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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云奚轻轻吸了一口气:“清音,浅姑娘这一次旧疾复发,是因为替我挡那一记神魂重荡的缘故。”

柳清音轻飘飘地淡笑:“我知道啊,我也十分感激呢,要不然我也不会让王佑然四处寻找那髓玉花的线索了。他已寻到了暗境的位置,等到取了髓玉花,替如玉姑娘治好旧疾,便能了断这桩因果,预备飞升之事了。”

闻言,林秀木忍不住放下了掩面的衣袖,目中闪烁着细碎精芒。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太大了。

蓬莱盛产髓玉花,浅如玉若是需要髓玉花治疾,何需求这两个外人?回宗去取不好么?

所以,她是叛了?

还是说……那件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林秀木微微眯起了桃花眼。

林啾此刻也在思考同一桩事。她悄悄别开了脸,眼角不断抽搐——该不会是,王卫之那小子,把蓬莱的髓玉花给搞绝种了吧?!

要不然浅如玉想要髓玉花,为何不回蓬莱去取呢?何必找什么暗境,这么麻烦。

暗境中发生的事林啾倒是了若指掌。前头的机关陷阱倒是小事,唯有一具隐在阴暗之中的干尸特别棘手。秦云奚追那干尸,不慎与柳清音浅如玉二人分开,没想到那干尸狡猾至极,竟是藏身附近,待秦云奚一走,便出手偷袭浅如玉。

秦云奚发现上当,回转过来时,恰好看见柳清音挡在浅如玉身前,替她挨了一剑。

事后,他再也无颜与浅如玉暧味,而浅如玉也感恩惭愧,独自远走,再也没有出现在这二人身边。

从前林啾倒是没有想太多,毕竟浅如玉只是个女配,虽然不恶毒,但所有的女配都是要千方百计粘在男主身边的,三人同行,也不稀奇。

但如今林啾与浅如玉已有过接触,在她看来,浅如玉并不是那种拉得下脸来,死皮赖脸跟有妇之夫厮混的女子。

秦云奚曾欠她人情,现在要去暗境取髓玉花来还她人情。事情本来很简单,只不过秦云奚自己心思不纯,才掀起了醋海狂潮。

这么看来,浅如玉最终的离开,或许根本不是什么愧疚,只不过是交易完成,各回各家。

林啾忍不住瞥了眼身旁的林秀木,以及被他拎在手中的浅如玉。

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她也开始看不明白了。

浅如玉对谁都是淡淡的,像是随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漠不关心。而林秀木这个人,永远一副虚伪假面,对谁都温和客套。

这样两个人,就算再过一万年,应该也是现在这种平淡如水的上下级关系才对。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浅如玉看到一个相似的身影便红了眼睛?

果然看书不能看表面。

林啾抚了抚额,看着秦云奚三人从面前走过,踏上最宽敞的街道。

“跟上。”林秀木眉头微拧,抬脚便走。

于是三个不伦不类的元婴散修,便大摇大摆跟在了那三位仙气飘飘的高阶修士身后,穿过三条街道,到了一间古朴的黑木茶楼下。

二楼窗边,靠坐着一个风流倜傥、眉目英俊的青年,红色发带顺着窗棂垂下,肘弯倚着窗榻,食指点着额侧,神色略微有些阴鸷,正是王卫之。

见到柳清音的那一刻,他的脸上不由自主地绽出一个巨大的笑容,举手招呼道:“清音,这里。”

等到秦云奚三人上了楼,王卫之这才装作忽然看见旁人的样子,惊诧地对秦云奚说道:“哟,剑君也来了,何必,你陪着你的浅姑娘,我与清音替你去暗境走一遭便是了。”

“佑然。”柳清音回道,“已经十分麻烦你了,怎好意思再让你涉险?你且先回去,回头我再好生谢过。”

王卫之挑眉:“我想要的你又不给,你还能拿什么谢我。”

“佑然!”柳清音轻轻跺脚,“别乱说话。”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剑君大人又得冲我拔剑了。”王卫之嬉皮笑脸,“如此,我便先走一步了。清音啊,记住你我的约定,王氏宗妇的位置,我永远给你留着!剑君若是与这位浅姑娘不小心深入交往什么的……你便是我的了!”

柳清音俏面微红,嗔道:“别胡闹。”

王卫之嘿地一笑,从乾坤袋中摸出一张牛皮纸,纸上用黑墨绘出清晰的纹理。是一份地图。

他将牛皮纸递给柳清音,道:“那我去了,回头再联络。我已有了一些线索,下回见面,我带来的东西应当对你飞升大有裨益。不过,这是你与我之间的秘密,别人,想都别想。”

秦云奚立在一旁,怒意沉沉已快要压制不住了。

王卫之哈哈大笑,展开双臂,像一只红白相间的大鸟一般,从窗口一掠而下。

林啾:“……”

她侧头去看魏凉,只见他满脸嫌弃。

坐在正对面的林秀木已是目瞪口呆,饶是极注重身份脸面的他,也忍不住把双手在唇边合了个喇叭,悄悄对魏凉说道:“要不,还是吾独自在这里守着吧,贤伉俪可以四处逛逛别的?”

他是真情实感地震惊了。

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家夫人看到数十年之后,自己左拥右抱,被别的女子唤作夫君,那将是怎样一幕血流成河的景象。

而面前这个剑君夫人,好像呆呆傻傻的,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原来陷入情爱的女人,是真的看不到自己夫君的背叛吗?

说句心里话,林秀木很想摇醒这个傻女人,对她吼一句:“喂,你夫君出轨了!就在你面前啊!当着你的面爬墙啊!你是不是瞎啊!”

然后坐山观虎斗。

遗憾的是,只能想想。哪怕看魏凉再不顺眼,也不敢这般公然得罪,毕竟……还有求于他。

林秀木同情地看了看林啾,叹了一口老母亲般的长气。

那边,秦云奚三人坐了下来,将地图铺在桌面上。

他的脸色阴得滴水,柳清音却视而不见,美眸中带着一丝胜利的笑意。

她是早已看明白了,自家这个夫君就是这么贱,只有用王卫之来刺激他时,他才无心与别的女人眉来眼去。

茶楼虽然宽敞,但整个二楼上的气氛却是压抑又沉闷,好像挤在了逼仄的夹缝中一般。零星几个修士渐渐坐不住了,一个接一个离开,偌大的二层楼上,就只坐着秦云奚三人,以及林秀木三人一树。

秦云奚与柳清音都没顾上别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悲欢得失之中,唯有浅如玉,在看完地图,默默记下之后,美眸一转,看向林秀木。

林秀木下意识地垂下了头。

旋即,他仿佛有些懊恼,复又抬起头,望向浅如玉。

便见浅如玉眸光一颤,别开了头。

她的眼眶又一次微微泛起了红色,这一次,那道长长的红纹自眼尾向着鬓发蔓延,泪意仿佛有些压制不住了。

她并没有刻意避着人。

她的神情带着淡淡的疲倦,好像并不在意世间的一切,也无需在旁人面前掩藏心事。

于是林啾一眼就看了出来,浅如玉喜欢林秀木。即便转换了时空,隐匿了气息,她也敏锐地在这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察觉到了他的影子。

这份喜欢,恐怕还不是一星半点。

平时还真看不出来,完全看不出来。

她的视线落在了林秀木手旁的那株松树上,暗自沉吟。

所以,林秀木他知道吗?他对浅如玉,又是什么样的心思?

两个姓林的开始操心起了彼此的婚姻大事,都在为对方叹息。

而浅如玉的频频回眸,很快就引起了秦云奚的注意,只见他缓缓起身,向着林秀木走来。

第67章 家

林秀木好整以暇,仰靠在座椅上,等待秦云奚走近。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然极其难得地生起了三分毫无来由的火气。

虽然火焰微小,却连他那深沉的城府都无法将它压下,两朵细小的焰,在眸底跳跃,瞒不过任何人。

“阁下有些眼熟。”秦云奚不请自来,只能自己开口打破僵局。

林秀木唇角勾起浅淡的微笑,瞥了坐在对面的魏凉一眼,然后笑道:“吾……唔,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你这号人呢。”

秦云奚不恼,负手道:“我只是个寻常剑修。不知阁下从何而来,准备去往何处?”

林秀木眉尾一挑,不疾不徐道:“西南一千八百里,黑针林暗境。怎么,道友有兴趣同行?”

便是刚才从顾飞口中得知的消息。

秦云奚瞳仁骤然收缩。

此人口中说出的位置,正是方才王卫之带来的牛皮纸上标记之处!

他压下浮上眼底的情绪,心头已是不爽之极——顾飞慕容春也着实是没用,王卫之能找到的地方,他们这么多人寻了这么些天,竟还没有任何消息。

那暗境分明就不是什么隐秘的所在,否则为何随便一个路人都能说出它的位置?

秦云奚定定心神,道:“很巧,某正打算去往此处。不知道友尊姓大名?”

林秀木淡淡一笑:“崔之风。”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不远处的浅如玉,指尖已掐入了掌心,死死抿唇不语。柳清音在一旁冷眼瞧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秀丽的唇角时不时便浮起一丝嘲讽的笑。

“崔道友,在下姓秦,不巧也刚好得知了暗境所在,崔道友若不嫌弃,不如同行?”秦云奚不知怎么想的,居然‘谎报’了自己真正的姓氏,且邀林秀木同行。

林秀木悠然一笑:“同行可以,不过事先得说好,找到的东西一人一半。”

“可以。黑针林外见。”秦云奚答应得干脆,转头便招呼柳清音和浅如玉,顺着黑木梯,离开了茶楼。

林秀木望着秦云奚三人的背影,目光变得深邃了许多。

他沉吟少时,回转过身,定定望向魏凉,郑重其事地拱手道:“拜托魏剑君觅人之时,顺便替吾照看门人。”

魏凉的视线在那株松树上停留一瞬,淡声道:“梧木苍穹。你信得过我?”

梧木苍穹,便是林秀木那把神剑。林啾曾亲眼见证过,它化成苍天巨木卷了王卫之撒腿奔跑,那一幕着实是震撼——这是一件极为厉害的神器,可攻可守,举世无双。

林秀木神色肃穆:“自然信得过。吾本该与尊驾一道寻人救人,奈何有些事情干系实在太大,吾不敢错过‘先机’,必须随这个‘魏凉’走一趟。便等回来时,再向尊驾请罪。”

他的眸光落在化成松树的浅如玉身上,微停一瞬,然后斩断视线,毅然离开茶楼。

林啾的视线随着林秀木一道,没入了楼道口。

心中暗暗思忖——

这位蓬莱尊主,果真不简单,与秦云奚短暂交锋之后,他已然确定此魏凉非彼魏凉了。

他不惜将神剑梧木苍穹和浅如玉暂时交托给魏凉,必是为了从秦云奚这些“未来人”口中,探听对他影响至关重大的讯息。

林啾仔细回忆了一番,却没记起书中讲到暗境这一段时,秦、柳二人身边究竟有没有‘崔之风’这个人。

林秀木用秘术敛了修为和气息,看起来只是个元婴修士,就算书中他也在场,但一个元婴修士若是有心隐在一群万剑归宗弟子之间的话,那当真是丝毫也不起眼。

魏凉轻轻叩了下木桌,将林啾飘远的思绪唤了回来。

“他想知道,蓬莱究竟有没有覆灭。”

林啾睁大眼睛:“……”又一次被剧透满脸。

魏凉道:“蓬莱,是林秀木之父利用荒川的不灭印痕,开辟出的一方灵境。不灭印痕中的灵蕴一旦消耗完,蓬莱便会覆灭于归墟。”

“啊,难怪他不惜与你合作。他急了。”林啾道。

“本不该那么早。”魏凉正要细说蓬莱之事,忽然语声一顿,“慕容春。”

林啾也听到了慕容春的声音。

自楼下传来。

“师尊?……师妹?!”

林啾头大如斗:“嘶——”

好巧不巧,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慕容春一行,正正撞上了秦云奚?!

林啾与魏凉对视一眼,急急下楼。

慕容春身后跟着十余个万剑归宗的弟子,每个人身上都穿着旧式的无领长袍,正是林啾与魏凉想要搜救的那一队人。

看方向,他们是从城北过来的,到了城南恰好就遇到了踏出茶楼的秦云奚。

“从何处来?”秦云奚问道。

慕容春略微有些疑惑地望了他一眼,然后看了看他身旁的柳清音,抱拳禀道:“弟子刚率着人,将整座城池检查过,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也没有找到二师兄。师尊是何时到的?”

秦云奚听得莫名其妙,他完全不明白慕容春为什么要检查这座平平无奇的城池,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二师兄。

他自恃身份,不可能问出这种一听就很傻的问题,便只点了点头,道:“我已知晓暗境所在,你们不必再浪费时间寻找了。”

语气略有一点重,隐有指责之意。

慕容春面露不解,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从何问起。

半晌,憋出一句:“小师妹……安好?”

柳清音倒是没觉出什么异常,只点点头道:“一切安好。”

慕容春憋了一会儿,又憋出一句:“邢长老已经醒来,没有大碍了,师妹也不必再躲着。”

柳清音奇怪地看他一眼:“我只是出来寻找暗境线索,并没有躲着谁。倒是四师兄你,暗境还没找到,怎么有闲心在此地闲逛?”

慕容春:“……”谁能告诉我,暗境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

林啾方才便经历过一次鸡同鸭讲,此刻看着熟悉的一幕,不由扶额叹息。

看来慕容春这一队人傻人有傻福,只是迷迷糊糊在这城里逛了一圈,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至今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对比之下,顾飞等人的遭遇,更是令人扼腕。

秦云奚听着这一堆乱七八糟的话,心中不由升起几分烦闷,不悦道:“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出发,前往暗境。”

说罢,带头御剑而起。

慕容春一头雾水,迷迷瞪瞪祭出宝剑,就要跟随秦云奚出发。

林啾心头发紧。

这个世界中的慕容春,正是率着座下弟子守在暗境外。

这一去,岂不是要正正撞上?

若是出声阻止慕容春的话,总得有个理由。当着秦云奚的面,绝不能表明身份,否则更是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她正在急急思索借口,忽然见到林秀木果断抬手,拦下了慕容春,扬声对着秦云奚喊道:“道友这就不地道了,说好了共探暗境,东西一人一半的。怎么,是要反悔不成?”

秦云奚已飘到了半空,闻言心中更加烦躁。他只是见浅如玉对此人有兴趣,便与他搭了几句话,意欲试探,不想此人竟知道暗境之事,提起了他的好奇心,便随口邀他同行。

至于一人一半这种事……取了髓玉花之后,随便送这个崔之风一些丹药灵草,对于元婴修士来说已是莫大的机缘。

他还想怎么样?!

秦云奚御剑回转,语气已不怎么友好:“某自是不会亏待你。”

林秀木嘲讽一笑:“带这么多人,不就是想要以多欺少么!你若无此意,便让这些人留在此地,与我的同伴在一起,彼此监督。”

区区一个暗境,秦云奚本也不需要带慕容春等人同行,闻言便挥挥手,让他们留下。

林秀木回眸,冲着魏凉眨了眨眼。

魏凉微微颔首,领了他的情。

秦云奚三人与林秀木,终于一道消失在视野中。

林啾看了看一头雾水的慕容春,颇有些心累地招呼道:“进去坐吧,说来话长。”

半个时辰之后,慕容春总算是弄明白了来龙去脉。

知道顾飞已经出事,他不禁红了眼眶,后悔不已。

“没想到竟是如此凶险,我就不该让二师兄先带人入城的!”慕容春懊恼地用拳头捶打桌面,神色隐忍,颤抖的手压抑着力道。

“师傅节哀,这不是您的错。”身后的弟子劝慰道。

慕容春平复了心绪,缓缓吐出一口长气,道:“幸好师尊无事。接下来该如何做,还请师尊安排。”

这半个来时辰,魏凉一直在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