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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在府里所有人怀着不同心思的盼望中到了成婚的日子了。范姨太太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明月却越来越紧张,明澈已经在书房里关了三天了,就是不出来。

红衣这天醒得并不晚,不是因为今日是明秀进门的日子,应该说自从天气越来越热后,红衣反而在清晨凉爽时醒得更早些了。虽然红衣也在盼着这明秀进门,只不过原因是只有明秀进了门没事儿了,她才能顺顺利利的出府去过逍遥的日子啊。不过这种盼望并不会让她焦虑到早起的程度。

红衣看值夜的绸儿还在睡,就小心的披了一件外衣轻轻的走到了窗边的榻上坐了下来。绸儿几个不比她这个做主子,整日无事只是动动嘴巴而已,所以还是让她趁天凉爽的时候多睡会的好。

窗子的风有些湿润,不过红衣却感觉很舒适。萧护卫这时候忽然闪了出来,对着红衣施了一礼:“见过郡主。”

红衣感觉自己好似要习惯了这个神出鬼没的侍卫,她并没有被吓到:“嗯,平身吧。”

萧护卫低首站在窗外道:“属下发现了一点小小的疑点,还请郡主定夺。”

红衣惊异的看了看萧护卫,低沉的声音里有了一丝焦虑:“是不是孩子们的事情?”

萧护卫答道:“禀郡主,不是公子与姑娘的事儿。是今天那个要进门地新娘子的事

红衣听了放下了心。不在意的道:“哦?萧护卫怎么会知道人家一个姑娘地事儿?”

萧护卫悄悄看着红衣的神色道:“依属下观察,那已经不是一个姑娘家了。不过属下要回的不是这一件事儿,而是那个新娘子好像弄了不少瓶的药物。我已经柳三郎难过了那些药,其中有两种是毒药,其余是些不入流的药品。”说到不入流时萧护卫的语声顿了顿。

红衣当然听了出来是什么意思,可能都是些春药类的东西吧?红衣神色不变的淡然道:“嗯。你们要小心看护英儿和雁儿了,不能让他们有什么闪失。哦,对了,你说得柳三郎是谁?”

萧护卫心道你这才想起问啊:“是另外地四位侍卫的老三。他们是四兄弟。”

红衣听了点了点头,的确是没有问过那四位侍卫的名字呢。要说自从带他们回来后也再没有见过他们呢:“你们生活的还惯吗?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萧护卫这次稍稍惊讶了一下,这位平郡主居然想起了问他们几个的起居,他恭恭敬敬的道:“回郡主,一切都好。不过,属于正想请求郡主一件事呢。”

红衣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等他的下文。萧护卫只好接着说道:“我们想能不能在郡主府里开个小小的练武场呢?”

红衣点点头:“好地。我会吩咐福总管的。”

萧护卫躬身道:“谢郡主。”

红衣淡淡的道:“不必了。这对于你们练武之人本是应该的。”

萧护卫又躬身道:“是的,郡主。”

红衣转过身漫声问道:“你怎会发现表姑娘的药呢?”

萧护卫道:“这些日子以来,府里的仆从们都在议论下药的事儿,所以属下就去查了查。”

红衣想了想,也许这些药瓶还能立下一功呢。她微微一笑:这可是铁证啊。

“藏得很严密吗?”

萧护卫道:“是的,郡主。”

红衣道:“好好看着它们,不要动,不过随时知道它们放在哪里,然后等本宫的命令。”

萧护卫道:“是地,郡主。”

红衣看了看萧卫,知道要收服这样一个人并不容易,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就点点头让他退下了。

萧护卫施礼后闪事去了,他心里却还在想着刚刚红衣的一言一行:郡主知道那个表姑娘的所有事儿。是真得不在乎郡马再娶了呢?还是真得已经心如死灰了?这个平郡主真得让人看不透呢。不过照这几日听到地事情与看到的事情相比,这郡马实在是太平庸了一些。

英儿已经在大叫:“那是谁?天啊,娘亲,刚刚和你说话。突然不见了的那个人是谁?”

红衣看到英儿满头大汗的跑到了自己的跟前笑道:“就是太后赐下来的侍卫啊。”

英儿扯着红衣的衣服不放:“那是不是武功?是不是?”

红衣看着绸儿已经起来了,摆了摆手让她们才收拾,才对英儿道:“对啊。英儿很喜欢吗?”

英儿几乎是跳了起来:“当然喜欢,当然喜欢。”

红衣笑了:“喜欢就喜欢,也不用跳起来不是?英儿要不要学呢?”

英儿一抱住红衣嚷道:“要学,要学,我要学,我一定要学。娘亲。你太好了。”

红衣把英儿抱到榻上坐好给他拭汗:“你晨跑完了?你妹妹呢?”

英儿还有些兴奋:“跑完了。妹妹追不上我,一会儿也就来了。”说着说着情绪低落了下来:“我和妹妹有些担心娘亲。所以早起了一会儿来看娘亲的。妹妹一会儿也就到了。”

红衣抱了抱英儿,满心地感动:“傻孩子,娘亲不是好好地?你们又瞎想些什么呢?”

英儿有些担心的看了看红衣,用力地抱了抱红衣道:“娘亲,我和雁儿说好了,不管父亲如何,我们是不会离开娘亲的,不会让娘亲受委屈的!”

红衣听了眼圈都红了:“好孩子,娘亲知道的,娘亲有你们就够了!”

这时个雁儿也是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娘亲----!”然后看到红衣的眼睛对着英儿就急了:“你怎么把娘亲弄哭了!”

红衣又拉过雁儿也抱在怀里:“雁儿,不是你哥哥的事儿。娘亲这是高兴的。娘亲有你们这样的孩子已经很幸运了。”

雁儿从红衣的怀里挣扎出来,拿出手帕给红衣试泪:“娘亲不哭,我和哥哥说好了,我们俩个以后一定不会再让娘亲伤心的!娘亲,你还有雁儿和哥哥啊,你不要哭了啊。”

红衣亲亲这个,亲亲那个,满心的感恩:感谢上天给了她两个孩子:“雁儿,娘亲真得不伤心,是真的。娘亲有你们这两个宝贝,还有什么能伤娘亲的心呢?”

绸儿带着几个小丫头红着眼睛过来,拉开了这母子三人:“看看这一身的汗水,快随我去洗洗吧。今日不能去先生那儿对不?一会儿再来纠缠你娘亲。”连哄带骗的带着两个孩子去了。

这时候布儿三个也进来了,一起服侍着红衣洗梳。红衣在心里想:如果让那个萧护卫作孩子练武的师傅,这关系就更进一步了。日后和孩子们相处久了也就会融入到一起了,还怕他们不跟我们一心?不是我的心腹也是英儿雁儿的心腹了!想到这里红衣小小的得意了一下,嗯,我快要成诸葛亮第二了。

花嬷嬷在给红衣配服饰,一律是品阶要求才能穿戴之物,却又是家常的服色。也就是不能低了郡主的身份,可是也用不着为了一个侧妻就隆重的盛服以待----那太抬举她了!

贵祺一大早就起来了,他还是很兴奋的。必竟这个年纪还能做新郎的可是不多的。可是李贵不时就跑进来请示事情,让他有些不胜其扰。这李贵原来看着还挺能干,可是这些日子却是大小事儿都来问他,让贵祺实在有些窝火,却又找不到李贵的错处发作他。

笔儿和砚儿却在门外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再争论些什么,可是贵祺已经顾不得这些杂事儿了:小厮们能有什么大事?如果真有什么事的话早来禀报他了。所以他也没有问,只是急急忙忙的准备去沐浴更衣了----新郎倌的衣服也不是随随便便就穿上的。再说他还去祭祖呢,时间还真有些紧,所以贵祺急急的进了内室沐浴去了。

整座府里除了梅院外都被一片红色淹没了,就连香姨娘的喜福院也不例外。可是香姨娘今天穿戴的十分素净,陪灵也不过如此了吧?胭脂有些不放心的劝她,香姨娘冷冷的酸酸的道:“我一个姨娘是上不了台面的,不到明儿是不会有人来请姑娘我的。再说,就是明儿,姑娘我也是这样一个打扮,她能奈我何?想吃我敬的茶?!哼!惹得我急了,我当场就揭了她的底

宝儿和安儿倒是在一处坐着说话呢,穿着打扮与往日并无不同,今日的喜事与她们无关。明儿一早才会轮到她们去给新夫人敬茶。不过她们除了对下药的事儿感兴趣以外,其它的事儿对于她俩来说没有什么关系。不要说娶一个秀夫了,就是娶七个八个她们也不会有反应的。现在的日子对于她们来说已经很满足了,接下来她们想得不过是孩子了----再有个孩子就好了。

七十婚礼有些沉闷

范姨太太又喜又悲又是担心的看着装扮好的明秀:她高兴及悲伤的都是她的女儿出嫁了,她担心的是那些流言有没有让妹妹和外甥听到。

明秀一身红衣的洒金长裙,外穿绿色掐金的比夹,头戴花冠坐在床上等待时辰的到来。明秀是非常兴奋的:终于她实现了自己的愿望,终于她可以进入侯爷府为妻了!

范姨太太上前轻轻把盖头给她盖上:“儿啊,自此后你就不在是娘的娇儿了,是人家的妻了。你要好自为之啊。”范姨太太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不放心明秀的心思,再叮嘱一遍让她好好的过日子,不要想些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明秀尽管在点头,可是她母亲的话她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的心思全在今天即将举行的婚礼上了。

明月在一旁拥着姐姐道:“今天姐姐真漂亮。”如果没有绿色会更漂亮的,可是这一句话明月不会说出口的,因为她知道姐姐是在意的。

明秀还是点着头,她没有伤感,因为在她看来不过是自这个院子搬到另外一个院子去而已,看到一旁试泪的范姨太太她说道:“娘亲,你不要这样伤感,女儿不是还在您身边嘛,远也不过一个园子的距离罢了。”

明月也是担足了心的,姐姐一时不拜堂这婚事就一时不能做准的,真怕在这个时候出什么事儿;就是成了亲日后被表哥听到什么风声这姐姐地日子也好不了。想到这里她说了一句:“姐姐万事小心啊。”

明秀听了不太高兴了,大喜的日子妹妹这话不是触她的霉头嘛:“妹妹这是说什么呢?”

明月也知道话说得造次了,连忙掩饰道:“没有。没有。姐姐勿怪啊,只是因为姐姐这一出嫁,妹妹心中万分地不舍,所以才说错了话。”

明秀嗔道:“你这不是傻话吗?休要再做这种小儿女之态,引得娘亲伤心。姐姐不过是自这个院子搬去了另外一处院子而已,有什么舍不舍得的,还不是一样日日在一处的?”

明月听了只能点头,她还能再说些什么呢。范姨太太却上前握住了明秀的手坐在一她的另一边道:“怎么会相同呢?今日以前你是我们家里娇养的女儿。今日之后你就是侍候公婆与丈夫的妇人了!”

明秀笑了起来:“娘亲担心些什么?女儿的婆婆就是嫡亲地姨母,会给女儿什么气受呢?娘亲放心就是了。来,笑一笑了。”

范姨太太和明月听了明秀的话,只好打起精神陪着明秀说些闲话,总之就要拜堂更没有必要让明秀知道那些传言了。娘仨说着话直到一个婆子来了请范姨太太她们出去:“吉时快要到了,太太与姑娘还是回避吧。”

范姨太太与明月不舍的起身要向外走去时,明秀看了看屋子里的人问道:“澈儿呢?”

范姨太太被问的有些不知所措,明月接口道:“我让他去看那些迎娶的事宜了,怕下人们不仔细,让他盯着点。所以姐姐可能要到大礼后才能见到他了。”

明秀点点头不以为意:“嗯,只是苦了他了。”

范姨太太和明月趁着这个空档急急行了出去,怕明秀再问明澈的事儿。这明澈当然不是去看什么迎娶的事了,他是根本就在自己的小书房里没有来送亲。

明澈对于明秀的这件婚事深恶痛绝,他一直在对他地母亲说只要姐姐一嫁,他们范家就会成为世人的笑柄,他也不可能考到功名了:因为名声有染,不能参加大试的。

可是范姨太太铁了心就让明秀成婚,她绝对做不到逼着女儿去出家,所以明澈是气坏了。他这几日都没有到范姨太太房里来请安,就更不要说会出现在姐姐的婚礼上了:这对于他来说是最大的羞辱了。

明秀没有注意到母亲和妹妹的不同,她只是一心期盼着迎娶的时辰。

贵祺已经换好了衣服,在门房迎了一会儿贺喜的客人。可是客人实人是不多,贵祺站了一会儿就进去了,让李贵在门口迎着来贺的客人。

到了时辰在司仪的唱礼中,贵祺自大门出去上了马,带着迎亲地队伍抬着花轿向后门而去,那里进去就是平安别院了。

队伍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在四邻的观望中到了平安别院临街的门,贵祺进了院子朝着明秀地小院子而去。一路上大红的绸缎随处可见,贵祺很有些志得意满的样子。他在这一时不禁忘了一上午客人冷清的不如意。小小的得意起来:红衣是郡主又怎样,他还不是一样可以再娶一妻!他相信今天对于红衣来说是最难堪的一日了。

贵祺进了屋子。到了厅上对着范姨太太行了三拜的大礼,口称:“岳母大人。”

范姨太太上前扶了贵祺起来说道:“秀儿可能任性些,你日后还要看在姨母的面子不要与她太过计较了。她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做错了事你也看在姨母地份儿上原谅她一二,有什么事情多多提点着她一些。…”范姨太太不放心罗嗦起来没完没了地。

贵祺一一答应着,他其实有些不耐了----吉时就要到了,不能再耽搁了。范姨太太终于在喜婆的提醒下想起了吉时,放开了贵祺,让他进屋去迎明秀。

喜婆到了屋子里,扶着明秀起来拜别了祖宗牌位与母亲,接过母亲手里地苹果就上了花轿,她因为兴奋忘了最要紧的一件事:哭嫁!。范姨太太是不能参加今天的喜宴的,她要等到三日后女儿回门才能再见到明秀了。

明月自厢房里出来扶住了母亲,范姨太太搂着明月,母女俩个谁也没有说话:今日以后只能靠明秀自己了。

花轿沿着原路吹打着回到了正门,贵祺踢了轿帘,喜婆扶出了明秀出来,把喜绸的一端塞到红衣的手里,一端递给了贵祺,就由正门进了侯爷府。

经跨火盆、过马鞍等来到了大堂上。大堂上正位上端坐着的是红衣与老太太。贵祺看到红衣后眉头皱了皱,对于红衣如此自持身份坐在正位上要接受他与明秀的大礼,他十分的不满,可是也没有办法。按理说红衣可以歉让到一旁,等贵祺与明秀完了大礼再让明秀拜她,可是那只是平常人家的发妻待遇,红衣?红衣是郡主啊。

拜完了天地后,在司仪的高唱下,贵祺和明秀只能端正的跪倒在了红衣的面前,然后才拜了老太太。明秀在拜红衣的时候咬了一咬唇,她今天的婚事所有的不足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观礼的人实在是不多,所以也就没有什么人闹一闹新郎新娘的事儿,喜婆顺顺利利的引着明秀到菊院去了,贵祺到前面去陪宾客。红衣坐在堂上与老太太接待女客。可是客人真得是少得可怜!大多数人只是使人送来了贺礼,都推说有事或是有病不能前来。

现在屋里的女客大都是李氏宗亲的,看到红衣高高坐在上面,所有的人都知道应该怎么做,谁也不会给红衣难看的。所以难看的就是贵祺母子与明秀了。

贵祺看着席上坐着的大多是自己族里的人,其它都是多少与他们侯爷府有点关系的人,王亲贵戚们只有三王爷来了,必竟贵祺对于他来说有过救命之恩的。可是他也没有过多的与贵祺说话,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王爷来说,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贵祺居然真敢有了做郡主的妻子后还再娶一个侧妻!三王爷知道贵祺在仕途上已经没有前途可言了---这人太不知进退!即使男人为尊,可是现在贵祺的发妻可是代表着天家!这贵祺居然视而不见,真真奇哉怪也。

宗亲族老们也对贵祺娶侧妻的事情非常不满,一个郡主的媳妇对于他们李氏宗族来说是多么大的荣耀,足以开祠堂上告祖宗了。可是贵祺却在郡主的脸面与天家的脸面上狠狠甩了一巴掌,这李氏必会受他所累啊!所以族长与德高望重的老人们都没有来,这让贵祺更加的没有面子。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局面,他还能想起他娶红衣时的热闹来。不过新郎倌怎么样也要陪客人们喝几杯的。客人们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有不少人是在故意灌他的酒,以至于他不得不找个理由躲出宴席出来透透气。

七十一对于贵祺来说如晴天霹雳

贵祺自屋里出来后慢慢的沿着回廊走着:这样沉闷的婚宴居然是他的?那些客人对于他的祝贺只是一种敷衍罢了,当他听不出来吗?还有不少客人交头结耳的谈话更是让他非常的不舒服。出来后被风吹了一阵子贵祺酒意有些上涌,感觉头有些昏昏的,他就想到厢房去坐坐再让人给他送醒酒汤来喝下醒醒酒再回去宴客。

他走到厢房时,几个小厮正在议论不休,因为正说得热闹谁也没有注意到他。

“看来是真的,要不怎么会这么快完婚呢?像我们府这等人家婚事怎么不得一年的时间?哪会这样紧的?一准儿有事呗。”

“我也感觉是真的,我听迎亲的人说,这新娘子出门时连哭都没有哭呢。你们说这稀奇不稀奇?就感觉这个事儿不一样。如果说那天外书房里什么也没有,打死我也不会相信的。”

“不能是假的!外书房的事儿一定是真的,那狗儿的反应可是真得不能再真了,就是应验了新娘子那天带到外书房的饭菜里有药了。你们说下药能有什么事儿?啊?”

一阵哄笑声响起。

“不过,你们说,这老爷就不知道吗?”

“老爷要是知道,还会娶了她进门么?谁会娶这么一个女子进门?怕家风太正吗?”

“可是府里的人不是全知道了么?怎么老爷会不知道呢?”

“谁敢给主子们说这些。你敢么?”

贵祺听着小厮们七嘴八舌地话,感觉眼前有些昏花了起来,他本来喝斥这些小厮的。可是他又忍住了:下药!这事儿他要问个清楚。

贵祺强自镇定了一下,想了想后,他后退了两步咳了一声,小厮有听到的回头一看居然是老爷就吓了一跳:他们敢这样议论就是认为现在没有主子会自宴席中出来啊。

贵祺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地样子对着这几个小厮吩咐道:“你去给我要份醒酒的汤来,你去叫笔儿来,你们几个伺候老爷到屋子躲躲酒。”

几个小厮领命忙了起来,贵祺在屋子坐了下来,喝了几口茶后。笔儿也就到了。

“老爷,你唤笔儿?”

“嗯。你们几个在外面伺候着,不要走远了,一会儿老爷还有用得着你们的地方。”贵祺打发了几个小厮以后,他看着笔儿沉声问道:“外书房下药的事儿你听说了吗?”

笔儿一惊,跪了下来:“回老爷、老爷的话。”

贵祺一拍桌子:“还不如实与老爷道来,想吃老爷的板子不成?”

笔儿偷偷看了看贵祺的神色知道是瞒不过了,虽然不知道老爷如何得知的,不过看来一定是知道了。只好把现在府里地传言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贵祺越听越心惊,一身冷汗就冒了出来:他的酒现在已经醒得差不多了。根本不用喝醒酒汤了。

贵祺随即胸中的一把火就烧了起来,越烧越旺。他想起了范姨太太在明秀上轿前的叮嘱,想起了明秀那天送来饭菜时的情形,更加想了了明秀日常在他面前的举止。他越想越觉得传言是对的,越想越感觉是明月哄了他!居然做下了这样的事儿再讹他娶她为妻?!该死的贱人!

贵祺恼得一脚踢翻了桌子:“你去查一查喂狗地小厮,那些狗儿的传言是否是真的?”他还是怀着一线希望,这不是真的。这样他还能好过一些,这样他还能有脸面对世人。

笔儿跪在地上硬着头皮道:“奴才刚一听说的时候就已经查问过那小厮了,那些狗儿的的确确是中了药了。”

贵祺听了一伸手拽过了椅子就甩了出去,因用力过猛椅子撞在墙壁上“嘭”一声裂成了几块掉在了地上。贵祺还是感觉心中的火气怎么也按下不去,他一脚就踢倒了笔儿:“死奴才,平日都是白疼你了!这样的事儿也不早早来告诉老爷!想看老爷的笑话嘛?!”

笔儿痛呼着扑倒在地,哭道:“是老太太吩咐奴才们不可以对老爷乱说地。不然就打死我们几个!”

贵祺听了只感觉一阵凉风自脑后吹过:“你说什么?老太太不让你们说的?”他有些不相信。

笔儿应道:“是的,老爷可以问一问砚儿几个。老太太特特叫了我们几个去吩咐的。”

贵祺感觉有些天旋地转:他地亲生母亲居然知道明秀做出了这等丑事还要瞒着他,然后还让他娶了她!!!!

贵祺感觉自己有些摇摇晃晃的,他向离他最近的一把椅子走去,一下子瘫坐在椅子,只感觉脑中乱哄哄的,自己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里静了下来,贵祺不说话了。笔儿更是大气也不敢出。就连屋子外的几个小厮也知道大事不妙了:虽然听不到屋里说了些什么,但桌椅破裂的巨响他们可是听到了的。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发抖。

贵祺过了好一阵子才反应了过来,只感觉自己气得头一阵又一阵的昏眩:现在就是打杀这笔儿和外面他特意留下来地小厮也是不管用了,府里地每一个仆从都知道了!他越想越急,越急越生气,“噌”一下子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他不能轻饶了让他丢了这么大人的那个贱人!

笔儿和小厮们谁也不敢拦着,谁也不敢劝,这个时候他们还有命就是白捡地了,哪里还敢多事。贵祺怒冲冲的向菊院走去,行经宴客大厅时他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今天可不是闹开的时候,不然他这脸可就丢大了!还有宾客在呢,说什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去找那个贱人问个清楚的。他停了下来,可是他的气儿可就更大了:这个贱人居然差点害得他身败名裂!

贵祺就是再生气他也明白不可以闹将开来,他只能寻了一个无人之处先平息一下自己的火气,然后装作无事的人一样回去陪客人。不过几乎所有的客人都看出来贵祺神色不对劲,大家纷纷暗自猜测,不过就是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想到贵祺刚刚得知了什么事情;他们也不会猜到等他们走了这府里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红衣坐在首席陪着众位女客,女客们因为红衣的身份更是拘束着,彼此谈话也是悄悄的,没有人大声喧哗,也就没有了应该有的热闹劲儿。

老太太坐在首席上是如坐针毡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终于知道这件婚事是如何的错误了,如何的不得人心了----几乎无人向她恭贺。

红衣桌上坐着的都是李氏宗亲的族老们的妻子,所有的贵妇们都是正襟危坐,敬过了红衣与老太太的酒以后就几乎没有怎么开口说过话。红衣淡然的道:“大家不必拘着,今日必竟是喜事儿,热闹热闹是应该的。红衣说这样的话让老太太感觉更是羞愧,贵妇们只是应和着红衣却并不说笑,红衣笑了笑:“老太太,我看这酒饭也用得差不多了,不如带大家到新房里去看一看新娘子吧,这样也热闹一些。”红衣感觉这些宗老的夫人们有话要说,可是却又一直不说,她就猜测可以是与明秀有关,所以就说这么一句话。

老太太点了点头道:“正好。”因为宗老们对于贵祺的任性举止非常反感,又因为他们得知此事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郡主已经同意了!所以宗老们的妻子当然得了丈夫们的话了,这新人的房间是谁也没有进去,谁也没有和新人说一句话。这本来在拜堂后,宗亲里的长辈与平辈的女人们都应该到新人房里走一走、说几句话的,认识一下也缓和一下新人的紧张;可是这明秀的新房里硬是没有一个人去。

老太太现在听到红衣要带着人去明秀的房里去,那真是巴不的呢,当然会一口答应了下来。红衣在前,老太太在后带着女客们到了新房。

明秀正坐在床上,盖头已经被贵祺揭过了,她正忿忿着红衣破坏她的婚礼呢: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她的婚礼怎么会没有多少到贺的客人呢?怎么会没有人来祝贺她呢?这个女人高高在上的坐着,让宾客都如何看她这个刚进门的妻呢?在婚礼上这女人就硬压了她一头!她正暗自生着气呢,就看到一大群人进了房。

明秀只能站起身来给红衣见礼:“见过郡主。”她不会在红衣面前留下什么把柄的,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时候,应该有的礼仪她是一样也不会少的。

七十二宗老的夫人们

红衣淡淡的一笑道:“罢了。我只是带族里的长辈来给你认识。”

明秀有些不相信,这郡主会如此好心?红衣坐在了床上,对老太太道:“您也坐吧,大家都坐吧。”红衣对着宗老们的妻子一个一个的点名请坐了,一时间屋子里的人坐下了大半,明秀一个新娘子倒是站着。

然后就在红衣的引见下,一个又一个的见礼,可是所有人都对她淡淡的,只有几个地位较低的人赏了她一些无关紧要的物事儿,这比一妾室的待遇还不如!明秀越来越难堪,她已经有些红了眼圈了,可是只能继续一位一位的拜下去。

这个时候她还在想着如何在贵祺面前说一说红衣让她在众人面前受到的侮辱呢,她还并不知道贵祺已经得知了她下药的事情,正在想着如何修理她呢。她在心里谋划着如何让红衣难堪来让自己坚持着继续拜了下去,却不知道她已经失去了贵祺这个依傍!

红衣倒是知道贵祺应该就会在这两天听到些什么了,所以她并没有给明秀难堪,这也不必的,她就要出府了,何必与人争这口闲气呢?谁要与谁过不去那是他的自由不是?

宗亲族老的妻子们看着这个年青娇美发秀夫人就是一百个不顺眼:自己的子侄辈的前途就是坏在了这个女人身上!当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了。尤其是其中地位较高地几位根本对明秀就来了个不理不睬,就连老太太也感觉脸上挂不住了。

红衣和宗亲族老的妻子说着话,终于有一个张氏夫人忍不住说了出来:“郡主。老身有句实在是不说难受的很:这侯爷地行径实在是有些不像话了,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儿在郡主面前给个妾位就已经是天大的恩遇了,像这样无视天家威严的事儿,我们家老爷是万不敢承认的。”

张氏夫人说完对着老太太道:“老太太,我家老爷让我带个口信给您:既然您和侯爷做主了,那么其它的事儿您也做一并做主就是了,只是这宗祀祠堂明儿却是万万开不得的,没有皇上的圣旨。什么夫人也不能进了祠堂。有得罪之处还请老太太见谅了,也请老太太给我们子侄留条后路走啊。”

张氏夫人一开口,其余几位族老地夫人也说了差不多的话:总之不管老太太和贵祺是什么意思,族里是绝不会开祠堂让明秀进去拜上一拜的;以后的祭祠明秀也没有资格进祠堂!

让老太太的脸涨紫的难看,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明秀更是脸色涨得难看:这就是说整个李氏宗族不把她当做妻室相待,顶多不过是个妾!这让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她看了看红衣,希望红衣这时候能开口说这件婚事是她允了的,那么这件事就有转机了。可是红衣正在低头专心的喝茶看都没有看这边一眼。

明秀没有办法了,她不能不着急啊,这可是关系她以后身份地位啊,就在气急之下冲口说道:“我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了,惹众位婶娘们生气了。可是我也是经过郡主同意了,自这侯爷府大门抬进来的妻,为什么进不得祠堂??”

张氏夫人等人理都不理她,只是对着老太太道:“老嫂子,这侯爷府里好大的规矩啊!婶娘?婶娘也是这等人可以喊得么?没有资格进祠堂地人这样称呼我等也不怕被人笑了去!老嫂子这府里的人可真是越发的有规矩了!”

老太太一张老脸被说的火辣辣的,她喝道:“长辈们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还不一旁立着去。”

有一位宗老的夫人冷冷的道:“长辈。我等是谁的长辈?托大说句话,我等只是郡主的长辈。这是我们几个都是知道地,其它的人算得什么?我可不知道我还是谁的长辈!”

其余几位夫人也应和着。老太太的脸越发难看了,明秀已经气得脸色发白了。红衣轻轻放下了茶盏道:“这些事儿是宗老们地决定。改日老太太再和宗老们相商吧。今日还是不要再说这事儿的好,众位婶娘认为呢?”

宗老们的夫人当然不会有异议,她们只要让红衣知道族里并不支持明秀这个侧妻就达成任务了。

老太太和明秀等了半日就等来了红衣这么一句话都非常不满,老太太还能忍住:一来红衣是郡主,她根本不可能勉强红衣做任何事儿的;二来现在当着众人的面争论这件事只会让明秀更难堪而已。

可是明秀却已经气得有些糊涂了,这事儿如果就这样下了定论,她这一辈子也不要想翻身了----就成了一个妾室!这不是让她成了侯爷的一个笑话!她气急之下口不择言的说道:“郡主,当日是您亲口允了的。现今怎么能不为我做主呢?”

几位夫人很是奇怪地看了看明秀。都摇了摇头:此女子真是不成气候!郡主为什么又凭什么一定要为你做主呢?

红衣淡淡地答道:“这事儿是李氏宗族的决定,不是我一个女子应该过问地。我虽贵为郡主。但也只是李氏的一位媳妇而已,怎可以不分上下的干预宗族事务呢?”

几位夫人只是欠身为礼,知道是郡主的歉让之辞,给她们面子罢了。不过这也是他们族里共同的决定,以此来向郡主请罪,向天家表示效忠;希望能以此换来天家与郡主的谅解,让子侄们能有条出路。所以红衣的话几位夫人算是默认了。

红衣看了看明秀,扶着花嬷嬷的手站了起来,对众位夫人道:“我们到前面去坐吧,这里必竟是新房,我们呆得久了反而不美。”

众人当然没有异议,随红衣一同走了,老太太迟了半步悄声对明秀道:“你今日好不知进退!这样的场合有你能说话的份儿嘛?!”说完也随众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