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看他,只当这是他随口问问,也没有意识到他问的问题有多么重要,只是笑了笑说:“那时候以为这个青春版不怎样,你也知道…”她看了看四周的观众,压低了声音在他的耳边说:“演员年龄那么小,舞台表演经验不足,怎么唱得出来昆曲的精髓?何况还是桃花扇?纯粹是一场商业演出。”

他也学她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那这次怎么又要来?”

“我无意中在网上听到了那首长冈成贡做的推广音乐,那么好听,又看了些报道,音乐、舞台,造型、服装这些看上去都不错,看看也挺好的。”

末了她又说:“其实我刚刚没说实话,两年多前我是想去的。”她又像个客观的昆剧票友一样侃侃而谈,“毕竟衡量一场演出好不好要实地观看了才知道,何况昆曲还涵盖了文学、音乐、美术等等几大门类,演员的年龄和表演只是其中一部分,可是那会儿我正好失业了,舍不得钱,就没去。”她对着他笑,“乔楠,能有这样大型的昆曲演出,还是《桃花扇》全本搬演,不管唱功和表演怎么样,去看看是没有错的。”

他想起了几年前他陪她在上海观看青春版《牡丹亭》,至今他也不知道那一次他为什么会放下工作特意带她去上海听他以前从没现场听过的昆曲。但是他到底还是知道了他没有抓错浮木,只是一个最世俗的因素让他错过了她。他很少问她那几年在北京的经历,可是他知道她过的并不好,这不好里面还有他的原因。她的口气虽然极力轻描淡写,不想让他体会到她当时的处境,可是他忍不住开始想那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连一场几百块钱的演出都要放弃,由此他也可以推断她当时经济上的那一种窘境…他知道她不会依靠家里,大约有了难处也是一个人扛过来。

想到这里他忽然抱紧了她。她当时楞了一下,然后开始挣扎,脸都红了,低低的嘟嚷道:“这么多人,你快放开我。”

他没有听她的马上放开她,只是紧紧的把她拥在怀里。她也不再动了,靠在他的身上。观众席上忽然响起了成片的掌声,音乐声已经停了下来,他在这骚动中,吻了吻她的额头和脸颊放开了她。演出开始后,她一直安静的坐在位子上,眼睛盯着舞台和大屏幕,就是不看他。可是他握着她的一只手,心里是欢喜的,他知道她为什么不看他。

外面的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暴雨,噼里啪啦的雨珠打在车玻璃上,伴着车内那一声声鼓点一起敲击在乔楠的心上。

那一次从北京回来后,他不仅记住了那一首悲壮的推广音乐,也记住了那一句念白——“你看国在哪里,家在哪里,君在哪里,父在哪里,偏是这点花月情根,就割他不断么?”国破家何在?那么多句子,他偏偏记住了这一句,戏里的侯方域和李香君在历尽磨难后,被张道士一道大喝,顿时醍醐灌顶,如梦清醒,抛弃红尘,双双出家入道。现如今的戏外,太平盛世,这一点花月情根割不断,割她不断…谁也不能把她从他的心里硬生生的剜去,他的手颤抖了起来,捂住自己的心口…

胸膛一下一下的跳动,接近灵魂的地方,她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我叫田密,种田的田,甜蜜的蜜。

田蜜,甜蜜蜜,…那些过往的一幕幕不断的在他的眼前闪现,到了最重要的时候,灯光忽然戛然而止,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他看见马路边的那颗老榕树下,站着一个女人,低着头,她的整张脸隐在黑暗里,看不清面容,但是他知道那是她,一定是她。

“碰”的一声巨响过后,那个白色的身影像一团轻飘飘的白雾从他的眼前飞过去,最后只留下一片黑暗。

田蜜,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乔楠,再见!

某人已经提前出来打酱油了。

本文没有完结!完结了我会改变连载状态的!

PS,你们能听见配乐吗?我传了几次都听不见,郁闷。

第六十九章

接到乔雨电话时,田密坐在摇篮边看书,听了几句话,手中的书滑落到地上去了。乔雨后来说了什么,田密已经听不见了,耳朵里面嗡嗡的,一片嘈杂,渐渐的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涌上来一种无力,而后是恐惧,一慌手里电话也哗啦掉到地上去了。

婴儿床上的甜甜受到手机落地声的骚扰,动了动头,眼见就要醒来。田蜜走过去捡起电池已经脱落的手机,重新装上电池开机,手机还是好的,这时候又在手里震动,她按下接听键,那边乔雨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嫂子,你就过来看看我哥好吗?他…”电话中只剩下了一片呜咽声。

田蜜吞了一口口水,张开口问:“他怎么了?现在怎么样了?”

“嫂子,他还在喊你的名字,你听…”

乔雨应该是把手机放在了乔楠的耳边,田蜜屏息静听,那边已经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他刚刚是真的喊你了…”

“乔雨,别说了,我知道,你好好照顾他吧。”

乔雨的声音急了起来,哑着嗓子喊着,“嫂子,他现在还在重症病房内,已经二天了,医生说再不醒来恐怕…这两天他一直是昏迷的,刚刚他真的喊你的名字了,医生说你来了或许有用…”

过了一会儿,乔雨的声音镇定了下来。“嫂子,你也知道我哥开车的技术并不差,他开的那辆车是法拉利,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但是我求你来看看他好吗?我知道你也不希望他一直这样下去。”

田密握着手机,就那样站着,静默中,他的声音穿透薄雾,那样的坚定。

“别以为我和你一样傻,我从来不做赔本生意,对你也不例外。”

“少自作多情以为你有多重要,我不需要同情和可怜。”

“我以后不想再看见你。”

依稀中,他还站在民政局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嫂子,我知道你不爱我哥,可你知道他爱你。”嗒的一声,那边结束了通话。

韩楚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田蜜,小甜甜怎么了,我都听见半天哭声了,你看是不是饿了?”

田密这才听到哭声,慌张的放下电话,一双手已经抢在了她前面抱起了小甜甜。

“爸,没事,就是尿床了,我们已经换了。”

韩林抱起孩子,摇了两下,她渐渐的止住了哭声。

田蜜走过去,“给我吧。”

韩林只是把孩子再次放进婴儿床,盖好被子,摇着婴儿床轻声说:“我来带会儿。”

田蜜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等到婴儿床内的小甜甜闭上眼睛才说:“他在医院。”

韩林“嘘”了一声,拉着她的手出了房间,到了外面的露台上。

“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你接电话,他的情况是不是不好?”

“嗯。”

“你想去看他吗?”

“我不知道。”田蜜苦笑道,“他不想再看见我。”

顿了下,韩林说:“田蜜,你应该去看看他。”

“可是甜甜不是认人吗?”

“没事的,就几天,孩子还有我爸呢,再说不是还有保姆吗?”

“可是…”

“田蜜,逃避不是办法,你难道真不想去看他?”

田蜜看着他那双澄透的眼眸,这一刻她相信那双眼睛轻易就能洞悉人心,也许她的心思从来就瞒不了他,也不需要瞒着他。她看着视线所及的一片湖水,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问她自己。

“我既然给不了他要的,又何苦出现在他面前?”

露台上的蔷薇羞答答的开了一天一地,密密匝匝,璀璨妍丽的胭脂色连厚实的暮色都快压不住,香味更是浓的化不开,一阵阵朝人扑过来。

“他说过他和我不一样,他怎么能够这样?”

过了一会儿,她又喃喃的说:“韩林,我害怕,我不想他有事。”

韩林把她抱进怀里,摸着她的头,不去看她脸上也许她自己也没察觉的泪水。

“田蜜,他不会有事的。”

乔楠第四天有睁开过眼睛,看了看床边的人再次陷入了昏睡。医生来检查了,终于宣布脱离危险期了。

三天后的清晨,他再次醒了过来。

屋内大亮的光线刺得他很快就闭上了刚刚尝试完全睁开的眼睛,迷了一会儿,等从黑暗中回来的眼眸渐渐适应了光亮,他才又睁开。

头顶是雪白的天花板,床边矗立着点滴架,他看了眼他还插着针头的左手,偏过头看向房间另一边。

窗帘只拉开了一小半,一束太阳光从敞开的窗户打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明黄的影子。窗帘拉上的那半边下面坐着一个人,低着头,留下头顶对着人,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在削苹果,他看着看着,忽然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已经抬起了头,看到床上的他醒了,站了起来,走过来,脸上有了一抹笑容。

“醒了,要喝水吗?”

她的身子正好挡住了外面照射进来的那一束阳光,背着光,立在了他的床前,整个人好像笼罩着一层光圈,如梦似幻,可是她的声音又分明是真实的,一时让乔楠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田蜜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要收回手时,他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离开。有一会儿他们谁也没有再动,然后田蜜尝试着略微动了一下手指头,他突然伸出他另一只还插着针头的手,双手用力把她的手握在掌心。

她心里一恸,看着他左手的针头处已经渗出血来了。其实他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本没有多大的力气,她只需要稍微用点力就可以抽出手,可是她怕他伤了自己,只能任他握住那只手,不敢再动。

乔楠握着她的手放在胸前,又闭上了眼睛。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田蜜渐渐的害怕起来了,记起医生说过的话,再次开口对他说话。“乔楠,不要睡觉好吗?”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乔雨进门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他哥哥握着她嫂子的手,一双眼睛定在她的身上动也不动。她呆了两秒,马上反应了过来,“哥,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都睡了一个星期了?”

乔楠看着冲到床边的乔雨,又看了眼面带微笑的田蜜,慢慢的松开了双手。

田蜜用沾湿了的棉花棒涂抹了一遍他干燥的双唇,又喂他喝了一杯水。做完这些,医生也来了,她退到一边,让医生给他检查身体。

乔雨跟着一群医生走后,病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田蜜站在病床边。

乔楠闭着眼睛,忽然开口说话了,声音不大,轻飘飘的传来: “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田蜜记起来了她刚刚削好的苹果,搬了把椅子坐到了病床边,划下一片苹果伸到他嘴巴,“吃点水果吧。”

乔楠睁开眼睛看着她,“我叫你回去。”

“你吃完这个苹果我就走。”

乔楠一把拿来她手里的苹果,咬了几大口,随手把剩下的大半扔在了地上。

“我吃完了。”

田蜜看了看滚落到床边的苹果,站起来,已经走到了门口,却又突然回来。

乔楠皱起了眉头,“回去。”

“乔楠,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乔楠闭上了眼睛不理她,过了一会儿他又睁开眼睛。“说完了就走。”

田蜜看着他慢慢的说:“乔楠,我和甜甜的出生时间只隔了几分钟,小时候睡觉时,她不躺在我旁边,我就会哭闹,不肯老实睡觉,我妈没有办法,一直让我们两人睡一张床。后来我们九岁时,有一次甜甜感冒转发成肺炎,虽然医生说一般不会传染,可是我妈还是不放心,任我在家里如何哭闹,她也不肯带我去医院看甜甜一眼,更不愿意让我和她睡一起。后来我知道了再怎么哭闹也没用,渐渐的在我爸妈偶尔从医院回来时,也只是跟在他们后面问甜甜什么时候回来。刚开始一个人睡觉时,半夜我总会哭醒,可是后来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少,到了甜甜病好出院时,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因为晚上睡醒了看不见她而哭闹了。我妈就这样让我们分开睡了,现在…现在她走了,而我还能好好活着。乔楠,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田蜜一口气说到了这里,停了下来,病房一时沉默了下来。

她的声音再次迷迷糊糊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乔楠,你只是生病了,总会好的,你总有一天也会习惯的。”

田蜜顿了一下,又说:“还有…我和韩林决定结婚了,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

她走到了门边,又回头看了一眼病床的方向,“乔楠,谢谢你,再见。”

病房终于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乔楠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耳边又响起了她最后的一句话——“乔楠,谢谢你,再见。”

他从来要的都不是她的感谢,再见,原来他们也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再见,今生今世,再也不相见!

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乔楠眼睛动也不动的看着那扇慢慢打开的门。

这次进来的是乔雨。

乔楠闭上了眼睛。

“哥…”

“我累了,有话就说。”

乔雨半天没有说话,只有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在病房响起。

“我还没死,你哭什么?”

“哥,…”乔雨呜咽着大哭了起来。

乔楠叹了一口气,“医生说我要死了?”

“你胡说什么。”乔雨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断断续续的说,“医生说你脑内还有淤血,我看,我看你的脑子是真的撞坏了。”

“还有呢?”

“你左腿腕关节骨折,断了两根肋骨,腹部在撞击过程中受损,要卧床修养!”

“就这些?”

“医生还说你胃出血严重,在车祸之前就有的。”

“一口气说完,别吞吞吐吐!”

“哥,嫂子走之前让我告诉你以后少喝酒。”

这一次乔楠沉默了一会儿才张了张口,声音绵软无力。“乔雨,她已经不是你嫂子了,以后别这样叫了。”

乔雨鼻子一皱,眼泪忍不住又扑簌簌往下掉。

乔楠在她的哭声中,倒是渐渐清醒了过来,既然已经放手了,就干脆一点吧。

“乔雨,你帮我送她去机场,告诉她我答应她以后会爱惜自己的身体少喝酒,还有,对她说我祝她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失忆?这个我还真没想到,让大家失望了。看来我YY能力还是不行,怎么能忘了言情小说定律之一:男主车祸就要失忆呢?(正如武侠小说男主掉下山崖不会死还能捡到失传的绝代武功秘籍)

无数前辈的成功和铁的事实证明要严格遵守定律才能YY的受欢迎,我下次一定改进!!!!!该狗血时绝对比狗血还狗血!

进天堂我倒是想过,这是现实中最普遍的情况,车祸死人大家都见过,但是他中途罢工,我后面的不是白写了么?不符合剧情呀,唉!下次吧。

第七十章

田密和韩林的婚事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遇到阻力。张玉兰听了她的决定后曾经说了一番话:“我一开始是指望着你能和乔楠过下去,可你们说离就离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你爸爸以前就经常嚷嚷着齐大非偶,我看你们可能真不合适。你马上就三十岁了,再嫁也没那么容易。前段时间我和你爸爸还在嘀咕,我一想着那两个孩子将来要喊别人妈妈就心里堵得慌,现在是你就好了,韩林我们是放心的,不管你们两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孩子,这样都是好的。”总之,避开甜甜和道德伦理那一套不谈,还是明确表态赞成他们的结合。

韩楚源倒是没说这么多,只是笑了笑,代表接受了她。

事情顺利的出乎预料,田蜜并没有觉得高兴。那个晚上,站在韩林书房门口做出这个决定时,田蜜是下定了决心这次就算是辜负全世界她也要顺心而为,他是韩林,是这么多年她藏在心里拒绝与任何人分享的唯一珍宝。她曾经做过很多和他生活在一起的美梦,七年前,没有等来他,那些梦也并没有碎,只是连同那个名字一起被封存了,她不舍得连梦都没有。压抑了七年的渴望一旦爆发,马上就生出了一种毁天灭地的能量,就算焚毁一切也在所不惜,这又让她觉出了一种悲壮的罪恶。

田蜜从G市回来后,去了甜甜的墓地,到了晚上韩林找来带她回家了。

二天后,韩林履行曾经许下的承诺,带着田蜜踏上了前往洛阳的旅程。

韩林告诉她这个决定是在前一天晚上,田蜜问:“为什么不等明年春天再去?”

韩林说:“等不了了。”

田蜜楞了一下,感叹:“也是,已经等了太久,没必要再等了。”

那天晚上田蜜失眠了,夜半时分,一个人开车去了墓园。她一直期盼着能够梦见甜甜,梦见她对她笑,可是从她回来后这样的梦一次也没有发生,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在想她的时候来到这里。

秋天本不是牡丹花季,可田蜜还是在一个郊区的温室花棚里面看到了大片盛开的牡丹,花开正妍,万紫千红,争奇斗艳,好不热闹。

拍完照,韩林走到一边,拿出了柳枝和长笛,笛声悠悠,牡丹园里响起了六百年前的旖旎之声。

田蜜在熟悉的曲调和这么多年默契的牵引下,像梦游似的,一甩袖子,侧着身体,轻移莲步,慢慢的向前去。

向她走来的是举着柳枝的白衣少年,脚下是他们二十多年的时光,几米远的距离,他们走了一生一世,可还是遇见了,她触到了他手上的柳枝。

不像以前,这一次她再也没有笑场,带着所有的虔诚尽全力完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演出。

她看他一眼,又退开几步。

他眉目含笑,凑上去看着她,念着:“姐姐,小生哪一处不曾寻到,你却在这里。小生在花园中,折得垂柳半只,姐姐,你既淹通诗书,何不做诗一首,以赏此柳枝乎?”

她以袖遮脸,作出羞赧状:“那生素昧平生,因何到此?”

他拉着她的袖子,举着柳枝。“姐姐,咱一片闲情,爱煞你哩!”

田蜜应该偷笑的,可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戏子,对不上剧本,只这一句话,这句听了千百遍的话,眼泪瞬间沾湿了脸庞。

韩林开始唱:“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这一次田蜜再也没有拉着他的袖子催他接下去,而是“哇”的一声大哭,对着千百株牡丹,痛彻心扉,泪如雨下。

韩林握住了她的手,镜片后的眸子柔和缠绵,接着唱:“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和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沾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田蜜还是记得接下来是要合唱的,沙哑着嗓子又哭又笑:“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