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枝摇了摇头。

崔老太太忽地面露喜色:“红枝啊,你八成是要当娘了!”

“什么?!”

【五五】孕期焦虑,很正常

老太太很开心,说趁着天色未晚,去医官那里瞧瞧,便拉着她出了门。

医官诊下来说一切都很好,还算了算产期,大抵是明年五月中旬。临了又叮嘱了些注意事项,给她开了副安胎药带回去了。

回去这一路,崔老太太瞧见红枝一直皱着眉,笑道:“这就要为人母了,怎地不开心起来?”

红枝一本正经道:“我觉得此事很是凶险。”

“那倒是。”崔老太太想了想,“生孩子就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罢了,我吓你做什么。放心吧,你运气好得很,定能顺顺利利地将这个孩子生下来。赶紧回去吧,谨师傅指不定现在已经在我家门口等着了。”

“我的意思是,孩子生下来以后万一被我养死了怎么办……”

崔老太太嘴角抽搐了两下,复而又安慰道,“没事的……你家还有个相公。”

“他也没养过孩子啊!而且家里要是多一口人,多别扭啊。”红枝一想到以后有个小崽子天天跟在屁股后面 “娘亲娘亲”地喊,汗毛都竖起来了。

“看来你一点为人母的准备都没有啊。”崔老太太蹙了眉,她这个样子要把孩子生下来,指不定第二天就丢河里去了。

红枝手里提着药包,垂首道:“我先去死一死。”说罢就扭头往后走。

“你回来!”崔老太太喝道,“还真够出息的,生个孩子就摆这么个死样来你给谁看呢?!”

红枝转过身,看看崔老太太,又摸摸自己的肚子,不禁皱眉道:“好没有存在感啊。”

崔老太太没好气地笑了笑,真不知道这死丫头脑子里整天在想些什么,缓声道:“放心吧,等再过两个月,你就不是现在这样子了。”说罢又叹口气:“为人母的觉悟什么的,还是慢慢来吧……”

说罢便领着徐红枝往回走。到崔府时,果然看到着急赶来接夫人的刘义真。崔老太太笑了笑,轻推了推一脸别扭的徐红枝:“瞧见没有,我就说你们家谨师傅才舍不得将你一个人丢外面呢。”

红枝暗暗哼了一声。

崔老太太领着她走过去,与刘义真道:“过来接红枝回去?”

“是。”刘义真应声道。

“你家这位有身孕了,你以后再不能说狠话,也别欺负她。女人在孕期难免焦躁一些,你要多忍让,怎么能和自家妻子吵起来呢?”崔老太太板着一张脸,继续道,“还有啊,你这个做丈夫的,怎么就一点觉悟都没有呢?红枝害喜这么厉害,你都察觉不了,我瞧你平时是个极心细的人,怎么一到这种节骨眼上反而糊涂了呢?我一个别人家的老太太,按理说不好掺和你们小两口的事,但怎么说也是希望你们好好的。以后都要为人父母了,许多事也没那么简单了,要周全的事情更多,你们自己学着点儿罢。”

刘义真默声听完,压了压嘴角,又看看拎着药包的徐红枝,道了一声:“是。”

而红枝愣怔了一下,崔老太太刚刚是在训刘义真?

“好啦,这件事我也不对,算了,我回去吃饭了。”红枝抱着药包一扭头,打算往回走了。

“我就知道你胳膊肘往里拐,刚吵完就拐回去了。”崔老太太没好气地笑了笑,“行了,好好回去养着,别出什么事儿,前三个月正是最不安稳的时候呢。”

“谨师傅,你记得督促她喝药,一天两次,绝不能耽搁了。”崔老太太最后瞧了一眼红枝,笑着进门去了。

刘义真站在门口看了看徐红枝,走过去扶正了她的肩,低头问道:“不生气了?”

红枝斜他一眼:“刚医官说了,生气对孩子不好,我才懒得同你生气。”皱皱眉,又道,“赶紧回家给老子做饭吃,老子要喝黑豆粥!”

“早上不是刚吐了么?怎么这会儿又想起来喝这个?”

“医官说就算死撑着也不能吐掉。”红枝摸摸肚子,“为了你家儿子,我忍了。”

刘义真俯身摸摸她的脸,笑道:“指不准是个女孩儿呢。”

“对哦,女孩儿长得像爹,那应该很好看,还是生女儿吧。”红枝想想,又蹙眉道,“不成,还是男孩儿好,男孩儿像娘亲。我觉着还是长得像我比较好,安全……”

刘义真笑了笑,将她揽进怀里,摸摸她的头:“男孩女孩儿无所谓,你同孩子都好好的便是万幸了。”

“好了啦,这还在外面呢。”红枝推开他,“回家回家,老子饿死了。”

天气转凉,自从几阵秋雨之后,暑气便彻底消了。红枝吃完晚饭坐在走廊上发呆,摸摸肚子,想着里面有个活物还是觉得有些惊悚,她仰头看看夜空,月朗星疏,周遭渐渐起了风。院子里的一棵新种的桂花树,稀稀疏疏的叶子被吹得左摇右摆。

刘义真从屋里走出来,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转凉了,以后不好这么坐在走廊里了。”

红枝点点头,忽而想起什么来似的说道:“其实我觉得秋天什么的最讨厌了,凄凉得很,一点生机都没有。”

“那你岂不是更讨厌冬天?”刘义真拿了毯子将她裹起来,拉她进了屋。

“不一样,冬天那是彻彻底底地已经死掉了,秋天是眼睁睁看着它慢慢死掉。这个过程太让人受不了了,我记得以前我母亲在世的时候,每年到这个时候她就特抑郁,也懒怠与人说话,就自个儿闷着,写写诗画些枯枝败叶。”

红枝坐在床边慢慢说着,刘义真给她脱了鞋子和足袋,一双脚握在手里冰凉的。

刘义真蹙了蹙眉:“还没到冬天呢,脚就这样冷,到冬天了怎么办呢?”

“以前还好,前几年手脚什么的经常都是冷的。”

刘义真起身去打了一盆热水,伸手试试水温,将她的脚放进水里。红枝吸了口冷气,打了个寒颤,缓了缓道:“真暖和。”

刘义真将她的裤管折下来些,怕她冻着一般,又拿了一块干手巾,浸湿了绞干,将她一双脚包起来,就这么浸在水里。

红枝便裹紧了身上的毯子盯着他看。

她还记得十六岁的时候,她去府里找刘义真玩,彼时他埋头写一幅字,也是这般专注的神情。她吸口气,弯腰托腮地继续看着他。

刘义真一抬头,瞧她这样子,不禁笑了笑:“看什么呢?”

红枝弯弯唇角,依旧保持着托腮的姿势,笑道:“看你长得好呗。”

刘义真唇角上带了些笑意,越来越深。红枝望着他的眼睛,仿佛深得不见底一般,笑意都要溢出来。

炉子上的铜水壶“呜呜呜”地响着。

他轻声道:“我去将水壶拎来。”

红枝笑了笑,按住他的手:“让我再看看呗。”

“左右可以瞧一辈子,夫人急什么?”刘义真笑了笑,起身去拎了水壶。

红枝将碎发绕至耳后,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脚,又抬头望了望刘义真的背影,觉着这么长长久久的委实太好了些。

晚上睡觉的时候红枝嫌被子太薄了,便蜘蛛一样缠着刘义真。

她将头靠在刘义真肩窝里,又往里凑了凑,仰头问道:“真真啊,你说孩子以后要是同我一样愚笨怎么办啊?你不会嫌弃他把它丢河里吧?”

刘义真笑了笑,摸摸她的脸,又伸出胳膊揽住她,另一只手捋开她额头的散发,说道:“若是我嫌弃愚笨之人,那你怎能活到现在?”

“嘁。”红枝不屑地吱了个声,却又往他怀里蹭了蹭,甚是满意地叹口气,“你若是敢将老子丢进河里,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瞧你整日都在想些什么?什么丢不丢的,左右我都将你娶进来了,哪有随意丢掉的说法。”他将下巴搁在红枝头顶,“好好睡罢。”

“你莫不是不高兴?我看书上说,相公们听说自家夫人有了孕都会又唱又跳的。”

“什么书上瞧来的?”刘义真凝了凝眉。

“唔,最近收的稿子里,有一段,写城中有个富商,娶了几次妻却都没有一个儿,后来有一天他一个姨娘有了身孕,那富商就高兴得手舞足蹈,笑不拢嘴。”

刘义真忍住笑意,伸手理了理她的散发:“你若想看我手舞足蹈的样子,倒也无甚不可。”

“哎……算了。”红枝皱皱眉,“我觉着应当不大好看,你还是别毁形象了。”

“横竖好坏都是你说。”刘义真叹口气,掖了掖里侧的被角,“我怎会不高兴呢?”

红枝打了个哈欠,缩了缩手,将身子蜷起来,恍恍惚惚道:“恩,那我就放心了。”

刘义真深吸口气,看着怀中她安静的面容有些发怔,他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又闭了眼。良久,见她似是睡熟了,他低头轻吻了吻红枝的唇角,红枝似是察觉到一般,在他怀里微动了动,便又沉沉睡过去了。

他笑了笑,呓语一般低声道:“红枝,我委实很开心。”

【五六】终了终了,尽瞎说

在茉莉的一再坚持之下,红枝决定到临产前一个月再休息。刘义真更是风雨无阻地坚持每天来接她回家,此举让报社的姑娘们各种凌乱,一个个眼红嫉妒恨,要不是念及徐红枝是个孕妇,估计早就揪起来揍一顿然后踹出门了。

茉莉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忙着报社里的事,所有的事如一条直线般毫无悬念地伸展至远方,时间的消耗与流逝,都如此不经意。

红枝的孕吐反应消失之后,食欲大增,吃得委实有些多。茉莉每次说她的时候,她总是义正言辞道:“我虽是一个人吃,可肚子里还有一个在帮着吃啊!”

天愈发冷,眼见着就要下雪。红枝琢磨着快过年了,便同茉莉请了假,回家待着去了。小两口本打算就住在官舍的,结果长孙道生一早就遣了人来接他们回去。那天恰好是红枝生辰,卫伯让厨房多加了几个菜,又让厨子做了长寿面。

红枝在院子里吃核桃仁,卫伯蹙了蹙眉,她吃得这么快委实来不及剥啊。红枝见他拿了个小锤子敲啊敲的,觉得很是没有效率,便自个捡了颗核桃往椅子腿下一放,然后慢悠悠坐了上去,只听到清脆的一声响,红枝满意地笑了笑,低头一看,那颗核桃全被压碎了。她蹙蹙眉,心想着自己何时这么重了?

“卫伯你别敲了,我吃不了太多。”红枝拍拍衣裙上的碎屑,站了起来。

眼瞅着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红枝无所事事,窝在以前刘义真的卧房里找书看。听卫伯说,这些书大部分是长孙抗留下来的。红枝一本一本地找过去,发觉这个长孙抗委实不是什么风雅之辈,这书架上的书实在有些无趣。

她无所事事地继续翻,摸到一本书里夹着的一封书信,便拿出来,想了会儿,还是拆了信封。

她一看抬头称呼,便又将信折起来,重新装回信封里。红枝还记得那年在宫里,阿添同她讲的那个关于长孙抗与西平公主的故事。她在屋里转了转,实在觉得无聊,末了躺在床上看着床帐发呆。

可没过一会儿她便睡着了,刘义真傍晚时喊她吃饭,见她仰躺在床上,也没有盖个被子,便小心翼翼地喊醒她。红枝觉得四肢有些木,坐起来抱着刘义真靠了好一会儿:“我心里难受。”

刘义真当她又犯伤春悲秋的毛病了,轻拍了拍她后背,缓声道:“今天是你生辰,难过做什么?”

红枝不答话,将头搁在他肩膀上,半晌,才道:“走吧。”

外面寒风凛冽,反倒令人清醒。夜渐深,浓云遮去月色。

晚饭很丰盛,红枝却无甚胃口。最后端上来的长寿面,红枝吃着吃着忽地掉了一滴泪在碗里。她低头将碗里的面吃得干干净净,朝长孙道生笑了笑:“长孙爹爹,你怎地知道今天是我生辰?”

“谨儿同我说的。”长孙道生回了她一个温和的笑脸。

“那我这个寿星就祝大家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她仰头将面碗里的汤也喝掉了。刘义真看看她,觉得她似乎在强撑着笑意。

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是因为时至今日,失去的人已是太多,忽然想起难免觉得哀恸吗?

刘义真一直忍着没有问她,或许过了今天便好了吧,人在生辰的时候总会想起一些平日里不大会想起的事。

红枝也不曾讲什么,吃完饭安安稳稳地去睡觉。直到半夜时倏地从梦中惊醒,刘义真抓住她的手,问她怎么了。

红枝叹口气,往他怀里窝了窝,又伸手抱紧了他。

“以前我娘亲说,过去的事情不能回想,想着想着许多事就变得不对劲了。现下我大概是明白了。”顿顿,又道,“看着和自己同辈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我觉着有些慌。”

刘义真捋着她的头发不说话。

红枝仰头看看他,又道:“今天是西平的忌辰你记得么?”

“怎会突然想起这个?”刘义真神色顿了顿。

“不知道。”红枝继续将头窝在她怀里,“因她而想起许多事,又想起许多人,后来又想起来,曾经给我庆生的人,一个个都不在了。难免有些……”她鼻子酸了酸:“我本不该想这么多。”

刘义真轻叹出声,低头看看她,温声道:“接着睡罢,做噩梦了也别怕,我还在呢。明天一早醒来,什么都是新的。”

红枝用力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揪着他前襟的衣服继续睡了。

临近过年那几天,报社里也放了假。除夕那天茉莉突然到访,让红枝有些咋舌。

“你怎地知道我们搬到这边来住了?!”

“常识好不好?”茉莉白了她一眼,“除夕当然一大家子一起过。”

“那你来做什么?”红枝颇为警惕地问道。

“又不是来催债的,你慌什么?好似我会抢你家东西一样。”茉莉颇为鄙薄地瞧了她一眼,拿下身上的斗篷,“外头冷死了,还是屋子里暖和,有人烟味儿。我一个人闷在府里着实发慌,太无所事事了,想着也无处可去,便过来了。”

红枝将她的斗篷接过来,小声嘀咕道:“那还不是你自找的……”

“单身是我的原因吗?不是啊!”茉莉长叹一声,“是男人没眼光啊!”

红枝指指桌上刚和好的面粉,同她道,“正打算包饺子呢,你若是会的话同我们一起包。”

“饺子啊?”茉莉看看正在擀饺子皮的刘义真,觉得甚是好笑,遂笑了两声,“啊我不会啊!我只会包馄饨,可惜你家没有馄饨皮。”

“以前我老家有那种小馄饨,特好吃。不过得有鲜肉才行,而且你这儿也没虾皮和紫菜,算了……你还是教我包饺子吧。”

红枝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回道:“我也不会。”

茉莉哈哈哈大笑三声,在叠席的垫子上盘腿坐下来:“我感觉我悟性比你高,我先琢磨琢磨。”

红枝也在对面坐下来,左看看右看看,拿了一张饺子皮在手里,学着茉莉的样子胡乱折腾着。茉莉的第一个饺子完工的时候,徐红枝手里的饺子皮已经被捏成了面团。

当然,茉莉手里的那只饺子,看上去甚像变形的元宝馄饨。

红枝嘲笑了她一下,却又被茉莉反瞪回去。

刘义真便随她俩闹,将饺子皮擀好了放在一旁,堆了一叠之后,便在红枝身边坐下来,手把手教她包饺子。

茉莉微微凑过去看着,不经意说道:“你俩都是南朝人,按理说应当都会包馄饨才对啊,学什么北方人包饺子啊……馄饨多好吃啊。”

对面两个人茫然地看了看她,又低头琢磨饺子去了。茉莉气馁,自个儿把饺子皮整成方的,自顾自开始包起馄饨来。

红枝是个没耐心的主儿,还没包几个呢,就又站起来在屋里溜达。

“今年的花生特别香。”红枝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在屋里瞎转悠。

“大小姐,您能别转么,我要晕了!”茉莉愤恨地看了她一眼,言罢又瞧了瞧她的肚子,皱眉道,“红枝啊,我说你真的少吃点,你看这才五个多月,你肚子都那么明显了,孩子太大了很难生的。”

“是么?”红枝低头摸摸自己鼓起来的小腹,将手里的花生往案桌上一搁,看看刘义真道,“相公……我决定今天不吃晚饭了呜呜呜。”

刘义真笑道:“别过会儿又凑上来求着吃饺子。”

红枝瘪瘪嘴,不做声。思量片刻又道:“那我半夜吃,半夜吃的就不叫晚饭了!”

刘义真无奈叹声:“左右你说的都有理。”

茉莉继续愤恨地看了她一眼,心里暗暗道:老娘最看不惯在光棍面前秀恩爱的人!太可耻了。忍忍,又道:“我是说真的,徐红枝你别当儿戏,到时候难产了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她这话有些重,气氛一下子沉闷下来。红枝太清楚难产的结局了,去年这时候死掉的贺夫人就是个绝好的例子。

她偏头看了看刘义真,觉得此事不是闹着玩的,便对茉莉道:“我知道了。”

“你也别被我吓着了,我也就这么说说。”她看看徐红枝的肚子,“我也没经验,你还是多听听过来人怎么讲的罢。”

然红枝是真被她给吓着了,决心以后若是不饿便不吃饭。她又站起来走了一圈,那边刘义真已经将饺子包好,一个个摆好放在沙篓上,起身端起来推开了门。

纷纷扬扬的雪花忽地飘进来,地上还是干燥的,风似是更大了些,仰头看看灰白的天空,有些阴沉。

徐红枝走出去,伸手接着雪花玩。刘义真见她有兴看雪,便又折回屋子里拿了一件斗篷出来给她披着。

神麚元年最后一场雪,看这架势,大抵会持续到神麚二年的头一天。红枝满心欢喜地等着这场大雪全下下来,而茉莉却在一旁慨然道:“这一年竟就这么过去了。”

红枝见她蹙了蹙眉,便好奇问道:“你如此怅惘作甚?”

茉莉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明年看起来不是个寻常年份呐。”

【五七】生个孩子,不容易

诚如茉莉所说,神麚二年一开始便有些不大平静。偌大的平城还沉睡在深冬的酷寒之中未来得及苏醒,周边却都乱了套。胡夏酒泉公爵赫连隽出奔平凉,叛赫连定而投奔北魏;紧随其后的便是丁零部落,同求归附。

西边胡夏内乱更为严重,北部柔然在一旁虎视眈眈,就连安分了许久的南朝也开始动手动脚。各方势力都不轻举妄动,整个局势看上去似乎还是一潭死水,然却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步棋委实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