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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姨太太听了也不好劝什么,也不好说什么,就把话题岔开了。

第二卷三十焦虑

明秀正坐在房里做一件男式的内袍。明月进来找姐姐闲话,看了看那衣服忍不住道:“姐姐——,你知道你在作什么嘛?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做这种贴身的男子衣服有碍你的清誉!如果万一被哪个奴才出去嚼了舌根,姐姐,你以后可怎么说人家!”

明秀看也不看她说道:“你如果在这儿坐的烦了就出去走走。老太太哪儿几日你都未曾去了,今儿去请安吧。”

明月气道:“不去。姐姐,你听妹妹一句话好不好?你这样会害了自己的。为了那么一个人不值的。”

明秀放了针线,看了看明月道:“你就不能让我安静做会活儿?我明儿下午打算送给表哥的。你这样搅闹让我怎么做的完?!你小孩子家不懂的事儿就不要过问了。”

明秀看明月还想开口的样子,就在针线蓝里拣了个荷包出来道:“去吧,去吧,到老太太跟前请个安,也正好和娘亲一起回来。把这个给我捎给云娘,上次她看着好看,你就说这是我特意做了给她的。”

明月知道姐姐是故意支开她的,可是看姐姐的样子也劝不了只能拿了荷急,叫上了鹊儿到前面老太太那儿去了。

明秀看明月真走了,松了口气。这个妹子什么都好,就这性子不好:清高有什么用?管得吃是管得喝?真真是小孩子家不知道世事!看看平日里和表哥学习俗务地看到的那些帐册,多少银钱呵!不值?还真就找不到比这个更值的了!

明秀转念间又想到了红衣,想到了红衣的身份,她浑身一阵烦燥。这是她现在最大的心病了,如何才能让那个做了郡主的表嫂同意呢?如何能让皇家同意呢?

贵祺气冲冲的去了香姨娘的院子,进了屋就先踢飞了一张椅子,又摔碎了一个茶盏才气乎乎的坐在这了一张椅子上。并不说话只是坐在那儿自己生气。

这下可把香姨娘吓坏了,不知道贵祺这是在生她的什么气。气得这么厉害,不会是她让宝儿双儿下药的事儿被老爷知道了?要不不可能生这么大的气!香姨娘想到这儿看了看那分成了几块的椅子就一哆嗦。

贵祺坐下后还在想在红衣那儿受得气,越想越气,忍不住就又拍了一下桌子,一下子把香姨娘吓得跪在了地上,哭道:“老爷息怒,老爷息怒,香儿再也不敢了,香儿再也不敢了!”

贵祺连忙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香姨娘道:“香儿这是做什么?是我吓着你了。唉,一时生得气大了些,把倒把你吓着了。”

香姨娘一听贵祺不是生她的气心里就安定了不少:“老爷这是在哪儿生了那么大的气?不过气大伤身,还是自己的身体重要。不要再生气了,香儿让人做了几样小菜,我陪老爷喝几杯如何?”

贵祺拉起了香姨娘的手,叹道:“还是香儿好呀。老爷不气了。不提那些事也罢,提了只会扰人的兴致!不想了,不想了。”

香姨娘看贵祺的脸色还是青色的,知道他的气还没有消,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吩咐让丫头赶快摆上了菜来。

贵祺坐下后,连喝了两杯。香姨娘在一旁陪着,小心的说着话逗他高兴。好半晌才见贵祺回转过来。香姨娘的心头大石才落了下来。

本来香姨娘还想等贵祺来了后挑拨几句安儿三个的话,看现在贵祺这个情形是不能提的了。香姨娘想起了三个丫头说得那些话儿就气得咬牙:居然不把她放在眼里!真当她只是一个姨娘不成?!今儿不行,等哪天老爷高兴再整治你们不迟!

范姨太太与明月一起回到房里,丫头们摆上了饭来。一时喜儿来说大姑娘不过来吃了,赶活计呢一会儿饿了再让厨里做吧。

范姨太太坐下问明月道:“你姐姐忙什么呢,连饭也不吃了?”

明月犹豫了一下道:“没做什么吧,只是做点子针线。”

范姨太太皱了皱眉道:“这孩子没轻没重的,针线活儿什么时候做不行?再说不是有针钱上的人吗?虽然女红对女儿家很重要,可也不能不吃饭啊!”

明月看了看担心的母亲道:“随姐姐去吧,她都是大人知道饿的。厨里有人,饿不着姐姐的。”

范姨太太听了也就没有说什么,一时明澈来了一家人坐下来用饭。

用过了饭后,明澈与明月坐下来陪范姨太太闲话消食儿。这是姐弟们常做的事情:怕范姨太太用过饭就歪到床上去,那样会积下食的对老人不好。

闲话了一会儿,明澈犹豫再三还是对范姨太太说道:“娘亲,儿子以后一个人去书房和表哥学习俗务就可以了。儿子一定会好好的仔细的学,不会懒怠的。就不要大姐随我去了。”

范姨太太看了明澈一眼笑道:“嫌你姐姐管得紧了?那也是为了你好,为了我们范家好。”

明澈有些着急的道:“不是了。儿子一定好好学的,让姐姐在家陪娘亲吧。女儿家总是出入外院不太好的。”

范姨太太有些疑惑的道:“澈儿你有什么事要说吧?要说就说好了。”

明澈看了看明月,又看了看范姨太太道:“也没有什么。只是姐姐们年龄也大了,到了说人家的时候了,娘亲可有什么主意?”

范姨太太奇怪的看着明澈道:“你说得也是。只是我们才来这京里不久,一时间还不能谈这些。”

明月犹豫了一会儿接了一句话:“可以托老太太啊。

范姨太太看了看一儿一女,心里若有所悟,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再问些什么,只是把话题岔了开去。

安儿三个自香姨娘走后,一直沉默的坐在椅子。小丫头们送上了茶感觉到不对也悄悄的溜了出去。

宝儿看了看安儿,叹了口气道:“姐姐想什么呢?”

安儿抬头望着窗外,不些落寞的道:“能想什么呢?像我们这样的人想什么又有什么用呢?想了不如不想的好。”

双儿也叹道:“唉,有些事儿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安心做个大丫头一直平安就是我的希望了。别的,我是一点子也敢不想的。这院子——,吃人不吐骨头的。”

宝儿打了双儿一下气道:“你不要每次总是泄气好不好?你有点志气好不好?你总这样能出头才怪!”

安儿也握了握拳道:“是的。我们要有点志气。她可以做姨娘,我们也可以。”

宝儿看着安儿道:“姐姐,我觉得我们应该亲蜜一些才对,这样可以对抗来自于姨娘听压力。依我们对姨娘的了解,她决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安儿笑道:“今儿的事儿我当然看清楚了。我也明白的。我们只有我们三个,当然要一起对外才是。”

双儿有些不安的道:“你们想做什么?”

宝儿安慰她道:“我们只是自保,不会做什么的。”

安儿也笑道:“以我们的身份,我们能做得了什么呢?”

双儿又努力劝她们最后一次:“放弃吧,争来争去到最什么也不会有的。这大院子真的吃人的,不要争了。”

宝儿和安儿笑笑没有说话:不争?等死嘛?天真的双儿。两个当然不会听双儿的。

老太太这些日子以来心情十分不好。红衣的郡主身份就像一座山一样压在了她的心头,从前对她恭恭敬敬的儿媳现在却坐在那儿等着她去请安了。老太太心里非常的不舒服,三十年的媳妇熬成婆,可是她这个婆婆却没有媳妇侍奉。

老太太那个给贵祺再找个平妻的念头比原来更加强烈了,时时爬上心头。可是却因为红衣的身份,又让老太太每每丢掉了这种念头。只是这样以来不知道为什么更让老太太难以忘掉那个平妻的事儿。

云娘当然看出了老太太的心思,可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才好。这深宅大院里女人越多越不安宁,老太太为什么连这个也不明白呢?如果不是因为有了香姨娘,哪会有这么多的事儿发生?这样的想法她却是不敢对老太太讲的。

老太太今天探了探姐姐的口风,知道姐姐不会不同意的,只是因为关着红衣的郡主身份,此事不可为而已。

老太太每日夜间翻来复去的睡不着,就是为了这个焦虑:怎么能想法子让红衣同意,又让皇家挑不出错呢?今天看姐姐也有那个嫁女的意思,心里就更是难以放下了。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办法。

第二卷三十一范母的默认

范姨太太决定要找明秀好好谈一谈:依着明澈与明月的样子来看,明秀怕是和贵祺有些什么了,这可不是小事儿。她们这样的门第是不能传出去这样的丑闻的,有什么事儿要尽早依情况快快解决了才好。

范姨太太这天用过了早饭后便使了人去叫来了明秀,然后把屋里的丫头婆子们都赶了出去。范姨太太拉明秀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娘俩要好好说说话。

范姨太太看着明秀道:“秀儿,你跟娘亲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你贵祺表哥了?”

明秀听了范姨太太的话并不惊慌,只是脸儿一红什么也没有说低下了头。她最近还烦的一件事儿就是如何和母亲开口,现在她母亲自己问了这话头正好解决了她的一件烦恼。可是她必竟是个姑娘家,那句是看上了表哥的话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口的。

范姨太太看她这样子也知道看来是有几分意思的,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要问清楚的好:“秀儿,你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有什么不能和娘亲说的?有什么事儿娘亲会不为你做主的?这必竟不是小事了,你不说娘亲如何为你做主?是与不是的你也要给娘亲一个说法,娘亲才好与你做主是不是?”

明秀听了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嗯了一声。就算她是千肯万肯了,让她自己说出口却也是万难的,一个大姑娘家怎么好意思呢?但是这件事儿怎么也要父母给做主的,她自己是不能出头拿主意的。所以还是要给母亲一个明确的答案。

范姨太太拍了拍她的手道:“你的姨母也有这个意思,昨儿还说过呢。只是现在你那个表嫂成了郡主了,这事儿根本不可能了。我听你姨母的意思本来想让你做个平妻的,但是现在不要说平妻了,就是纳妾也不好办啊。”

范姨太太看着女儿的脸叹道:“如果只是纳妾怎么也能办到的,可是平妻却是万万做不到的了。不过以女儿这相貌与人品到哪个人家不是个当家的太太,实在没有必要委屈了自己。那妾的日子,你看那个香姨娘也就知道了。更何况你那个表哥还有三个通房呢。那府里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呢。”

明秀听母亲的话里有劝她放弃的意思,就红着脸道:“我也并不只是为了自己打算的。娘亲你想,明澈年纪还小,我们在这京里除了姨母一家就再没有一个熟识有旧的人了。可是姨母必竟是已经有了年纪的,如果到了难免的那一天的话,我们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没有了姨母,这亲戚就远了三分,到时有好些事儿表哥也就不会像现在如此待我们了。明澈那时候怕是在京里还没有立住脚呢。如果我、我和表哥那个什么了,那么我们家就与姨母一家绑在了一起,明澈就真正找到了靠山,日后再考上了功名,那么这京里也就有了我们范家的一块地方了。这才是长久的办法。”

范姨太太听了明秀的话,叹了口气又念了一声佛道:“唉,我的儿啊,真亏你想得这么多、这么远、这么的透彻。如果你是个男子娘亲要少操多少的心啊。”

范姨太太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你说的这些娘亲也想过,本来也有个亲上加亲的想法。可是如今的情形却是不行了的。我们家的女儿万万做不得妾的,不然娘亲日后到了地下如何同你父亲交待啊。”

明秀只好继续红着脸轻声道:“我自有法子的,娘亲为了我们一家子的前程,有些事儿您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范姨太太心里一惊,一把抓紧了明秀的手急道:“秀儿不可!这可是女孩儿一辈子的名誉!你搭上了自己的闺誉如果不成事儿以后可以办?!我们家也丢不起这个人啊!”

明秀红着脸抬起了头来看着范姨太太:“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我不想再回到族里过那种日子了。现如今明澈还太小,只能指望着女儿了。可是如果把女儿说与别家做嫁的话,那家世可比得这候爷府?那家世可保得明澈日后的前程?那家世可保得我们范家在京里也能有一席之地?所以、娘亲,我们搏一搏又如何?到时做得严密些,与女儿的闺誉并无关碍的。”

范姨太太还想再劝上一劝,可是她一想到现如今的处境又沉默了下来。明秀看母亲不再说话了,知道是默许了。

明秀轻轻抽回了手,想行礼回了自己的院子时,范姨太太又问她道:“秀儿,你是不是一开始和娘亲说要陪明澈学俗务时就已经打算好了?”

明秀听了心里羞愧,脸上就带了出来,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虽然是自己的亲娘,但是这样丢脸的事儿被人看穿还是觉得太过难堪了。

范姨太太看她的样子就知道答案了,轻叹一声道:“秀儿,娘亲没有别的意思,娘亲是怕你日后到了那家里受苦。如此看来,娘亲倒可以放心一二了,我的秀儿心思也有几分玲珑的,倒不怕会吃那些子暗亏的。”

明秀听了知道范姨太太是明确表示支持她了,她扑到了范姨太太的怀里,娘俩相拥一时都没有再说话。可是范姨太太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女儿日后并没有吃多少暗亏,反而让人吃了不少的暗亏。

香姨娘坐在床上沉思着,她还是在想如何整治宝儿三个的法子。香姨娘想到只是在贵祺面前说几句宝儿三个的坏话,起的作用也不会有多大的。不如想个法子逐了她们出府,到时就是一劳永逸的事情。

香姨娘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到令她满意的好方法。香姨娘想着想着,想起了不只是那三个可恶的丫头,而且那个红衣也必须除去,否则这一辈子她也不要想能抬起头来做人!一个郡主是不可能被休了,那至少要把她弄出府去或者让她去吃斋念佛一辈子不再过问府里的事情,那样在这府里她才可能成为当家的主母。

正在香姨娘胡思乱想的时候,桃花进来回事:“铺子里的人说姑娘找的那个人早已不在铺子里做了,前些日子犯事儿被送到官府里去了。”

香姨娘一听急了:“彭大被送到了官府?我怎么不知道的?谁送去的?什么时候的事?”

桃花看了看香姨娘才小心的说道:“是郡主娘娘使了老爷的贴子送去的。”桃花早已被香姨娘打怕了,别人的主子打奴才是因为奴才犯了错,可是她的主子打奴才只因为她的心情不好。

香姨娘这下子火大了起来,骂道:“这贱人倒是手脚快的很,本姑娘刚刚安排了个人就被她给弄进官府里去了!”

桃花想了想觉得还是一次说完吧,省得日后香姨娘找她麻烦,如果挨打的话早打也是打晚打也是打,总之是躲不过去的:“铺子里的人回话说,本来想依姑娘的意思请了彭大做掌柜的,就去了官司府疏通关系。可是官府方面说什么也不放人,说是郡主送去的人,现在还在收监期内,只有郡主发了话才能放人。”

香姨娘手一挥就把小几上的杯盏等物扫到了地上摔的粉碎,又一掌拍在桌子上喝道:“郡主娘娘?我呸——!走,跟我去跟她要人!”

红衣在香姨娘的印象中并不是很厉害的当家主母,被自己一次次设计而没有反击过的人,怎么会放在她的眼里。在她看来,只要她去一闹,红衣就会乖乖的使了人拿贴子把彭大放出来。这是她在设计红衣历次而得来的经验,可是她却不知道有些人只是不愿与她计较而已,而非是怕了她。

第二卷三十二香姨娘被打了

香姨娘的车子到了梅院门口,她下车后就想像往常一样向里走去,红衣的郡主身份在这个候爷府里有两个人不放在眼里:一个是贵祺,再一个就是香姨娘了。

香姨娘这一次却被两个婆子拦住了去路:“姨娘请止步了。现在这里是郡主娘娘的别院,还请姨娘告知奴才们有什么事儿要面见郡主,奴才们好去与您禀报。到时郡主娘娘有召令要见姨娘,娘娘才能进去的。”

香姨娘听了气的哼道:“没做几天郡主呢,这架子就十足十的了?!哼!你就说我是为了给郡主娘娘请安来了。”

那婆子笑了笑回道:“如果姨娘只是给郡主请安并没有别的事儿要面禀于郡主,那么姨娘现在就可以回去了。因为郡主早就有召今下来,吩咐奴才告知姨娘:姨娘不必进去给郡主请安了,自回就是了。”

香姨娘气的把帕子狠狠的摔在了婆子的脸上道:“你进去报去你那郡主娘娘,就说姑娘我是来问彭大的事情的。”

婆子也不恼也不怒,居然还把帕子捡了起来递还给了香姨娘以后,才自顾自的进去禀报了。香姨娘接过了帕子越发得意了起来:看这些奴才的样子,想来也是知道我是老爷面前得意的人儿,不敢得罪了我呢。

香姨娘得意了一会儿就又生起了气来,因为她足足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那婆子才回来。婆子对着香姨娘施了半礼道:“郡主娘娘让你进去呢。”

香姨娘一听还个请字都没有更加生气了,她大力甩了一下帕子,扶了桃花的手就想往里走。婆子又拦下了她:“郡主娘娘只让姨娘一个人进去,并无召令让丫头们进去。”

香姨娘这下子真得气坏了,想也没想一举手就打了婆子正反两个耳光才气冲冲的进去了。

香姨娘一路生着气走得飞快是冲进红衣屋里的。屋子外面的丫头们都没有来得及向红衣禀报呢,香姨娘就一把推开了小丫头冲了进去。

红衣正坐在罗汉床上和布儿几个闲话着做活计呢,看到她进来后,红衣并没有说话,是缎儿带了几个小丫头上来把香姨娘拦住了:“姨娘仔细自己的身份,也仔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可以放肆的地方吗?姨娘自重!”这几句话说得可是不轻。

香姨娘气得发晕,举手就向面前的一个小丫头打了过去,缎儿一把抓住了她:“姨娘好放肆!是不是要请了福总管来给姨娘说一说规矩呢?!”

香姨娘一听福总管和规矩总算清醒了两分,她勉强上前给红衣福了一福道:“给郡主娘娘请安。”

红衣看都不看她,任她在那儿蹲着。香姨娘想自己起身又感觉这样做不太好,蹲着又心中冒火。过了好一会儿,红衣才转过了头来:“咦?姨娘怎么还蹲在地上,快起来回话吧。往日姨娘都很疼惜自己的,行完礼后从无等本宫说请起的时候,今儿怎么就知道了规矩呢?”

红衣说得不咸不淡,香姨娘却听的两眼喷火,可是只能站起来揉了揉膝盖然后气呼呼的道:“我只是来问问彭大的事情。”

红衣还是没有答理她,布儿喝斥道:“姨娘注意自己的身份!和郡主说话要用敬语!还不给郡主请罪!”

香姨娘万万没有想到红衣现在的架子大到了这种程度,没有一丝对待家里人一样,有简免礼节一说。她愣了一愣,布儿又喝斥了她一遍。

香姨娘现在没有办法,只好又向红衣行了一礼道:“请郡主恕罪。”香姨娘现在是气得七窍生烟,红衣的丫头婆子们不喊姨娘不说话,还一再的提醒她要注意身份!不就是在告诉她说,她只是一个卑贱的妾嘛!!!这些人欺人太甚了!

红衣淡淡的道:“罢了。你往日就不是个知礼的,本宫就不与你多做计较了。你说的那个人因为查出了贪默才被送去了官府,收监的日子到了自然就出来了。姨娘这是急什么呢?”

香姨娘这口气在胸腹间顶了又顶,她勉强忍下去说道:“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使人拿贴子放了他出来。”

红衣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平淡的问了一句:“这是为何?”

香姨娘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正在这时,那个挨了香姨娘打的婆子上来了,跪在地上道:“还请郡主娘娘做主。奴才只是奉命看守门户,不成想却被姨娘打了脸了。这奴才的脸面打也就打了,可是这皇家的脸面可是打不得啊!奴才看守的可是郡主别院的门户啊!”

红衣听完婆子的话转头看了香姨娘一眼,还是平平淡淡的口气,问道:“有这么一回子事儿么?”

香姨娘一时张口结舌的答不出话来,她不明白红衣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的厉害了。往日红衣就算是猜出了是她下毒害了英儿雁儿时也不曾这样厉害过啊。她哪里知道现在她和贵祺在红衣的眼里是个连路人也不如了呢?如何能任她放肆。

红衣哼了一声道:“本宫的奴才还要烦劳姨娘教训?”

香姨娘更是不知道答什么好。

红衣看了看香姨娘,平平静静的道:“天家的威严是不能冒犯的。刚刚在屋里就欲对丫头们动手,看来是要教姨娘一些规矩才好。就在念在姨娘一向少来又是初犯,略示薄惩吧。来人啊,拉出去掌嘴二十吧。”

香姨娘这时才反应过来,叫道:“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你问过老爷没有?老爷一定不会就这样放过你的!!!你也只不过是老爷没有休的下堂妻!”

红衣淡淡的说了句:“再加十下,让姨娘长长记性。”

香姨娘就这样尖叫着被拖了下去。

香姨娘被打了个鼻青脸肿的拖出了梅院。

不过半个时辰,贵祺就怒冲冲的到了梅院门口。不过他也被拦在了门口,婆子一样告诉要通禀后才可以进去。

贵祺怒气正盛的时候,哪听得了这个,两个耳光就把一个婆子打倒在了地上。另外一个婆子不惧的又拦了上来,就是不让贵祺进门。贵祺一抬脚就又把婆子踢倒在了地上。

贵祺刚刚冲进了院子,一个宫人装的老妇人与福总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宫人装的老妇人对着贵祺福了一福道:“见过郡马。”

福总管也是一礼:“见过郡马。”现在福总管不只是候爷府的内院总管了,更是郡主的内侍头儿。

贵祺看到宫人装扮的老妇人愣了一下,然后依旧气冲冲的道:“让开,莫要挡了候爷的路!”

宫人装扮的老妇人冷笑道:“郡马好大的脾气!郡主的人可以随便乱打的?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福总管也劝道:“郡马暂切息怒,这是规矩啊,奴才们也是没有办法不是?闹的大了就不好收拾了。”

贵祺懒的和他们废话,一掌推开了老妇人,一拳打退了福总管,一边走一边吼道:“这里是候爷府!在候爷府里就要守候爷府的规矩!哪里还有什么别的规矩?”

老妇人与福总管没想到这贵祺一点朝延礼仪都不顾的就这样闯了进去,忙在后面追了过去。

福总管念在二十多年的主仆情谊上,对贵祺喊道:“郡马,郡马!休要任性妄为啊!没有郡主的召令郡马岂可乱闯?!这可是个不小的罪名!”

可是贵祺听也不听得闯了进去,一边走一边把想拦他的丫头婆子打倒了一地。所有奴才即使要拦他,也是挡在他的身前不让他过去,谁敢跟他动手啊?

英儿和雁儿刚刚看到父亲怒冲冲的进来,就被绸儿带了下去。

红衣淡淡的看了眼冲进来的贵祺,也不说话。转身自取了茶盏喝了口茶,又取了点心咬了一口对布儿道:“这点心不错,使人送去给英儿雁儿吧。”

布儿答应着,一个小丫头上来就取了点心去了。屋里的丫头婆子因为红衣镇静,贵祺刚冲进屋时的小小骚动已经消失了。大家各司其职,都有如同没有看到贵祺一样。

贵祺冲进屋里后本来是想来个先声夺人怒吼几声的,可是被红衣那么平静的看了一眼后竟说不出话来了。

红衣与布儿几个依然继续着手里的活计——贵祺进来前,红衣正和布儿几个给孩子们做衣服呢。红衣做了一会儿放下了针线拿起了几上的茶水平静的道:“本宫这郡主的内室今儿被人闯了两次了。这门户上的是怎么伺候的?这外面的人又是怎么伺候的?”

那宫装的老妇人早已经进来了,她进来后走到红衣的身旁。只是看主子没有说话,她这做奴才当然不会开口。她听到红衣说话了上前一面接过红衣手里的茶盏放在了几上一面回话道:“禀郡主知晓,门户上伺候的一直到屋外伺候的人,包括洒扫的都已经被候爷打伤了,现都躺在地上呢。”她的声音不急不徐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这一点倒和她主子红衣的脾气。

第二卷三十三责问

红衣这才又转头看着贵祺道:“郡马为何生了这么大的气?奴才们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郡马教训一下也无妨。只是如此的发作与郡马的身份有碍呢。”

宫装老妇人看了看贵祺,看他不说话就又接着说道:“做奴才的挨主子教训本没有什么可说的。可是俗语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打了奴才这奴才的主子脸上可不好看呢。所以老奴想了想,还是禀于郡主知晓:奴才入不了郡马的法眼,明儿就进宫回了太后,还是另选一人伺候郡主吧。”

红衣听了坐正了些,看着宫装老妇人道:“花嬷嬷这是说的哪里话?嬷嬷虽然只来一天,可是本宫受益良多,怎可轻言回宫呢?”红衣和花嬷嬷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个贵祺就晾在了一边。

花嬷嬷福了下去道:“刚刚郡马赏了老奴一掌,这对老奴来说本也没有什么,只是老奴觉得丢了太后的脸,老奴要回宫请罪。”

红衣忙让布儿扶起了花嬷嬷,然后转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贵祺后说道:“郡马好大的威风、好大的脾气。只是郡马这脾气发作的有些太过了,快些过来与花嬷嬷陪个不是,明儿本宫与你一同进宫到太后那儿请罪。”这些话从红衣的嘴里吐出,没有一丝火气,如同往日一般的平稳和气。

贵祺听到她二人的对话后知道这妇人是太后指给郡主的管教嬷嬷,虽然心里有些后悔刚才的孟浪,不过转念一想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听到红衣要让他与花嬷嬷陪个不是时,贵祺冷笑一声道:“郡主娘娘才真是好大的脾气,好大的威风!夫妻七八年来都不曾发现呢,今儿一见面就让我与一个奴才陪礼,还有香儿不过是来问件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打得她成那个样子!郡主娘娘分明是挟私报复于她!这威风、这脾气可是都不小啊!郡主不是真的把这候爷府当作了郡主府吧?!”

贵祺当然是生气的,在他看来这候爷府里马上就没有了他说话的份儿,这对于他来说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他一定要打掉这红衣的傲气!这天下从来都是男人做主,女人只有听从的从份儿!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妇人对他挥手划脚了?!

红衣一脸平静的看着他,又从花嬷嬷的手里接到了茶盏啜了一口,花嬷嬷又把茶盏接过去放下了几上,对小丫头说道:“把茶换了吧。再过一会儿茶就凉了,郡主大病刚愈不可饮温凉的茶水。”小丫头领命去了,自有伺候茶水的沏了滚烫的送上来。

红衣看了看怒气腾腾的贵祺,并不回答他的话,反而问花嬷嬷道:“嬷嬷看今儿这事儿如何处理好呢?必竟事关天家的颜面。”

花嬷嬷平淡的回了一句:“禀郡主,这事儿最好是去面君决断的好。这已不是夫妻吵架的小事儿了。”

红衣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不置可否的又去饮茶了。只是茶有些热,所以红衣要慢慢的吹慢慢的啜了,花得时间难免要长些了。

贵祺听了却一愣,然后不可思议的道:“面君?郡主做了这等争风吃醋的事儿还好意思面君?!到了大殿上恐怕是郡主更不好看些!”

花嬷嬷叹了口气道:“郡马不是忘了朝延的礼法了吧?这郡主的人是一个小妾打的吗?这郡主别院是郡马想闯就闯的吗?还打倒了一院子的奴才!不用明儿去面君,奴才今日就去回了太后,讨个说法!真真不知道郡马的小妾如此的身份尊贵,可以随意打郡主的人?!”

贵祺这时才想起来,在律法上,在规矩上,在所有人看来,香儿只是一名小妾!她打了郡主的人是犯上了!

贵祺这时才醒悟过来,急忙说道:“我一时气急,有些造次,就请郡主看在夫妻情份上,这次就算了吧!”

贵祺实在说不出更加好听的话了,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比杀了他更难受了。他居然要向一个女人求饶?这是莫大的侮辱!

红衣还是那千古不变的平静:“郡马说得好轻松。本宫这满院子的人不但郡马一时气急就能随便打个痛快,连个小妾生气了也是想打就打的,这天家的颜面在本宫这儿一丝都不存了,本宫已经是天大的罪过了。”

说道这儿红衣又接过了花嬷嬷手里的茶喝了一口,才接着道:“这不是夫妻情份的事儿,这是皇家的体面,这是天家的颜面,本宫可担不起这么大的罪责。”

贵祺一身冷汗当即就淌了下来,如果被太后和皇上知道了这件事儿,那就成了天大的事情!他打得可不几个奴才那么简单,他打得可是皇家的脸面!

贵祺站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老太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