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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太多了

姜珠语出惊人,丫鬟宝纹吓得不轻,她却恍然未觉,及至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气消得差不多了,才知道昨天说出的那番话是多么“惊世骇俗”。

不过既然说了也就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在宫翎眼里只怕她也没多少尊严存在了。而当听说宫翎听到这番话后怔了半天都没反应,她又生出了一些痛快,虽然自损了名誉,但至少震慑了宫翎。当然了,自损一万才伤敌八千什么的,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只是有些遗憾,当时一时激愤撂完话就走了,未曾停下来欣赏他被震住的表情。不过与之相比,她更希望宫翎从此忌惮不再过来——他当时被震慑住,应该还存有一些良知,那么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过来生事了。

姜珠觉得应当如此,心下稍宽,也就安安心心的躺在床上休息——昨天半夜的时候,月事还真的就来了,此时正疼得她直抽抽,也不知道是被凉水激了还是怎么,这次疼的比以往更厉害了。

而关于昨日柳池落水的事,虽然掀起了一点水花,但最后也没闹出多大动静。姜珠听到的最后说辞是柳池修缮不利导致府中两位小姐不慎落水,幸而及时被救未曾酿成惨剧,而那相干的下人早已被责罚后驱逐出了府——只字不提宫翎当时在场并参与施救之事。

姜珠不用想都知道侯府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解释,这是必然的,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现在就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宫翎的意思,毕竟,他应该也不想因此受牵连而跟她闹出什么瓜葛。

所以这是不是更加能说明宫翎不会再过来找她了呢?

姜珠想着,心里更加放心了,连那不停发作的痛苦似乎都减缓了很多。

只是很可惜,宫翎似乎总是不想她如意。

“什么?宫翎又来了?!”听闻宫翎又来时,姜珠正在喝着红糖茶,然后本来还有些好转的心情顿时阴云密布,她怒不可遏的说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非得赶尽杀绝才满意么!

宝纹吓了一跳,忙又小心把话说完,“宫大人是带了御医来的,说是皇宫里最好的一个,他说昨日害得小姐落水,生怕有什么万一,便特意去请了御医…”

“…”姜珠听完,怔住了。

皇宫里最好的御医,不就是王有年王太医了?姜珠虽然深居闺中,可是对这位王太医却是有所了解的。这位太医历经三代帝王,如今已是耄耄之年,他的医术极高,曾经据说他还将人起死回生过因而震惊了天下,只是现在除了宫中的皇帝以及几位老娘娘,几乎已经不再出手医治任何人了。

可是现在,宫翎居然把他请来了!

她何德何能!哦不!是宫翎何德何能啊!

姜珠已经晕掉了,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行动起来,她赶忙下床命人梳洗更衣,又打帘拉账,自己也浑然不觉虚弱只不停看这看那寻找哪里是否有不妥之处。

这位泰山级的人物,她可不能怠慢了啊!

姜珠觉得自己能被诊治一次,最起码能长寿十年了!

可是突然间,她又猛地想到了一个疏忽了的问题。

——宫翎为什么给她请来个御医?

难道是听了昨日的话心生内疚了?

所以想要弥补一下?

他有那么好心?

姜珠并不相信,她反而觉得,宫翎说不定是故意的呢!

你不是怕宫内受寒导致不孕么,那我便请了御医断了你的怀疑!

至于为什么区区小事就请了最好的来,那不就是为了表示他如今今非昔比,王有年之流也可以随意差遣么!

姜珠越想越觉得是,宫翎这厮果然是无时无刻不想着打压她,昨日失了一局,今日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扳回来了!

当真是小鸡肚肠!

不过她昨日那话到底是危言耸听,待会如果被查出来她根本一点事都没有,宫翎是不是又要大肆嘲讽?

姜珠想着他的丑恶嘴脸,郁结于心,真要闷死过去了。

“小姐,夫人带着太医他们来了!”宝纹这时却又跑了进来提醒。

姜珠此时已经少了对神医的敬崇,听到这话,只是不甘不愿的回床上躺着。

帐子放下,顿时遮住了外面的天地。

锦帐密织,姜珠依稀看得出外面站着几个身影,却不知究竟是谁,不过夏氏是必然在的。

“王太医,里面便是小女珠儿了,她身子欠妥今日一直躺在床上。”夏氏做着解释,随后又道,“王太医,您请坐。”

姜珠只觉有人在她床前坐下,然后便听一个声音说道:“六小姐,请伸出手来。”声音苍老平淡,透着疏离。

姜珠心想,这大概就是王太医了。她没有拒绝,只是把手伸出了帐外。

伸手,搭脉,之后却是长久的沉默。

姜珠等了半天都没见王太医收手也没见他说话,不由担心起来,难道自己有什么未被察觉的暗疾?

“王太医,小女怎么样?”夏氏显然也有些紧张。

王太医终于收了手,只是并没有立即作答,而是又在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道:“六小姐宫内并无什么大碍,服几剂药稍微调养一下便能好。只是心脉却有不平之相,是忧思多虑之症,以后还得多加注意。除此之外便是肝火稍旺,却也无需用药,清心便可。”

“…”忧思多虑?是说她想太多了吗?肝火旺盛?是说她脾气不好?姜珠听完,彻底无言了。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这断的是什么脉”还是“王太医您名不虚传”了。

夏氏听着,却是极忧心的看了一眼帐内的姜珠,她自然知道女儿为了三房的事一向操心,却不知道如今都至心脉不平了,这以后可一定得让她什么都不要管了!

王太医诊断完便出去了,夏氏自然也跟着出去,来时的一拨人都走了个光,姜珠顿时觉得屋子里安静下来。但她并没有起身,而是躺在床上想着心事。

王太医的那个“忧思多虑”到底是说得没错,她面上不显,可心里却时时想着侯府的存亡,三房的安危,再细致点,还有她日后的归属以及她出嫁后父母的安排,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遥远,可实际上都迫在眉睫。而在最近,她还得打起精神应付那该死的宫翎…

想到这个名字,姜珠又是一阵郁堵。

不过她也不想再想下去,察觉到屋内静悄悄的像是没个人在,她一蹙眉头,感觉到了异样。

宝纹呢?怎么也不过来把帐子收起来?

她坐起身,刚想要喊,却见帐外突然有了动静,好像有人走了过来——是宝纹?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问,就见一把折扇突然伸进了账内,然后一挑,帐门便被缓缓拉开了。

拉至最后,便露出了床尾站着的人的身影,只见他一身黑衣,手拿玉骨折扇,正挑着帐门微侧着头朝她看来。

面色淡然,却目光深邃,正是宫翎无疑。

姜珠见着,顿时吓了一大跳,身子后仰便道:“你怎么会在这!”说着,察觉到不远处宝纹也站着,便忙向她看去,虽是无言,可目光凌厉却是包含所有。

宝纹触碰到,身子一瑟,心中更是忐忑了。

她自然是知道宫翎为什么在这的,刚才夫人领着王太医来时,他就跟在后面,可是后来王太医诊断好走了后,所有人都跟着走了,可是落在最后的他却是没走,而夫人也不知怎么,硬是是察觉到。她当时就觉得不妥,可是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所以就干站着,不说话也不走,只杵在那盯着。后来见到宫大人站了好一会,突然上前挑开了帐子,她还吓了一跳,可是想要阻拦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此时面对小姐的厉色,宝纹只觉自己似乎是做错了事,便忙低下头认错,“小姐,宫大人是跟着王太医一起来的,刚才王太医走了他并没有走,小姐,是奴婢没能及时禀报…”

姜珠听完,明白了,可是这时候她也没功夫说她什么了,她只是转向宫翎,冷冷道:“宫大人有何赐教!”

一个外男跟着进入姑娘的深闺,别人都走时却还留下,他想做什么?不过是想趁机冷嘲热讽罢了!

宫翎却无动于衷,他只是继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然后眉头一蹙,问道:“你每日都在忧虑些什么?”

所以是在说她杞人忧天么?姜珠一笑,“不劳宫大人费心!”

宫翎目光一转,随即又道:“以后那些事情就不用多想了。”

不想还能怎的?好不反抗的等着事情一件件的发生然后全部坦然受之?!姜珠想要反驳,可一看,宫翎却已收回折扇转身走了。

等等!

“你腰间挂着的是什么!”

而就在锦帐缓缓落下间,姜珠一个眼尖,看到宫翎转身时腰间挂着的一样东西很是眼熟。

那香囊——好像是她做的?!

姜珠一个惊颤,人已掀开帐帘下了床,她跑到宫翎身侧一看,果然,那香囊正是她亲手做的弥勒佛!

“它怎么会在你身上!”这下,姜珠是彻底惊悚了。

宫翎看着她的表情,却也是怔住了,只是很快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又恢复了淡然,然而他却没有作出一句解释,只是转过身就这么走了。

姜珠心中惊疑,硬是没能追上去。

王太医写完方子已经要告辞了,宫翎此时出来时机正好,于是一番客气之后,双双告辞。

王太医出了永定侯府,便上了马车往皇宫走去。

宫翎目送他离开后,却没立即上马车,只是拿过腰间的香囊,看了看,然后往边上的孟土怀里一塞,“送你了。”

“?”孟土茫然接过,不知大人怎么好端端的送他一个香囊,不过这香囊倒是怪别致的。

孟土欣赏完,正喜滋滋的想要把它收起来,可突然,一双手伸来,又将香囊拿了回去。

“算了。”宫翎说着将香囊重新塞入怀中,然后躬身上了马车。

“???”孟土看着,却是更茫然了。

大人这又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宫翎:心上人有被迫害妄想症怎么破?苦恼。

宫翎:心上人智商太低看不懂我戴着香囊其实是想示好的用意怎么破?苦恼。

宫翎:原来香囊不是心上人自己想送的有点小失落怎么破?苦恼。

宫翎:…

宫翎:哎,太苦恼了。

苏渣:…

苏渣:…

苏渣:那你好好朝她表白把话说清楚了不就好了!!!

宫翎:我说了。我说了以后那些事情不用再想都交给我,可是她好像更生气了,苦恼。

苏渣:…

苏渣:你确定你说了“都交给我”四个字嘛!我是聋子你不能欺负我听不见!!!

又当又立

宫翎走后,姜珠怔怔的坐在椅子上,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做的香囊怎么到了宫翎的手上,她刚才也检查过了,那个放手工针线的箱子里确实没了那个弥勒佛。

夏氏师从刺绣大家管萍娘,年轻时候一手双面绣出神入化,也正因为此,当年夏家虽然家世单薄,可当姜存仁说要娶她时,老太太稍作犹豫便答应下来——老太太出身朴实,既有侯府中人不得纳妾的严训,却也有心灵方才手巧的识人态度。

而夏氏并未收徒,膝下也只姜珠一个女儿,满身手艺便全传了她。姜珠幼时并不是好静之人,一番学习之下自然是苦不堪言,等到了侯府生出变故,所有人都沉寂下来时,她倒也是定了性子,然后将一手管氏刺绣学到了极处。夏氏便曾有言,如今她的造诣只怕已经不输于她。

只是夏氏虽然清楚,外人却并不知道,盖因姜珠虽然沉下心学了刺绣,但兴致不高,所以虽然学有所成,但作品无多,且所有作品之见于自己与双亲的衣着装饰中。也就是说,姜珠只愿意绣些有实际用处的,诸如屏风之流费时费力却足以让人名声大噪的物什,她却是懒得折腾。

那香囊团扇,她也是绣几个够用便罢手,不过如今剩下的那几个,那绣有弥勒佛的最为出色。看似简单,可是如果翻过来看,便能知道在弥勒佛的反面,还绣着鹏程万里。只是这等技巧,也就是夏氏亲眼所见才知道,其他人是断不可能明白的,所以这么多香囊里却独独这一个落在了宫翎的手上,那不问问自家娘亲,又能问谁?

想着,姜珠又站起来,准备出门去找夏氏。

可是还没走几步,却见夏氏正好也推门走进,并且直直向她走来,“珠儿,娘有事要跟你说。”

这么一说,姜珠倒不好先开口了,她眉头一皱问道:“什么事?”看娘的神情,这事似乎很紧要。刚才她是出去送客的,难道这档里又出了什么事?

姜珠猜不透夏氏的心思,只能由她拉着手跟着走到桌边坐下,而她还没坐稳,就听夏氏又开口道:“珠儿,你觉得宫大人怎么样?”

“…”姜珠怔住,夏氏的神情有些微的激动,语速也变快,浑然不似平常温婉柔顺的她。可是这跟宫翎有什么关系?

“娘你想说什么?”她皱眉道。

夏氏嘴唇一抿,又道:“珠儿,你觉不觉得宫大人对你别有心思?”

“什么?”姜珠怀疑自己没听清。

“娘是问你,你有没有发现宫大人对你有时候有些不一般?就是…”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夏氏沉吟片刻,干脆直截了当的道,“娘就是怀疑,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怎么会!”姜珠这下彻底惊住了。

“这不可能!”她想也不想的就否决道。

“你先别忙着否认,娘是有依据的。”夏氏却拉过她的手,“珠儿,其实娘有件事情一直瞒着你…”

“?”想起刚才的香囊,姜珠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记得你做的那个双面绣弥勒佛吗?”

果然!

“上次宫大人给我们每房送了礼,隔天我们也回了礼,娘见其他三房都在箱子里放了姑娘做的香囊,我想了想,也挑了一个放在了我们那份里…”

“…”虽然已有预料,可是当真相揭晓,姜珠还是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她想了无数种可能,可没想到事实会是如此!

“那你怎么没问一下我呢!”姜珠郁闷道。

夏氏有些无辜,“娘是想问你的,可是那天你一直睡着…”

“…”姜珠回忆了一下那天的事,更郁闷了——那天她因为拼那鲁班锁一天一夜没睡,确实是睡得人事不省…

夏氏觉察到她的焦躁,有些不好意思,“当时你的婚事一直不定,娘见那宫翎年少有为就动了心思,你也别怪娘,娘也是想让你找个好的归宿。”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没能早早嫁出去的缘故咯?

“可是后来你知道怎么着?宫翎把所有的回礼都送回来你应该也听说了,娘当时看到,却独独留下了你做的那只弥勒佛香囊…”

“…”

“当时娘便有些异样,可是没确定,也就没敢跟你说。而后来听到传言,说宫大人是有意跟侯府结亲,但结亲的对象是在七姑娘跟九姑娘之间时,娘又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所以就彻底放下香囊的事了,想着宫大人留下那个香囊,说不定只是看它比较别致呢…可是,当他今天带着王太医过来后,娘却突然又有了想法!”

夏氏的眼神一下坚定起来,“王太医多难请动是众人皆知的,可是宫翎却请了他给你看病,你不过只是不慎落水而已,他就这么兴师动众,说明什么?说明他担心你!而且你看,如今天色尚早,不过巳时二刻,他身为大臣,这个时候理应上朝的,可是他却带着人来看你!还有,昨天你说他不辞而别是突然想起了有重要的事要办,现在你想想看,这重要的事是不是就是急着去请王太医了!”

“…”昨天夏氏端着姜茶回来时宫翎已经走了,姜珠自然不想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面对她的疑惑只说是他突然想起了还有要事要做,可是这只是她胡扯的啊,怎么能够当真呢!

夏氏却丝毫不顾姜珠的反应,只是继续言之凿凿的说道:“再往前推,那次误送鲁班锁的事,当时咱们就很诧异,宫翎位高权重,身边的人不可能这么粗心大意,当时是不敢想,可现在,是不是觉得也有那个可能,这是他故意为之?他想送给你把玩,又不愿其他三房起疑,便故意没写在单子上让我们以为是送错了?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就算是送错了,又怎么可能收回,所以到最后还是留在了你手上,你后来派了人去不就是这样的结果?”

“…”姜珠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所以你看,这一桩桩,一件件,串联起来,是不是很能说明问题?那宫翎对你,是不是很有可疑?”夏氏说完,看向姜珠,目光灼然。

“…”姜珠一直觉得自己的娘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个人,谁知道冷不丁的,她就给了她这一一个惊喜,哦不,是惊吓才对!

“可疑个…”

她刚想说一句“可疑个屁”,可是话还没说完,却又被夏氏打断。

“珠儿,也许就凭这些你还不能相信,其实娘也是,要不是娘在最后发现了一件事,其实也不敢下这样的论断。珠儿,你刚才有没有发现,今天宫大人腰间挂着的正是你做的那个香囊!”夏氏说道,“所以你想,如果不是他对你有意思,当初为什么要独独留下你这个香囊?如果不是他对你有意思,今天为什么突然又把它戴上了?所以我敢确定,宫翎这孩子一定是早就看上你了!”

姜珠真要吐血了,她如今可算明白昨天宫翎为什么表现的这么妖异了,原来是想在她娘亲面前博取好感呢!这不,现在她这娘亲就被蒙蔽的只认他是个好人了!也是,他自从来了侯府,不就是一直表现的谦和知礼么!这就是想要孤立她,让她被折磨的死去活来还诉苦无门,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姜珠气得牙痒,可是又怎么能让宫翎就这么得逞,自家娘亲不明真相被轻易蒙蔽,她可不傻!她冷笑一声,说道:“如果他真对我有意思,为什么不直接提亲?如果他真对我有意思,怎么还会赴姜艳的约在柳池下私会?如果他真对我有意思,为什么到最后府上传出的是他要在姜玉跟姜艳里面挑一个?!”

夏氏被这几句连问弄懵了,“你是说那天九姑娘落水是跟宫大人在私会?”

姜珠又是一个冷笑,然后将那天发生的事捡着说了个遍。

夏氏听完,茫然了,隔了好半晌,才喃喃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宫大人为什么要和九姑娘私会啊?”虽然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可她依然不死心。

姜珠只觉她被宫翎迷了心窍,不由无力万分,可是她也不愿多说,她还在为那香囊肝肠寸断呢!

想着她娘背着她塞了个香囊进去,姜珠还是想吐血。枉她一直对宫翎冷言冷语摆出一副清高的姿态,可结果,她家母亲大人却硬生生的拆了她的台!她实在无法想象宫翎看到那个香囊时的反应,明面上与他划清界限,可暗地里还是跟别人一样想法子讨他欢心,他一定是嘲笑万分,鄙夷万分!而他退了所有东西却只留下这个香囊,不过也就是为了留下嘲笑她的证据!

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在送了香囊之后,她可还是一直对他敌对着,一副没做过暗送香囊的样子,那么宫翎看着,会不会暗笑她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想到这,姜珠真的快要疯掉了。

至于他今天为什么突然又戴着香囊来,那已经不用说了,不过就是为了狠狠打她脸的!

什么清高!什么尊贵!什么被他救上来后惹下的麻烦!在这香囊面前,全被打得散得不能再散!

而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请了王太医来,不过就是想把事情再闹大点!他不会娶她!他也不介意把她的名声再弄坏点!

“珠儿…”

姜珠暗潮汹涌,冷不丁的听到有人在喊她,转头一看,却见夏氏正看着她。

“我还是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刚才走的时候,宫大人还跟我说他明日还会过来…所以我想,明日不妨好好问一下,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如果娘当真猜错了,那么咱们以后还是不要跟他作太多接触,如果没猜错的话,珠儿,如今再找这么好的人已经不可能的了,所以机会来了,咱们要好好把握…”

“…”姜珠已经听不清后面的话了,只这第一句,饶是她再想镇定,也已经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