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嬷嬷已经命婆子们取了椅子来,请红衣和楚一白坐下。红衣的目光在姨娘们的脸上一个一个扫过,看得姨娘们都低下了头,只有望秋倨傲的直视着红衣。红衣也不理会她,看到其它姨娘们都低下了头,便漫声说道:“这么一大清早的被你们搅了清梦也就罢了,你们不是说来给我请安的吗?却在我的院子里吵闹是个什么道理?你们要知道,我一向是个爱清静的。”

望秋听到红衣的话后,拉着那个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姨娘一下扑倒在地下,不过她们不是要对红衣说话,她们对着楚一白就哭开了:“少爷,你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要被一个老奴才欺负的没有活路了。”

楚一白瞧了她们二人一眼,平声静气的说道:“自今日开始,府中的一切事情都由郡主做主,你们的事情,郡主自会发落,退下一旁等候就是。”

望秋不敢置信的看着楚一白:公子绝不是一个敬畏皇权的人,怎么会对一个郡主如此敬重有加,郡主一进门便把府中的事情都交给了她呢?

二百五十三红衣立威

楚一白说完话后,对着红衣微微一笑,伸手接过布儿手中的茶递给了红衣。把望秋看得几乎把眼珠子瞪出来:公子居然待这个该死的郡主好此好?让她情何以堪啊,望秋感觉自己的心已经碎了一地。

红衣接过了茶来轻轻放在了桌上,她还是不理会望秋,只是扫了一眼那个姨娘,然后淡淡的开口道:“刚刚的事情我与郡马在屋子里都听得一清二楚,没有什么可问的,来啊,把这人给我拖出去,立刻找了人牙子来卖掉吧。”

那姨娘大惊失色的看向楚一白,满眼满脸的恳求之色,一副娇娇弱弱、如雨中快飘零的梨花样子----那可当真是我见犹怜;楚府的哪个女人是没有来历的?没有能让男人心动的本事儿也不会被送到楚府来。可是楚一白看着梨花姨娘却一脸的淡漠,一句话也没有说。

姨娘看美人计不管用,只能对着红衣连连叩头:“郡主,饶了我,饶了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这位姨娘是个十分看眼色的人,如果你软她就欺到你头上去,如果你硬一分,她便连忙软下来以求自保----这是一个十足的小人。

红衣挥了挥手,上来拉人的婆子又下去站到布儿几个人的旁边。红衣看着那姨娘道:“你说得这话我十分的不解,你说什么让我饶了你,这话自何说起?你不是说这府里现在地规矩你不想守吗?我正是成全你的心思。让你自此后再也不必遵循府里的规矩,你还有什么满的?”

梨花姨娘这次真是哭成了一朵破败的梨花,她心中恨极了望秋:如果不是她的挑拨,自己怎么会做了出头鸟?又哪里来得这种横祸?她哭着叩头:“郡主,我,不是,婢妾知道错了,请郡主念在婢妾是初犯的份儿上,饶了婢妾这一次吧。”

布儿看红衣说了许多的话,便把桌上的茶拿起奉给红衣。红衣接过茶盏来轻轻吹着茶沫。并没有看那个姨娘一眼,也没有开口说话,整个院子里除了呼吸声,就只有茶盏盖子与杯身相碰时的清脆声儿。

红衣自出现后就没有喝斥过哪个人,也没有拍桌子发脾气来个杏目圆睁,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可就是这样地郡主,让望秋心中都有几分紧张,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红衣轻轻啜了一口茶后才道:“看你这个可怜的样子,再听听你说得话。嗯,你倒也知道谦卑了,倒是有几分知错的样子。说起来,我倒真得不想罚你,毕竟是我第一日进门就打发人出去。与我名声儿也不好听,不知道的人不是要说一句我容不得人?”

说到这里红衣又轻轻吃了一口茶,那姨娘与望秋等姨娘们听到这里都松了一口气,不过这样一来大家都认为,郡主这人好欺得很,犯了事儿只要一哭一谦卑便能求得她原谅。只是,这些姨娘们却不是感激或是感动,她们倒是一致瞧不起了红衣:不过就凭着有一个好身份罢了,要不然她在这府里一定连个骨头渣也剩不下。

红衣把茶盏轻轻放下后。弹了弹了指套又说道:“不过呢。正是因为我第一日进门。第一次掌管府里地事情。更是要谨慎公道才对。你第一个就顶撞了我。我如果不治你地罪。日后如何掌管我们楚府?日后有人犯了错。我如果罚她。她必会怨我处事不公。为什么今日地事情没有罚你呢?倒显得我厚此而薄彼。可是如果人人犯错都不罚。那这家可就不成为家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今日只能做次恶人。也只能----。打发了你。”

说到这里红衣还是一副云淡风清地样子:“来人。拖下去吧。”

红衣地话特意说得极慢。一个字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让在场地姨娘们听到了耳中。也让她们记在了心中:自今日起这府里就归她平郡主管了。但凡犯在平郡主地手里。那是绝无放过之理---你们还是安安份份、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屋里好。不要再想东想西地只想着害人。

这次就连那个姨娘也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求情。其它姨娘们自心底打了一个冷颤:哪个说这位郡主没有手段是个好性儿地人?这么可怕地人能说是好性儿吗?这样地雷霆手段能说是没有手段吗?

望秋也自心底涌上来三分惧意。又生生被她自己压了下去。不过她现在也知道了对方不仅仅只有一个郡主身份可用。就是那手段也是不缺地。

直到两个婆子上前去拉那个姨娘时。她才醒悟过来哭喊着救命。可是红衣不言不动地吃茶。楚一白也是看着手中地茶盏。他甚至在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楚一白开始听到红衣的话,也认为她要这样放过此人了,他有些不太同意:这里不同于原来的侯爷府,也不同于后来的郡主府,楚府到处就是敌视郡主地人,郡主第一件应该做得事儿就是立威才对:让那些居心不良地人能安份些,最少府中的仆从们会安份下来,日后地事情才好做,也能理得顺。

没有想到红衣的手段居然如此犀利,一样平淡地表情、一样平淡的语气,却做出了这样的雷霆手段,让楚一白更为震撼而大为赞赏:奇女子,当真是一位奇女子啊。

楚一白悄悄看了一眼红衣,他在心底自问:如果错过了郡主,天下间还有没有第二个这样的奇女子?当然没有!楚一白想到父亲的话,下定了决心,他要让郡主知道他的心意,心甘情愿的嫁给他。他也一定会好好的待郡主及那两个可爱的孩子,让她们母子三人以后无忧无虑。

只是----,如何才能让郡主感知他的情意而又不会因此恼了他,或是吓跑了郡主呢?这就成了楚一白现在最为烦恼的事情。郡主绝不是一个嫁了就会交出心的人,如果真要待郡主好,那么一定要得到郡主的认可,让她自己愿意下嫁才可以。

望秋看那姨娘要被拖出去了,她扑上去抓住了楚一白衣摆哭喊道:“公子,你真的不管我们了吗?那位姐妹有什么错?不过是说了两句公道话罢了,居然要被打发出府,公子你就这样放任不管,以后这楚府还是楚府吗?这楚府怕要易姓了,公子。”

楚一白皱着眉头,他盯着望秋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是不是认定我们父子不会拿你怎么样,你才会如此的放肆?”

望秋被楚一白的神情给吓住了,就连哭泣也被吓得忘记了:“不、不是的,望、望秋不敢。”

楚一白还是那样冷冷的盯着她的眼睛:“你最好给我收敛些,莫要逆了郡主的意思,否则我一定会把你逐出府去,此言绝非虚言,你谨记!”

说完一抖衣袍,把望秋的手自衣服上甩开了。望秋痴痴的看着楚一白:她的公子怎么会这样说话呢?她的公子永远都是温文如美玉,从来没有对她疾声厉色;虽然公子从来没有在她们房中留宿,但是他每次见了她都是笑语晏晏的,让她一直甜到心底最深处。

望秋转头狠狠的看向了红衣:都是这个女人,都是这个女人,没有她公子今日绝不会对自己如此严厉。

红衣听到楚一白的话后她在心底暗叹了一声:楚先生看来就如他所说,没有对他的这些女人们上过心,否则怎么可能不懂一点儿女儿家的心思呢?他这样说望秋,只会让望秋更恨自己罢了。

不过红衣也没有办法:楚一白话已经说出去了。红衣看到望秋转头看向了自己,便道:“我的规矩你忘了吗?”

红衣今日安心就是要立威,如果她不立威,在楚府里她就不要想做任何一件事儿:人人都会对她阳奉阴违或是干脆对她来个不理不睬。

望秋还是看着红衣:“什么规矩?我知道的规矩都是老爷与公子定下的,其它的规矩望秋一概不知。”

红衣只是一笑,然后吃了一口茶转头对楚一白道:“郡马,你看----”

楚一白也是一笑:“一切全凭郡主做主,郡主不必犹疑。”

红衣点点头:“那可就得罪了。”楚一白笑道:“无妨,郡主尽管放手做就是。”

望秋看着二人微笑着说话的样子,她就想上去撕破了红衣的脸:让你再笑!

红衣转过头来轻声细语的说道:“犯错不罚是不对,但是不教而诛也是不对。秋姨娘,现在你给我听好了,你倒底犯了多少错。绸儿----。”

绸儿应声出来脆声道:“一,侮骂花嬷嬷的话语太过,事涉太后是为犯上;二,知道自己说了有侮太后的言语,却没有立即跪下请罪是为大不敬;三,见了郡主不拜反而向郡马诬告花嬷嬷,这里就是罪三----不拜郡主是大不敬为罪一,诬告花嬷嬷是为罪二,挑拔郡主与郡马夫妻不和是为罪三;四,直视郡主也是不敬;五,郡主不问而出声更是不敬;六,直接向郡马进言,极尽危言耸听之能事来挑拔郡主夫妻失和等等,其余小事不一一赘述,你还不知罪吗?”

今日为200张粉红加更,下次加更230张。请亲们继续支持小女人,谢谢。

二百五十三红衣铁腕震姨娘

绸儿说完后,红衣一摆手,绸儿又回到红衣的身后。望秋听的已经呆住了,她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便已经犯下这么多条罪过?居然还有大不敬与犯上的大罪?

望秋有心要反驳,可是绸儿说得有理有据,她忽然发现要洗清这些罪名还真不容易。不过望秋还是老神在在,她并不慌张:吃惊是吃惊,但是她一点儿也不害怕----楚一白不会看着她被定罪而不闻不问的,原来她与人合谋刺杀郡主不也什么事儿也没有?

至于为什么楚府对于她百般的容忍,望秋一直相信是因为楚一白待自己于其他人不同才会如此----楚一白是喜欢她的,甚至可以说是爱她的。

现在楚一白应该还是爱自己的吧?望秋在心中衡量,就算公子也爱上了这个该死的郡主,以他的为人,他也不会不爱自己:公子是个很重情重义的人。

红衣淡淡的对望秋说道:“你,知罪吗?”

望秋硬声答道:“我没有错,我要认什么罪?”望秋知道自己自己与郡主硬搞无疑于以卵击石,可是她今日看着楚一白对郡主如此的温情脉脉,让她再也无法心平所和,让她无法对红衣低头。

红衣平平静静的看了望秋一眼,然后对楚一白道:“郡马,你认为绸儿的话有道理没有?”

楚一白道:“绸儿的话极对,没有半分冤枉于她,郡主看着处置就是,不必问我。”

望秋是不能逐出府去,当然也不可以打杀了她,但是让她得些教训,楚一白非常乐意。

红衣点点头:“那好,郡马。”然后转过头来看也不看望秋。只是对婆子们吩咐道:“拖下去给我掌嘴二十。打十五大板,禁足三日。”

望秋还是信心满满的看向楚一白,虽然楚一白嘴上说什么都由郡主做主,但是只要郡主真得罚她,那么楚一白一定会拦下的----爱她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看着她受到伤害。可是她却错了,婆子上来拖了她就走,但是楚一白却一眼也没有看她。

望秋没有求饶。她只是满希望地看着楚一白:也许公子只是想吓吓她。让她乖一些。只要公子为她说一句话。她以后一定会乖乖地。绝不会再惹公子生气。

距院门越来越近。可是楚一白依然没有为望秋说一句话。望秋地目光慢慢地变了。她绝望地看着楚一白。一直看着楚一白。但是直到她被拖出院门。楚一白也没有看到她一眼。打在她身上地板子虽重。望秋却感觉没有她地心痛地厉害:公子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公子难道已经不爱她了吗?

望秋一直认为楚一白没有对自己表示过什么。是因为他在等时机:望秋地主子与楚一白可是仇家对头;只要楚一白灭了她地主子。楚一白一定会扶正她。当然。在望秋地心中。认为楚一白地胜算不大。那些威力奇大地武器不是智计能胜得过地。但是她一样也在等机会表白啊。只要主子他们赢了。那么自己就可以同楚一白远走高飞了。

红衣看到了望秋那绝望地目光。她忍不住轻轻地道:“这个望秋似乎已经情根深重了。”楚一白听得一愣。然后苦笑起来:“郡主你一定是看错了望秋。望秋与这府中地女人们一样。她们哪一个不是对我怀有心思?只要我在她们房中留宿了。那么她们自然是飞上枝头变成凤凰。这些却与爱无关。”

红衣看看一院子地姨娘与婢仆。也就没有再说下去。现在不是说话地好时候。不过红衣心中一叹:楚一白对于女人来说还真是不了解啊。那个望秋。如此地倔强也是因为深爱着楚一白吧?

红衣心中地警觉也因此而提高:深陷在爱情中地女人都是没有理性地动物----尤其是单恋地女人。天知道望秋会做出什么来伤害自己。红衣甚至在想。是不是禁足她一个月更好?也免得她再来找自己地麻烦。

不过这只能想想罢了,却不能真得这样做,红衣在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手段她不是没有,心计她也不是没有,只是她实在是对于这样的勾心斗角疲惫的很。

满院子的姨娘跪在地上噤若寒蝉,一点多余地声响也没有:卖掉的那个姨娘,姿色与心计也是个极不错的人,不然也不会留到现在还没有被逐出府去;而被打得那一个更是得到了楚家父子的百般优待,现今这两个人哪一个也没有自郡主手下讨了好去。她们自问不比二人强,所以已经决定要老老实实的按郡主的吩咐做了:出府以后的日子她们不用想也是知道的,在楚府最起码衣食无忧,而且无人打骂作贱她们。

红衣扫过了这些姨娘,知道立威的目地已经达到。姨娘们感觉到郡主又看了过来,一个一个把头又低下去了三分,只看这样子,她们是要多驯良就有多驯良。但是红衣知道这里跪着地可不仅仅是美娇娘,那也是一头头可以吃人的猛虎,自己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她们所伤。

红衣轻声细语地道:“你们起来吧,原也没有你们什么错,跪着做什么?”

这些姨娘才齐声道:“谢郡主。”然后起身后分开立在了两旁,站定后那是鸦雀无声。红衣站了起来:“这闹了一大早上真是让人扫兴,我还真是饿了,嬷嬷,开饭吧。”

那些姨娘起得比红衣还要早,早已经饥肠辘辘;而且她们自进楚府哪里经过这种阵仗?现在她们是又惊又饿。

红衣回头扫了一眼姨娘们道:“来我这里请安不必这样早,但是如果太迟了----,嗯,看你们的样子也是饿坏了吧?那你们先回去用饭吧,今儿早上就不用你们伺候着了。日后来了以后听花嬷嬷地吩咐就好,听清楚了吗?”

一干姨娘听到红衣这句话都有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一起福了下去:“婢妾们听清楚了。”

红衣挥挥手:“那就去吧。”说着红衣便转身向花厅行去。立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如果吓得姨娘太过反而不美,所以红衣小小的安抚了一下姨娘们。

只是事情却没有过去,红衣刚走没有两步,有两个姨娘就犹豫再三后,还是走上前来跪下叩头:“郡主饶命,婢妾知道错了,请郡主饶了贱妾这一次吧。”

红衣回转身来看着她们二人,她在心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楚府中连吃个早饭也是这样波折重重吗?

红衣有丝无奈:“你们犯了什么事儿自己说吧,不说你们犯得错儿,我就算想饶你们也不知道自哪里饶起啊。”红衣看她们二人这个样子便知道今日早饭看来是吃不得了,在楚府中吃口东西也是千难万难啊。

楚府的姨娘们准备的下马威还真真是厉害,一环套着一环,弱一点的人就要被这些姨娘们给拿下,自此后哪还敢在楚府发号施令?这楚府一样还是姨娘们的天下。

两个姨娘的脸色苍白:“我们听了望秋的挑拨,让厨房给郡主备得都是粗食,不堪食用的。因听到郡主要去用饭,所以我们两人前来领罪,不敢再欺瞒郡主。”

红衣看着她们两个人半晌一言不发,两个姨娘吓得汗自头上一粒一粒的冒出来,然后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她们如果能瞒得过去,当然不会出来认错,可是就是因为小看了这位郡主,行事根本不密,于其被人指出不如自己出来,还有可能求得一条生路。

满院子的姨娘更是屏声静气,人人都在庆幸自己今日没有做什么手脚。而其中几个人的脸色发白,想来她们也是准备了什么难堪给郡主,现在她们心中所想就是:要赶快去阻止,就尽快的阻止那些安排才可以。

要下郡主的威风?现在姨娘们的想法全部变成了如何自保才好,哪还有半分想让郡主难堪的念头。

两个姨娘只知道重重叩头求红衣饶命,在她们的求恳声中,红衣终于转开了头对布儿道:“去问问望秋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两个姨娘听到红衣的话,她们的脸色也没有放松下来,她们不知道望秋会不会承认此事,如果望秋不认,她们岂不是死定了?换作她们是望秋,她们是一定不会承认的。

红衣却笃定如果是望秋所为,望秋一定会认:爱情中的女人没有理性可讲,她现在自认因红衣而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基于她的心气儿,她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对红衣示弱----不承认她所做的事情就是一种示弱,在望秋自己看来。

姨娘们不知道红衣会怎么打发这两个姨娘,她们倒不怎么替这两个人担心,她们只是想看看郡主真得是有铁手腕,还只是初来乍到想吓吓她们以便日后好行事。

红衣也在考虑这件事情:立威不可太过,不然会逼得这些姨娘联成一气儿对付自己;但是也不能一下子软了下来,不然前面的立威便是做了无用功。

二百五十五再起一波

楚一白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姨娘,他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儿:昨天晚上就因为望秋捣乱,他饿着肚子到靖安王府睡下,靖安倒是说过让人做些吃食给他,可是楚一白想到靖安王府千年不变的饭菜,他还是敬谢不受没有让靖安去准备----在楚一白看来,反正天也快亮了,一会儿回自家吃也是一样。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就是,居然连早饭也有人动了手脚,他人一饿,这火气就不免会大一些。

不过好在楚一白的城府极深,就是有怒气全看他是不是想要显露出来。

布儿问过望秋后回来了,对红衣福了一福说道:“秋姨娘已经认了,的确是秋姨娘的主意,不过却是这两位姨娘亲自下得手。大厨房里的厨娘们倒也奇怪的很,我去问的时候,她们倒也知无不言,看来这两位姨娘在厨房里做了什么她们是知道的,却一样还是把有问题的饭菜送了上来,而且也没有人提醒过一句那饭菜用不得,这些厨娘们倒真真是行事让人摸不着头脑呢。”

楚一白看了一眼布儿:这个小丫头平日里看上去老老实实的,没有想到她的一张嘴巴也是不饶人的。布儿四人哪个也不是有心无嘴说不出话来的人,要说什么样的话儿,全看她们主子是不是受了伤害或是委屈。

红衣压根不用想,那些早饭绝非只是粗食。红衣又瞧了一眼地上的两个姨娘,然后道:“把大厨房的所有人叫上来,我倒要问问这帮欺主的奴才,送上那些有问题的饭菜来是个什么意思。”虽然红衣的神色冷了一分,可是不熟悉她的人却是看不出她同刚刚有什么不同。

这些厨房的人一定要敲打一番,而且有必要换掉几个人才可以。如果不把大厨房地人治得服服帖帖,自己这些人日后怎么用饭?在自己院子里用小厨房开伙也不是不行,但是这样一来便是示弱了。让楚府中别有居心或是看笑话地仆从们就长了胆气:平郡主的手段也不过如此罢了。她不也拿我们没有办法,怕她做甚?

楚府的婢仆也因为楚家父子久不在府中,人人都是刁钻得很,如果大厨房的事情今日不好好发落一通,那么日后这些婢仆们个个都有胆子背后给红衣捣鬼,红衣当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厨房的管事娘子如此大胆却是因为她有些来历,只是红衣不知道罢了。而楚一白是知道的,但是他决定今日不给那个人面子:都饿了他两顿,一想到日后要在这个家里“住”月余。用饭如果次次都有问题,那还让不让他活了?他一想这里便再也忍不下去:饿肚子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不好好发作一通,府中的奴才都要骑到主子头上去了。

大厨房地人在管事娘子的带领下来到了院子中,原来院子中就有二十几个姨娘在,再加上这些人,院子立时显得拥挤不堪。

管事娘子与厨房里的人一起跪了下去:“给郡主请安。”这些人来时还一路说说笑笑,那说笑声之大,红衣与楚一白在院子里早早就听到了:厨房中的仆从们打心底就没有把红衣当主子看。

红衣又坐回了椅子。她转头瞧到楚一白铁青的脸色,便知道他是真生气了:楚一白虽然作书生装扮,但他同时也是一个武人,那食量可不是一般的大。

红衣知道他生气有一部分是因为厨房中人地笑语。更大一部分应该是因为他饿坏了。红衣忍不住微微一笑。偏头对花嬷嬷道:“使几个人出去买些东西回来吃。多买些无妨。大家都要用些东西才是。”

楚一白听到红衣地话知道是为他所作地安排。他地心中一暖。忍不住就看了红衣一眼。就这一眼。他心中地火气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花嬷嬷答应着退下去安排人买吃食去了。那管事娘子跪在地上看到这一幕。她地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你是郡主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吃不上饭要自己去买。到我们楚府里来充主子也不掂掂自己地份量!

管事娘子地那一笑。正正好好被楚一白看到----他被红衣地举止消了火气。看了红衣一眼后不知道为什么心虚地不想被红衣看到。便转头看向了地上地婢仆们。不想正好让他看到管事娘子嘴边地一抹笑意。

楚一白知道她在笑什么。他速迅地扫了一眼红衣。发现红衣也已经发现管事娘子在笑。他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消失不见地火气又熊熊燃烧了起来。他这次不介意让院子中地人知道他在生气。

楚一白伸手一指管事娘子道:“你。在笑什么?”他地声音并不大。只是听上去有些阴森森地。

楚一白对于这样的刁奴原就没有好感,再加上她居然敢如此不把郡主放在眼中,他地怒气便上来了----他自己是这样认为地。

管事娘子被楚一白的这句话给吓了一跳:她在楚府已经做厨娘做了十几年,从来就没有听到楚一白用这样地语气说过话。她忐忑不安的看了一眼楚一白,想了想她地主子心里才安定不少,她认定楚一白一定会给她主子面子----如果她知道刚刚在这个院子里发生的事儿,她就不会有这样的信心。

管事娘子安下心来便平声答道:“公子,奴婢没有笑啊。”

楚一白没有想到管事娘子居然矢口否认,他的火气又上来不少,不过楚一白倒不再表露出他的怒气。楚一白原本一直就不管府中的事情----本来就是男主外女主内,虽然他们楚府没有女主人,便是他们父子宁可不费这些心思躲出去也不打理府中的琐事儿。而且他也不屑于同一个婢仆置气,所以他只是冷冷一哼却没有再说什么。不过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此人是不能留了,今日一定要打发了她出去。

管事娘子看楚一白不再说话,认为这一关她已经过了。心里更是有了把握,她对于红衣压根就没有一丝敬意:她们早已经打探清楚这位郡主的所有事情,实在是一位没有担当的主儿,有什么可怕的?

红衣对楚一白一笑:“郡马,何必生气呢?家中的事情自有我来处置,你回到府中只管享用就好。”

楚一白点头:“我知道,郡主。一切全依仗郡主,也有劳郡主了。”楚一白明白红衣是在安慰自己,有了红衣的这一句话,他心头的火气居然又一次神奇般的消融了。

红衣点点头微微一笑,然后转回头来问管事娘子道:“今日的早饭是你们送上来的吗?”红衣根本没有问这管事娘子的姓氏,因为没有必要,这个人她是绝不会再留下的。

管事娘子一指那两个姨娘:“是她们一定要奴婢送上来的,那些早饭也是她们亲手所做,与奴婢们没有半点关系。”

红衣没有说话,同婢仆们争辩没的失了自己的身份。她微一示意,绸儿便厉声道:“她们让你做的你就做了?你们不知道这是犯上吗?”

那管事娘子一脸的不屑:“她们也是我们的主子啊,她们的话我们哪里敢不听?难道在这位姑娘的眼中,姨娘们不算是你的主子么?”

绸儿冷冷一笑说道:“你说得好,说得好啊。那我来问你,她们让你去杀人你去不去杀?她们让你去卖了自己的儿女,你卖是不卖?”

那管事娘子被绸儿问倒了,过了一会儿才道:“姑娘说得话强辞夺理,杀人与早饭的事情岂能相提并论?再说了,杀人放火的事情我们哪里有胆子做,那可是杀头的罪过。”管事娘子却避过了卖儿女的话没有回,她哪里敢回这句话呢?

红衣听到这里平平的问了她一句:“管事娘子这样说来,姨娘们让你去杀人,因是罪过所以你不会做,让你卖儿女你也是不舍的,也不会去做,是也不是?”

管事娘子有些张口结舌的不知如何作答:她答不是,那郡主一句把你儿女卖了吧,那她如何自处?如果她答是,那么郡主会责问她什么她已经想到了。

哪里容管事娘子多想,绸儿已经喝道:“郡主问你话呢,你没有长耳朵吗?”

管事娘子看了一眼绸儿,绸儿在她的眼中就是一个张牙舞爪的丫头罢了,她哪里能看得上眼?管事娘子十分不屑的撇了撇嘴,过了今日一定要让这个丫头知道自己的厉害。她转念间又想到了自己的主子便有持无恐的答道:“回郡主的话,是的。”

楚府十几年来没有女主子,府中的婢仆自成派系,无法无天已经习惯了。还有,这些婢仆们对于楚家在皇上心中的重量也是知道一二的,而且红衣的事情她们也是打探了一些,所以这个管事娘子压根就没有把红衣这样一个郡主放到眼中。

红衣淡淡一笑:“哦----,原来是这样。我们做主子的性命比不上你们家的儿女重要,冒犯和试图谋害郡主在你的眼中也不是什么罪过。”

二百五十六你们给拿个主意好不好?

管事娘子哪里敢答这句话,她只好默不作声,她相信她的主子会来救她。管事娘子现在正在庆幸自己的谨慎,虽然知道这位郡主好欺,可是人家必竟有着郡主的身位,她还是给她的主子送了信儿过去,不然自己今儿还真折到了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郡主手里。

红衣看她不说话,漫声续道:“至少让你去杀人你是不敢的,让你来害我这么一位当朝的郡主,你的胆子倒是大的很啊。”

说完,红衣还轻轻的“嗯?”了一声,管事娘子低着头答不上来话来。

红衣弹了弹指套,轻声细语的接着说了下去,那语气倒有几分温柔,倒似怕吓着管事娘子一般::“杀人的事儿你没有胆子,卖儿女你也舍不得,可是害你的主子时,你却手快的很,嗯,看来我要请人好好教教你才可以。”

管事娘子还是一样的闭口不说话,反正她的主子一定会来,而且她也没有听出郡主话中对她有什么重重的惩处,她就是不说话看郡主能拿她怎么办----那有问题的饭菜又不是她亲手做的,她不过是使了人送上来。

教教自己?管事娘子心里冷笑:不就是想打自己一顿,这个府里看哪个敢打自己。

红衣看着管事娘子继续着好商好量的语气:“不教好了你,就算打发你出府不也是去害别人?古人有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哪能做这样害到其他人的事情呢。”末了,红衣还问了管事娘子一句:“你说是不是?”

管事娘子拿定主意就是不开口,她心中对于红衣的话嗤之以鼻:打完想把自己逐出府?这郡主真真是不自量力,真当楚府她可以当家作主了不成?

红衣说到这里已经不笑了,不过也没有生气的迹象,她只是平平淡淡的吩咐了一句:“来人啊。拿我的贴子把这个管事娘子,连同她的一家人都给我送官究办,嗯,就告她们一个----,意图谋害主人性命罢了。”

管事娘子听到这里终于定不住心神了:意图谋害主人的性命,还罢了?这样地罪名她们一家人死一百次也足够了!

她急急的开口说道:“郡主,你这样发落奴婢,奴婢不服!我哪有要害主子的心,你这么做不是冤枉人吗?再说了这事儿与我的家人何干?那些饭菜不是我做的。就算是有毒也不是我们一家人想要郡主的性命啊。正主儿您不找,只想拿我们这些奴婢出气吗?”

红衣看向管事娘子。不紧不慢地问了她一句:“你在府中领得什么差事儿?”

管事娘子又一次哑口了:她是厨房地管事儿。厨房里送上来地饭菜只要有问题。那么拿她问罪一点儿错处也没有----不管她是不是主谋同谋。

红衣又问了一句:“主人有了性命之危。只你一条性命可抵地?你地命金贵地很啊。不知道什么叫做连坐吗?”

管事娘子忍不住扫了一眼院门。她可是真地急了:为什么主子到现在还迟迟未到?郡主虽然看上去不气不恼地。可是哪句话她也顶不住啊。管事娘子没有办法回红衣地话:在这个时候。主子生病了伺候地人说不定就要领顿板子。饭菜地事儿管事娘子一个人如何能抵得过这个罪名?送她一家人见官已经是轻地了。

红衣看她不说话。轻轻一挥手道:“罢了。你既然都说了实情。那我就饶了你这一回吧。”

管事娘子一愣。院子里所有地人都是一愣:高高举起。就这样轻轻放下了?

红衣端起了茶盏来轻轻啜了一口:“来人啊,把厨房管事娘子送官,问她一个知情不报。坐视主子受害的罪过,只是不知道这会是一个什么罪名。算了,这自有官府的老爷们伤脑筋。她的家人立时给我赶出府去,把她做事情同人牙子们都说一声儿。”

人牙子们都知道了管事娘子所做的事儿,那也就是说,在京中她与她的家人,不要再想能找到哪户人家再用她们。

红衣话音刚落,两个婆子上来就拖管事娘子。管事娘子哪里肯就范。她挣扎着喊道:“公子,公子,您救我一救,救我一救。”

管事娘子听到红衣的话心里冰凉一片:自己一家人日后要以贱奴之身也可以讨口饭吃吗?郡主好毒辣的心肠!主子为什么还没有来?

管事娘子大喊大叫,并没有指望着楚一白会真得救她,她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楚一白全当她的话是耳旁风,一点反应都没有。管事娘子看楚一白不理不睬地急道:“公子,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莲姨娘的面子公子也要救我一救。”

只要楚一白开口说两句话拖上一拖。那么主子应该可以赶到吧?管事娘子只盼能拖上一时三刻。

可是楚一白完全不理会管事娘子的喊叫:红衣要立威。府中的人有那么两三个,是要打打她们的威风才好让红衣行事。这个管事娘子自己撞上来能怨得了哪个?

就算没有管事娘子,楚一白也打算要找莲姨娘的人开开刀。既然有了她还真省了楚一白不少心思,楚一白又怎么会理会管事娘子的求救声呢。

管事娘子使力的挣扎着、哭喊着,她赖在地上不肯起来,两个婆子被她弄了一身地汗出来。

楚家父子不擅长处理这些内院的事情,再说日日在外计算,回到家中还要继续计算,两父子也就懒得同这些女人们计较了:我们躲开落个清净不就很好?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这个楚府,一直没有被楚家父子当作是家,他们一家人安心是要走人的,哪个有心思在楚府费神呢?

楚一白想让红衣住得舒心,自己立威不若红衣立威:他和父亲毕竟不可能常常在府中----护得红衣一时,护不了红衣时时啊;只有让府中的人是打心里敬畏红衣,红衣在府中才真正能住的安全舒心。

楚一白坐在一旁看着红衣行事,他忽然发现;他喜欢红衣的淡定,但是他更喜欢红衣现在---有丝烟火气的红衣更可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