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吃得圆滚滚的肚子,红枝同学心满意足地笑了笑:“狐狸啊,额不,旃旃啊,我以后没肉吃就来找你哈,你记得开门。”

话音刚落,就被长孙旃塞进了马车。

红枝窝进角落,笑得一脸开心。

她把包好的鸡腿和腊肉捧在怀里,嘿嘿,也带点回去给真真吃,恩。

但是徐红枝同学忘了——物极必反啊物极必反。(啥逻辑,摔)

她这一回去,就闹肚子了。

昙花一现的无耻分割线

【一二】红枝生病,不给力

反反复复闹了七八天肚子,徐红枝小脸惨白,说话也有气无力,想折腾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眼看着就要回宫,长孙道生不知道怎地良心发现,每天嘘寒问暖:“红枝啊,想要吃什么和爹爹说啊。”

可徐红枝吃什么吐什么,窝在被子里挪也不肯挪。

苦了卫伯和刘义真,天天守着她。

到了回宫那天,她还是像只霜打的茄子一样没精神。

有时候你喊她两声,她也不回你,刘义真还是头次见她这样。

徐红枝是谁啊,生龙活虎的不要脸派教主好吗?

刘义真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想逗她笑。

徐红枝咧开嘴机械地笑了一下,然后又扭过头继续睡觉。

回到宫里时刚好是傍晚,徐红枝耷拉着一张苦脸回住处。

手下一个叫阿添的小书女一看红枝这副模样,惊愕地凑上来问道:“红枝师傅,你怎么了?”

红枝回看她一眼,叹声道:“为师——哎。”

后转念一想,把事情原委都讲出来太丢人了,罢了罢了。

话说那时红枝看到刘义真当了师傅,内心极度不平衡。

刚好这小徒弟甚是仰慕徐红枝,一朵小鲜花递上,说:“师傅你收了我吧。”

于是红枝就顺顺利利理所当然地收下了这个徒弟。

“那师傅你赶紧去歇着。”阿添说罢就扶着徐红枝进了屋。

徐红枝往床边一坐,问道:“添添啊,为师不在宫里这段日子,有何重要消息,速速报来。”

阿添蹙眉想了想:“除夕的时候西平公主对陛下发了一次火,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哦对了,陛下还召幸了孟夫人三次。还有——”

话还未完,红枝姑娘便无力地深吸一口气,躺回床上,拉了被子蒙头睡觉,啥也没说。

阿添瞧师傅这样实在太不正常了。

算了,等明天当值的时候见着师傅她哥哥再说。

说起来,阿添头一次见到刘义真的时候,刘义真已经改名叫长孙谨了。于是阿添作为三品小书女,去给他送东西,低头喊了一声:“长孙师傅。”

本来送了就走了,这长孙师傅还低声道了句“麻烦了”。

阿添小心翼翼呼出一口气,瞥了他一眼,觉得脸有些发烫,迅速地退了出去。

后来遇见过好多次,甚至有过短暂的言语交流。但阿添总想,那个人,大概永远记不得自己罢。

第二天,阿添见到刘义真,简明扼要地告诉他红枝目前的状况,说罢就要走。

刘义真喊住她,淡淡笑了一笑,问道:“你是红枝那个小徒弟?”

阿添有些窘迫地应了一声,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刘义真在书房等了会儿,这时进来一个小侍,行了个礼,道:“公主病了,长孙师傅回罢。”

他站起身,放下手里的书,退了出去。

这天气还是冷,四处萧瑟得很,走了半天也不见个人影。

一只小狗跟着他一路走,刘义真停下来,蹲下身逗它玩。

小狗高兴地摇了摇尾巴,像只猫一样地蹭着刘义真的手。

刘义真淡淡笑了笑,刚准备站起来要走,就听得有人淡声问道:“义真,你这是往哪里去?”

刘义真直起身,看着来人,神色寡淡地回了一句:“自然是回官舍。公主病了,陛下还是多关心关心罢。”

然拓跋焘却无视了西平这个话题,突如其来地叹声问道:“义真,只要朕给得起的,你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但你知道自己要什么吗?”

这个问题太突兀,刘义真不知如何答他,冷淡又干脆地回了他一句:“不知道。”

拓跋焘笑一声,这人到底还是有南朝皇子的骄傲。看着好似平静温和,却拒人以千里之外。

“西平眼看着就到出嫁的年纪了,你是她师傅,给自己想过后路吗?”

“后路?”刘义真漫不经心地重复了一下,冷笑道,“想又怎样?再好的后路也有可能被断。”

他又叹声道:“我早没有后路了。”声音在这萧瑟的冬季里显得有些哀凉。

拓跋焘见他这样,笑了笑,岔开了话题:“天气冷,早些回罢。朕,去看看红枝。”

这一次潦草的偶遇,便这样画上了句号。

无所事事的分割线

然此时红枝正漫不经心地工作着,真想怠工啊,无奈内司大人就是个变态工作狂加虐待狂,生病了还要工作啊。

哼唧,官大一级压死人,这种时候就需要《洛阳早报》来提神好吗?

可是人家《洛阳早报》正月里停刊放假,再加上到平城要滞后一个月,要等到三月份才能拿到新的《洛阳早报》……真是等得人揪心。

忙完手头的事,红枝打算立刻溜回去睡觉。

然她前脚刚踏出殿门,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就这样凑了上来,拓跋焘一把捉住了她的胳膊,低头唤了一声“红枝”。

徐红枝咽了咽口水,好久不见,真是越长越可口啊。

但是——这才几天啊!就召幸孟夫人三次啊!徐红枝狠狠一咬牙,我恨!于是她一把推开拓跋焘,头也不回地走了。

拓跋焘面对她这突如其来的怒火,一时摸不着头脑。

说起来,这小丫头似乎还没在自己面前发过火呢,他弯下嘴角,看着徐红枝悲愤离开的背影,笑了笑。

昙花一现的无耻分割线

这宫里的生活,说忙也忙,说闲也闲得很。

只要内司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红枝完全可以把事情全部丢给手下去做,自己乐得清闲。

偶尔装装样子,这一个月也就过去了。

听阿添说,西平最近总是装病,都懒得调戏刘义真了。

红枝咂咂嘴,啊喂,真真这么快就变成明日黄花了?看来西平公主也就图个一时新鲜么。

当然这一个多月里还是发生了一些事的,比如窦氏被封为保太后,北平王长孙嵩升了太尉,平阳王长孙翰升任司徒,宜城王奚斤亦升任司空,各有各的欢喜……

当然这些对于徐红枝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她才懒得关心。

初五那天,内司大人召集各级女官开会,宣布了宫里要大兴土木之事。

原先的东宫要扩建成万寿宫,再新建永安殿、安乐殿、临望观和九华堂。

内司嘱咐到时候宫里难免人多手杂,要各位女官多盯着点。

红枝听着甚是开心,一团糟最好了,最容易培养奸/情。

到时候反正东宫住不了人,拓跋焘要换地方住,哼,老子要盯着你。

当然,时间到了三月,也意味着——姗姗来迟的《洛阳早报》终于到了。

徐红枝越往后翻越觉得不对劲,看到后面简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若不是标题还写着“洛阳早报”四个字,她还真没看出来这就是当初猎奇惊艳的《洛阳早报》。

什么嘛?!竟然连正月十五刘义隆到建康南郊祭天神,大赦天下这种事,都花了大篇幅来写。

而且叙述风格真的很官方很《平城日报》好么……

难道《洛阳早报》被严打了?连一直火爆连载并受到大力追捧的《八一八南朝庐陵王刘义真与新皇帝刘义隆那些不可不说的故事》都停更了啊!作者死了吗?停更啊!

有举动,肯定要有大举动啊!

聪慧敏捷的徐红枝姑娘,看着这一堆完全变味的《洛阳早报》,想着肯定要有事发生啊!

果不其然,朝中就“要不要与南朝刘宋政权恢复往来正常邦交”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且旷日持久的口水战。

自泰常七年南征以来,两朝势不两立已两年有余。

眼看着关系越来越恶劣,朝中以崔浩为首的官员们认为恢复和平外交迫在眉睫,反对者则认为毫无必要。

和武官说道理有时候你说不通啊,他们觉得铁蹄就是最强大的说服力,你理解吗?红枝不理解。

本来这场口水战会持续更久,但这件事后来不知道为何变了味。

据说陛下在一群文臣的怂恿下主意已定,决定派遣使臣前往南朝,以此恢复两朝邦交。

这个小道消息流出来之后,《平城日报》虽然竭力辟谣,但是朝中的风向还是“唰”地倒向了“应该恢复邦交”一边。

流言可畏啊,徐红枝感叹了一下,又往嘴里扔了一颗炒花生米,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师傅师傅!”

徐红枝一掉头,就看到阿添朝她跑了过来。立在原地,不急不忙道:“噢,添添啊,找师傅什么事啊?”

阿添立定,站好,回道:“师傅,刚才,长孙师傅被陛下喊去了。公主貌似脸色很差。”

妈妈的,徐红枝一撇嘴,三天两头喊刘义真去是个什么事啊!

“死祸水!”徐红枝吐掉花生皮,恨恨地嘀咕了一声,然后塞了一颗花生米到阿添嘴里,“奖励你的,好好给师傅盯着西平公主的书房。”

阿添一点头:“师傅那我先去了,今天公主脸色巨差,要是阿添今天被公主打了,你要给我准备鸡腿。”

“知道了知道了,去吧,跟着为师有肉吃,公主不打你,为师也让你吃鸡腿。”哼,宫里就是好,想吃啥吃啥。

待阿添走后,徐红枝继续往前晃荡。

心想要是真的派使臣去南朝的话,自己有没有可能跟着回去一趟呢?

好久不回建康,怪想念的。

也不知道自己那俩傻哥哥和那精明老爹咋样了,徐红枝继续往嘴里塞了一颗花生米。

这春末的风——真大啊。

喵~

【一三】金栏作家,徐红枝

流言这种非生物,还是能帮某些人达成目的的。

比如,此时流言使得这场口水战,变成了明显的一边倒,何况《平城日报》还出来大肆辟谣。

一般《平城日报》开始辟谣的时候,人们就知道这件事其实是真的……

徐红枝摊手,哎——《平城日报》混到这地步不容易啊。

等正式诏书出来的时候,徐红枝已经错过了求着一起去南朝的机会。

“遣龙骧将军步堆使宋”这件事情最终被定下来,且被传开的时候,另外一件事也传得沸沸扬扬。

据说——此次使宋的随行人员名单里,有汝阴公的义子,也就是西平公主的师傅——长孙谨。

大家纷纷表示,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有道是这长孙谨乃当朝天子旧友啊。恩……谁知道呢?

还有传闻说,步堆将军第一次见长孙谨,就愣住了。

久经沙场的步堆将军啊,竟然因为一个教书先生,说不出话来……

还有传闻说……(你够了)

总之,始光二年四月初一,浩浩荡荡的出使队伍就这样离开了皇城。

刘义真戴着面具窝在马车里不说话,步堆看到他总词穷,看到戴着面具的刘义真更词穷,看到戴着面具而且一言不发的刘义真——词穷到想撞墙了好吗。

至于刘义真为什么要戴面具,乃是临走前拓跋焘指使的。

那天刘义真被召见,拓跋焘宣布了让他跟着步堆一起去南朝的决定,最后不痛不痒叹道:“还是戴上面具吧,太美的东西总是示于人前,不是什么好事。”

说罢便递了一只早已备好的面具给他。

他笃定刘义真不会一去不返。他让刘义真回南朝,不过是让他亲眼看看南朝如今的模样。

一朝天子一朝臣,想必回去了也是物是人非了罢。

何况,宫里还有——徐红枝。

刘义真他舍得吗?拓跋焘太看得出他的在乎和不在乎了。

他连道别的机会都没给刘义真,因而那天徐红枝听说刘义真要出发去南朝的时候,还特意让阿添准备了些吃的送过去。

结果,刘义真已经早一步离开了。

徐红枝觉得瞬间空虚了下来,突然觉得这样的分别有点奇怪。

就如同——你很多天前看到一个东西,然后它一直在那里,后来你都忘了它在那里了,一去看,突然不见了。

这种感觉好揪心啊,刘义真可从来没离开过徐红枝的小魔爪啊。

就算离开也知会一声,有个道别啊。

如今不告而别,红枝就像猫爪挠心一样难受。

哼唧。没了你,老子活不下去了不成?

要求进步的红枝姑娘自然不会放任自己这样颓废下去,于是她把手里所有的往期《洛阳早报》全部翻出来,仔细研究各个专栏,总结其优劣,分析目前的行情。

最后决定——动笔写一篇叫做《我的闺蜜是庐陵王刘义真》的文章来。

之所以起这个名字——

首先,它比当下热文《八一八南朝庐陵王刘义真与新皇帝刘义隆那些不可不说的故事》的名字要短,便于记忆。

其次,它能够勾起读者的阅读欲望,闺蜜应该是女的,但是庐陵王刘义真是个男人。

最后,刘义真——是一个热门人物。

多少女子,在看了《八一八南朝庐陵王刘义真与新皇帝刘义隆那些不可不说的故事》之后,为刘义真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