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闯坐在地上哭,“爸爸,饼干可不可以七的?好饿........”

闯闯拿着棍子敲门,手里一直紧紧的攥着一袋饼干,“爷爷,闯闯饿,可不可以七介个饼干!”

闯闯拿着饼干喂蚂蚁,自己却不敢吃,自言自语的问,“爸爸,可不可以七的?”

夜里的时候,孩子哭得累了,便倒在墙边上,没有灯光什么也看不清。再镜头剪换成天有了亮色,孩子睡在一堆旧毯子上,身上已经被蚊虫叮满了包。

手里一直紧紧攥着那袋饼干。

不看这段视频还好,看了之后,楚建勋整个人都崩溃了!比方才还要难受~!

他大口的呼吸着,已经喘不过来气。

楚峻北没去看手机,一直听着手机里的外放声音。

闯闯哭声喊声,跟刀子一样直直戳着人的心窝。

闯闯几时受过这样的苦和折磨。

楚峻北伸手从楚建勋手里拿过手机,重新放了一次。

一张脸,已经被蚊子叮得没处好肉了,楚峻北把手机一扔,扔到仪表台上,他呼吸的时候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绑架孩子的人碎尸万段。

别人绑架孩子,都至少吃好喝好!可闯闯却要受罪!

可是闯闯呆在什么地方?

视频被剪辑过,根本看不清环境,全是近距离的闯闯影像。

楚峻北没法平静,他恨不得把前面的车子全撞了!

楚建勋肝肠寸断,他这么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孙子,现在滴水未近,渴得嘴唇都干起壳了。

夏季蚊子正盛,如何是好?

睡的地方那么脏乱,会不会有老鼠和蛇?

楚建勋说也不敢说,他怕楚峻北受不了。

“说吧,你要什么。”楚建勋再次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已经没了刚才强硬的口气。

他妥协了。

什么都肯放下,包括一直强势着,高高在上的姿态。

过一阵,那边又发了一条视频 ,闯闯无力的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把拿着饼干袋 子的手举了起来,盯着袋子上的芒果看。

袋 子上的饼干印得也很漂亮,松松的,感觉很脆。

饼干有夹心,昨天碎的喂过蚂蚁,他闻到过,特别香。

闯闯咽了咽唾沫,看着袋 子瘪了瘪嘴巴,很想哭,抬手揉了揉眼睛,又没哭出来。

他只是一直盯着饼干袋子看。

后来闯闯爬着坐起来,又从袋子里取出一小袋,撕开,拿出里面的饼干放在手里,翻来翻去的看,又闻了闻。

特别香。

再想咽口水,已经没了口水可咽。

闯闯没有喝过水.......

看过饼干后,闯闯又把饼干掐碎了放在地上,等着蚂蚁来吃。

可他自己一口也不吃。

楚建勋看完这段视频,倒在椅枕上,有气无力的呼吸,报应应该报应到他的头上来才是,为什么会让孩子来遭这个罪。

楚峻北看完这段视频,他说话的气息努力想要调得平顺,却怎么也平顺不了,“爸,爸,你给那边发信息,让他们把我的视频传过去给闯闯看,我让闯闯吃点东西。

闯闯不敢吃拣来的东西。再这样下去,会被饿死的!”

楚峻北一直都知道闯闯那个脾性,犟起来的时候,跟牛没什么分别。

他一定是饿得受不了了,才会把一个东西看那么多次,肯定是想吃了,却又不敢吃。

他不敢吃的原因是因为信任爸爸,相信爸爸说的话都是对的。

可这样下去,孩子经不住饿,时间长了一定会饿死的。

楚建勋也是着急,楚峻北说完,他原本心痛得无力,这时候听到有办法让孙子好一点,他立时拿起手机给对方发信息。

“要让孩子进食,孩子性子固执,让他看到爸爸的视频,爸爸劝他吃东西,让他吃点东西,不然会危险的。你们要什么都可以!”

对方回复,“那你们尽快答应我的条件,我就会把你的视频转给孩子看,他自然就会吃东西了。”

楚建勋把对方回复的短信读给楚峻北听。

楚峻北火一上来,重重的在方向盘上拍了三下,额上,手背上尽是条条青筋暴现,眦着腥红的双目,怒 声喝道,“让那个畜生说条件!说条件!”

他已经完全失控了!完全!

闯闯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这辈子什么也不干,也要那些畜生生不如死!

楚建勋知道楚峻北那个脾气,当初沈玥昔若不是动了南心,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下场。

楚建勋短信发出去,“讲条件!”

对方回复,“我要楚峻北、楚建勋身败名裂,至于如何身败名裂,让我看到效果,你们可以先把让孩子吃东西的视频录好发给我,我觉得效果满意,就会给孩子看。你要知道的是,孩子从昨天到现在,水也没喝一口。而且如果效果我不满意 ,保不齐我会给孩子吃什么,对吧?”

楚峻北车子原本一路往永深开,开到一半,他便调头转了道,往湘园开。

沁儿坐在后面那辆车,看见楚峻北调头,不明所以,便打电话过去问。

对方接起电话来说,有别的线索,回去要重新研究,这事情不能再向任何人透露了,任何人。

沁儿心情更沉重了。

楚峻北的车子往回开,他一边开车,右手拿着手机在看视频。

闯闯拿着饼干闻了又闻,闻着闻着,瘪了嘴巴,他委屈的时候,小嘴巴像极了南心,倔的时候,也像。

他真不知道该夸这孩子聪明,还是傻。

孩子摁着自己的肚子,怕是饿得受不了了,饼干闻过又去喂蚂蚁,他看着蚂蚁把饼干搬走,便难过得直掉眼泪。

孩子整张脸,除了脏,便是蚊虫咬的包。

楚峻北想着,沁儿若是看见这些视频,怕是会疯掉,她最怕闯闯受委屈.......

曾经若不是因为闯闯有了托付,她一定不会离开......

视频中的孩子紧紧攥着饼干袋子,舔了舔嘴唇,喃喃自语,“爸爸,闯闯好想吃,好饿,好饿......

闯闯想爸爸,想妈妈,想爷爷,想奶奶,还有鸠姨.......”

楚峻北脸上一热,有热热的液体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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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心力交瘁

楚峻北一直都是疼闯闯了,除了那段时间知道闯闯是南心的孩子后心里起过的一系列正常反应。

过后因为太乎南心,克服了,他也是觉得大人之间的事情不能牵涉到孩子。

孩子是无辜的。

所以总是克制不住的要对闯闯好一些,毕竟孩子没有意愿主动来到这个世界上,怎么可以因为大人的事情,恨上孩子?

更后来,南心不在了,闯闯和他相依为命。

外面都传,甚至连周姐都那么说,闯闯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因为他对闯闯太好,视如已出。

其实闯闯是他的依靠,没有闯闯他没办法坚持到再与沁儿相遇。

他每日都想着闯闯就是他的儿子,是南心的,就是他的。

知道闯闯是他的亲生儿子后,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去接受。

他只是觉得自己那么疼的一个孩子变成了自己的血脉,是件很值得感恩的事情。

他应该更对沁儿好一些。

没有对闯闯比以前更好,因为他已经没办法更好。

以前已经是最好了。

感情本来就是容易溶进骨血的东西。

闯闯之于楚峻北是早已溶进骨血的小生命,并非这些日子才建立起来的突如其来的感情。

闯闯哪怕感冒发烧,只要半夜哼哼,楚峻北都不能睡,一定亲自守着。

这时候看着孩子受苦的视频,他痛得很。

他说不出责怪父母的话来,更没办法表现一点点对老人一时疏忽的怪罪。

他知道父母现在已经在强撑着。

闯闯没事还好,若是出了事,以父母亲这种一个外刚内刚,一个外柔内刚的性子,怕是活不下去了。

痛的情绪就像突然长开的伸进血脉的荆棘条子,长一路痛一路。

他只能忍着。

楚峻北把车往回开,他吸了一口气,“爸,我们现在不能乱了阵脚,不管那些,我们现在只想着把闯闯找回来,只要孩子能回来,比什么都好。”

楚峻北在安慰楚建勋,也在安慰自己。

他心里已经隐约下定了决心 。

他可以什么也不要,闯闯不能没有。

楚建勋阖着眼睛,手一直紧紧抠着安全带的卡口器,如何得以平复他此时的心情,无法平复的,除非孙子平安的跑进他的怀里,否则他不可能冷静得下来。

这家里乱得再是好几年,再怎么样气人,那也没有出过人命。

“好。”楚建勋道,“我们必须马上答应对方,闯闯不行了。

我们带闯闯这么久,他生点小病再没胃口也是要吃一点稀米汤的。这滴水不进,一个四岁的孩子哪里熬得住!

我是无所谓,我是真的无所谓。

我一把年纪了,什么也见过了,我只是不希望你也搭进来。”

楚峻北开着着,往回赶,他摇了摇头,目光看着前方,像是穿透了一切!坚定无比!

“身败名裂很简单的,兴许只需要一天。但是如果闯闯受了伤害,烙在我心里的阴影,一辈子也不会消失的。”

这个认知楚峻北没有深想过,只是顺从心,便有了答案。

楚建勋和楚峻北原本是打算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怎么来布这个局。

可是才调头两分钟,那边短信又追了过来。

“别玩花样,既然是身败名裂,别试图找你们那些搭子死党来出手。

反正我要看到的是我满意的结果。

你的速度越快越好。

这里的蚊虫很多,天气又热,小孩子这皮肤细嫩,蚊子是有毒的。

万在被传染了什么病毒,发起烧来,再拖个两天,可真是难说的。”

楚建勋念完短信,眸色里阴狠已经慢慢把痛楚掩住。

楚峻北亦是如此,“他是想断了我们东山再起的后路!”

楚建勋没作声,他是默认了楚峻北的想法,“是因为收购案之后裁员惹了怒?”

“我只是记得那双鞋,永深那边的员工的鞋子是南方一个工厂特别定做的,市面上也买不到。我当时对他们公司员工的鞋子印象很深刻。”

楚峻北车速放慢,“现在单纯只往那方面想。”

楚建勋给对方发去短信,“我们答应你的条件,但是先让孩子吃点东西,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让你达到目的。”

对方回复,“我其实没想饿这孩子,给他饼干吃,他自己不吃,后来我想想随他了,怨不得我。

孩子吃了东西,你们就放心了,给你们时间拖延,不如速战速决吧。”

楚建勋的名声,哪里那么简单就能败的。

他就算弃军从商,丑闻一出来,也会拿他是个政治人物来说事。

毕竟他才下海几年,又与京中各个权贵相熟。

牵扯的不仅仅是楚家,就怕影响了曾经的同僚。

楚峻北呼了口气,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方看来对我们恨之入骨,这些年,除了沈家,我们可与别家结过深仇?”

“楚家威望这么高。”楚建勋紧了紧握着手机的手,“不会主动去跟谁过不去,因为根本犯不着,也不屑。

就像你和铭俊,从小到大的不和,但伤害过谁的利益?井水不犯河水。你不屑跟他结仇,也他不屑跟你结仇,你们都有自己高傲的地方,谁也看不起谁。上次你带着军车抢他车上的人,过后两家也坐下来和解。

所以像楚家,不主动跟人结仇,人家看着楚家的门第,也不会主动来招惹。

沈宗业反骨,我其实没有料到,我只是觉得他这人成不了多大的器,但你姑姑嫁的男人,我怎么都该帮,毕竟是我妹夫。

我和外人倒没结那么深的仇,没想到楚家遇到那么大的变故,却是来自于自己的妹夫。

这件事情,我不排除他。

当然,现在这个社会,出去走路撞了人,一冲动都有人拿刀出来砍死人的。

也不排除因为你对永深裁员,造成了员工愤怒,进而觉得贫富差距大,仇富心态加剧,以此导致了对方动了这样的心思,也不是不可能。”

楚峻北突然觉得自己被对方掐得很死,他每有一个想法跳出来,对方的短信就出来了。

“知道你们可能会找警方定位,你们放心好了,我知道我活不成的时候,这小娃跟着我陪葬也是划算的,好歹也是个豪门宝宝,我倒要看看警方的人来得快,还是手上的针头来得快。能和平解决的事,不要闹出人命来才好,我也不想拉命债。放弃你们一切想要拖延时间,并且在你们身败名裂前制服我的任何办法。”

对方是不能容许楚家还能在完好无损的情况下去救出闯闯的。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没看到结果就同归于尽的架式。

闯闯还是个孩子,不过四岁。

他没有大人的应变能力,更没有强的体力,无法与绑架犯周-旋。

他现在还不懂那么道理 。

他只知道饿,只知道没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会害怕。

楚峻北揉着太阳穴。

“爸,你怎么想。”

“不能把政治扯进来。”这算是楚建勋的底线,他有自己的信仰,如果身败名裂包括将同僚拉下水,将他一直都支持的人拉下水,那么他可以选择从CBD最高的楼上跳下去。

楚峻北的眉头一直没松过,“那么就是单方面的丑闻。我现在不确定对方知道我们楚家多少事,我也不清楚他要的结果是哪种程度。可即便是如此,不扯政治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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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闯被绑了后,沁儿和楚峻北前脚离开T市,周姐心里不安,因为家里没有孩子,狗也没有,跟着也追了出去,赶到了末班车,也到了京都的。

她现在就在湘园5幢看着两只狗,虽然家里人跟她说了好多次,让她在湘园等消息。

但她还是没办法安当的坐在家里。

一边拿着抹布擦窗户,一边哭。

“我们闯闯那么小,就被坏人抱走了,那个天杀的!一定不得好死!这辈子不得好死!下辈子都入鬼畜道!”

Gui和二郎神围着周姐转,今天家里没有闯闯,狗狗的脾气也是有些暴躁。

二郎神和Gui都是腿长身壮的大丹犬,站在周姐边上很威猛。

大丹犬本来就是大型猛犬,带出门都要给它们带着嘴套,不带嘴套很吓人。但是只要戴了嘴套由闯闯牵出去,这狗就说不出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