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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听到慕容春唤他,眼皮轻轻一动,淡声道,“寻一处青楼住下,足不出户,静静等待便可。”

慕容春:“什么?!青楼?!……师尊!我,我……”

一张白皙的面皮霎时涨得通红。

魏凉淡淡瞥了他一眼:“你无法忍受那种地方?”

慕容春又羞又气:“不错!”

“所以安全。”魏凉语气平静,不容置疑。

慕容春愣神片刻之后,微微抽气,垂首道:“师尊英明!”

谁也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出现在什么地方,所以,最安全的地方便是自己绝对不会踏足的地方。

一炷香后,魏凉与林啾目送慕容春一行人进入了一间青楼,就像是给烈士践行一般。

一行人浩浩荡荡,还扛着一棵松树,个个神色凛然,仿佛在赶赴刑场。

若不是灵石给得足,青楼的老板娘肯定不愿接待这么一队怪人。

被遗忘在树中的浅如玉:“……”所以今后要在青楼做一株盆景了吗?

“我们现在是去暗境吗?”打发了慕容春一行人之后,林啾眨巴着眼,问道。

“夫人英明。”魏凉拉住她的手,几步踏入云外,“既有髓玉花,那自然不能便宜了旁人。”

林啾:“……”

“不灭印痕中的灵蕴,不该那么快就用尽。所以,蓬莱定是出了问题。”魏凉道,“这便是我让王卫之去蓬莱的原因。”

林啾不解地偏头望着他。王卫之若是出事,他不是也要受牵连吗?

魏凉淡淡一笑:“王卫之性子狠绝,唯有他,才会将蓬莱的髓玉花席卷一空,如此方不浪费。”

林啾:“……”

无言以对。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发尾:“长了许多。等到离开此地时,应当便能恢复如初。”

林啾重重一怔。

听他话中之意,仿佛要在这里待上很久的样子。

隐约之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魏凉等了半晌,不见她回话。

他垂眸一看,见她樱唇微启,仿佛有些忧思。

“怎么了?是否记挂着什么事?”

林啾愣了一会儿,慢慢摇头,道:“奇怪了,分明也无甚要紧事,但一听你说要在这里待上许久,心头便总觉得有些牵挂,大约也只是斗龙啊、百药峰的灵草啊、千歧关的魔人啊……”

“思来想去,并没有什么紧迫的,但心中就是有些乱。”

魏凉的笑容变得温柔了许多,他轻轻将她的脑袋揽在身前,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缓声道:“你这是把那里当做家了。”

林啾身体微震,眼眶顿时泛起了湿意。

魏凉低低笑道:“既然夫人想要尽快回家,那,七日后便回。”

她眸光一动,视线顺着他的喉结往上爬,寻到了他的眼睛。

平凡的容貌掩不住那睥睨天下的气势。

林啾忽然有种错觉,她若说她要星星,他也能当场给她摘来。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这是句废话。

魏凉细细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唇角不自觉地扬起,道:“不知道,等啾儿带我寻找答案。”

林啾忽然便被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成功攻略了。

“啊……”她叹息着,把额头抵在了他的胸口。

从来没有过一刻,她比此时更想回家。

和他一起,回家。

但她的脑子却更加清醒了,她轻轻倚着他,道:“不着急回去的,就按你原定的计划行事。”

她隐约已经猜到了。

依着她知道的书中剧情,以及秦云奚的强势番外剧透来推断,王卫之会在那个痴爱柳清音的咒印消失时,反手给秦云奚和柳清音一记重击,害他们飞升失败,仙体殒落。

咒印持续九十九年,如今既然是仙魔大战之后九十一年,那就意味着,只要不横加干涉的话,再过八年,柳清音与秦云奚便会飞升劫殒,留下两道不灭印痕。

只要耐心等到这二人劫殒,浅如玉自然能够得到足够的线索,以通灵之术寻找到他们的不灭印痕。得到不灭印痕中的力量,便可以破了这个局。

如果想要提前破局,最方便有效的办法,便是出手帮助秦云奚和柳清音,让他们原地飞升,然后劫殒。

但这样一来,就会打乱这个世界中的魏凉正在进行的那些事情,对他肯定有所损伤,说不定还会引发极其严重的连锁灾难。

林啾不是头脑发热的人,八年而已,她等得起。

况且,她也不是一个人……

“与回去相比,我更想知道,”她抬起眼睛,带着笑意看向他,“你曾经是怎样把那些人玩弄于股掌的。”

魏凉失笑:“对阴谋诡计也感兴趣么?”

林啾连连点头。

他摇摇头,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颇有些不屑:“不是什么局,只是闲得无聊罢了。那时没有你。”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忽然令她的心跳又加快了少许。

她问:“你怎么知道那时没有我?”

魏凉答得理所当然:“有你,便不会闲得无聊。”

林啾将信将疑,虽然她知道魏凉从秦云奚那里得来的信息很多,完全足以清晰地推断出前一世的种种,但她总觉得他身上还有更多的秘密。

他又道:“你太弱了,资质又差。助你提升,已足够令我绞尽脑汁,没空理会其他。”

林啾:“……”讲道理,她的升级速度已经在飞了好不好?两个月从筑基飞升至即将化神,还想怎样?

黑针林,已在眼前。

……

秦云奚看见守在黑针林暗境入口处的慕容春等人时,神色不禁有些愕然。

不是让慕容春别跟来么?这个人今天说话做事怎么都有点阳奉阴违?

隐约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秦云奚凝神思索许久,却找不到令他感觉异常的原因。

他的弟子,旁人是绝无可能冒充的。

“师尊!”慕容春上前见礼,“禁制已经破除,可以进入暗境了。”

秦云奚刚一皱眉,就见林秀木从身后大步踏出来,十分不见外地说道:“既然禁制破了,那我也懒得和你计较,走走走,出发!”

慕容春:“?”

哪里来的一个元婴散修?好像和自己很熟的样子?

慕容春一头雾水,望着秦云奚,等他发话。

秦云奚的剑意在慕容春的本命佩剑上流转而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凌厉的视线一转,扫向满面笑容的‘崔之风’。

秦云奚的心中忽然浮起清晰的直觉——种种异常,与此人脱不了干系。

正待出手试探,忽见浅如玉又在盯着崔之风发怔。

那种眼神,秦云奚从未见过。浅如玉对谁的态度都一样,冷淡至极,却又不会显得失礼。这样的女子,便如九天谪仙,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不为之意动。

只不过他已有了柳清音,所以虽然极为欣赏浅如玉,却从来没有打算与她走得更近。

而浅如玉对谁都不感兴趣的态度,也让秦云奚有种莫名的心安——虽然自己与佳人无缘,但她若孤独终老,心中便只觉淡淡的遗憾,而不会意难平。

可是,今日的她,却屡屡对着一个哪里都不如自己的男人,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关注。

秦云奚心中便十分不爽快。

他的不爽快迅速传染给了柳清音。柳清音与他相伴多年,自然能感觉到他因为什么不爽快,这个原因,令柳清音更加不爽快。

柳清音冷眼在一旁看着,唇角的冷笑几乎有些狰狞了。

秦云奚正要动手试探‘崔之风’时,忽然听到柳清音满怀同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如玉姑娘是否又在思念蓬莱尊主?逝者已矣,都这么多年了,也该放下了。”

秦云奚瞳仁微缩,不自觉地望向了浅如玉。

只见浅如玉的眼眶微微泛红,唇角浮起极不自然的笑,摇摇头道:“我无事的。”

她垂下头,正好错过了那一瞬间林秀木脸上出现的精彩神情。

林秀木急急敛眸,压下眼中的惊涛骇浪!

逝者,思念,这么多年……

所以,九十多年后,自己只存在于旁人的记忆中了么。

一时之间,万千感慨浮上心头,再深的城府也法阻止指尖微颤。

林秀木不自觉地退了半步,眼神微闪,心脏高悬,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面前这几个人。

柳清音向着浅如玉靠拢两步,面上带着安抚的微笑。

她用低而柔的声音说道:“可是如玉姑娘,你也知道蓬莱尊主是有道侣的。当初你就做得很好,从来没有让他知晓你的心意,坏了与蓬莱两位尊主的情分。如今人已不在,你怎么反倒钻了牛角尖,越活越回去了。对已有道侣的人动心,那并不是什么好事,应该及时止损,不是么?”

浅如玉不是傻子,自然听得懂柳清音的话中之意。

秦云奚眼角微跳,心中怒意上涌,想要打断柳清音,却也知道此刻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引发数不清的麻烦。

林秀木极慢极慢地转动眼睛,望着浅如玉,眸光复杂。

浅如玉的耳朵和脖颈渐渐变成了红色。她垂着头,既羞愤又哀伤。她并不是非要那髓玉花不可,只是,那是已经覆灭的故乡在世间留下的最后印记,她又怎么舍得错过?

她摁下泪意,尽量令自己语气平静:“我,从未觊觎任何人的道侣。两位尊主是我的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浅如玉,不敢对父亲有非份之想!”

纵然与世无争,但并不意味着她是一只软柿子。既然柳清音非要挑衅,那便不要怪她戳她死穴了。

此言一出,柳清音差点气得原地爆炸,但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浅如玉的确从未做过任何越矩之事,无论是当初与蓬莱尊主,还是如今与‘魏凉’。无论她心中究竟有着怎样的心思,至少在表面上,她与任何人都清清白白,毫无瓜葛。

秦云奚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清音,过了。”

柳清音丝毫不意外他会帮浅如玉说话。她冷冷一笑,转头对慕容春道:“四师兄,带我下去!”

慕容春早就头痛无比,一听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道:“暗境险恶,诸位千万打起精神来!出发吧!”

此刻,魏凉已带着林啾潜到了近处。

虽然林啾方才已从魏凉那里知道蓬莱出了问题,但从旁人口中听到蓬莱覆灭,林秀木已逝的消息时,仍是心神震撼,久久无言。

她望向不远处的林秀木。

见他的身影立得笔直,看似平静,却透着抹不去的萧瑟。

第68章 她的容颜

秦云奚等人与守在暗境入口的慕容春会师之后,便陆续进入暗境之中。

魏凉弄晕了两个走在最后的弟子,从乾坤袋中取出泥人,一番短暂的折腾之后,他与林啾变成了这两个弟子的模样。

混在人群中,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这一路,气氛尴尬而沉闷。

浅如玉本来就是个闷葫芦。

秦云奚与柳清音双双憋着气,一语不发。

而林秀木,更是只想静静。

黑针林底下的暗境,是一方光线昏暗,呈深棕色的泥沼。

放眼望去,天空只有一片暗色混沌,无日无月,仿佛笼罩着一层浓厚的棕色云雾。视野中的大地支离破碎,被阴冷的黑水分割成无数大大小小的碎块,脚踏上去,能陷入尺把来深。

于是元婴之上的人便御起了剑,元婴之下的只能趟着泥。

幸好泥沼里生长着许多枯树,底下树根密布,连水域也爬满了纵横的根须,人踏着根须行走,便不会陷入泥或黑水中。

慕容春手中握着一枚星盘,道:“此处暗境的核心,大约是在东北方向。现在可以分散搜寻,到了目的地附近,再仔细排查。”

秦云奚和柳清音被情丝所困,此刻状态都不大对劲,并不是很关心眼前的事,只在心中纠结于那些情爱纷扰。

林啾倒是不觉得奇怪,书中这二人的关系本就是这样的,你虐虐我,我虐虐你,飞升事小,情爱事大。唯有他为她受伤或者她为他受伤时,才能稍微安生那么一小阵子。

林啾忽然便是一怔——为了存款买房,自己连续多年全年无休,日出而作,日落不息,睡眠严重不足。是什么样的意念支撑着自己,把这么一本狗血无聊的小说给从头看到尾的?

此刻回忆起来,发现根本想不起更具体的细节——什么时间看的书?在哪里发现它的?电子还是纸质?它大约有多少字?作者是谁?

一片模糊。

就像一场记不起开头的梦。

林秀木不知何时慢慢掉了队,走到了魏凉和林啾的身边。

“你们都听到了吧?”他平视着前方,嘴唇几乎不动,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问道。

林啾奇了:“这你都能认得出来?是我们哪里露出破绽了么?会不会被他们发现?”

林秀木唇角微勾:“没有,是魏剑君用树枝打我。”

林啾:“……”

“都说命运无可抵抗,”他的声音有些缥缈,“魏剑君,你怎么看?”

魏凉轻轻一笑,漫不经心:“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林秀木神色微震:“你信人定胜天,事在人为?”

魏凉淡淡瞥了他一眼:“是我,不是你。”

林秀木:“……”

林啾倒是颇有些同情林秀木。换了任何人,突然知道自己注定家国覆灭,身死道消,恐怕心情都好不起来。

若是他有能力做出改变,那九十年后便不会是这样的结局。既然结局如此,是不是就意味着,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徒劳无果?

于是林秀木钻进了死胡同。

他并不知道,其实在真实的世界中,一切早已发生了严重的偏离,眼前的一切,根本不是最终结局。

不过她一点也不想安慰他。

毕竟这个人心怀叵测,别的不说,他身上不是还藏着祭渊人偶么?

叫他玩心眼,活该受折磨。

世间之事往往很是玄妙,就在林啾想起祭渊这个人的时候,一道极其细微的神念忽地映入识海——

‘梅娘?梅娘!‘

三个人的脚步齐齐一顿,面面相觑。

林秀木重重一拍脑门,从乾坤袋中大大咧咧地掏出了一只残破的桃木人偶。

“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