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哥哥…”黑发飞散,他隐忍的坚硬压着她的娇柔一齐往后倒去,灵活的手指也开始沿着她的小腹一路探下,她睁了一下眼便迅速闭上,额头流下香汗,只能无助地发出轻喘娇吟。

今夜,她只想成为他的女人。

“瓦儿…”理智不断在脑海里翻腾,明知现在不可为,可手指、双唇、身体都无法控制,他怎能又这样让自己失去理智?

“冀哥哥…我要完全成为你的人…我要为你生孩子…”断断续续的话语在空气中飘荡,瓦儿紧抱着他,在他耳边吐道。

突然,感觉压在身上的躯体瞬间变得僵硬,指下的每块肌肉都绷得死紧,瓦儿心中一惊尚未从迷乱中挣扎出来,只见银冀猛然大喘一口,身子一翻将她牢牢箍在怀中,双手却不再有任何动作。

“冀哥哥…”她反抱着他的腰身,声音颤抖而不解。

“对不起…”银冀将脸埋入她的发间,乌黑的秀发隐隐散发出适才激情的馨香,他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像在隐忍极大的痛苦,一双修眉几乎要皱在一起。

瓦儿逐渐清醒过来,小手轻柔地拍着他的背,想问一个为什么?话语又抵在舌尖滚了下去。为什么冀哥哥好几次与她亲密时都会这样痛苦地嘎然而止。是痛苦吧?他的眉头都要拧在一块,可是,为什么呢?他不是爱着自己的吗?

“为什么?”话语终是管不住溜了出来。

她明明清楚感觉到那炙热如铁抵在腿间的硬挺,她明明清楚感觉到他的渴望啊…

银冀颤抖了一下,凝神硬将体内的欲火稍稍压下,才温柔拔开她额头上的发丝,印上一吻,轻声道:“瓦儿…别胡思乱想,我只是现在不能那样做。”

“你明知道我是自愿的。”他如此尊重自己,瓦儿不知道该喜该恼。

银冀黑亮的深眸望进她的眼底,浮起一个轻柔的微笑:“愿意等我吗?”

“等我过了明年的生辰,就告诉你。”

“为什么?”瓦儿咬了咬唇,明年冀哥哥都二十五岁了,他难道不想早点要属于他们的孩子吗?

“瓦儿,答应我,别乱想,像以前一样相信我。”他需要她的相信。

瓦儿重新将脸埋入他的胸膛,轻轻叹口气:“我本来就没乱想,也一直都相信你。反正你是属于我的,将来我要为你生很多很多孩子。”想到美好的将来,她的心很快又忘记了失落,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

银冀闻言眼眸深沉,温柔无比,喃喃道:“生很多很多孩子,这可是个不小的志向呢…而且会很辛苦的!”

“辛苦我不怕。”瓦儿抬起眼,“我也会好好教导他们成为相亲相爱的兄弟姐妹。”

多么美丽的构想啊,他们会等到那一天的。

呼吸渐渐变得平静,两颗心也紧紧相贴。过了一会,银冀坐正身子,替她理了理衣襟,俊容变得严肃:“以后最好不要这样做了。”

瓦儿眨眨眼,不明白:“做什么?”

修长的手指点了下她的红唇:“诱惑本王。”

小脸扑哧一声着了火一般热腾,当她抬眸也发现银冀眼中残留的渴望,撇撇唇道:“看你忍得那么痛苦,我还是离你远远地好。”

他露出俊朗的淡笑,站起身来:“早点休息,我回颐和宫了。”

当夜,太医乔雀开好一张新药方早在颐和宫寝房门口等候,这大概是首位需要用此种药方的君王,柬言曰:“大王年轻‘气’盛,最近虚火过度,此方可助大王舒解精气神,免受内伤…”

而也是当夜,银冀离去之后,沁梅园的郡主暖阁里,又有人悄然造访,打破了瓦儿的平静。

瓦儿钻进锦被闭上了眼睛,吧吧吹灭紫纱灯轻步离去。

过了一会,寝房里悄无声息地多了个身形修长的男子,黑暗中闪动着深沉的眸子,定定地在床塌前看了半晌,然后脱下外袍一手掀起锦被。冷风煞时透了进来,睡梦中,瓦儿娇小的身躯不由自主抖了抖,环起胳膊缩成一团。

男子轻挑嘴角,轻轻坐了上去,一个用力将她结结实实地揽住臂中。瓦儿无意识地咕哝一声,本能地将身子靠近热源,那双有力的手臂仿佛受到鼓励般立刻拥得更紧。

猛地,水眸张开,小嘴里同时要大呼,可惜她的尖叫尚未出口,便被一双冰凉的唇堵住,所有的话语全被吞入对方口中。并不陌生的气息,冰凉的唇霸道的吻…不是冀哥哥,瓦儿脑海中飞快闪过恶人翟邪恶的面容,当下银牙一咬,挥舞起拳头用力捶起来。

舌尖一麻,带着咸味的血丝流到两个人口中,沾染了他们仍未分开的唇瓣。

“唔…”她开始连两腿也并踢起来,但很快被他有力的长腿压制住。

挣扎并不能让他松动分毫,他反而像一头被惹怒的豹子浑身畜满了力量。她的每一拳落在那坚硬的肌肤上,都像砸到了生铁一般疼痛,她乱踢的腿只能让他们的身躯纠缠得更亲密。很快,瓦儿便气喘吁吁,脸蛋如火一般燃烧起来,黑暗中美丽的眸子像刀子直想杀了他,他却在再次深深霸占那张香气芬芳的小嘴后,慢慢地以双手掐住她细嫩的脖子。

“你叫啊,正好让大家看看我们正在做什么…”他的声音透着得逞的恶劣,低哑而危险。

瓦儿全身已经僵硬,哽在喉间的话一字也无法吐出。该死的他就是算好了这点,所以才卑鄙地偷溜进来为所欲为,她本以为这段日子的平静是他决定不再蛮缠的结果,哪知这人并未死心,胆子还一次比一次大,她该怎么办?

“卑鄙小人,你给我滚出去!”她喘着气推他。

他手掌一动,牢牢圈住她僵硬的身子,嘴角隐隐挂着嘲讽的轻笑:“就这么讨厌我?可惜…你喜欢的人并不打算要你嘛,又或者他根本——有隐疾?”

“胡说!”一听他说冀哥哥,瓦儿眼中刹时冒火,手指紧抓着他的手臂,狠狠地欲将指甲掐进他的肉里。

大掌继续摩挲着她背部柔嫩的肌肤,翟眯起畜满风暴的眸子:“胡说?难道他已经要了你?”

瓦儿抬腿奋力一踢仍未得逞,她咬牙忿忿道:“不关你的事!你给我滚!”

“不了,我就睡这。”他好整以暇地回答,好似多么平淡正常的一件事。瓦儿激动地要翻身逃离,纤腰却被他牢牢箍住,不能松动分毫,她不能大叫怕引来侍卫,又不愿意被人如此箍制,于是头一低,直接朝他的手臂咬去。

翟眉头皱了皱,见她一点也不听掌控,眼眸阴鸷如冰。有力的手指飞快在她脊背上连点了数下,瓦儿只觉脊背一麻身子软了下来。她重新被箍进一具温热的胸膛中,男性灼热的呼吸低低吐在颈间,甚至让她起了不该有的颤栗。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虚弱地问。

“看你太紧张,帮你放松胫骨而已。”说着,他的大手又开始不规矩地游离起来。

“混蛋,放开…”瓦儿本能地挣扎,身体却软绵绵地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而稍微一动立刻敏感地发现抵着自己腿间的火热硬挺,于是眼眸惊吓地闭上,直挺着身子再也不敢扭动丝毫。

“还还不笨至少懂得停战,你若再动一下,我可不保证今夜真要了你…”他的声音逐渐降低,带着好听的尾音,幽黑的眸子不再狂潮汹涌,盯着她惊惧的表情,一双手突然变得温柔无比,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她的背。

不明白他为何又突然转变,瓦儿没有睁开眼睛,有刹那错觉感觉这样温柔抚摩自己的是冀哥哥。才一这样想,罪恶感立刻如潮水一般将她的感知淹没。她就这样紧张地蜷缩着身子,以双手抵开二人密实相贴的身躯,仿佛这样能将他们远远隔开。

寝房内一度沉默,安静地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和心跳,他们谁都没出声,窗外似有雪花簌簌落下。

“你就那样讨厌我吗?”他知道她没睡,睁开眼在黑暗中低问。

“你本就惹人讨厌!”她的回答勿容置疑。

抚在她腰间的手指僵了一下,她可以想象此刻他冷笑的表情,一抬眼却在朦胧中依稀看到一张严肃的面容,心口不预期地疑惑了一下,她低低地补充:“你的所作所为都令人讨厌。”

“讨厌一个人…是不是也算一种感情?”他的声音近乎叹息,有点低落寂寞的感觉。

不知为何,这样的语气跟平时完全不同,瓦儿小心翼翼地呼吸着,防备着这人是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招。

银翟皱着眉头,腰间有着刺骨的疼痛,那里有他今天才受到的剑伤。这些日子没怎么找她是因为他要调查些往事,跑了几趟宫外,而恰恰不巧还碰到几个出没在红木城的黑衣人,对方身份神秘,个个身手不凡,甚至看不出武功来历,交手间不甚吃了对方一剑。

回到宫中准备修养几天,想起好久不曾见她于是来到沁梅园,却没料想碰见银冀也进了这寝房…说不清当时心头的感觉,有愤怒、仇恨,也有陌生的失落与紧窒。

“他有什么好?因为他是王吗?”他俯在她耳边轻问,心中开始盘算怎么才是利用她作为打击银冀最好的办法。要夺得她的身子轻而易举,可看她对银冀一心一意的爱慕,他更坚定的决心是要得到她的心。

为何他的话听起来感觉落寞?孤寂?短短两句话完全不是他以前的风格,难得看到他这样的一面,瓦儿暂时忘记自己与他的暧昧姿势,双眸直视着他:“他是王,那是天下子民的君王,对我而言,他只是我自小爱的男人,或许他并不好,但在我心中却是最好的…”

她对冀哥哥的爱从来都坦城无畏,当她说完,明显感觉拥着自己的手臂颤抖了一下,然后以无法抗拒的力道将她紧压在胸膛上。她听到他的心跳,每一次都很有力,那种感觉特别奇怪,无法形容,心里“冀哥哥”三个字从始至终都不停地冒出来。

“你为何对我这样?”是喜欢自己吗?瓦儿不敢去猜测,如果是那样,她只会觉得沉重、窒息。

翟将脸埋进她的发间,如同曾经的数个夜里,呼吸逐渐变浅,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低低道:“不知道。”过了一会,他又补充道:“大约是抱着一个温软的身子睡觉非常舒服…你的身子我喜欢…”

瓦儿知道自己脸红了,这样露骨的话…这人的心向来冰冷残酷,举止从来都邪恶卑鄙,可是今天晚上的他却有那么多不一样。他是冀哥哥的弟弟,今夜过后,以后一定要小心点避着他,再也不能让他这样得逞。

明天,她哪有脸去见冀哥哥?

冀哥哥,对不起。

第二日,当瓦儿醒来床塌上只有她一人,被窝中似乎残有他淡淡的气息。不,一定是梦!她无意中低头,却在淡色床巾上看到一抹不大显眼的血迹,盯着那处小红印,她先是一惊,然后沮丧地承认昨夜的确不只是一场惊恐的梦而已。

[银暝篇——冷君·宠妃:054 步入深渊]

新年即到,处处白雪压枝,天空一片灰蒙景象。

去年北方地区遭受冰冻灾害,农耕好不容易恢复生产,今有前车之鉴,朝廷早早协助当地做好了防范。银冀又是连续几日在御书房熬夜,只想让全国百姓能过个快乐幸福年。

瓦儿安静地呆在沁梅园,自珍太妃过世后,这里很少有人造访,较之以前,显得清冷无比。可是,翟的夜访让她却越来越无法平静,好几次银冀来看她时,她都心有愧疚,委屈和愤怒滚到舌尖又吞了下去。

对于翟的感觉,瓦儿总想理清,却越理越烦躁。从前他害得她那么惨,瞎了眼睛坏了清白,她的心里只有愤怒和恨意,可自从知道他的身世后,她的心中先是冒出了同情,然后慢慢参杂进其他说不出的情愫,而最近,他简直让她陷入了矛盾与痛苦的深渊。

天寒夜长,他不时像个偷儿潜入沁梅园,无所顾忌地搂着她同塌而眠,虽没有更进一步举动,但每过一天,她的心便越往下沉一分。隆冬腊月,心比山上的冰雪还要寒冷,一寸寸坠落地狱。

瓦儿怀疑他是故意如此做,意在羞辱自己,偏偏他抱着她时说话的语气不再凌厉,连嘲讽意味都渐渐减少。有时候不知有意或无意,他偶尔像个任性而孤独的孩子,将冷酷的五官隐藏于黑暗背后,微微流露出一种足以激发女性温柔的脆弱。

他会半威胁半诱导地让她讲小时候的事情,讲这些年发生在王宫里的事情。每到这时,她所有的愤怒和尖锐开始变得柔软,然后一一说给他听。

尽管他们这样黑暗中的亲密无人察觉,但瓦儿逐渐懊恼得食不下咽,她期待冀哥哥救自己解脱,又怕冀哥哥真的发现什么,就如一口沉重的石头久久压在心口。她不断告诉自己,这种状况不能再继续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新年过去,积雪初融。

庭院里的柳树逐渐抽出新枝,草地绿意盎然,处处透露着春的生机。泉水丁冬作响,像世间最自然最美妙的乐曲,然空气中寒意未褪,冰冰凉凉。

瓦儿怀着忐忑的心情坐在火炉旁,首次跟蓝枫云学习缝制衣裳,练习刺绣,本是为了打发无聊时间,稳定心绪,后来逐渐有了主意,想给冀哥哥亲手缝制一件衬裳,将来还可以给自己和冀哥哥的孩子缝制小褂子。

她们一边坐在炉子旁刺绣,一边聊天,吧吧也搬了小凳子过来伺候着。

“容妃和然妃二人这阵子老来找小姐,小姐可要留心点,不知道她们打的什么主意?”蓝枫云道。

瓦儿停下手中针线,想起冀哥哥自年前就再没去过雅容苑听人弹琴,而安然得知大王要废她妃位,异常伤心大病了一场,夏世聪也因此亲自拜见大王…到现在,废妃之事就此搁下,而月容和安然两人不知何时又开始走得近了。

“云姨想多了,这新春佳节,她们来串串门也是正常。”瓦儿压住心口不安的心跳,微笑道。

蓝枫云皱眉:“大王一颗心都落在你这,她们都喜欢大王,又是正式被册封的妃子,怎会对你如此热心?若说她们真有那么善良大方,我都不大信。”

吧吧抬头道:“说不定是她们知道自己在大王面前没戏了,所以来巴结郡主,想将来分点恩宠。”

蓝枫云轻斥:“大王对小姐有多专情,你这丫头看不出来么?怎可能将恩宠分给其他人。唉,说起来,我们大王真是好得没话说,这银暝国是管理得越来越好了,只是做君王做成这样,也真是只有银暝才有。”

瓦儿不解,问:“做君王做成哪样?”

“明明可以坐拥天下美女,却视若无睹只爱小姐你一人啊。”

瓦儿脸色突然绯红,如云霞轻染,不好意思道:“冀哥哥是好,只是在他面前…我太惭愧了。”冀哥哥可以光明正大拥有月容和安然,他却连碰都不碰,而自己却被翟再三轻薄,更让人恐惧的是自己的这颗心竟开始不再抗拒那恶人…

蓝枫云高兴地笑着:“大约是将军、夫人和静儿小姐的福气都到小姐你身上了,能得到大王如此独宠。”

瓦儿翘起唇角:“是不是拥有银族血脉的男人都是痴情种啊?”说到这,笑容微微僵住,情不自禁想到另一个冷酷孤独的银族男人,不知道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他若喜欢一个人也会变成痴情种吗?

同时,吧吧低垂的眸子悄然闪动了一下,自然而然想到了翟。如果银族男人都是痴情种,那在翟的眼中,究竟是喜欢自己还是喜欢师姐多一些?还是她们俩一个都不喜欢?思及此,吧吧抿紧了唇,抓着线团的指也紧了起来。

蓝枫云的笑声打断了她们的沉思,“呵呵,反正大王心中的国妃娘娘只有瓦儿小姐,明眼人谁不知道?对了,小姐,翟王爷没有再来找你麻烦吧?”

瓦儿轻颤一下,慌忙掩饰住,勉强笑道:“没有,他似乎过了元宵节就没再见过了。”

“反正他若再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云姨,而且大王也绝对不会再放过他第二次。”

“知道了云姨。我想他是因为自小流露在外吃了太多苦,有叛逆之心才故意伤害我的吧,不过都已经过去了…他和冀哥哥是亲兄弟,内心也是善良的。”瓦儿想起夜里静拥着自己,静听自己讲述王宫往事的男子,他虽极少提及自己曾经的生活,但那样黑暗寂静的时刻她分明感觉到一个抑郁孤傲的灵魂。

蓝枫云见她如此说,似乎松了口气,道:“总之小姐以后看到他最好避开,此人身上杀气太重,尤其一想到他曾经害瞎了你的眼睛,我就恨不得冲过去给他一剑。”

吧吧被她说得一惊,抓在指尖的线团顿时滚落地面。

蓝枫云接续道:“我老觉得宫中这种人存在始终是个隐患,他不愿受到束缚,有封号可以参加朝殿听政,但他上朝连官服都不穿。大王对他似乎太纵容了,据说他出宫也是极度自由的,根本连大王都无须禀告。”

瓦儿不禁拢起秀眉,接道:“银翟好不容易回来,冀哥哥是想补偿他吧。”

“大王虽性子冷淡,但从来公私分明,翟王爷那样伤害你,大王当是私事没有发落。可是,公然违背朝廷制度,大王也没有责罚管治,这反而有点说不过去,何况谁知道翟王爷每次出宫去做了些什么?”

瓦儿低头不语,突然对翟莫名生出一丝担忧,想起上次他出宫时腰上就受了一道不轻的剑伤。针尖猛地扎进指头,瓦儿连忙咬住手指,仲怔自己怎会又因恶人翟而分了神…

“小姐你没事吧?”吧吧连忙关切问道。听她们说起翟,她也听得分了神,自进了宫后翟变了好多,最近几次出宫他都格外神秘,不是执行任务那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瓦儿以笑掩饰,道:“过些日子春花再开得灿烂点,大王准备在御花园设‘百艺宴’,为银翟挑选才貌双全的女子做妃。”

“什么百艺宴?翟…王爷他同意了么?”吧吧稳住身形不动,声音却是陡然提高了。

瓦儿担心地看了吧吧几眼,莫非吧吧真已对翟情根深种?那怎么行?银翟太冷太傲,吧吧喜欢上这种人怕是只有伤心的份。

蓝枫云疑惑地看着吧吧:“你该不会是对他动心了吧?”

吧吧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看看瓦儿,看看蓝枫云,低下了头。没人看到,她秀丽的脸庞逐渐变得冷硬,眼中闪过的是两道幽暗的冷光。

御书房中,银冀单手摁住胸口,桌上的茶杯被人“砰”地一声推落地上,惊得克达立刻进门,便看到他痛苦皱眉的景象。

“宣乔太医。”

片刻后,书房的气氛严肃沉重。银冀一双修长的墨眉几乎拧住,他轻晃了一下直走到乔雀面前,双手突然抓住乔雀的肩头,黑眸中蓝光迸现,比往常更加深幽冷冽。

“你说,为何本王的诅咒还会发作?最近几日又连续几次…而每次诅咒发作时,一颗心越来越觉烦躁…似有一把烈火在胸腔燃烧,恨不得立刻宣泄!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他努力想控制自己的心绪,偏偏话语出口却是冰冷阴沉。

乔雀紧张地抹抹汗,大王的手指力道真重,好象要掐进他肩头的肉里。

“大王请息怒。”他努力镇定,汗水流了下来,“臣的确是按照刖夙国老太医说的法子给您医治的…”

“那为何还会发作?”银冀眯起双眸粗暴地打断他,俊脸上浮现让人陌生的厉色,他忍住心绞重吸了一口气,“你说,是不是因为本王下个月二十五岁生辰,所以它在预示本王根本无法撑过去!”

“大王请冷静,冷静啊!”乔雀被这骇人的怒气一震,反而冷静了许多,他一手指探上银冀的脉搏,一手抹去流下的冷汗,双眼则与他翻滚着怒涛的黑眸对视。

“你说!是不是这诅咒根本就无法解除?”银冀发现近日那股熟悉的火焰又蔓延胸腔,带着如岩浆般滚滚的灼热,焚烧着不断撕绞的心脏。这种现象已发生半月有余,一开始并未留意直到趋势越来越严重,无法控制的暴躁像野兽一样嘶吼,他才担心起来。

“大…大王,您切记一定要静心,静心啊!”乔雀只觉自己指下的脉搏剧烈跳动,血液在里面急速流淌,他从未见过大王如此反常,如此脉象让他一时无法断言。

“没用的,本王一直有暗中吐呐调息,完全没用!”银冀咬着牙不自觉又抬高了声音,甚至使劲挥开把在自己脉搏上的手,眼眸眯得更深,“乔雀…你说是不是那刖夙国的老庸医设了骗局?”

“不是,臣的师弟也有参与,臣相信他,再来臣也相信一位宫廷老太医的医德。”乔雀肯定与自己一起研究克制诅咒的老太医没有设局。

银冀的神色蓦然微微扭曲,大手一挥将案上宗卷扫落。

“如此说来,本王的诅咒真无法克制了…本王真无法熬过下个月…”

“大王,千万要坚持住啊…大王不是说那白须老者有给你喝解药吗?虽不确定他是否就是须乌子,但大王该有信心才是啊!”乔雀生怕银冀发作,让门外其他侍从听去,如此局面势必会引起宫廷大乱。

银冀面色苍白,重重抽气,拳头握得骨骼格格作响。

“那白须老者也只说能否熬过二十五,看本王的造化…下个月…下个月就是本王的生辰了…”

“臣知道大王很痛苦,请大王一定要乐观,要坚持住啊!”乔雀扑通跪到地上,连连磕头,“臣一定在这一个月内努力想办法…臣再去刖夙、蒙舍寻找解救之法。”

他的领口猛地被人提起来,银冀的眸光若剑,冰蓝迸现。

“乔雀…你先给本王开出抑制暴躁的方子,本王的火气实在快无法控制了…”

“恩恩。”乔雀连连点头。

“还有…”银冀吸着冷气,“本王的状况千万别跟任何人透露,尤其是瓦儿郡主…”

瓦儿,她的名字像春风一样拂过心间,刹时带来清凉而温暖的舒适。然而仅仅只是刹那,春风便被他心头的炙火所趋散,他黑发飘散冷意张扬,像来自地狱的恶魔,让人不知该如何阻止。

乔雀汗透一身踩着慌乱的步子离去之后,银冀也狠抓着坚硬的案台站直身子,第一次感到虚弱与无助,深切渴望老天不要如此对待他!

御书房安静了好久,他才用暗号召唤来一名又一名隐身侍卫。

“青龙,立刻前去刖夙将那姓金的老太医请来,记住,别让任何人发现地‘请’他来!”

“白虎,密切留意翟王爷的动静,他有什么行动及时回报。”

“朱雀,即刻再去蒙舍查探一切与当年巫师下咒有关的线索!”

“玄武,多安排些人加入搜索行动,将四诏境地方便隐居的山林挨着一寸一寸找,一个月内勿必将那白须老者给本王找出来!”

“瓦儿,瓦儿…”

这夜,银暝国的君王银冀口中念着最心爱女子的名字,在一身疼痛与疲惫中沉沉睡去,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不确定明天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银暝篇——冷君·宠妃:055 秘密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