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徐真真。”红枝机智地迅速回道,“我叫徐红枝,他是我姐姐,额不,是我哥。公子你到底叫什么嘞?”

“在下姓杜,单名一个涛字,平城人。姑娘可满意否?”

“平城吗?我们也要去平城耶……”红枝瞬间看到了希望。

“那不如同行。”杜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红枝姑娘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刘义真不急不忙淡声道:“不必了,在下不喜欢与陌生人同行。”

话音刚落,红枝的脚就踩了上去。

刘义真皱了皱眉,见徐红枝凑过来,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你白痴啊,我们没什么盘缠了,跟他一路走可以找准机会蹭吃蹭喝蹭住啊!”

杜涛大概是猜到他们之间窃窃私语的内容,笑了一声,道:“真真倒不如这位红枝姑娘爽快呢。”

刘义真无比痛恨别人喊他“真真”,当然,徐红枝是个痛恨到极点已经无力再恨的例外。

而在红枝眼里,真真之所以不愿意和杜涛一起走,是因为真真在无比帅气的杜涛面前——自惭形秽。

别扭小白脸刘义真,哼,鄙视之。

徐红枝也不理他,满脸堆花地和杜涛套近乎,连人家有没有娶妻啊这种问题都问出来了。

然现实总是残酷的,杜涛戏谑般笑道:“家有娇妻一枚,姑娘可伤心?”

不要说出来嘛,多伤感情……红枝心里流了一颗泪,然后又自我安慰了一下。

没事,不就只有一个妻么,肯定是包办婚姻,不幸福。

然而杜涛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徐红枝的反应,反倒看着黑着一张脸的刘义真笑了起来。

“这位真真,是女扮男装吧?”

他这一句戏言,却令徐红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刘义真的脸——更黑了。

“不不不,其实他是个断——”徐红枝被华丽灭口。

不过话至此,再加上徐红枝生动以及诡异的表情来看,杜涛也猜出她要说的是什么了,然后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原来如此……”

红枝很满意杜涛的反应结果,恩,这公子不仅皮相好,声音对我胃口,连智商都和老子不谋而合,缘分。

但是若干年之后,徐红枝再想起当年这句话,才知酿成大错,遗憾终生……后悔药有没有啊!

那什么防止小三,很必要的一招就是防闺蜜暗渡陈仓啊!

徐红枝没有这个心机,被人连皮带肉一起吃了都不知道。

此刻徐红枝被突如其来的爱情(其实是单恋好吗)冲昏了头脑,什么猎奇的《洛阳早报》,什么北朝的牛奶包子,瞬间成了浮云。

“话说公子你今晚住哪儿?”徐红枝邪恶的念头冒出来,就压不下去了。

“古戈客栈。”哎唷,太缘分了,不要这样好吗?徐红枝邪恶的小桃花在心里那个绽放,好羞涩。

无耻分割线打滚求包养……

【零五】扑倒不成,被扑倒

等回到客栈,红枝姑娘赖在杜涛的房间里不肯走,漫天胡扯聊到月亮都想回去睡觉了。

红枝竭力想要表达她不想和刘义真住一间屋子的想法。

谁知杜涛笑道:“既然如此,那不如让真真留下与在下同住,红枝姑娘回去早些睡吧。”

刘义真脸色无比难看,扯了红枝就要走:“不必了,舍妹胆子小,一个人睡会被吓死。”

徐红枝为在杜涛面前力保大家闺秀的风范,又不好朝刘义真吼,只好苦着一张脸被刘义真拖了出去。

杜涛看着这一对古怪的兄妹组合,眯起眼睛来笑了笑,真是许久没有碰上这么有趣的人了。

这一路同行,不知会闹出什么样的笑话来呢。

待回到房内,一合上门,红枝姑娘便恢复了凶悍本色:“你——!我恨你!”

刘义真不理她,把她丢到床上拿被子卷成一团踢进角落。

徐红枝委屈的眼泪如黄河泛滥:“真真你个混蛋啊,你坏我好事啊,老子多少年没有这样春心萌动过了啊,你——”

红枝再次被灭口。

你要灭也拿包子灭好咩,那样好歹我能吃掉,这什么布啊脏死了!

徐红枝一下子遭遇多重打击,鼻涕和眼泪再也分不清了……

刘义真在一旁悠闲躺下,盖了被子打算睡觉。

刚有些睡意朦胧时,就被徐红枝一脚踹下了床。

女子报仇,一夜嫌晚。

老子就恨你这样的别扭小白脸!

刘义真施施然从地上站起来,笑了一声:“踢得可解恨?”

去死去死,不要长一副无辜又欠扁的脸在老子面前晃来晃去!

徐红枝妄图站起来,以便居高临下从气势上压倒刘义真。

谁知——红枝姑娘华丽丽撞上了床顶上的板子。

瞬间眼前晃过几颗亮闪闪的小星星,她就这么顺势倒在了床上,疼得龇牙那个咧嘴。

刘义真在一旁笑得阴险。

“笑你个毛线……啊。”红枝化疼痛为力量,哭丧着咆哮了一句,再也没力气了。

好不容易头不晕了,眼不花了,一口气可以上五楼了,红枝姑娘狠狠瞪着一脸幸灾乐祸的刘义真,道:“不行,你必须补偿我。”

刘义真倒也识趣,坐在床对面笑着问道:“好啊,怎么补?”

“先欠着,让我想想。”红枝往床上一倒,“你今天睡地上,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符合一个吃软饭的身份,明天早上起来给我写检查。”

说罢就丢了一床被子下去。

这天气已是转凉,到半夜时红枝觉得有些冷。

一看躺在地上的刘义真,脑子一热,圣母心开始泛滥。

觉得他好可怜,先是被贬,再被变相软禁,后被人暗杀……

如今还亡命天涯,不知道未来在何方。

所以说月圆之夜人多作怪,徐红枝再一次做了违背本性的事情,她下床把刘义真给弄醒了。

“哎,老子消气了,你上床睡呗。”

那话怎么说来着,对待闺蜜,我们总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毫无原则毫无底线地原谅一遍又一遍。

刘义真也丝毫不和她客气,一言不发地躺回去继续睡。

徐红枝一撇嘴,真是,也不知道形而上地感激一下。

这个不知死的姑娘又开始动歪脑筋了,半天也没睡着。

摇醒了刘义真,一本正经道:“真真,你亲过人没?”

刘义真半睡半醒,敷衍地应了一声。徐红枝两眼放光:“哎,那你教教我呗。”

这孩子如果不是长得太安全估计——咳。

但是红枝现在一心想的就是要为扑倒杜涛同学做好充分的准备啊。

还没等徐红枝反应过来,刘义真轻轻捏了她的小下巴便亲了上去。

徐红枝一下子反应无能(表面混蛋的纯真少女啊)。

一向调戏人,从未想过被调戏的红枝姑娘呆若木鸡。

她眨巴眨巴眼睛,眼前这张脸真美啊,虽然娘了一点,但是掩盖不了它美的本质……但是——这什么情况啊!

“你还我初吻啊初吻!”红枝姑娘翻脸一向比翻书快,“你混蛋啊!”

“不是你要学的么?”刘义真凑到她颈边,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初吻?”

徐红枝知道自己的圣母心喂了狗,果断将刘义真再次踹下了床。

但这一次更狠,她把刘义真连同被子一起丢出了门,你睡外面吧你,冻死你!

刘义真抱着被子在走廊里游荡,被值夜小二给看见了。

“哟,这位小爷,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走廊里晃荡啥呢?”小二不怀好意地嘿嘿笑了两声,“被娘子赶出来了?”

刘义真回他一笑,倒是让这小二晕了晕,真乃美人也,羡煞人。

值夜小二不敢多留,真怕自己把持不住……

这走廊里的说话声倒是让某位警觉的公子醒了过来。

刘义真看着小二一溜烟跑走,无意识地笑了笑,却看到走廊右前方一扇门开了过来。

借着廊道里烛台的微弱火光,刘义真辨清了他的面目,扭了头就要往回走。

走廊那端传来轻笑声:“真真何故大晚上的不睡觉,游走在这昏昧不明的走廊里呢?”

刘义真止住步子,回过身冷笑了一声:“杜兄不也是半夜不睡觉,出来乱晃了吗?”

杜涛挑了挑眉,真有意思。遂依旧笑道:“自然是被这走廊里的说笑声吵醒的,说起来,你才是我睡不下去的罪魁祸首啊。”

刘义真抓着被子的手,指节都开始泛白了。他勾了唇角,半笑不笑地回了一句:“那不好意思了。”

真是不痛不痒得可恨呐,杜涛满脸笑意:“既然你在外面乱晃也是扰人清梦,不如在下收留你一晚,夜——长得很。”

“好啊。”这一笑,当真是倾国倾城。这厮在徐红枝的严格教导之下,逐渐向“不要脸教派组织”越发靠拢,如今深谙不要脸精髓啊。

若是被徐红枝知道这一晚走廊外的事,她一定会把刘义真夸赞一遍说他已经深谙教义,然后再拿铁刷子把刘义真从头到脚刷一遍,让他皮不附体生不如死。

然这一笑却转瞬即逝,刘义真又恢复了他那张千年死人脸。

他裹着被子旁若无人地走进房间,直接在床上躺了下来。

杜涛站在床前眯了眼睛,道:“那在下要睡哪儿?”

“自然是地上。”刘义真寡着一张脸,声音泠然,“钱多的话你可以找值夜小二再开一间房。”

杜涛笑出了声:“你们兄妹二人,果真都——很不会客气。”

刘义真微闭双眼,徐红枝说的对,一路上要发扬不要脸的精神,蹭吃蹭喝蹭住才可以活得舒坦,那便试试。

无耻分割线~打滚求包养……

【零六】病猫真真,真讨厌

“那好好睡,可别着了凉。”杜涛勾起唇角笑了一笑,从房中走了出去。

房间内一片静寂,连轻微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这夜,的确又冷又长。

也不知是何时睡了过去,醒来时天已微亮。

刘义真习惯性地往身侧看了一看,半边床是空的。

裹着被子回到红枝的房间门口,在地上坐了下来。

有些头痛,刘义真靠着门坐着,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徐红枝姑娘总算是睡了一个好觉,起来伸了个懒腰,扭扭腰肢活动了活动。

推开小窗子,恩,又是秋高气爽的一天啊。

虽然想到昨天被刘义真那个混蛋亲了一口,心里还是无比恨,但是红枝姑娘又怎会和自己过不去呢,没关系,被闺蜜亲一口算个毛线啊。

高高兴兴去拉开门,打算去洗漱一番然后找杜涛一起吃早饭。

哪料,门一拉开,身上裹了一圈被子的刘义真就这样滚了进来。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徐红枝心情更好,蹲下来扶正刘义真,捏了捏他的脸:“给老子起来写检查书,快点!”

刘义真半眯着双眼,忍不住打了喷嚏,又往被子里缩了缩:“红枝啊,我头疼。”

徐红枝一挑眉,嘟了嘟嘴:“切,不要以为装病就可以逃避写检查。那什么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检查……”

刘义真不理她,闭了眼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红枝见他脸色有点不对劲,便伸手试了试他额上的温度。

……竟然真的发热。

她瘪起嘴来摇了摇头,鄙视道:“你这身板不行啊,裹着被子冻一晚上就受凉了?”

然后又抬了刘义真的下巴意味深长道:“真真,你不会是去干坏事了吧……”

刘义真脸色发白,额头上渗出冷汗来。

徐红枝搞了块帕子捂住嘴:“我去喊人,你先搁这儿呆着。”

她跑到杜涛房间门口一阵猛捶:“公子不好啦,我家真真得了伤寒要死了……”

敲了半天也没人应个声,奇了怪了。

徐红枝正打算放弃,却听得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红枝姑娘——”

徐红枝连忙一扭头,猛地意识到自己外衣还没穿,一阵羞涩,眨巴眨巴眼睛道:“恩?”

“你方才说——真真病了?”

徐红枝立刻从Q版恢复正常态,佯作悲伤状:“是啊,看样子是要死了,公子帮着寻个大夫成不?我们兄妹俩手头——”

她想了一下,怎么才有文化呢?恩,有了——

“拮据。”

杜涛察觉到了她言语的停顿,觉得这姑娘真是太有意思。

都这时候了,还记得揣摩说辞。

“姑娘为何觉得在下会出手相助呢?”他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黠笑问道。

红枝一拧眉,叹一口气:“公子你想,如果真真死了,去地狱是吧?哎——让真真这种花容月貌的——跑去阴间祸害鬼啊魂啊的,我这做妹妹的于心不忍啊。哎——要是真真去了,阎王爷从此不早朝,天下大乱矣!公子怎么忍心……哎……”大叹三声,说罢还满脸要为天下社稷做贡献的忧愁之色。

杜涛扑哧一声轻笑出声,附和她道:“不是快死了么?红枝姑娘怎还有闲心说这么多大道理呢?”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自然要让公子这钱花得不冤枉呗。”红枝兀自点了点头,“拯救天下苍生啊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