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隐瞒,“有个朋友前几天动了手术,行动有点不太方便,我要去照顾他一下。”说完她看向孔灰,“她不要紧了吧。”

吴锡也看向床上,“应该不要紧了。”然后把脸转向她,“你那个朋友住哪?我顺路送你一下吧。”

她迟疑了两秒,便点头同意了。

坐在吴锡的车里,她对他侧目,“你把孔灰灌晕了,你自己倒一点事都没有。”

吴锡哈哈笑两声,“我的酒都吐在水杯里了,可惜了那瓶茅台。”她无语的瞪他一眼,吴锡笑着,停了片刻叫她一声,“方圆。”

她立即猜到他要说什么,于是默不作声,果然吴锡说道:“你不要太责怪苏南,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选择。苏南尊重你,才会在第一时间向你坦白,他对你的感情,你应该能感觉得到。”

她默默地看着窗外,过了良久才说:“吴锡,以后不要在我跟前提他了。”

吴锡无奈的笑笑,连说两声“好,好”。

他一直把她送到许云谦的楼下,抬起头看向楼上,“你朋友住这?”方圆点点头,他又问一句,“你等会儿还回不回酒店了?”见方圆一楞,他立刻解释,“我怕你担心孔灰。”

这一说,方圆倒真的担心了,吴锡又安慰她,“没事的,她睡一觉就好了。”

嘴里这样说着,其实他心里也在担心。喝醉酒的人最容易口渴,万一那死丫头半夜醒来嚷着要喝水,那谁给她倒呢?

看着方圆走进楼里,他决定再回酒店去看一看,但在此之前,他还得去向某人汇报一声。

泰合大厦的楼前,苏南坐在车里总算等到了他。

吴锡从自己车里下来,上了他的车。

报告很简单,没用五分钟就说完了,他没忘了跟苏南提吃饭报销的事,苏南却听到了关键的一句话,“你最后把她送哪去了?”

吴锡犹豫了一下,“她以前那个男朋友那。”

“她住那了?”

“看样子是的。”

“你走吧。”苏南说。

他下了车,心里却有些不安。苏南的神情冷得有点不正常。

车在他身边启动,一拐就冲向马路,百十米外就是一个红灯,苏南竟开着车直直的向前闯去。

刺耳的刹车声穿破夜空,他心脏猛地一停,喊了声“不好”就向路口奔去。

马路中央,两车眼看着就要交汇,一辆车拼命地减速,一辆车似乎才反应过来,猛打方向盘避让,幸亏最后只是摩擦了一下,隔着三四米,两车都停住了。

吴锡向着那辆黑色的奔驰使劲地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更,半夜三更更!v了,留言有积分。

22什么状况

苏南并没有大碍,两车摩擦一下,他的车被蹭得甩了个尾,停住的时候,安全气囊甚至都没用打开。他的胸口在方向盘上撞了一下,肋骨一阵疼痛,但他知道没有出事。冷静下来以后,又察觉额头疼得厉害,抬手摸去,额角隐隐的似有一个包块,原来刚刚甩尾的时候,他的头撞在了玻璃上。玻璃很牢固,他倒是受了点小伤。

吴锡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了过来,一把拉开他的车门,喊着他:“苏南,你没事吧。”

他揉着额头,低低地说:“不要紧,没事,你去看看那个人受伤没有。”

那个司机显然也没事,已走了下来,低头查看了自己车的刮伤,正在向他们走来,嘴里在骂:“妈的没长眼睛啊,红灯你也闯!”

吴锡关上车门向他走去,“对不起,我们会承担事故责任,赔偿你全部的损失。”

这话起到了作用,那人看了看他们的车,心里踏实了,便拿起电话打122。

警察没一会儿就来了,事故的责任很明确,苏南这边的态度又好,简单的协商调解之后,赔偿金额谈妥,事情就算处理完了。那司机满意地离去,交警站在苏南车旁,看着备案记录上他的签名,再看一眼他的车和车牌,问道:“苏北是你什么人?”

苏南抬起头,“我大哥。”

两个交警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便说道:“以后开车注意安全,别再让老爷子伤心了。”

苏南自然听得懂,微微点了头,算是谢过他们。

吴锡已坐在了驾驶位上,启动着车离去,嘴里责备着他,“你也太不小心了,差一点就出事,我心脏都快被你吓破了,红灯你没看见啊!”

他看着窗外,隔了一会儿才回答:“我看不见。”

“什么?”吴锡喊了一句。

他声音很低沉,“我是遗传性色盲,分不清红色和绿色。”

吴锡明显地受到了惊吓,一脚把车停在路边,扭头望着他,“那你还开车?”

他抚着额,一脸疲惫的神情,“平时我都很注意,过十字路口时会仔细观察四周的车辆,但刚才大意了,看见对面没有停着的车就以为是绿灯。”

他不知道父亲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殒命在了黑市的赛车街头,但他知道大哥是因此出的车祸,所以他平时真的很小心。但刚刚的那一刻,他真的没管住自己。

吴锡看了他半天,叹了一口气,“你以后还是让司机开车吧。”

他点点头,“走吧。”

路是自己选的,再不甘心,他也得放手。只是心里那么疼,再多的虚荣和尊贵,都不能填补。可他不能再回头,他不能再忍受方圆母亲那奚落的眼神,也不能再忍受被人胁迫的生活,即使放弃虚荣,任由自己从高处坠落,他也再做不回原来的那个苏南,他已不是他,他胸腔里已长了颗野心的种子,它已破壳而出,在一天天长大。

他这么贪心,有了权力和金钱,他还想要她,可他不敢说,他一点也不敢说。他只能把它埋在心里。

此刻,她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是他亲手把她推过去的。

方圆站在许云谦的面前,许云谦温和地看着她,他的眼神不像原来那么执拗了。

方圆看向他身后,客厅有点乱,地板也是很长时间没人打扫的样子,再看许云谦,他的脸色还是很不好,脸颊凹陷了下去,他大约还是不太能吃东西。

“你什么时候出的院?”她问。

“昨天。”

“你吃了东西没?”

许云谦停了一下,声音有点低,“就吃了一点稀饭,我还不能出门。”

他很少用这种表情和语气说话,方圆顿时没作声。虽然他们同居过两个月,但在他们两人之间,情侣间的耳鬓厮磨却几乎没有过。她从来没像对待苏南那样对待过他,而许云谦似乎也知道她的感受,始终对她很克礼。

用一个成语可以概括他们的关系,就是相敬如宾。

她站了一下,就绕过他去向厨房。

灶台上搁着半碗稀饭,旁边是一瓶豆腐乳。她的眉立即皱了皱,胃穿孔,怎么能吃这种东西?

她打开冰箱想找点食材,却发觉里面什么都没有,连个鸡蛋都找不到。

她回过身,皱着眉看向跟在她身后走进厨房的许云谦,“你应该早点给我打电话的。”现在已经夜里十一二点了,到哪里去买东西?

许云谦嘴角轻轻牵了一下,“我已经吃过稀饭了,明天再说吧。”

她还是去向客厅,拿起包就要出门。也许有还开着门的便利店,至少可以买点牛奶和酸奶。

许云谦喊住了她,“方圆,别去了。”

她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还是向门走去。

许云谦赶上一步拉住了她,“别去了,方圆,只要你来了就行了。”

她身体顿时有点僵硬,许云谦手一带,把她轻轻一扯,搂住了,“只要你来了就行了。”他又说一遍。

许云谦态度的突然转变让方圆意想不到,但她大致猜到了原因。他不会那么巧,正好赶在苏南订婚的这一天来找她,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也看见了苏南的订婚消息。似乎只要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在爱着苏南,对这个认知,她感到沮丧。

她帮许云谦收拾了屋子,忙了一个多小时,她拖地的时候,许云谦在客房里帮她换床单,他还不能随便弯腰,所有的动作,都进行得缓慢而小心翼翼。

她不确定是不是就这样和许云谦重新开始了,但至少,她没拒绝。她没忘了她对苏南说的话,她会嫁一个很爱她的男人,这个人永远不背叛我,不抛弃我,她会过得比他幸福。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赶了个早市。知道许云谦还不能吃很硬的东西,她帮他买了些面条,还买了西红柿、鸡蛋和一点瘦肉,嘱咐他中午自己下点面条吃,晚上等她下班再来给他做吃的。

许云谦显得很听话,她说什么,他都点头。

赶去上班的路上她给孔灰打了个电话,孔灰的声音有点不正常,接起电话就质问她为什么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宾馆。她有点吃惊,连忙问她是不是半夜又吐了,孔灰闷闷不乐的回答说:“不是的,是出了别的状况。”

她好奇地追问:“什么状况?”

孔灰又不说了,她再追问一声,孔灰竟对她发起了火,连声说她不够意思,竟然把昏迷不醒、神智颠倒的好朋友独自丢下了不管。

她被谴责得也生了内疚,道着歉,解释了一下原因,孔灰还是气哼哼的,可至始至终,孔灰都不告诉她,她究竟是出了什么状况。

心里埋了这个疑问,晚上她给许云谦做了一个鲫鱼汤看着他喝完以后,她就对他说要回孔灰那去。许云谦显然有些失望,神色黯了一黯,但最后还是点了下头。

临走之前她说:“我明天再来。”

许云谦回答了三个字,“我等你。”

她愣了一下,然后装傻地离开了。

回到孔灰那,一进门她就喊她。孔灰仿佛还在生她的气,竟然不应她。她推开她的房门,这么暖和的天气里,孔灰竟把自己连头带脚地裹在被子里。

她去扯开了她的被子,问她,“昨天半夜你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孔灰想把被子抢回去,她没让她得逞,对着她喊:“快说!”

孔灰凄厉地哀嚎一声,一脸惨绝的表情,“都是你,把我丢在那不管,我被吴锡那个王八蛋强~奸了!”

方圆目瞪口呆地愣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补完。积分系统好了,我都有送啊…

23如果真的

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方圆连着追问孔灰是怎么回事。孔灰却只是哀嚎,嘴里嚷着:“我要杀了那个王八蛋!”

方圆等她情绪稍微安稳下来才又问她,“吴锡,真的对你霸王硬上弓?他看着蛮斯文的一个人,竟然会这么的…禽兽?”

孔灰愣了两秒,“我醒过来时他就睡在我身边,一只手还搂着我。”

“你确定他对你做那种事了?”方圆还是不能相信斯斯文文的吴锡会是个强~奸犯。

孔灰对她不满,“我身体有感觉啊,你不也告诉过我第一次很疼吗?”

方圆顿时无语,最后没能忍住自己的恶趣味,“那你疼吗?”

孔灰又傻了两秒,“不记得了。”她声音骤然拔高,“但是我真的有感觉啊,那里不一样了。”说着就捶打着枕头。

方圆拉住她的手,免得她把枕头擂破了,“吴锡怎么说?”

“我没给他开口的机会,醒过来我就把他打到卫生间去了,然后穿好衣服就跑了。”

方圆再一次无语。

她陪着孔灰度过了暴躁不安的一夜。

第二天一上班她就拨通了吴锡的电话,吴锡自然知道为什么,在电话里讷讷的,半天吐不出一个字。她问:“你是不是趁她不清醒的时候强来的?”

吴锡说:“电话里说不方便,要不你上来一趟,到我办公室来。本来我也想叫你来一下的,你的办公室撤了,有一些东西放在我这里,你来拿一下吧。”

方圆是讨厌去那个地方的,她不想再看见苏南,但这种情况,她只能去了。

吴锡的办公室在苏南办公室的外面一点,走廊里进去也要走一小会儿,也许只二三十秒的时间,方圆却觉得很漫长。走廊安安静静的,没有人进出,只有她的脚步声,她屏着气,有点后悔自己今天穿的是带跟的皮鞋。

吴锡在房里等着她,见她推门进来就从桌后走了出来。

方圆看着他,吴锡的娃娃脸霎时红了。他长得很文静,皮肤也白,所以脸上稍微有一些些物理变化就会落入对方的眼里。

“我没强迫她。”他开口就说。

方圆没插嘴,等着他解释。

“是她自己抱住我的…”吴锡的目光没地方放,脸越来越红,“我是想回去看看她是不是需要喝水。”

他解释着回去的原因,“我经常陪着苏南应酬,最了解喝醉酒的人嗓子冒烟的感觉,我到那里的时候她真的在喊‘水,水’,我就端水给她喝…”他打住了,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方圆默了几秒,还是给他定罪,“你是趁机占她便宜!”

吴锡一下抬起头,脸紫得像个茄子,“我愿意负责,她要是愿意,我今天就可以和她去领结婚证。”

方圆兜头给他一盆冷水,“你做梦!孔灰想杀了你!”

吴锡嘴唇动了动,“…那是违法的,还是结婚比较好,你帮我劝劝她。”

方圆失语了,半天才揭穿他,“这件事情是你预谋的吧。”

“不是!”吴锡镇定了下来,脸上的红慢慢消了,一脸诚实的样子,“顶多算情不自禁。”

方圆再一次说不出话。看来这笔糊涂账,她这个外人是管不了了。正打算把这个想法告诉吴锡,让他自己看着办,身后忽然传来推门的声音。

她一回头,就和苏南打了个照面,两人同时一愣。

苏南的眸子在她脸上定了两秒,然后对她点了一下头。

她扭头对吴锡说:“我的东西呢?给我,我要下去了。”

吴锡从办公桌后抱出一个小纸箱,她伸手接过,转身就从苏南身边走了出去。

苏南站着,一句话也没说,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到了门外,渐去渐远,一直立着没动。

有些东西,放弃的时候可以是那么的冷静和理智,但在承受的时候,也许却要付出几倍的努力。

吴锡点醒他:“你找我?”

他脸色有点灰败,“恩,那个报告呢,你不是说要拿给我看的吗?”

吴锡跟着他到了他的办公室,他坐在椅子里看着手中的报告,粗略地翻了翻,说:“人还不少。”

吴锡立在桌旁,“这些人原来都是你大哥的手下,和你大嫂走的近也很正常。”

他沉思着,抬起头,“找不到那个散布谣言影响股价的人,只能在这些人里拿一两个开刀了。查查看哪个是平时不太干净的,就从他动手,杀鸡给猴看。”

吴锡点点头,看着他额上还未彻底消肿的包,问:“你脑袋不要紧了吧?”

他抬起手摸一摸,眉蹙了一下,“没事了。”

两人正说着话,走廊里传来纷沓的脚步声,伴着问候声音,吴锡说道:“你爷爷来了。”

话音刚落,外间会客室的门已被人推开了,苏南从椅子里站起来迎出去,走了没几步苏天佑已进来了。

他身后跟着一群人,看见苏南就骂:“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让你不要自己开车,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抬眼看见苏南额头上的青紫,老爷子的手抖了一抖。

苏南站着没吭气。

杜贝贝从人群中走出来,缓和着气氛,“你住在外面,一大早交通大队就给爷爷打电话,说你昨晚出了交通事故,爷爷才这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