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安宏恼了,“领导!总之我要辞职,手续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辞职报告我下午打了交给你,当然我不是马上就走,我可以交接工作,一直等到创意大厦开标后。”

“创意大厦?”辛维又一次懵了,“创意大厦和你有什么关系?那是一部王敏清的项目,你…安宏!!你不会是和宇华的路云帆有瓜葛了吧?”

联想到那次古怪的油菜花之旅,还有这一次的J市标前会,辛维自己都被脑子里冒出来的这个疯狂想法吓了一跳。

安宏黑线了,悲催地发现自己真的如路云帆所说,没多长一些脑子。

眼看着要越描越黑,她干脆就承认了:“是,我是和路云帆谈恋爱了。”

辛维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虽说路云帆到T市来考察时就古古怪怪的,和安宏的交流也一直有一种诡异的气氛,但他一直理解成路总色欲熏心,垂涎安宏的美貌,如今这又是什么情况,安宏和宇华集团的少东家路云帆——谈恋爱了?

他拿起桌上杯子喝了口茶,稳了温情绪,问:“真的?”

“真的。”安宏点头,给予肯定回答。

辛维沉思片刻,说:“我知道了,你的手续先别急着办,这个事,我要和老伍聊一下。”

“领导,能不能不说呀!”安宏看着他,“我知道你是担心那个标,不过你放心,基本上没什么问题,路云帆也和我说了,知道我们为这个标做了很多工作,不出意外就是我们的。这个事,我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辛维有点为难,他压低声音说:“瞒着老伍?你知我知?”

“恩。”安宏点头。

辛维对她来说,亦师亦友亦兄长,她来公司时他刚过而立,还非常年轻,两个人这几年彼此配合协助,也结下了比普通同事或上下级更深厚些的友谊。

“安宏,这个项目有多大你知道吗?这要是出点问题,我可担不起啊。”

“我知道的,领导,路云帆那个人我了

解,他有分寸的。你能不能信我一回,别和伍总说,我会和路云帆沟通这个事,到时有情况就向你汇报,成么?”

辛维斟酌片刻,终于点头同意了。

“辞职报告你还是得打上来,别人问起,你就说准备回老家发展,其他就不要多提了。”

“谢谢领导!”安宏笑起来,想着晚上某人问起这个事时,她能理直气壮地回答,心里就觉得舒坦。

果然,路云帆在听到安宏述说她和辛维的谈话内容后,高兴地笑起来。

她上班第一天就提出这个事了,是他没想到的,他本来以为,像安宏这样的脾气,总得拖个几天,先把积下的工作完成,再找个机会才和辛维谈。

路云帆承认,安宏的迅猛动作,在他意料之外,当然,也令他万分惊喜。

只是想到她还有几个月的交接时间,他还是有些郁闷:“你得等到创意大厦开标后才能走啊?”

“是啊,不知道是谁啊,把4月的开标会延后到6月。”

“恩,不知道是谁。”路云帆一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做啊。”

“就是啊,不知道啊,傻透了。”安宏逗着他,“开标又不能提前,你就慢慢等着吧。”

“安安,我好想你,才一天没看到你,就觉得过了好久了。”

安宏笑了,说:“你之前那么多年没见着我,还不是过来了。”

“不一样的。”他想了想,没有再说下去,又说,“这个周末我得去广州出差,下个周末,我过去你那里吧。”

“我过来好了。”安宏轻声说,“你难得休息一下,下周五晚上我过去。”

“好。”路云帆躺在床上,听着手机里的声音,悠悠地叹了口气,“还有11天,我才能见到你。安安,真的,我很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工作很忙,存稿箱更新!!!!!要留言呦~~~路总又出现了~~~

我这儿就是你的家

听到路云帆的话,安宏有点感动了,想了想,她说:“你那儿下雨了吧。”

“下了。”

“你的腿…”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安安,我没事,天经常都会下雨的,已经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习惯了,你别担心这个。”

他这么说,安宏也就把话咽了下去,又和他随意地聊了几句,才各自收线睡觉。

周二晚上,安宏如约赶到川菜馆,和赵德生见面。

赵德生已经坐在了靠窗的一个雅座上,安宏脱下外套落座后,客套地和他打了招呼。

服务生为她斟上茶,赵德生说:“你很久没去我家吃饭了,我妈前几天还念叨你呢,什么时候有空去一趟吧。”

安宏笑了笑,说:“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有些话想对你说。”

赵德生端起茶盅的手顿了顿,他抬头看安宏,说:“安宏,我知道,最近我们的关系不太好,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之前我劝你辞职的事希望你别介意,当我没说过,我向你道歉,我们继续好好地交往,行不行?”

安宏注视着他,还是开了口:“德生,对不起,我是想说,我们分手吧。”

赵德生愣住了,之前他已经有了一定的思想准备,觉得安宏的心似乎有了些转变,要不然,她也不会几个星期不和他联系。他仔细地剖析了原因,也找刘艳聊了聊,认为是自己一再地要求她辞职结婚做全职太太,触犯了她的底线。

他决定道歉,希望能够挽回这段感情,挽回这个挺不错的女人的心。

没想到,她直截了当地就提了分手,以一种下定决心的方式,似乎一点儿也不留恋这段感情,完全不给他回旋的余地。

赵德生瞪着安宏,压抑下心底隐隐的怒气,问:“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

安宏平静地回答他:“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德生,你是个很好的人,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

“安宏!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我们…毕竟已经交往了四个月,我不觉得我们之间存在什么大问题,如果你觉得我有哪里做得不妥,你和我说,我可以改!”

“不,你很好,是我自己的原因。”安宏笑了下,“德生,这几个月谢谢你,只是,我真的觉得我们俩不适合在一起,所以,对不起。”

赵德生半晌没说话,突然,他笑了起来,说:“安宏,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是不是?”

安宏不做声。

“和我在一起,你经常会思想开小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心里的事,从来都不愿意和我说,不管我怎么关心你,怎么对你好,怎么变着法儿地来逗你开心,你的心思,都没有在我身上过,是不是?”

“我的确有想过和你结婚。”安宏说。

“我要的不是结婚

!我要的是感情!是你的心!”听到安宏的话,赵德生再也按捺不住了,大声说,“安宏!你知不知道!你是个没有心的人!你要的不过是安稳的生活!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你根本就没有爱!没有心!你是个没有心的人!!”

餐厅里的人都往他们这儿看了过来,安宏坐着没动,看着桌对面的赵德生瞪着眼睛朝她大吼,她突然就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

有个人,也曾说过一样的话,在一个落叶遍地的季节,他满脸的绝望,用一种近乎残酷的语气对她说:“你知道吗?安宏,你是个没有心的人。”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安宏苦笑一下,对赵德生说:“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对,我辜负了你,不过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赵德生,你是个很优秀的人,我祝你幸福。”

说完,也不等赵德生反应,她挽起外套提起包,就离开了餐厅。

突然就不想回家。

安宏开着车到了T市的酒吧街,这条不长的路曾经是她的感情寄托。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甚至和几家酒吧的老板都非常熟络,隔三差五地穿梭其中,以近乎千杯不醉的酒量,与陌生人闲聊扯淡。自然有男人想打她的主意,但因为灌不醉她,又有熟悉的酒吧老板撑腰,安宏倒是从未被人占过便宜。

安宏会喝多,会喝到吐,但就是喝不醉,她曾经幻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像别人那样醉成一滩烂泥,不省人事,但每次都是徒劳。

一个人在酒吧喝到11点多,她打车回家。

洗完澡扑到床上,安宏才记起晚上还没有给路云帆打过电话。

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酒吧太吵,她根本没有听见。

拨通男人的电话,只响了一声他就接了起来。

“你到哪儿去了?干吗不接电话?”路云帆有些生气,整个晚上联系不到她,令他坐立不安,甚至起过立刻买张机票赶去找她的念头。幸好,她终于回电了。

“喝多了。”安宏嘿嘿嘿地笑起来,“路云帆,你在干吗?”

“喝多了?在哪儿喝?为什么喝?和谁喝?”他问出一连串的问题,懊恼得不行。

安宏打了个酒嗝,坐起来为自己点起一支烟,说:“一个人呗,去酒吧,我没事,打车回来的。”

“安安。”路云帆叹口气,“你怎么了?”

“没事啊,我常去酒吧的,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

“喝多会伤身。”他压抑着语气,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安安,告诉我。”

“路云帆!我报告你一个好消息!今天我和赵德生分手了!”安宏哈哈大笑。

“…”路云帆脸黑了,“分手了就分手了!你犯得着去喝酒吗?你是舍不得他啊!”

“没有啊,你想

什么呢。”安宏脑子还不是很清楚,说,“我动作是不是很麻利啊?你是不是应该表扬我。”

路云帆觉得头疼,知道这时候和她也说不通,干脆就陪着她胡扯:“是啊是啊,那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呢?卖房子卖车子?”

“那不行!”安宏连忙摇头,“车子可以卖,房子萧琳也有份,卖不得卖不得。这是…”她又打个酒嗝,“我给她的嫁妆。”

“那要是你不卖房子,回了J市你住哪里呢?你又没钱买新房子。”路云帆笑着问她,趁她脑袋糊涂的时候逗她,还挺有趣。

“是哦,我在那儿已经没有家了。”安宏的语气低落下来,“路云帆,你的房子借我住呗,最多我付你房租!”

听到她可怜兮兮的语气,路云帆笑了:“安安,我这儿就是你的家,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呢。”

她沉默了很久,路云帆问:“怎么不说话了?”

安宏抹了抹眼角莫名溢出的液体,突然说:“路云帆,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去算命,那个老头说我名字里有两个宝盖头。宝盖头,就是房子,是家的意思。他说如果我名字里只有一个宝盖头,我会一世安稳,全家安康,但因为我有两个,而且安字属土,宏字属水,土克水,所以我一辈子会居无定所,背着两个宝盖头的名字,颠沛流离,一生无家。”

“你去信他的鬼话!”路云帆音调升高了,“他是想要你买他的狗屁护身符,胡说八道的!”

“你不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吗?”

“狗屁道理!”路云帆生气了,“安安,我那时候就告诉你,别信这些!你要信的是你自己,是我,我这儿就是你的家,永远都是。”

“路云帆…”安宏哽咽了,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只是一遍遍地叫他的名字,“路云帆,路云帆,路云帆…”

路云帆轻声地哄着她,一会儿后,发现她没有了声音,他知道,她睡着了。

挂掉电话,他发了一会儿呆,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周五,安宏下班,刚走出大楼,就见到等候在门口的赵德生。

她有些错愕,赵德生看到她,快步地走了过来,说:“我想和你谈谈。”

安宏拉紧开衫看着他,说:“赵德生,我觉得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赵德生吸了口气,说:“安宏,我仔细地想了想,你的理由不成立,之前我们俩还好好的,你一句不合适就想打发我了?我告诉你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安宏知道自己理亏,扭头往停车场走去,赵德生立刻就跟了上来。

“安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做错了什么你和我说,我都可以改!或者,你给我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安宏站住脚步,回头看他:“没有什么理由,没

有!也许你说的没错,我没有爱过你,这个理由够不够?”

赵德生气得够呛,大声说:“没有爱过我?那你这几个月和我在一起算什么?啊?”

“赵德生,咱们好聚好散行不行?”安宏看看周围,下班时间,丰源的门口都是准备回家的同事,她放低声音说,“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仔细想过了,我们俩真的不合适。”

赵德生一把拉住安宏的手臂,把她拉近自己身前,说:“安宏,我自问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你,你现在一句对不起要分手就算了?你把我当什么了?陪你消遣的无聊人吗?”

安宏挣了一下,他的手劲挺大,她挣不开,只得大叫:“放开我!”

一只有力的手突然扣住了赵德生的手腕,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安宏耳边响起:“放开她!”

那只手微一用力,就迫使赵德生松开了抓住安宏手臂的手。

安宏惊讶地抬起头来,就看到身边黑衣黑裤的男人。

路云帆脸色沉郁,他搂过安宏的肩,贴紧自己的身体,面无表情地看着赵德生。

赵德生看看安宏,又看看路云帆,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他冷笑一声,说:“原来如此,安宏,我就知道是有其他原因,原来是你钓着了金龟呀。”

“赵德生!你胡说八道什么!”安宏挣开路云帆的怀抱,大声说。

赵德生指着路云帆,说:“我胡说八道?一个月前,你还对我说这个瘸子是你们公司的客户!现在呢?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听到“瘸子”这个词,路云帆的脸色瞬间阴沉,他紧抿嘴唇,正要发作,就听身边的女人大声说:“赵德生!够了!我很明白地告诉你我们已经结束了!是!我是没有爱过你,是我浪费了你的时间,我向你道歉!但是,你要是再敢说一句侮辱他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安宏昂首挺胸,目光凌厉,双手已经紧握成拳,贴在身体两边。

她的身体抖得厉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赵德生被她近乎凶狠的视线逼得片刻怔愣,他摆摆手,拉了拉西服衣领,点头说:“OK,OK,还是我不对了。安宏,我如你愿,像你这种见钱眼开见男人就上的女人,就算是以后跪在地上回来求我,老子也不稀罕…”

“砰!!”地一声,赵德生的身子已经往边上倒了过去,他脚步踉跄,好不容易才站稳身体。

路云帆左手摸着自己的右拳,他眼神冷冽,咬着牙吐出一个字:“滚。”

赵德生抹掉唇边被打出的血迹,抬起头来盯着路云帆,突然就一拳挥了过来。

他大吼:“老子还会怕你这个瘸子!!”

路云帆心里一惊,怕自己的腿支撑不住这一拳的力道,正想着要怎么应对,身前突然出现

了一个人影。

赵德生眼见不对,立刻就收了部分劲道,但是速度过快挥出的拳头还是砸在了安宏的额头上。

脑袋上突然大力的撞击,令安宏感觉一片茫然,她的身体像纸片一样向后跌去,一下子就撞进了一副坚实的胸膛里。

“安安!!”路云帆大声喊着,双臂抱紧安宏,感觉怀里的女人像被抽了筋骨,身子不住地往下滑。路云帆发现自己不太站得稳,干脆慢慢蹲下,坐在了地上,

安宏觉得自己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疼痛立刻蔓延开来,脑子里震得厉害,她皱起眉,想伸手抓住些什么,却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握住。

路云帆急得要发疯,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颤抖着手指拨了120,接线生问他地址,他抬起头朝茫然站立的赵德生大吼:“这是什么路?!几号?!”

赵德生说:“xxx路58号,xxx大厦。”

路云帆告知了接线生,挂掉电话看怀里的女人,她双目紧闭,脸色煞白,手脚还在轻微抖动。

“安安,安安。”路云帆也不敢拍她的脸,只能轻声叫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身边逐渐聚集了一些人,丰源的员工看到安宏和路云帆都非常诧异,尤其安宏还是躺在地上,上半身被路云帆抱在怀里。他们在边上窃窃私语,有胆子大的跑到路云帆身边,蹲下来查看安宏的伤势。

路云帆抬头看着赵德生,如果可以,他真想冲上去把他大卸八块,可是安宏还在他怀里,而他的身体也不允许他这么做。路云帆明白,如今的他,别说是和体格健壮的赵德生打架,就算是一个个子瘦小的男人,也能轻易地撂倒他。

他拼命地冷静下来,让理智战胜冲动,咬着牙对赵德生说:“你可以走了。”

赵德生看看周围人群的视线,说:“我一起等救护车。”

“我一个人就可以,你走。”

赵德生看着他的眼神,知道他并不会在乎医药费的赔偿,只是单纯地不想看见自己。

他觉得自己留在这里也实在是无趣,只是心中还是愧疚,面子上也下不来,就说:“对不起,那我先走了,等安宏醒了,我再去向她道歉。医药费我会赔偿。”

“不用了。”路云帆抬头看着他,“你不需要再出现。”

“这都是我的错,我会去看她的。”

“如果你不想破产,最好按我说的做。”路云帆的脸已经冷得像冰山一样了,“这是最后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