈家况且还有自知之名,可是他们到好…打士族子弟?这回连皇长子也打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萧毅心中快慰,一珍的办法还真是不错,母后向来注重门风,沈家门风固然又是那样尊荣,怎能因几个泼皮无赖,就让沈家名誉扫地呢?

而此时,一珍正在皇上面前慷慨激昂,萧豫从未见过这个女儿这么能说,看来把她交给太傅等人是对了,还真有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样子。

“父皇,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古以来那些狗仗人势的家伙数不胜数。不光是朝廷,现在皇城上下哪个不对薛家的人深恶痛绝?纵然是母后,看到他们如此行事,一定不会饶恕他们的。宁哥哥已经报了名号,他们还敢继续殴打!薛家的人太不把皇家威严放在眼中了,根本就是目无天子。父皇,你一定要为宁哥哥讨个公道,母后那样爱惜宁哥哥,也一定会让父皇秉公断案的。”

萧豫已经忘了自己在做什么,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口若悬河的女儿,他有些尴尬的怔住,不知该如何回答女儿这满腔的热血。

“我看珍儿说的对,皇上为什么不秉公处理呢?不能因为他们是臣妾的家人,就如此偏袒,这样有失公允,天下人怎么看待圣上您呢?”不知何时,皇后来了,正解了萧豫哑口无言的处境,她搀着萧毅,慢慢的踱进来,“不光是圣上面上无光,我这个做皇后的,最先受到世人的鄙夷,有这样的亲戚,让皇室蒙羞,臣妾真是无地自容。”

萧豫过去,感激的握住她的手。

一珍惊喜的叫起来:“母后,您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吗?”

夕菡走到她面前,笑道:“还没有完全好,不过可以听得出来,珍儿的肺腑之言。”她又走到萧宁面前,仔细看了他的伤势,问道:“有没有让太医看过?”

萧宁低头道:“回母后,还没有。”

夕菡叹了一口气,可怜这孩子失去了母亲,自己却不能时时照顾着。便让人去请了太医,说道:“总要让太医来看看的,你若不被毅儿看到,说不定还要瞒下去呢,以后不管什么事,都要告诉父皇和我,知道吗?”

萧宁点点头,对于这位只比自己大了六岁的母后,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虽然不得已称呼她为母后,但心里却没有把她真的当成长辈。可还是有种疏离感,仿佛有很大的距离,总是亲近不起来。

第二天,皇上就下了旨意,将薛家的人贬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夺了魏国夫人的封号,封了薛家所有的铺子。但是因安国夫人一家没有做的太过分,所以并没有处罚安国夫人一家,反而将安国夫人的儿子破格提拔到宫中当了御前侍卫。人们对这一赏赐到没有多大反响,但对薛家被贬拍手称快,纷纷赞扬帝后二人公平律己,是难得的好皇帝皇后。

当薛秀宁听到家人被贬一事,立刻哭闹着去找皇后,皇后以身体不适为由,不肯见她。她又哭着去求皇上,而皇上也称政事繁忙,不予相见。

到了晚上,便有人从明光宫中带了消息出来:“敏婕妤上吊自尽了…”

萧豫不冷不热的问了句:“那现在人呢?”

“已被人救下了。”

“既然被人救下了,还有什么可慌张的,请太医去诊脉,若没什么大碍就不要来烦朕!”萧豫最头疼的,莫过于女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而在这之前,夕菡就告诫过他,敏婕妤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以死相逼,还真被她说中了。

第三卷 千方百计 第一一二章 独宠三年?折磨三年!

恍惚间在这宫里平安的度过了几年,太子毅和昭和公主都满八岁了,毅仍在东宫上学,一珍早上跟着萧豫上朝,下午也到东宫上课。而皇长子宁已被封王,离开了皇宫,望着大哥远去的身影,毅和一珍都在心底盼望,不知什么时候,他们才能有这样的机会,不过这大概不可能了。皇三子荣也快长成个小伙儿了,只是他天生就很瘦弱,没有他哥哥那样健康。

皇四子离六岁,皇五子原五岁,奇怪的是,这几年来,后宫女子包括皇后均无所出。旁人到还说的过去,因是无宠,皇上这些年独宠皇后,连往昔最受宠的敏婕妤也渐渐冷落了。中间又有些缘故,那还是三年前,敏婕妤家人被贬之事后,她便绝食抗议,但最后扛不住身体的虚弱,皇上又升她作淑仪,她才不再胡闹。

那日,原本是到西郊行宫避暑的日子,皇后却不愿意出宫,平时她是最希望离开皇宫的,可是这次却反常的选择留在宫中。萧豫心下起疑,假借离宫之名,让大部队先行离开,自己一人悄悄留在宫中。

半夜,果然有侍卫来报,皇后一人去了藏剑室,于是,他也跟着来到藏剑室,见到夕菡全身毫无遮蔽,一团白雾在她身体周围浮现,四周墙上的利剑微微颤动。慢慢的,她的身体上结了一层冰霜,她才满足的的舒了一口气。伸手翻开放在面前的书本,萧豫看准时机,冲过去夺来一瞧,那书名为《至阴寒功》。

萧豫大惊,这是天下阴气最重的内功心法,他听夕菡说过,夕菡小时候因偷练此功,导致走火入魔,差点性命不保,如今,她又在练了!

“你练得什么功!你知不知道一个闪失你会死的!”萧豫暴怒的将手中的书撕碎。

冷不防被人打断,夕菡怔怔的看着萧豫,只见他脸上青筋爆出,显然十分激动。

“你为什么要练这种功?难怪你不肯我亲近你的身子,原来就是要练此等邪功!”萧豫双手捏紧夕菡的肩头,似乎要将她撕裂。

夕菡忍痛不说话,并不是她要练,只是体内的热毒需要寒功的克制,原本已经成功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旦练了,就停不下来。她拼命咬住嘴唇,让自己**的身体羞辱的暴露在萧豫的掌下。

愤怒带来的情欲让萧豫压抑已久的心理不堪重负,而夕菡的沉默更深深刺激的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一个女人,竟然用这种方法来逃避他的宠爱,简直不可饶恕!

他将她的身体推到墙边,用力吻着她快要被咬破的嘴唇,一丝血腥味渗入舌尖,很奇妙的感觉。他像是疯了,竟然咬噬着夕菡脆弱的唇,鲜血的味道越来越浓烈,他用力的吮吸,夕菡痛苦的呻吟声更增加了他的占有欲,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让我觉得痛苦呢?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不肯让我碰你!

夕菡用力的推开他愈渐温热的身体,他的脸滚烫的,伴随着口中喘出的粗气,喷在她的脸上,让她身体上原本结的一层冰霜慢慢化开,水珠急促的滴落到地上。

“不要…”只吐出这两个字,口中又被堵上,想不到结婚七年了,眼前的男人还能有这样的激情。

而且这样的激情又继续保持了三年。

那一次在藏剑室里,所有的剑都掉在了地上,第二天,天还没亮,皇帝抱着**的皇后走出来,宫人和侍卫都跪着,没人敢抬头,只看到被龙袍覆盖着的皇后苍白纤弱的手臂,无力的垂着,口中似乎还有轻微的喘息。

三年,皇上冷落后宫佳丽,独宠皇后三年。

可是这三年里,皇后仍然没有怀孕的迹象,这让一心盼望着皇后再次生下龙儿的圣上,非常的恼怒。

惠太妃难得到中宫走动,虽然她已经四十多岁了,但脸上却看不出时间留下的痕迹,还是那么光彩照人。

走到中宫内室的时候,看到皇后慵懒的倚在床上,春天懈怠的气氛似乎在整个后宫弥漫,皇后神情疲惫的看着殿外的光影和飞絮,此时一只柳絮飘到她的面前,她伸手接住,放在掌心把玩,柳絮却碎掉了,她有些失望的抬起头,看到大姐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房中术?”她轻轻的念出那书的名字,带着调侃的意味,“你还看这个?是颜儿给你的吧?”

夕菡并不动,浑身的骨头都像没有活力,懒懒的说:“书的确是二姐给的,却不是我要看的。”

“不是你要看的?那就是皇帝?”夕月脸上的笑意更加的玩味,“咱们皇上的身子骨可真硬朗啊!他今年有四十了吗?”

“三十八。”

“哟…”夕月拖了长长的尾音,却并不说下去,却问道:“你把这书放在这里,不怕孩子们看到么?”

夕菡睨了她一眼,窘迫的说:“孩子们不会到内室来的,自从上次…上次他不知发什么疯,下午过来…撕了我衣服,被离儿看到…”

“什…什么?”夕月愣住。

夕菡不再开口,只是皱着眉,脸上隐隐含着怒气。

夕月轻咳了一声,缓缓道:“你可知道,皇上要攻打梁国了,此次皇帝意欲亲征。二弟和赵大将军都随驾而去呢!”

“知道,他忍了十年,现在终于忍不下去了。”夕菡带着嘲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