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你来说怎么回事?”荀桢看也未看他们,直接点了美少年的名字。

美少年依言走到荀桢面前,王韫就站在荀桢身侧,当初宴上是远望,如今近看少年,只觉得风采皎如月华,照得她头晕目眩,一时没反应过来。

美少年弯腰作揖,神情严肃道,“先生见谅,学生们今日出来一同踏青,万万没想到会碰到先生,就忍不住……”

“忍不住躲在树后窥视?”

美少年语塞。

作者有话要说:荀桢学生们出场啦,一时间出现得有些多

蓝衣少年叫方以默,字子慎,婚礼上打了美少年一拳,前文提到把张廷溪气跑的那个233

美少年叫卢恺之,字安康。

软软的白衣少年叫罗安泰,字长庚

赭衣少年叫林飞花,字有荣,男主基友林惟懋的儿子,他的小伙伴们为了调侃他不叫他字都是叫他小花儿hhh

芝兰玉树的少年叫齐靖善,字嘉仪,也是名门望族。

其实他们的字结合名字来记,也挺容易的……吧……

他们就是王韫以后的小伙伴

第16章 元宵节番外

1.

正月十一

皇帝特地下诏给百官放了十天的假。

荀桢的学生们都趁此回家同家人团聚,左右无事,荀桢也带着王韫去逛了逛灯市。

王韫拎着一盏象征着吉祥的兔子绢灯,慢悠悠地走着。

大街小巷,通宵达旦。人群熙熙攘攘,有舞狮子的,放烟火的,猜灯谜的。

随处可见卖艺的舞女乐伎,罗衣飞扬,鼓声、箫声不绝于耳。

她第一次逛古代的灯市,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时不时发出几声惊奇的感叹。

“那是什么?”王韫指着一盏宫灯问。

灯面上绘制了数幅武将的图案,纸轮幅转,灯影纵横,灯面上的武将小人也跟着动了起来,团团不休,美的她几乎忘记了呼吸。

“是走马灯。”荀桢瞧了一眼,笑道。

王韫有点不好意思,她自然是听过走马灯的,但见倒是第一次见。

“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

高楼上,树上也挂满了灯,映照着天空中闪烁的火树银花,使星子也显得暗淡了下来。

王韫真正的领略到了“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中的意境。

时不时有一大群小孩拿着一小串鞭炮,嘻嘻哈哈地从他们面前跑过,王韫刚想感叹熊孩子果然从古至今都存在,就被他们撞得一个踉跄。

千钧一发之际,荀桢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阻止了她往下扑的窘境。

“小友无恙吧?”手的主人低声询问。

王韫没有回答,只是愣愣地看着荀桢拉着她的手。

荀桢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去,才发现不妥。

“抱歉,一时心急,冒犯小友了了。”荀桢说着便抽回了手。

王韫已经呆了。

两人僵持间,那跑过的小孩中,突然有人回了头。

“韫姊!”

王韫被叫得有些懵逼,小孩中跑出一个人,拼命地朝她挥着手。

“玉烛?”

来人正是柴玉烛,她跑到王韫面前站定,脸不红气不喘,笑嘻嘻地。

柴玉烛今天穿着喜庆的红色小袄,白色的棉绫裙,围着毛茸茸的毛领,颇像王韫手中那盏兔子灯。

“玉烛也来看花灯?”荀桢笑问

“先生好!”柴玉烛俏生生地行了个礼,“我和张廷溪一起看花灯呢。”

“张廷溪呢?”王韫四下望了望,没有望见少年的身影倒是听到了一声暴跳如雷的怒喝,音色非常熟悉。

“柴玉烛!!!”

远处影影绰绰的灯光中,一个红色直裰的少年朝着柴玉烛急急奔来,脸上满是气急败坏之色。

“张廷溪!你又喊我什么?!”

“你!”少年抬手便去抓柴玉烛的胳膊。

“子卿?”是荀桢的声音。

张廷溪的手伸到一半又硬生生顿住了,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地神色,“先?先生?”

王韫看见张廷溪的手一收,强行朝荀桢行了个礼,“先生好。”

声音柔和得就像咩咩叫的小绵羊。

“你什么你?”柴玉烛对张廷溪的行为一脸不屑,“现在装乖,先生可都瞧见了!”

张廷溪选择无视了她,他有些忐忑地问道,“先生来看花灯?”

荀桢点了点头,“没想到遇到你们两人,也算是有缘了。”

张廷溪涨红了脸,“我也没想到会遇到先生,方才让先生见笑了。”

王韫和柴玉烛:……

荀桢温和地笑了笑。

张廷溪满脸懊恼。

于是王韫和荀桢的二人行变成了四人行,张廷溪全程跟在荀桢身后,毕恭毕敬的。

荀桢也无奈了,“子卿不必如此拘谨,今日元宵,你好好顽便是。”

张廷溪,“是,先生教训的是。”

王韫默默扶额,现在的张廷溪和她当初所见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可谓是天差地

别。

“长庚他们也来了吗?”荀桢随口问道。

张廷溪脸色很不好,“嘉仪、长庚和有荣俱在家中,子慎和安康到街角看花灯去了。”

2.

四人逛了许久,在街角遇到了方以默和卢子恺。

“先生,含玉。”卢恺之和方以默见到他们也很高兴。

含玉是王韫的字,荀桢从未叫他们喊她师娘,一直以来他们喊的都是王韫,相处久了,称呼也从王韫变成了含玉。

灯火阑珊处的少年,映衬着斑驳的灯影,美得更加动人。

方以默最会玩闹,拉着他们便要去吃酒。

荀桢不太能喝酒,今日元宵也由着方以默多灌了几杯,等王韫拦住的时候,已经有了些醉意。

柴玉烛喝也多,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张廷溪醉得最厉害,平日里暴躁的神色也软化了下来,脸色酡红得像个小姑娘,方以默见了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王韫和卢恺之两个清醒的人,面瘫着脸望着三个酒鬼。

六人直到深夜才散去。

方以默醉得轻,卢恺之就和他一起带着柴玉烛、张廷溪回去。

王韫可以预见张廷溪绝对会被他爷爷骂得不轻,可惜现在张廷溪不省人事,尚且不知道待他酒醒等待他的是什么。

而王韫则负责扶着荀桢回去。

回到荀府时,已经更深四鼓了,街市的笙箫,映衬得荀府更加冷清。

王韫不放心,亲自把扶他回到了房里,吩咐念茵去端醒酒汤。

“先生可好?”

“我无事,让小友担心了。”荀桢还有意识,苦笑道,“下次断不能再容着子慎胡闹了。”

“那便好。亏先生也知晓是胡闹。”

王韫扶着荀桢躺到榻上,荀桢皱着眉,仰面躺着,睫毛轻轻颤动。

王韫蹲在榻旁,伸手调整了下枕头好让荀桢躺得更舒服些。

“先生若无事,我便先回房了。”见也用不到她做什么,王韫起身便朝荀桢告辞。

直起身时,荀桢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王韫吓得魂飞魄散,脚差点没站稳向后倒去。

荀桢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王韫静默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荀桢的手,询问道,“先生?”

对方并未回答。

荀桢抓得不紧,王韫把手腕轻轻从他手里抽出来,正想离开之际,榻上的荀桢却苦笑了一声,低声反复说些什么。

王韫听不太清,只好低下头凑近了。

荀桢所说的乃是北宋晏几道的词。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最后的词是个剧透→→

作者菌快开学了_(:з」∠)_sad

各位小天使元宵节快乐啊!今天是两更快表扬我!

第17章 一水美少年学生们

美少年羞愧是什么样的?

他白玉似的脸上泛着淡淡的胭脂色,如春花如晓月,少年眼睫低垂,掩去眼中无限的懊悔。

荀桢轻轻道,“我无意责怪你们。”

美少年也不抬头,一副坚决承认错误的气势,“即使先生不责怪,此事也是学生们有错在先,学生们断不能仗着先生宠爱就自以为无事。”

此话一出白衣少年的脸上羞愧之色更浓,看上去非常后悔之前的偷窥行径。

蓝衣少年眼珠蓦地转了一转,走上前拍了拍美少年的肩,“安康你别太死板了嘛,先生既然说无事那便就是无事……”

美少年抬头怒目瞪了蓝衣少年一眼。

“呃……”蓝衣少年被瞪得退后一步,目光转而落到了王韫的身上,朝她挤眉弄眼地笑了一下。

王韫:……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蓝衣少年可能要借她转移话题。

果不其然,蓝衣少年灿烂一笑,“不知……眼前这位可是师娘?”

真转移到她身上了。

王韫被师娘的称呼震得一时没反应过来,蓝衣少年看上去和她一般年轻,说叫师娘就叫师娘,叫得还脸不红心不跳无比自然。

她有点不知该作何反应了。高冷地点点头?和蔼慈善地端着师娘的架子笑一笑?

她纠结了一会儿,最终保守而故作矜持地淡笑着点了点头。

蓝衣少年眼里霎时炸开了烟花,惊喜地抬手作揖,“果然师娘!我便说!当初宴席上离得远了未曾看清,今日一见便知这周身气度不是师娘还能有谁,先生好眼光!”

王韫被他当众夸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支吾了一声。她哪来的气度,废宅的气息还差不多。

荀桢见他越说越离谱,带着些微微的笑意,无奈道,“子慎!”

蓝衣少年乖乖闭上了嘴巴。

荀桢转脸安慰王韫,“小友莫要害怕,子慎出生商户,为人热忱,于礼数方面确实有些欠缺考量。”

王韫不害怕,她是穿越的,不是土著的古代少女,若是真正的古代少女可能会被蓝衣少年吓倒,但王韫生活在一个汉子见到美女会要联系方式的时代,虽然不是朝她要,挺心酸的……

若是搁现在,有男子问女子个人信息,小姑娘会被吓得花容失色大骂登徒子吧。

蓝衣少年只是夸了她两句,根本算不得什么。

蓝色少年听得荀桢喊她小友,脸上闪现出了好奇的神色,紧紧闭着嘴眼睛不停地朝他们瞧来。

王韫摇了摇头,“我无事,借此机会也能认识一二先生的得意门生。”

荀桢轻叹,“既然如此,你们便自我介绍一番罢,今后就要常相处了。”

荀桢这么一说,王韫一秒出戏到大学刚开学,辅导员让同学自我介绍的时候,荀桢的气质就像个温温和和的大学老教授,想到成亲当日荀桢曾言要王韫把他当做老师或者知己,王韫一阵惊讶,这个阵仗,荀桢该不会是来真的吧?

难道她今后要和他们做同学一起听荀桢上课?

“子慎,方才是你失礼,你先来吧。”荀桢眼神示意蓝衣少年。

蓝衣少年嗓音清亮地应了一声,又朝王韫作了一揖,笑道“见过师娘,学生姓方,名以默,山西太原人氏,因着平日里会玩闹了些,先生取字子慎,若是以后不小心冲撞了师娘,望师娘多多见谅……”

王韫瞧着方以默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样子,不知他父母为他去名“默”的时候是不是早有预见这个孩子将来的性子,荀桢为他取字“慎”也是用心良苦。

蓝衣少年下来便是美少年。

美少年本是皱着眉头的,似乎察觉到有些不妥,他眉头松了松,扯出一抹堪称温和的笑意,一丝不苟的严肃神色软化了三分,这一笑便是春回大地,“学生姓卢,名恺之,南直隶绍兴府诸暨县人氏,字安康。”

美少年的自我介绍赏心悦目,颜控的王韫毫不吝啬地朝他笑了笑。

卢恺之一怔,双耳微红,颇有些慌乱地有退了下去。

王韫莫名其妙。

自己的好感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吓到他了?

而比卢恺之还害羞的则是方才被卖队友的白衣少年,他生得秀美斯文,就像个刚出生的小白兔。

白衣少年虽然害羞,但自我介绍却坚定有力,“学生姓罗,名安泰,字长庚,杭州府人氏,方才多有冒犯,实在惭愧。”

杭州罗姓……

王韫心下一动,再看向白衣少年时又多了几分打量,杭州罗氏一直以来都出了不少有出息的人,不乏兵部侍郎,太子少师一类高官,老太太也常常以杭州罗氏为榜样。

王韫未曾想到在这诗礼簪缨的家族出生的孩子,竟会如此腼腆害羞。

紧跟着罗安泰的是那位芝兰玉树般的少年,同样也是出自名门,与罗安泰不同,少年一眼望去世家子的风流尽显无疑,光华夺目。他微笑道,“学生姓齐名靖善,京畿人氏,字嘉仪。”往后却是不再多言,不咸不淡,为人疏远有礼。

这给了王韫一种王观珏的错觉,只是王观珏因为出生不如他,逊色不少,齐靖善一举一动仿佛是经过尺子丈量过般标准,并不显得生硬,反而从容自然,单单站在那儿,虽不及卢子恺好看,却如明珠熠熠生辉。

王观珏被老太太视作王家的明珠,王韫再不喜欢他,也得承认老太太没看错,王观珏举手投足确实不同凡人,然而今日一见齐靖善,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大概齐靖善是天生的贵气,而王观珏时后天的装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