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一愣,她心头天人交战起来:来喜儿说得极有道理,可是不去找两个孩子,万一他们遇到刺客怎么办?但是只要去找就是等于把刺客引去了孩子那边,岂不是更危险?

正在红衣拿不定主意时,山上与山下都有幢幢人影出现——人人都是手握兵器,看来不是来进香的普通人,和那几个刺客应该是一路。

红衣看到现在这个情形一咬牙道:“好,一切听来总管的,我们就赌上天的安排吧。”现在不要说去找英儿雁儿不可能了,就算能去找也不要去找了:现在刺客如此之多,把孩子们找来不是让他们深陷险地吗?

来喜儿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他看了看远处的不停晃动奔过来的人影沉声道:“现在要有人去京中送信才行,不然我们哪个也逃脱不出去。谁去送信儿?”萧云飞没有答话,这个时候他是不会离开红衣地,来喜儿也不可以离开,那么只能是柳家兄弟们了:柳大和柳二领命瞅准机会突围去求救。

来喜儿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心神不宁了,但是现在明白地有些太晚了,不要说没有请靖安一起来,就算是请了靖安来也抵不了多大的事儿:他想来也不会带太多地人在身边。

这一次虽然多带了一倍的人手,可是侍卫们加一起也不过四五十人,其余地三四十人都是不会功夫的仆从。对方地人一眼看过去不到百人也差不多吧?

来喜儿眉头紧锁的向对方地人扫了过去,其中有一些人的装束一样,而且行动起来相互也知道配合,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人。不过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却是衣衫各异,并且也是各行其事,看来与那些人不似一路。

来喜儿明白这绝非是一伙人:训练有素的人应该是一路的,其余应该就是江湖上请来的乌合之众。倒底是什么人会来刺杀郡主呢,而且是一副必要奏功的安排。二王爷那些人应该不会如此做,因为如此做对他们没有半分好处,他们也压根没有这个心思来杀一个无关紧要的郡主。

萧云飞早已经命侍卫们掩上前去,把前来挑衅的几个人杀了两个,其余四个人的身手不错,居然被他们逃了回去。

来喜儿看到这里更是皱紧了眉头:这一次看来真的是凶多吉少了,自己已经年纪一大把了,就算今日难以逃出生天他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他这一生杀得人多了去,不得善终很正常;但是郡主怎么办?

萧云飞闪身来到了来喜儿的身旁:“师父,你看,是由我先带人去袭杀他们,还是我们只是紧紧防守等待援军。”

来喜儿四下看了看,这个地方太过敞亮了,防是不好防的,他们人只要一过来,便会四下合围起来,他们根本抵挡不了多久时间。但是上前去袭杀,对手人手倍于已方,这也决不是什么好主意。

萧云飞当然也知道不是好主意,但是这样束手待毙绝对不行。萧云飞道:“我带人袭杀他们,先乱了他们阵脚,趁他们还没有赶过来,师父你带人护着郡主等人到那边的大石上,那里好防守一些,最起码可以多拖延一些时间,也许京中的援兵可以及时赶到。”

来喜儿看了一眼萧云飞所指的大石,再看看那些人只能点头同意,如果等在此地,他们支持不了多久。

萧云飞回头深深的看了红衣一眼,对来喜儿道:“师父,您护好郡主,也要保重自己。”说完没有再回头看一眼,挥手带了十几名侍卫便向着山上的人扑了过去。

这一战能不能生还萧云飞没有一点底儿:如果只有他同来喜儿两个人,这些人休想留得下他们师徒,但是现在他们却走不得,他也一定不会走。

就算是救不下郡主,他也要尽最大的力量,在他倒在地上之前决不容人伤害到红衣一点儿。

山上的人不防萧云飞等人会来突袭,一下子就被砍倒了三人,一时间就乱了,有人喊话但是也没有人会听,当下便同萧云飞等人战成了一团。来喜儿让柳家兄弟带着十几个人扑向了山下的人,他自己带着所余的侍卫护着红衣等人移向了大石。

红衣看到萧云飞扑向山上时便明白了他同来喜儿的用意,虽然不忍心看着侍卫们为自己送命,可是眼下却没有好办法:就算她自杀,那些人也不会放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因为那些人不论衣着如何,几乎人人都是黑巾蒙面,可是带头的人却没有蒙着脸——那就是决心不放过了一个人了。

红衣现在能做的就是镇定,然后再设法让众人的情绪稳定下来,和来喜儿一起带着众人向那块儿大石走过去。大石还真得极大,不但它的地势要高一些,而且它的后面就是山体,自己这些人过去后至少不会腹背受敌。

山上与山下的人先开始没有注意到红衣等人的动作,等有人看到喊了出来时,山上和山下的人便都有人甩开了萧云飞与柳家兄弟等人,向红衣这些人奔了过来。

来喜儿对红衣躬了躬身子,便带着侍卫迎了上去。他相信红衣可以把人带到那大石上,只要他把这些人挡上一挡。

众侍卫们的拼命缠斗,终于让红衣等人爬上了大石。来喜儿便发出了暗号,萧云飞与柳家兄弟各自带着侍卫边打边退,聚集到了来喜儿身旁,然后众人慢慢的退到了大石旁,紧紧的盯着对方。

对方的人也停了下来,双方的死伤都极重,不过对方死得人要多一些。

就在红衣她们遇袭的同时,楚家父子与大将军都在急急在向佛光寺赶去:他们得到了消息,魏明以大笔的银钱聚集了一批武林人氏,今日城门一开他们便向城南而去。大将军当时听到就急了:“红儿今日要去城南上香!快走,希望来得及!”

三百生命不堪承受之重

楚一白父子闻言哪里还能坐得住,立刻扔下了手中正在做的事情,匆匆交待了帐中几位将军几句话,三人就纵马就直奔城南而来,都希望还来得及赶上救下红衣。

楚一白与大将军都自责不已:为了加快布置,他们下令,不是二王爷那些人的消息,让手下的人十天送上一次来,这一次送来的消息却让三个人都急红了眼!

魏明一早就约了贵祺吃茶,贵祺到了后魏明就急不可待、又神秘兮兮的道:“今日就给李兄报得大仇!”

贵祺听到后心里就是一惊,连忙追问,魏明得意之下便告诉了贵祺,今日要在城南的佛光寺刺杀红衣。贵祺听到后胡乱应付了魏明几句话,找了一个理由便自茶楼中出来直奔了靖安王府:他一介平民想去救平郡主岂不是笑话?

靖安王府的总管倒底是识得轻重的人,看到贵祺满头大汗、双目通红,便知道他是真得有紧急的事情,没有刁难他直接带了他去见靖安郡王——这个人原来可是个侯爷,又是平郡主的前夫,他的话总要听一听再做处置。

靖安根本没有听完贵祺的话,就拉着他奔向了马厩,直接把贵祺扔到了一匹马上,对着紧紧跟在身上的总管喝道:“所有侍卫再加会身手的人都随我去,你不要跟来,立时拿我的贴子与信物去宫中送信,希望皇上能派兵马前来城南佛光寺救平郡主。”

总管还没有答应呢,那里靖安已经同贵祺直接骑马冲出了府门。

而这个时候柳大兄弟二人正在赶回京城的路上,他们不过刚刚赶了三分之一的路。

虽然刺客的伤亡要重一些,可是对方人数众多,红衣所带的侍卫现在已经倒下了一大半儿,现在他们只有防守之力,哪还有能力再杀刺客。

又倒下了两名侍卫后,有一个刺客杀上了大石,他直奔红衣而去。萧云飞看到后大急,返身就要扑过去——就是扑过去也已经来不及了。来喜儿在一旁抖手把剑当作暗器射了过来,杀了那名刺客。

刺客倒下的时候,他手中的刀尖距红衣不过半寸的距离,布儿四个人及花嬷嬷的惊呼已经响起。不过好在她们惊呼完,倒在地上的人不是红衣。

来喜儿没有了兵器,不过几招便自对方手中夺了一把刀过来。但是他功力再高也不可能一时就杀尽眼下所有地敌人。他看到不时有侍卫倒下,心中越来越急:这样根本不可能支撑到有救兵前来。

身周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萧云飞、来喜儿、柳家地两个兄弟和十几个侍卫了。红衣看到躺在地上的侍卫们,她的泪再也止不住。她历经千百世,还不曾让这么多地人为了自己付出生命!

红衣这一刻非常的后悔答应了皇上牵制清风山庄,不然自己也不会陷入绝境,不会累这么多的人因自己而送了性命。

刺客们终于把他们包围了,花嬷嬷地眼睛瞪的几乎可以滴出血来:“大家听我说,郡主平日待大家如何。大家是知道的,现在郡主有了危险,我们应该怎么做,大家也明白,对不对?”

花嬷嬷的话让来清醒的仆从们的背挺了挺,男人们自动地跨了一步出去,把女人们都围在了中间。刺客们哪里管这些,他们早已经杀红了眼,举刀就攻了上来。

为了保护红衣,一个一个不会武功的仆从们倒在了地上,永远地闭起了眼睛。又一个刺客向红衣掷过来了飞刀时,花嬷嬷扑倒了红衣,那飞刀就插在了花嬷嬷的后心上!

花嬷嬷慢慢地倒在了红衣的身上,不过她的脸上却没有多少痛苦之色,看上去倒有一丝欣慰:“郡主,还好,你没有事儿,还好,还好。”

红衣已经没有泪可以流出来,她现在流得血!她抱着花嬷嬷的身体说不出一句话来,花嬷嬷用尽全身的力气,举起了手臂摸了摸红衣的脸,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了:“郡主,不要难过,老奴遇上郡主很幸运,真的。郡主,老奴一直有一句话想说,再不说可能就没有机会了,郡主,你日后一定要开心些,放开心头的那些事情,不要再想得太多,一定要开心些,只要郡主开开心心的,老奴就没有牵挂了。”

花嬷嬷相信红衣可以得救:因为郡主是好人,好人不可能如此短命的。而她自己在宫中时的所作所为总是伤了阴德的,如果能以自己一条贱命救下郡主,她死而无憾。

红衣开口只喊了一声:“嬷嬷——!”便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她的声音嘶哑的已经不成样子。花嬷嬷自宫出来跟随她不过半年的光景儿,原不过是想借她的府邸养老,却为了救自己而丢了性命,她可曾在自己身边享过一日的福?没有,没有!

花嬷嬷操心孩子与红衣的一日三餐,操心孩子与红衣的衣衫厚薄,可是红衣在心中喊声道:她为花嬷嬷做过什么,什么也没有做过!她什么还没有来得及做!红衣原来打算日后过太平日子的时候,让花嬷嬷和来喜儿两个人不用再管事儿好好休息,安享晚年,可是现在嬷嬷就要死了,根本不会等红衣给她安排享福的日子了。

红衣想大哭,可是她却找不到声音;红衣的心在痛,不,她感觉她看到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不断的消失着,她的心已经碎了!

让红衣心碎的就是,这些人,包括出宫来自己身边养老的花嬷嬷,自己并没有为她们做过什么,花嬷嬷甚至一日忙到晚,这些人现在却都为了她而舍弃了自己的生命。

红衣感觉自己已经承受不住,真得已经承受不住了:宁可死得人是自己,也不要这些人死啊!

花嬷嬷的血染红了红衣的衣服,也染红了她与红衣身下的黄土,她的生命也随着鲜血在一滴一滴的消失:“郡主,说句大不敬的话——”花嬷嬷的话已经断断续续:“我一直当您是我的女儿,一直在心中这样偷偷的认定。所以,郡主,不要为我伤心,我能救下郡主就是我最大的心愿,我是得偿所愿,也死得其所。郡主,我实在不想看到郡主整日愁眉不展,你是好人,一定可以化险为夷,以后要开心,郡主,要记得开心。”花嬷嬷说到这里喘了一喘才接道说道:“我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日后不能再陪着您,不能再伺候您了。”

红衣的泪水混乱着血水流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了花嬷嬷的脸上,花嬷嬷想抬头为红衣擦去泪水,可是怎么也抬不起手臂来:“郡主,不要、不要流泪,您这样老奴去得也不安心。郡主,您日后不要再伤心,不要再委屈了自己,不要再流——”那个泪字没有吐出来,花嬷嬷就没有了呼吸。

红衣抱着花嬷嬷她想痛哭,她想大喊,可是她最后什么也没有做,因为布儿倒在了她的身旁,红衣还没有来得及喊布儿一声,绸儿、纱儿、缎儿一个接一个倒在了她的面前。最后就,双儿都站到了红衣的前面:虽然她也怕,怕得要命,怕得要死,怕得双腿发软,可是她不能容许有人伤害到郡主!

够了,够了!已经够了!红衣在心中大喊声着,她轻轻的把花嬷嬷放下,然后又看了看布儿几个人,轻轻的抚了抚她们年青的脸,接着她抱起杰儿和鹂儿,把他们交到双儿手上:“你,好好的照看好他们。”

双儿伸手出手去拉住了红衣,她手上抱着两个孩子,哪里有力气能拉得住呢?

红衣轻轻的,但却非常坚决的瓣开了双儿的手:“我不能看着你们一个一个倒在我的面前。”

红衣嘶哑的声音刚刚响起,身边就有两个丫头拉着了红衣的衣衫:“郡主——”两个小丫头吓得声音颤得不成样子,但是就是不肯放开红衣的衣服,她们不能让郡主受到伤害。她们两个人已经是胆子大的,胆子子小的早已经吓晕了过去,人事不省。

红衣回身正想挣脱两个小丫头的手,就看到了一片血光,然后就感觉脸上一热,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就倒在了红衣的面前。红衣的脸上滴下来的那是血,两个小丫头的血!红衣以袖子擦了一把脸:不然血糊住了她的眼睛,她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她看了一眼脚下的小丫头,抬头正想说什么时,刺客又砍倒了一个以身来救红衣的仆从。

红衣浑身颤动着,她早已经失去了一贯的从容,早已经不知道淡定是何物,她指着刺客喝道:“住手!住手!”刺客哪里会听红衣的话,看到红衣就在眼前,他心下大喜,砍下红衣的头来那可是万两黄金啊!

刺客举刀就向红衣砍了下来,红衣没有退,她反而迎了一步上去:如果她死了,至少萧云飞、来喜儿和柳家兄弟可以逃出生天,她不要再看到有人倒在她的面前。

红衣承认自己是懦弱,她是承受不了,她无法漠视这些鲜活的生命。

三百零一惨烈无比,萧云飞生死难料

来喜儿和萧云飞几乎同时都发现了红衣的危险,两个人没有犹豫半分,舍下对手纵身扑了过来。但不同的是,来喜儿闪过了劈向他的一刀,而萧云飞距红衣较远一些,他没有时间闪躲:他怕晚上一霎间就来不及救下红衣,他以后背硬接了对手的一刀,那一刀就这样砍在萧云飞的身子上,血光一片!好在萧云飞利用身形消掉了大半儿的力道,伤得还不算太重——如果能够立时救治的话。

萧云飞如同未觉自己受伤一样纵身飞过来,虽然他已经很拼命——他功力比来喜儿要差,而且距红衣要远,但是他和来喜儿几乎同时扑到了红衣跟前。可是他和来喜儿毕竟距红衣都远一些,而那个刺客就立在红衣的面前。萧云飞二人扑到近前时,刺客的刀已经就要砍到了红衣的身上。

萧云飞知道杀了刺客也不能阻止他杀红衣,当下根本没有时间给他考虑,而他想也没有想,直接飞身扑了过去以自己的身子挡下了那一刀:他的后背上又重重挨了一下,他的血立时就浸透了身下红衣的衣服——这一刀比刚刚那一刀要重得多,因为萧云飞不但不能避,也没有时间卸掉力道:就算有时间,他怕伤到红衣也一样会硬接下来。

来喜儿看到萧云飞背上溅起的血光,心中立时感觉到悲痛交加,他砍倒了那个刺客后护在红衣身旁,他因为要抵挡刺客不能看向萧云飞,可是他还是急声喊道:“云飞。”

可是萧云飞却没有回答他,萧云飞现在所余的力气已经不多,就算他想说话,在这个嘈乱的战场上,来喜儿也不可能会听得到他地回答。所以,萧云飞没有答来喜儿,反而正在做一件他认为非常重要的事情——他正提聚起全身的力气想自红衣的身上翻下来:红衣是搬不动他这么重的身子,可是男女授受不亲,他不能坏了郡主的名节!

萧云飞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他不想因自己而让红衣受到哪怕一丝非议:他要保护红衣,不让她受一点伤害,这是萧云飞的信念,也是他活着的目的。

萧云飞实在是伤得太重了,他提了又提力气,也只是动了一动;红衣被萧云飞扑倒在石头上时摔得有些重,头有些发晕,所以她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萧云飞的身子一动,让红衣清醒起来。

萧云飞还在继续用力,他希望自己能在红衣的身上翻下去。萧云飞不是铁人,他也知道痛,他现在感觉到背上很痛、他的头也是一阵一阵的眩晕。萧云飞知道他就要不行了,所以他现在的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死在郡主的身上。让别有居心的人拿来伤害郡主,萧云飞知道,这是他最后还能为红衣做的事情了。日后,他再也不能保护红衣——不过,大将军以后会好好的把郡主保护起来吧?对了,还有师父,师父会好好保护郡主的,师父也会也为郡主找到或是训练死士保护郡主。萧云飞即使在这个时候所想的,依然还是红衣现在以及将来的安危,至于他自己他根本没有想到一分。

萧云飞心中升起的唯一遗憾就是,日后不能继续护在郡主的身旁,不能再为她挡去刀剑伤害。

来喜儿听不到萧云飞的回答,他便知道萧云飞一定是凶多吉少。心痛万分的来喜儿,手中的刀挥舞得更急,一连杀了两名刺客!但是来喜儿他只是人,就算功力再高又如何:他会累,毕竟已经是六十岁左右的老人了。

就是因为来喜儿感觉到自己快要力尽,所以他更是怒气横发:他本来就打算拼掉自己的老命,也要护得郡主的周全,而现在他更不能容郡主有半分差池——自己如果保不住郡主,那徒儿岂不是白白死掉了?!他心痛,他狂怒,可是他也无奈,所以他更感觉到悲凉。

萧云飞终于自红衣的身上翻到了地下,他松了一口气:他可以放心了,不会因他而让郡主的声誉受到伤害;而且郡主以后也会有人保护她,只希望郡主以后可以找到让她幸福的人就更好了。

萧云飞的意识在模糊,他现在忽然很想看一眼红衣,只一眼就足够了,他知道以后再也不能看到红衣了。可是他的力气已经全部用尽,现在不要说转过头去,就是动一下眼珠也要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可以——他勉强睁开眼睛,就已经要耗尽他身体内所剩余的全部力气了。

萧云飞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后想叹息一声:他居然连看郡主一眼也不可能了。不过萧云飞已经叹息不出来,他哪里还有力气能够叹息。

红衣急忙爬起伸手扶住了萧云飞,她嘶哑的声音更加的不像人声儿:“云飞——!”

可是萧云飞只是对着红衣微微一笑:上天侍他萧云飞何其厚,他终于能在最后关头看到郡主,虽然已经看不清楚郡主的面容,可是萧云飞还是很高兴,只要能看到郡主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萧云飞的笑容凝在了脸上,他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展开,便头一歪失去了全部的知觉。他救下了郡主,他救下了郡主!并且,他也看到了郡主!萧云飞最后的一个想法便是这些,他已经虚弱的听不到声音,所以他认为战斗已经结束了,他终于可以安心的闭上眼睛。

萧云飞只要能救下红衣,他就无怨也无悔,哪怕红衣最终不能脱险,他也不能容忍红衣倒在他的前面:这么多次红衣遇险,阴差阳错他都不在红衣的身边,这一次他做到了他对自己的承诺,他就心满意足了,至少郡主没有受伤。

至于红衣会不会脱险,萧云飞根本没有怀疑:郡主是好人,不可能会死在此地。他与花嬷嬷一样,坚信上天不会让红衣这样的一个好人死在这里。

红衣不相信萧云飞也会死,她想起了初见萧云飞时的情景,想起了有萧云飞保护的日日夜夜,她与孩子们能够睡得安稳,就源于她们对萧云飞的信任;这个冷冰冰的男人,没有多余的话语,却从来都是不辞劳苦的保护着自己与孩子,没有过一句怨言;在他的保护下,自己与孩子一次又一次的脱险;而萧云飞也永远看上去是那么的挺拔,让她与孩子感觉到安心,并且一直以来萧云飞的功夫都是大家公认的高强,他怎么会、怎么可能躺倒在地上呢?

红衣不敢相信,不愿相信,可是萧云飞带着那丝笑容就躺在她的身边,任凭经红衣怎么呼唤,萧云飞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平平稳稳的答她一声:郡主,属下在。

红衣愣愣地看着萧云飞脸上的笑容,她不知道哭也不知道笑,她看了好一会儿,又转着已经有些僵硬的脖子向周围看了看,自己的身周除了双儿还有两个婆子、一个长随还活着,其它的人都倒在了地上不知生死,血把这块大石已经染红了。双儿这些人还是紧紧的护在她的身边,吓得浑身颤抖得如同树技上残留的那片叶子,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退缩。

现在只剩下来喜儿和柳家两个兄弟,他们三个人都是一身的血,有敌人的也有他们自己的。

惨啊,极其惨烈,红衣咬着唇,她的血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她不觉得痛,她现只有心痛,除了心以外,她哪里也感觉不到痛——她心头的痛已经让她全身麻木起来。

红衣真想仰天大哭: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待她?给了自己直心相待的朋友,却让自己看着她们一个一个为了救自己,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杰儿和鹂儿的哭声让红衣清醒了几分,她看了看立在自己身前的双儿,伸手抱起了被双儿放在地上的两个孩子——双儿怕抱着他们,让他们更危险吧?

靖安奔上来的时候,来喜儿正和两个侍卫抵挡刺客,到他奔到近前时,两个侍卫已经倒地不起了。靖安上前先接下了刺客们,让来喜儿的压力一松。

来喜儿看到靖安精神也是一振:援兵就快要到了,他只要现坚持一会儿,只要一会儿就不会让徒弟不能瞑目,就不会让自己再有遗憾。

双儿还有婆子、长随都倒在了地上,来喜儿为了保护红衣已经受了两处重伤。靖安到了,靖安终于到了!可是红衣这一方加一起却只有四个人:来喜儿、靖安,还有柳家的两个兄弟,但是对方还有几十个人!

而且柳家兄弟已经摇摇欲坠:布儿四个人的倒地,让这两个铁汉发了狂——她们死了吗?死了吗?这个想法一直纠缠着他们,而布儿几个人倒下之前喊得那一句:保住郡主,一定要保住郡主,就是这两个兄弟重伤之下,还能互相依靠着拼命的动力:是啊,要保住郡主,这是他们所有的唯一的想法。

刺客们看到有人赶了过来,更加疯狂的攻击起来:平郡主的援兵看来已经不远了,他们一定要杀了红衣,不然他们死了这么多人却不会拿到一文钱,那他们岂不是太冤了。

三百零二修罗地狱

红衣在模糊的视线中看到有人奔了过来,来喜儿与柳家兄弟却都没有惊呼出声、也没有见他们紧张,她便知道来人应该不是敌人。可是她的心头并没有放松,反而一紧:为什么只有一个人?是不是求援的柳家兄弟其中一个呢?那么他们遇袭了不成?她充血的眼睛根本已经无法看清楚来人的面目,所以不知道来得人是谁。

靖安一面抵挡刺客,一面扫视了一眼血人一样的红衣,认为她已经受伤,忍不住痛呼了一声:“王妹——!”

因为心痛红衣的受伤,靖安恨不能杀尽眼前的刺客,好过去看红衣的伤势倒底如何。所以他下手尽是杀着,一连被他放倒了三四个刺客。

刺客们一看到靖安如此勇猛,便过来了几个高手对付靖安,靖安的压力一下子大起来,不再能轻松应对。事实上,论近身搏斗的功夫,靖安要较萧云飞与楚一白等人差一筹,所以应付几个高手,他便有些捉襟见肘了。

红衣听到靖安的痛呼才知道是靖安王爷到了,她同时也知道援军应该就要到了。红衣先答了靖安的话:“王兄,小妹无事儿,王兄安心。”靖安听到红衣的话虽然安心不少,但是听到她嘶哑的嗓音心下还是一痛:郡主受了多大的刺激?她可曾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以靖安对红衣的了解与认识,红衣能变成这个样子真真是不可思议,红衣应该永远是那样的云淡风轻,永远那样的不食人间烟火一样。可是现在她居然也会惊,也会怒,那她要受了多大的刺激才会如此啊。

靖安一时间便痛得心缩成了一团:这些人都该死,该死一万次也不足惜!他宁愿红衣还是原来那个样子。虽然不见她有多么快乐,但至少不会让她心痛到这种地步。

红衣说完话后便站了起来,她现在不想死,她也不能死:倒在地上的这些人都是她的至亲好友,这一笔血债她如何能不理不睬的一心去求死呢?她要活下去,她一定要活下去。她要报仇,报仇!

红衣不愿在跪坐在地上,她要站起来,如果万一今日不能脱脸,她也要站着死!而且她要站着看清楚眼前这些刺客,这些仇人是如何死地,她要替躺倒在地上,已经在黄昏路上的人们看清楚这些坏人是如何死的!红衣努力睁大了眼睛,不时的擦试一下她的眼睛,希望可以看得更远、更清楚。

红衣明白,她的背后可是站着几十条冤魂啊!她怎么能不看清楚,她还要找出幕后主使者来,让他到这个地方来忏悔他所犯下和罪过!

红衣的眼睛都红了,眼珠都变成了暗红色。她瞪视着近在眼前的刺客不惧不怕,狠狠地瞪着他们。和红衣目光相对的刺客都是心头一惊,这目光中的仇恨与愤怒似乎如同火一样灼伤了他们的眼睛。

红衣恨不能亲手杀了他们,她现在恨自己为什么是一个弱女子,为什么当初没有随大将军学一点点防身之技。如果她能保护自己,那么今日就不会因为保护她而死掉这么多的人。

红衣痛恨刺客,红衣更痛恨自己,就是她连累得花嬷嬷丧生,就是她连累得布儿四个人现在生死不知,就是她连累得武功高强的萧云飞也倒地不起。

红衣胸中的恨意熊熊燃烧着,她恨不能化作一把利剑斩杀光所有的刺客,以平自己心中的仇恨。她不能不恨啊,她再也做不到淡看一切:眼前的人流得那是血,眼前倒下的那都是一条条的性命!

红衣的心境发生了变化,她已经不能再回到原来,她已经做不到不在意一切。

靖安以余光扫到红衣站了起来,他心头大安,至少郡主看起来没有大碍。红衣再一次镇静的开口说道:“王兄,我没有受伤,身上的血都是、都是嬷嬷与云飞、布儿等人的,他们、他们可能是去了。”

红衣说到这里咬着牙,咬得咯嘣嘣直响,她握紧了双拳让自己不颤抖:她的指甲深深得刺入了她的手心,血自她的手中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与花嬷嬷等人的血混在了一起,再分不出来这些血倒底是哪人的。

手上的血淌个没完没了,可是红衣却感觉不到疼痛,她只是用力的握紧再握紧双拳:她不能在这些坏人面前示弱!这是红衣眼下唯一的信念。

要先安靖安的心才可以,不然靖安的心一乱便不能好好对敌了,而援军还有一会儿才能到吧?所以靖安不能倒下,所以红衣才先后两次开口告知靖安她没有事儿。

红衣的声音虽然嘶哑,但是她能开口条理分明的说话,让来喜儿与柳家兄弟心头都是一轻。他们刚刚应付刺客已经非常吃力,虽然非常担心郡主受不了这么多人死去的刺激,可是他们也抽不出时间来安慰郡主哪怕是一句话。

红衣一一盯视着那些刺客,心里知道,只有杀了这些刺客,才可以让倒在地上的人不含冤而去,这也是自己眼下所能为他们能做的唯一事情了。只要援军到了,红衣已经打定主意:一个人也不放他们走!红衣第一次生起了如此血腥的念头,她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红衣累世磨练的心性在这一霎间破裂了,她不再后退,不再让步,她要争,她要报仇!

靖安现在已经来不及再答红衣的话了,因为刺客已经疯狂的杀上来。刺客们也知道他们所剩余的时间不多了,如果现在不斩杀了这些人,那么这些人的援军一到,他们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贵祺爬上山来时,已经累得摇摇欲坠;他在马上颠簸了一路,又一路跑上山来——他只是一介书生,哪里能同靖安相比。

贵祺本来还在大口大口的喘气儿,可是看到那一片血红时他完全的愣住了。

面前的血色场面,让贵祺只感觉一阵晕眩,天啊,这是什么地方,修罗场吗?贵祺终于忍不住哇一下子吐了一地:这就是魏明所说的为他报仇?贵祺心中大惊:不,不,他不要红衣死,不要红衣死!

终于,红衣会死的念头钻进了贵祺的脑中,他顾不得自己正吐的狼藉,抬头仔细搜寻起红衣的身影,然后他在重重人影中看到了红衣——现在,红衣真真成了红衣。已经看不出红衣原本身上衣服的颜色了,她浑身上下全都是血,一身的血,就是头上也都是血!

贵祺看到血人儿一样的红衣,第一个念头就是红衣要死了吗?他心中一阵大痛:不,不!贵祺想狂呼,不,他不要红衣死,他从来没有想过让红衣死啊!

贵祺虽然不会武功,虽然他也怕得要命,可是他还是向那修罗场中接近:其实贵祺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正确来说他不知道过去可以做什么,他只是想距红衣近一些,再近一些,他想要确定红衣是不是已经重伤。

靖安听到红衣的话后安下心来专心对敌,可是刺客太多、身手也极不错,带给他的压力极大,他本来还打算自己或是让来喜儿带着红衣冲出去,可是现在才知道不可能——刺客们中的棘手人物不是一两个人,而且来喜儿他们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要说冲出去了,就是抵挡怕也抵挡了不了多久。

靖安心中焦虑万分:如何能救出红衣?怎么样才能救出红衣,他说什么也不能让红衣受到伤害啊。正在靖安苦思的时候,左侧一个刺客趁靖安正面的刺客缠住他的时候,一刀劈向了红衣。靖安想也没想,移转了身子挡住了那一刀,而面前的刺客也被靖安给打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靖安这一刻终于知道为什么以萧云飞的功夫会倒地生死不知,以来喜儿的身手居然深身上下伤痕累累,累得如同一头老牛:这些人都以性命为代价来保护郡主。

靖安只感觉到左侧的背上火辣辣的痛,他哼也没有哼一声:红衣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他如果痛呼一声,怕会让红衣担心吧?他咬牙挺了下来:战场上也不是没有负过伤,这些不算什么,靖安这样对自己说。

可是战场他受了伤,有极多的士兵会拼死互送他回去自己的营盘,可是这里却没有人拼命在保护他,而是他在带着重伤在保护着他人,一个他不用犹豫就会拼了怀命也要保护的人。

红衣只看到眼前不断闪过,一片又一片的血光,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她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被仇恨刺激过甚,她就是这样直直的看着,一眨不眨地看着刺客倒下去。

靖安受伤了,不过红衣没有看到,靖安身上本来已经血污,所以受伤后流出的血反而并不明显。

刺客们的攻击更加的疯狂,靖安又用腿挡下了袭向红衣的一剑,他身上的重伤现在已经有三处,他也感觉有些吃力起来,来喜儿的喘气声大得如此风箱。但是就连眼看着要倒地的柳家兄弟都在坚持,他们知道不能后退,不能放弃,否则红衣只有死路一条。

靖安腿上的伤很重,他几乎已经不能站立,但是靖安咬着牙在坚持:他怎么可以倒下,不能倒下。在他带来的人赶到前,他一定不可以倒下。

痛吗?靖安还是能感觉到痛,可是他的身后就是红衣,所以他只能挺立,只能拼杀。

三百零三总算来得及

红衣这一次刚好看到了靖安为她所挡下的那一刀,那一刀重重砍在了靖安的腿上,红衣看到了那艳红艳红的血自靖安的腿上涌了出来,四处飞溅,那红色灼疼了红衣的眼,也灼疼了红衣的心: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要这样对她?红衣在这一刻十分想大喊一声,就让这些人都背叛她,也不要让她眼睁睁看着他们为了自己受伤、倒地不起!

红衣虽然十分想大喊大叫,可是她却死死咬着牙没有惊叫出来:她不能让靖安等人分神,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禁声,再禁声。靖安与来喜儿,还有柳家兄弟不是在打斗,他们是在同人拼命!红衣知道自己的一声尖叫也许就会让他们其中一个人受伤,甚至于倒下,她已经是众人的负累,怎么能再加重他们的负担?

就连有个刺客冲过了柳家兄弟,刺中了红衣的肩膀时才倒在了柳家兄弟的剑下,可是红衣都没有哼一声:她不感觉痛,这里已经为她死了这么多人,这么一点儿伤她就会痛吗?不,她不痛,红衣咬着牙握紧了双拳,她要坚持,不呼痛、不惊叫、不摔倒,她就算要倒也是没有神智之后,绝不会是她清醒之时。

柳三郎用惊恐的眼神看过来时,红衣镇定地看向他:“他没有刺中我,快助四郎一臂之力!”柳三郎便又回身同弟弟并肩作战,他能相信红衣一来是因为红衣的神情。二来也是因为红衣身上的血已经太多了,压根就无法分得清哪些是她自己流出来的,哪些是他人的血浸透了她的衣衫。

众人再拼命也是无奈,因为刺客太多了----虽然众侍卫拼了性命,但是也不过杀了他们一半儿的人,现在加上死伤在来喜儿和柳家兄弟及靖安手中的人,刺客还有三分之一多呢,而且所余的人多数都是高手了。

靖安等人拼了命也不能完全挡住这些亡命之徒,又一个刺客冲到了红衣的面前,靖安和来喜儿都抽身攻向那个刺客。而来喜儿与靖安身后刺客们的刀剑,就狠狠地招呼在了他们的背上,来喜儿的刀斩入冲到红衣面前刺客的后背时,他也被刺客所伤,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他不甘心地挣扎着想站起来:郡主不能出事儿!尤其他看到萧云飞躺在不远的地方。来喜儿更是悲愤异常:他不能让郡主出事儿!绝不能!

可是已经力尽、浑身是伤的来喜儿,又受了如此重的一刀,哪里还能再动得了半分?!来喜儿几番挣扎都不能站起后,张开嘴发出了狼嚎一样的声音: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来喜儿的声音里有着绝望的不甘,有着对萧云飞的愧疚。他的声音让柳家兄弟的心都快要碎了:来总管不行了!可是柳家兄弟却没有回过头来看,现在他们更不能倒下。他们活着郡主才能活着!

来喜儿就如同重伤濒死的狼王一样绝望却又满怀着斗志,那样的悲凉的声音喊出来,就算是刺客中有几人听到都手下缓了一缓。

红衣听到了来喜儿的叫声,她也看到了来喜儿的倒下,她的心却已经没有感觉:心已经碎得不能再碎,已经痛得不能再痛,心头的血也已经流干了!

来总管对于红衣来说就如同是另外一个父亲,又一个至亲的人倒在了红衣的面前,让红衣的眼睛几乎瞪出了血来----她已经没有泪了!她只有满腔的愤怒,满腔的仇恨;她再也流不出泪来,她要流只有血!

红衣只是恨恨地瞪向了砍倒来喜儿的刺客,那个刺客被红衣血红的眼睛与狠狠的目光吓了一跳----那还是人类的眼睛么,那还是人类的眼神么?那简直就是修罗的眼睛,那原本就是属于修罗的眼神!

刺客在分神间被靖安一刀砍倒在地上没有了呼吸,红衣这才看向地上的来喜儿,她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来喜儿的绝望就那样明显的摆在脸上,因为绝望形成的仇恨如烈火般在来喜儿的胸腹间熊熊燃烧着,致使他的脸已经扭曲变形。

红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让来喜儿平静下来,她也不知道来喜儿的生命还能坚持多久,她今天看到了太多的死亡,她已经非常非常怕再面对来喜儿的死亡。可是红衣又放心不下来喜儿,她向来喜儿挪动了两步。

靖安看到来喜儿倒了下去,他知道自己更加的、绝对的不可以倒下,不然红衣必死无疑。红衣走到了来喜儿身边,想了想低头开口道:“来总管,你歇一歇,现在让我来保护你。有人要杀你,他就要踏过我的尸体才可以。”红衣的语声不重,说得也不急,如果不是嗓子嘶哑的厉害,听起来就如同她平日的语声。

但是来喜儿知道,红衣绝不是在说着玩儿,他更加的心急起来,可是他却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了,怎么可以有阻止得了红衣。

红衣说完话自地上捡起了一把剑----红衣不知道这把剑是自己人的,还是刺客的;但是那把剑对于红衣来说过于沉重,她用双手也举不过头顶;红衣不再勉强自己,她以剑拄地盯着刺客们:就算她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否则如何对得起为她付出性命的人们?!就算她死,也要死在来喜儿之前,不然如何对得起这些忠心为主的仆从侍卫们?!

虽然发生了这多的事情,事实上靖安也不过刚刚来到大石上一会儿,但是他早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儿。靖安听到了红衣所说的话,再看了看四周的刺客,他知道自己和柳家兄弟也抵挡不了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