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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儿几个冲上来扶住了红衣,哭喊道:“太太你怎么了?!快,快去叫大夫啊!太太你没事吧?太太你说话啊?再叫个人去叫大夫,要快,要快!太太,你疼不疼!”

红衣镇静的搂了搂布儿,抱了抱纱儿,拍了拍挤不上来的绸儿:“我没事儿,我很好。现在,你们不要说话了,好好听我说。你们把泪擦干净,都擦干净!哭什么?我们不哭,我们要笑着回梅院。我真得很好,没事儿。你们听清楚了?不许哭,把泪擦干!”

笔儿和砚儿在一边看着听着,泪哗哗的往下流,笔儿忽然对着砚儿小声说了句:快去请福总管来。砚儿飞奔着去了,笔儿却没有进书房里服伺。福总管和贵总管的住处就在二门附近,离外书房很近——这便于贵祺有事找他们。所以砚儿不一小会儿就和福总管一起跑了过来,李贵也到了。两人一看到红衣都吓得不轻。但是红衣除了一头一身的血、面色苍白外,瞧上去与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她照样很平静。

红衣又稳了稳自己,轻轻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后,推开了布儿和纱儿的搀扶道:“我,一个人走;我,不需要人扶。我,要一个人走;我,一定不会摔倒;我,一定会走得很好!你们放心,在后面跟着我就好了。”红衣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完这句话的,她要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这句话印在心上,刻在脑中,至死不忘!

红衣说完就向车子走去,一步一步走得虽慢却很坚定,就连李贵和李福都看得两眼含泪了。福总管看着看着,不忍的转过了头:“太太实在是——”却再也没有说下去。贵总管第一次拉住了福总管的手:“这实在是让人——”他也没有说完。

红衣一面走着,一面感觉一阵一阵的昏眩袭来;她咬着牙、实在不行了就咬着唇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咬得下唇也血流不止;在她眼中看到的车子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还不停的在晃动。红衣也感觉到她随时会倒下的,她一直没有处理过伤口呢,流了太长时间的血了。但是红衣告诉自己:一定要走上车去,一定要自己一个人走着上车,她不要在这个地方倒下!她决不会、也决不要在贵祺的视线中倒下!她不要以可怜可悲的样子示以人前——尤其是贵祺!所以红衣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挺直了脊梁、咬着下唇提起了全部的精神,一步又一步得直直向前走去。

布儿四个跟在红衣后面看着她,扶又不敢扶,哭也不敢哭,身子抖成了一团踉踉跄跄的走着,看那样子随时会倒下的倒成了她们四个了。

红衣终于走到了车前。红衣在握住车子上的木柱时,她几乎有种要哭的冲动,不过她忍下了——这里不是让她哭的地方,她站了一小会儿,积攒了一些力量后一下子蹬上了车子。布儿三个几乎是冲上车子的,拥着红衣进了车子后,车子就以最快的速度走了。

贵祺一直站在书房的窗子旁向外看着,看着红衣一步一步得走向车子,看着她一步一步得走出了自己的人生!他的心就在那时痛成了一团!他非常担心红衣,他担心的要死!他也非常后悔打了红衣,后悔的要命!可是他却再也无法走进红衣的世界了,他清清楚楚的听到红衣说:“我一个人走,我一定会走得很好!”就在那一瞬间他终于明白红衣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了——意味着整个世界啊!可是已经晚了,已经太晚了!贵祺重重的一拳打在了桌子上,手立时鲜血长流!

红衣回到梅院时已经昏迷了,大夫来得还算快,非常利落的处理了伤口,又请过了脉后说:“夫人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前几日刚刚大病一场,现在又失了血,怕要好好养些日子了。那伤口可要注意,这种天气最易长出脓疮的。”

布儿送走了大夫,还没有转身回屋呢,就听院子里一阵骚乱的喊着老太太,她心中一惊:老太太怎么知道了?忙迎了出去。

老太太一见布儿先骂道:“你不守着你们太太,出来做什么?快告诉我,你们太太怎么样了?”

布儿一面见礼一面回话:“回老太太的话,太太还没有醒。不过大夫说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血失得多了些,要多将养些日子。”

老太太一面听一面往屋里走,进去看到红衣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心里一急连泪都下来了:如果红衣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交待?!贵妃和大将军府怕是不会干休!

老太太又详细问了大夫说过的话,又到床前仔细瞧了红衣,嘱咐布儿几个好好照顾红衣后又急急的带着人走了。

纱儿道:“就连老太太也这样对太太吗?掉了两滴泪就走了?”

布儿想了想道:“不会。怕是去找老爷了。你们去看看车子去了哪儿?”两个小丫头就跑了出去。

一时回来回话说:“是去了外书房的方向了。”

又过了一会儿,有个婆子来回话:“老太太的车子从外书房回来了,向喜福院去了。”

绸儿气得哼了一声,转过身去掉起了泪。纱儿和缎儿也忍不住相拥哭了起来。布儿心里一酸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拥住她们三个,四个人终于抱在一起无声的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四个人终于止住了,纱儿道:“还要想个办法让贵妃娘娘知道。太太这个样子的最好是来个太医给看看。”

布儿听了拍了自己的头一下说:“我有办法把信儿送到宫里贵妃娘娘手里,谁能去把贵总管找来,现在这个时辰二门怕是关了呢。”

缎儿听了问道:“你有什么方法?找贵总管来做什么?”

布儿说:“那日进宫时,贵妃给了我一块玉牌可以让宫门处的人把信儿送进宫里。”

缎儿想了想说:“让贵总管去送,不如让福总管去呢。他必竟曾是宫里的人,应该好办事的多。再说现下找贵总管不容易,找福总管却太容易了。”

布儿听了点头同意了。

老太太出了梅院就奔外书房去找贵祺了,没想扑了一空。一问才知道去了香姨娘处,老太太这个气呀:红丫头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歹呢,他居然还有心思到香姨娘那儿!这要是让贵妃和大将军府知道了,能轻易放过他?!这不是再找死嘛!就又急急忙忙的赶去喜福院。

老太太等车子一停下,就扶着云娘的手下了车,急急的走向屋里,一票子的丫头婆子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差了这么几步才知道跟上。

老太太不过五十出头而已,一向又注意保养,身体一直康健的很。这一急起来连云娘都跟得有些气喘了。

老太太闯进屋子时,贵祺正坐在椅子上发呆,香姨娘在一旁逗着他说话呢。老太太风一样到了贵祺面前,贵祺和香姨娘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两个耳光就打在了贵祺脸上。

老太太一边打一边骂:“不知死活的东西!你想死也不要这样拖累了一家人!你让我们这一支李氏如何在族里立足!你让我有何面目见你那父亲!我打死你个孽障倒也省心!”说着说着又抄起拐杖没头没脸的打了下去。

香姨娘见这架势先是吓了一跳忙跪了下来,等看到老太太这么没死没活的打儿子,就起身挡了一挡——她也是想在贵祺面前讨个好:“老太太仔细自己的身体!莫要气坏了。您下手轻些,仔细您的手疼啊!老爷必竟是您的身上肉啊!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啊!”

香姨娘不挡还好,老太太自已的儿子下手自然是心里有数的:她这一挡,老太太看着她心头的火就腾腾往上冒啊,转手就向香姨娘身上招呼过去了:如果不是这个小贱人挑拨,如果不是这个小贱人设计,那会有现在这场塌天的祸事!打着打着忽然想起了这个小贱人是她做主娶进门的,一口气就没换过来立刻昏了过去摔地了地上。

这下可把贵祺给吓坏了,一面把老太太抱上了床,一面赶紧让人请大夫。云娘一伸手把挤在老太太身边的香姨娘给拽一边去了,她上前掐住了老太太的人中,轻轻唤着:“老太太,老太太”,一会儿老太太就缓过来了。

云娘对着老太太的耳边说:“老太太要仔细身体,现在也不是生气的时候。明儿怕是还要老太太主持大局呢。”

老太太听了没在说什么,眯着眼睛歇了会儿,也不理会贵祺他们,让云娘扶了她起来要回去。

贵祺上前要扶老太太,被老太太一手拍掉了他的手:“我可享不了这个福份!”

贵祺跪下哭道:“娘亲怎么发落孩儿都成,但是娘亲现在身体不好,大夫还没有来,今晚还是不要再换地方了,怕是娘亲的身体撑不住啊。”

老太太“呸”了他一声:“我的身体自己负责,不用你来管!我也没有那种福气让你来过问我的安危!这里对你来说是安乐窝,但对我来说就是祸根!云娘,走!”

说着老太太硬是回去了。贵祺只好随着去了。只到大夫来看过说是气着了,没什么事,但是以后千万莫要让老人家生气,怕是一时缓不过就不好了。贵祺借着送大夫从老太太处离开了,他想了想还是回了外书房。

亲们,这是今天的第一章,下午还有一章,为了表示昨天更新太晚的歉意,今天晚上会再加更一章。亲们,小女人努力码字去!!!

第二卷十七老太太昏了

香姨娘伏在床上一声声呼疼,桃花和杏花正在给她上药。老太太打儿子自然心中有数不会朝着死里打,可是招呼香姨娘时满肚子的气下手就没了轻重,香姨娘身上被老太太打得青一条紫一条的,一碰能不疼吗?不碰能上药吗?所以桃花和杏花又挨了香姨娘不少的手掐脚踢。

折腾了多半个时辰香姨娘的药终于上好了,桃花和杏花身上倒是青紫了不少地方。香姨娘疼的难受就伏在床上哭骂:“老不死的,你敢打姑娘我?!姑娘我长这么大,我老子娘都没有碰过我一指头,你居然敢打我?!你个老不死的,看姑娘能放过你?我整治完了那个贱人,下一个就是你!我非要让你这个老不死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死老太婆、老不死的,你不得好死!我咒你下十八层地狱!你这老不死的,你唉哟——。”不知道一下子不小心碰到了哪儿,香姨娘疼得吸起了气才没有再继续骂下去。

桃花和杏花可是听得战战兢兢,这要是万一老爷回来了听到可怎么办?香姨娘会不会有好果子吃她们不敢说,可是她们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却是板上钉钉跑不了的!可是借她俩一万个胆子也不敢上前劝香姨娘不要骂了,那简直就是讨打啊。香姨娘现在正在气头上,天知道她会把她们打成什么样子!

香姨娘不骂了一停下来就感到有些渴,叫了桃花斟杯茶给她,喝着喝着忽然想起贵祺怎么去了这么久了即没传话回来人也没有回来呢,不是老太太真得有了个三长两短的了吧?那就真得是太好太妙了!如果真是老太太不行了,那贱人现在也在昏迷中,眼瞧着情况也不好,以后这候爷府可就是我的了!心里这一喜,就不急着喝茶了:“杏花你使个小丫头看看老爷怎么还没有回来?”

杏花答应着就下去了。一刻钟就回来了,脸上神色惊惧的很,一看就是害怕挨打的样子:“回姑娘的话,老爷回外书房了。”

香姨娘一听就又火了,拿起枕头就扔了过去:“你说什么?老爷去了外书房?我替他挨了打,替他求了情,他看也不来看我一眼就去了外书房了?”香姨娘伏在床上实在找不到什么趁手的东西摔过去,她只能又恨恨的打了一下床出气。她倒也试过起身打那个奴才一顿出气:老爷没来不会去请啊?这些没用的奴才们!可是她只一动,浑身上下的伤就火辣辣疼得她要命,只好拍几下床出出气了。

杏花把枕头捡起送了过去,小声答道:“老爷从老太太那儿出来后就去了外书房。”

香姨娘恨得心里直冒火,这打这骂不是白挨了吗?这男人当她是什么啊?养只猫也要抚摸两下的吧?

安儿、宝儿和双儿都知道了这府里太太被老爷打伤昏过去直到现在没有醒,老太太被老爷气得昏了过去。这事儿哪件都不小,只是哪件都不是她们这种身份能过问的。

安儿在心中想:如果万一这太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这府里恐怕就要闹大发了!那做了贵妃的姐姐,手帕交的王妃们,满朝的诰命可不是这个候爷府能接下来的。她开始担心自己的命运了,开始后悔做了贵祺的通房。

宝儿和双儿两个在房里也没有睡,各自躺在床上想着心事。

双儿看了半天黑乎乎的屋顶后幽幽的开口道:“这太太要是醒不过来了,这府可就要塌天了。”

宝儿轻哼了一声:“不用等到那个时候,明儿,我看明儿府里就有热闹可瞧了。宫里只要得了消息,那还有个不过问的?我想宫里明儿就会有信儿了。”

双儿叹了口气:“我们想要平稳度日也不容易啊。这也要主子安安稳稳、没病没灾的才行。我看我们就连现在这样的日子都快没有了。”

宝儿也想了大半夜了,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啊。她只不过是个丫头而已,决定这府里命运的是那几个主子啊。

宝儿也叹了口气:“我们能有办法?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呗。反正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倒霉,这府里的下人们怕是一个都逃不过的。”

两人一起叹了口气就不再说话了,说了又能有什么用呢?

范姨太太本来正和明秀明月闲话呢,她的陪房陈娘急急进来:“听说是那府里的老太太不好了!”

范姨太太吓了一个激灵,忙抓住陈娘的手问:“怎么回事?不是白天还好好的吗?”

陈娘忙扶了范姨太太坐下:“听说是给那府里的老爷气昏了过去。想是为了白天那老爷打昏了那府里太太的事。”

范姨太太忙忙就要过去,明秀也一脸焦急的跟着站了起来,明月一把拽住她娘:“娘亲现在去做什么?”

范姨太太正着急她妹妹的生死呢,忙拍掉明月的手一边走一边说:“看看你姨娘怎么样了?”

明月紧跟着又问了一句:“如果怎么样了呢?娘亲打算怎么办?把表哥打一顿?那可是个候爷!白日的事儿娘亲也知道,表嫂的事儿恐怕不会这般容易过去的。现在娘亲这一去,可就是府里最高长辈的人了,可是我们是客居,您拿的主意吗?您又能拿什么主意呢?”

范姨太太已经走到了门口处听到这里一下子站住了,是啊她现在过去能做什么?妹妹如果真有了万一,她能怎么办?如果妹妹没有什么事儿,那府里红衣的事儿还假装不知就过不去了。可是,那也不是她能参与的。

范姨太太转身走回来,有些呆呆的道:“那你姨娘怎么办?要是有个万一——”说着泪就流了下来。

明月上前抱住娘亲:“姨娘身边有很多人伺候着,表哥也不会不管姨娘的,你过去大家还要应酬您。现在不如派个人去打听一下消息的好。”

说着明月使了个小丫头去打听了,她继续劝她娘:“您怎么不明白呢?姨娘身体一向很好,万不会有什么事的。表嫂被表哥打伤的事儿,姨娘要是不闹上一闹,明儿她们府里更加不好过关!那贵妃娘娘与大将军府哪个是好惹的?娘亲你把心放肚子里,姨娘一准儿没事儿的。姨娘不过是担心过头,又急火攻心罢了,一定会好过来的。”

范姨太太听她说的在理,不过事关自己的妹妹心里还是放不下。

过了约有一个时辰,小丫头才回来了:“大夫来过了,说老太太没有什么事儿。只是以后万万生不得气了。那府里的老爷已经回外书房了。老太太现在也歇下了。”

范姨太太听了心里的大石落地,连连合十念了几声“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啊”才转身对明月说:“真多亏了我儿呢。如果娘亲真得过去了,现在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呢。”

明月笑道:“自家娘俩哪有这许多的话说。”

明秀自范姨太太决定不过去那边后就一直坐一旁,不说话只是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范姨太太当她是在担心姨娘,过去搂着她的肩说道:“你姨娘已经没事儿,你也不要再作这种样子了。我们娘仨再说会子话也就该安歇了呢。”

明秀转过身来,强笑了一笑:“好的。”

红衣一夜没有转醒,布儿几个是哭了又哭,一直哭到天亮。天刚亮老太太就已到了,布儿四个顶着两个桃子眼睛见了老太太。老太太一见她们这样就猜红衣一夜没有醒,也就没有再和几个丫头说什么,只是上前看了看红衣。现在的红衣呼吸时弱时强的,面色苍白的可怕。老太太一看这样子心头就惊恐不安:这样子比昨日瞧见时可坏了不少?难道红丫头真得挺不过这一关?这候爷府就要跟着陪葬了啊!想着想着那眼泪就哗哗流了下来,慌得云娘忙上前扶着老太太到榻上坐下道:“老太太千万不可如此,昨日大夫说得老太太也听到了,万不可激动的。太太一定吉人天相,一定会没有事儿的。”

布儿几个只是在旁边掉泪,哪还有平日里的伶俐样。

云娘看她们这样,就上前拉拉这个,拍拍那个道:“你们这个样子,怎么照顾好太太?一定要打起精神知道么?现在太太要靠你们照顾,少爷姑娘也要你们照顾一二的,万不可再这样下去了。”

布儿几个听了强忍住泪水,谢过了云娘。云娘又道:“我现在在这儿看顾着,你们快快下去用些饭吧。这样不吃不喝的如何能熬住?为了太太你们吃得下要吃,吃不下也要吃。”

布儿四个听了知道云娘说得在理儿,可是又不放心就这样全部都下去用饭,红衣跟前不留下一个人可不行——红衣的事儿只有她们四个自己守着才放心。几个人轻声商量过让布儿和绸儿留下来照看,纱儿缎儿先去用饭了然后回来再替换布儿和绸儿。这四个人哪有心思用饭,只是为了照顾好红衣不能让自己倒下而已。所以都是胡乱得往嘴里塞了些东西,至于吃了些什么、什么滋味,几个人都不知道。

今儿晚上还有一章,是作为昨天晚更的道歉。小女人赶紧爬下去码字。

第二卷十八醒了

云娘看四个丫头听进去了,就又回去劝泪流不止的老太太,她当然知道老太太在为什么流泪:“老太太你再这样下去,这府里可就真没有人主事了。太太现在这样子的,府里的大小事儿老太太还要照应啊!人情来往的老太太你要拿主意啊。大夫可是千叮万嘱的让老太太您不可激动,您再这样下去——”

老太太听了知道云娘在提醒她,可是红衣这个样子让她有什么法子应付大将军府和贵妃娘娘的人?她根本一点法子都没有,倒真不如死了反倒能落得一个清净呢!想到这儿老太太的泪更是止不住了。

老太太又坐了一会子,被云娘和布儿几个合力劝走了。这老太太要是在这屋里有个好歹,红衣不管是醒来不醒来也是担不起这个罪名的。

老太太回了屋,哪有心思用饭?只是坐在罗汉床上长吁短叹。红衣是她的儿媳妇,就是她非常恼了红衣了,就是她非常不相信、不喜欢红衣时也因为红衣的背景不敢真得拿红衣怎么样的,至多不过训斥几句外加给红衣几天脸子看罢了。可是这次贵祺真是被鬼糊住了心窍,意惹下了这样的祸事!

老太太正在前思后想的犯愁呢,这时有个小丫头进来对云娘道:“表姑娘来看老太太了。”

云娘也是奇怪,这范姨太太没有来,这表姑娘来算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她还是过去对老太太说了。

老太太听了倒也没有多想什么,就让人请了进来。

明秀进了屋上前请了安。坐下后对老太太说:“姨娘气色不太好,是否昨晚睡得不好?”

老太太现在可没有什么精力应酬人,只是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可能是没睡好闹的吧。”

明秀和老太太东拉西扯的说了会子闲话,看老太太一直心有所思般恹恹的没有精神就说道:“姨娘精神不好,我与姨娘讲个古好了,姨娘只听不用说话也可养养精神。”

说着也不等老太太答应就讲开了,讲的故事很平常,就是说有一个书生把先生最喜爱的书打湿了,怕先生骂一整天都怏怏不乐的,书生的妻子见了就问他。书生把事情对妻子一说,妻子却笑道:这有什么为难的,瞒着先生也就是了。

这样的故事当然不会让老太太乐上一乐了,明秀讲完看老太太没有什么反应就红着脸道:“姨娘见笑了,本想是说个是古给姨娘提神的,可是我不太会讲倒让姨娘越发没有精神了。我看不如姨娘再歇一歇吧,我就先回了。”说着明秀就起身福了福,等老太太点头让云娘送她,她就转身自去了。

老太太却坐在床上若有所思起来,一会儿问云娘:“你说我们把红丫头的事瞒起来如何?”

云娘一听吓了一跳:“老太太,这可千万使不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到那时传了出去被人得知了,贵妃和大将军府的反应可就比现在严重多了!我们就真真没有办法交待了呀。”

老太太叹了口气:“唉,我也是糊涂了。我先歪一下,大夫来了就叫我起来,我还是要去亲自问一问心里才踏实。”

布儿几个轮换着用过了饭,都守在床边上看着红衣,不时拿细棉布条沾了水在红衣嘴上点上一点。好容易等了大夫又来了。

大夫请过脉后,皱了皱眉道:“夫人情况比起昨日恶化了不少,一定要想法子让她吃下点东西。夫人是头部受创、失血过多造成的昏迷,头部受创并不严重,早该醒来了。如今这种情况是本来身子就弱,再加上失血过多造成的了。我给夫人下两针,你们赶快准备些吃食,要流食,燕窝可用,人参绝不可用。”

听了大夫的话后,布儿准备了米粥给红衣。大夫下完针后,红衣皱了皱了眉头,但并没有睁开眼睛。

布儿轻轻唤着红衣,一点一点得往红衣嘴巴是滴着米汁。炉火就在窗外,随时随地有熬好的、温热的米粥,当然是加了燕窝的。

布儿四个人轮流着、不停的给红衣喂着米汁,红衣虽然没有醒过来,但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布儿几个喜极而泣,更是一刻不停的一滴一滴的喂着红衣。

宫里还是没有消息,大将军也没有动静。布儿四个现在确也顾不上了,她们要照顾红衣,不能让红衣的生命在她们眼前流失。老太太也让云娘送了上好的燕窝过来,说只要红衣能好转,别说是燕窝,就是龙肝凤胆也要想办法给红衣弄来。

就这样又过去了一天,候爷府里的人都很焦急的等着。不过盼望的结果不同罢了:老太太、贵祺及府里绝大多数的下人们不管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都在诚心诚意的祈求上天让红衣醒过来、好起来;而香姨娘应该是唯一盼着红衣直接死过去的人吧?她认为就算因红衣的死候爷府要经历一些动荡,但一定会过去的,到那时她就是这一府之主了!

福总管晚上来了,先看过了红衣才对布儿几个说:“东西早已经送进去了,到现在宫里也没有来人,看来贵妃娘娘还没有接到信儿。真得不知道几时贵妃娘娘才能得到那封信了!唉——”可是信到了宫里后就不是这几个人能控制得了的了,现在她们除了等以外只能是继续等。

次日,太阳都起得好像比昨日早了一些,天空变得好像透明了,蓝得那么清澈通透,云并不多,也是一丝丝,一缕缕的,淡淡的白色看上去柔软的很。一早起来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天气,竟然还有微风,不会让人觉得燥热。

那阳光就这样活泼泼的撒满了梅院,撒满了整个候爷府,让这两日来担心受怕的人们心里多少也亮堂了几分。只有香姨娘一早起来后咒骂这阳光晃得她眼痛。

布儿几个看着这阳光也觉得心里安稳了一些:今儿阳光这么好,太太说不定今儿就醒了呢。

红衣在布儿四个不停的喂食下,脸色已经不似昨日苍白了。阳光撒进红衣的屋里时,布儿正在给红衣的嘴巴里滴药汗,居然也顺利的很。那一滴滴的药汁在落入红衣嘴里之前,也被阳光涂上了一层亮晃晃的金色,看上去似乎多了一些神奇之处。

红衣吞了有十几滴后,忽然皱了皱眉头,眼皮也动了动。布儿喜得一哆嗦,差点把药碗掉在地上。

“太太?太太?”布儿试着轻唤。

红衣的眼皮一直在动,终于睁了开来!

“啪!”药碗掉在了地上,布儿激动的抓住了红衣的说:“你醒了太太,你醒了太太!”布儿本想扑到太太身上抱抱她的,但是她立即想起太太现在重病可不禁起人压的。

红衣努力了半天说出了很轻微的一个字:“苦。”这一个字听到布儿和冲进来的纱儿等人耳里,就像是天籁般动听,一下子就都哭了起来,然后又都笑了起来,这样哭哭笑笑的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在自己倒底说了些什么。

云娘在厢房里出来拿东西时听到了布儿几个的哭笑声,心一急就冲了进来:“你们几个丫头疯什么呢?”这时也发现红衣好像是醒了,看到地上的药碗与一地的药汗对布儿急道:“还不快去给太太再端碗药来?”药是熬了很多碗备用的。老太太一大早就过来了,执意就是不回了:“看今儿的太阳,我觉得红丫头今儿能醒过来。”

布儿才急忙的向外冲去,纱儿三个也跟着冲了几步才站住转身回来。云娘看她们那个样子,知道一时还静不下来,就上前握住红衣的手慢慢的说道:“太太,我是云娘。你能听到嘛?”

红衣当然听到了,可是她想说话用尽全身力气也不过吐出一个字半个字的。红衣只能尽力睁开了眼睛看了看云娘,示意她自己听的到。

云娘看到红衣这样,心里倒是酸得再也忍不住了,泪也就掉了下来:“太太,我的好太太,你终于醒了!可把一大家子人吓坏了!”云娘这几日也是担足了心事的,一来她也怕红衣有个什么好歹的候爷府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二来她一直认为红衣人不错,是真心得不想让红衣就这么去了。现在看到红衣醒了,不知道怎么的就感觉心里一酸。

红衣想笑一笑的,却怎么也做不到。

云娘道:“药马上就来了,太太尽力多喝些。然后再让布儿几个接着喂米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对了,我去告诉老太太一声。太太,你歇会儿。”

云娘转身跑到厢房里对歪着的老太太喊道:“老太太,老太太,太太醒了,太太醒了!”

老太太一骨碌爬了起来:“真的?真的醒了?!老天保佑啊!快,快扶我去看看。”

老太太进屋时,布儿正端着新取来的药喂红衣呢。老太太到了红衣跟前,唤道:“红丫头,是我,我来看你了。红丫头,红丫头,你听得到吗?

今儿这是加更的了。红衣的苦日子就要到头了,亲们莫要拿东西砸我啊。爬下,爬下,继续努力码字,亲们多支持票票收藏,我努力的码字,争取红衣的幸福早日到来。谢谢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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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十九父兄

红衣又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向头上的老太太,老太太的泪水一下掉了下来,正掉在了红衣的脸上。老太太赶紧擦了擦:“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红丫头你好好将养,什么也不要想啊。一切都有我给你做主。你好好将养,好好将养啊。乖啊,你这丫头可把我这个老婆子吓坏了!好好养着啊。”

说着老太太到了一旁榻上坐下,让布儿几个继续给红衣喂药。红衣现在醒了,可以一小勺一小勺的慢慢喝了,这样药吃得就快多了。

老太太看红衣能吃药了,终于放了大半个心。现在红衣醒了,贵妃和大将府也都好交待一些了。老太太这口气一松,就感到累坏了想睡——必竟是五十岁出头的人了,连着两夜两日没有好好休息了。云娘就扶了老太太到厢房先睡一会儿,想来宫里或是大将军府怎么也该来人了吧?

到了中午时分,红衣的屋里撒满了阳光,而红衣也面色详和的睡着了。布儿几个守在床边小声的说着话,语气里的轻松连窗外的风都能听得出来;微风也凑趣吹的了窗帘一飘一荡的,整个屋子都沐浴在安详中。

贵祺站在门外就看着这屋子里的一切,似乎是痴了,又似乎是不敢进去,就在那儿那么一直站着看着床上的人。直到布儿几个发现他。

布儿几个就是再看不惯贵祺也只能对他敢怒不敢言——尊卑有别啊。布儿几个站了起来,微微行了一礼却并没有说话。她们不能不对贵祺以礼相待,但是让她们再像以前一样待贵祺却是打死她们也做不到的事儿了——太太差点就死在了这个男人的手上!只要一想到这个如何还能让布儿四个心平气和的对着贵祺呢。

贵祺尴尬的站着想了想还是进了屋。他到了红衣的床前看了看红衣,然后问布儿:“太太用过药了?太太用了多少粥?”

布儿实在是不想跟贵祺答话,但是贵祺怎么说都候爷府的主人,她的另外一个主子——她不得不回啊。布儿尽量以平静的语气回道:“回老爷的话,太太的药用过了,粥用了小半碗。”

贵祺实在也找不到其它的话说了,只好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红衣转身走了。

纱儿道:“天下男儿皆薄幸!”

布儿拍了拍她道:“你少说一句吧,太太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不要再给太太找事儿了。万一被人听了去,不又是事儿??太太,”布儿静默了一会儿才道:“太苦了。”

纱儿听了眼圈一红终于不再说什么了。

绸儿缎儿过来拥住了她们俩个道:“太太还有少爷姑娘,还有贵妃娘娘,也还有我们四个。不是吗?”

布儿和纱儿反手抱住了绸儿缎儿点了点头。她们互相汲取着力量,汲取着可以坚守到红衣好起来的力量。

午后宫里与大将军府里还是没有人来,老太太越想越觉得奇怪,越想心里越不安,就叫了李贵来吩咐他去大将军府与宫里送信儿。

这次大将军府很快就来人了,半多个时辰人就到了候爷府了,来的是红衣的几位哥嫂。老太太和贵祺亲自接了引他们到了红衣的房里。老太太与贵祺忌惮大将军府不只为了他们手掌实权,最大的原因是这一门六位将军那可都是武夫,一急了眼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打了贵祺也是白打!

哥哥嫂嫂们进屋时,红衣已经睡醒了,正听布儿几个说笑呢,精神还算好。

红衣的五位哥哥都来了,个个一身的灰尘,八成是在军营里得到了信儿跑来的,连衣服都没有换。三哥一直与她交厚,见她这个样子,虎目中就见了泪了。大哥眉头皱得紧紧的只对红衣说了句:“好好将养身子,我看不如回家住些日子。我出去一下,你与嫂嫂们说会儿话。”又转头对着自己的妻子与弟妹们说:“不要让六妹妹太过伤神!”说完拽着几个弟弟拉着贵祺理也没有理老太太就出去了。他们自是去和贵祺好好“理论”去了。

红衣的大哥还没有说话呢,三哥上去就一拳打到了贵祺的身上:“你对我们小妹做什么了?我们小妹怎么受得伤?你说啊!说啊!”

贵祺被一拳就打倒在地上了,痛得身子都缩在了一起。大哥上前拉住了三哥:“不要这样对待候爷。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再决定打还是不打也来得及。”

贵祺躺在地上一听还是要打,心里就是一哆嗦!这些常年带兵的人的拳头可不是好受的,三拳两拳他还受得,这要是多了可就难说了。

大哥一点也不客气的上前拎起了贵祺,对,就是拎起来的,贵祺只有脚尖能点着一点地。然后对着贵祺一点抱歉意思也没有的说了声:“对不住了。我们兄弟都是武夫,性子粗鲁了些,候爷就多包涵吧。”贵祺就是想不包涵也不敢说出来了啊。大哥说完那句场面话把他放在了椅子上接着说:“我们妹妹的事儿,候爷还是给个说法吧。不管什么事儿总是有章法的,对吧,候爷?就是犯了七出你可以休妻,要是犯了王法还有官衙,我们小妹犯了什么事儿惹得候爷大怒要亲自动手教训我们小妹呢?!而且打得我们小妹昏迷了两天两夜才给我们送了信儿,如果我们小妹有个什么,呀呸!乌鸦嘴,我们小妹一定长命百岁的。候爷大人,你给我们哥几个说说清楚吧。我们是武夫不是书生,不要给我们来那套虚的。你就说我小妹做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又怎么把我们小妹打成这个样子的就成了!听清楚了嘛?!”随着话声,“嘭”桌子被拍的震天响。和红衣的这位大哥一比,贵祺平日的拍桌子只能是抹桌子了——用得力气稍大些的抹桌子。

贵祺听得一哆嗦,这哪里是说事儿啊,整个一问罪啊。他这儿还没来得用说什么呢,就听外面一阵喧哗:“我女儿呢?!我女儿呢?你们把我宝贝女儿怎么样了?快说,我女儿在哪?”大将军到了。贵祺的脸“唰”一下子变得比刚刚买得白布还要白三分。

五个将军不敢怠慢,一齐抢了出去接父亲。贵祺只好跟了上去,等他出去时,大将军已经拉着五个儿子风一样的跑进了红衣的屋子。

贵祺叹了口气只能跟进去。老将军这时倒没了来时的霸气,轻言细语的令贵祺差点以为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