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生一怔,他咽了咽口水,点点头,转身越过人群就离开了。

辛维接到消息冲下楼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到了。

医护人员用担架将安宏抬上车,辛维见路云帆还坐在地上,就向他伸出手。

路云帆摆正自己右腿的位置,左手握住他的手,左腿用力,

右手撑了下地站了起来,他低声说:“谢谢。”

“不客气。”

辛维提出陪他一起送安宏去医院,路云帆同意了。

安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病房的床上,她动了动脖子,就感觉脑袋一阵眩晕,还有微微的刺痛。

然后,她的手就被一双温暖的手圈了起来。

“安安,安安,你醒了?”

安宏慢慢地扭头,就看到病床边的路云帆。

他的脸色有点憔悴,黑色衬衫的领口衣扣也已解开,一张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

“你有没有事?”她问,发现自己声如蚊吟。

路云帆握紧她的手,摇头微笑:“我没事。”

“我怎么了?”

“很轻微的脑震荡,做了CT了,没有大问题,观察一晚,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现在几点了?”

“已经很晚了,快要凌晨。”

“你该休息了,等一下,腿又要疼。”

“我不会疼,安安,我陪着你。”

“你怎么会在这儿?”

“周末了,过来看你。”

“不是说去广州。”

“安安,你好好休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恩…”安宏皱了皱眉,突然说,“我想吐。”

路云帆慌了,立刻扶着她慢慢地坐起来,随着身体姿势的变化,安宏又觉得头晕得厉害。

路云帆一边按响救护铃,一边拿起垃圾桶,安宏凑过去就干呕起来。

医生迅速地赶到病房,看到安宏的状况,简单查看了一下,对路云帆说:“呕吐是脑震荡的正常反应,慢慢的就会好了。你陪着她,有其他症状例如抽筋癫痫之类的,立刻按铃。”

路云帆点头谢过医生,又扶着安宏躺了下去。

他担心坏了,紧握安宏的手,说:“安安,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马上就告诉我。”

“我不怕痛的。”安宏勉强抬起眼皮,看着他,慢悠悠地说,“你没事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现在点名,点到名的学生妹纸请qq私我,告诉我晋江客户号(那串数字ID)、盛大通行证号和注册邮箱,俺给你们转积分,仅限活跃的学生妹纸呦~~~上班族就靠边站吧!

非常逆天、小工、冰琪飞儿、2207、小彤鞋~~~~

嗯~~~关于最近路总和思远更新频率的问题,某位童鞋意见甚大,本含决定不予回应~~用安安对付路云帆的招数(冷脸对热屁股!嗯?还是冷屁股对热脸??)对付你!!!别看边上!说的就是你!!!

好吧,青春的剧情又被我搅起来了~~~有木有一点雷和狗血?

重复放预告!!!

03.09周五,更《思远》

03.10周六,更思远番外“不设防”下

03.11周日,更《思远》

03.12周一,更思远番外,主打产品更《青春》

03.13周二,休息无更、

好吧我承认,我会连更四天思远,俩正文俩番外,是有点偏心~~但是!!!我也会在某一天考虑到小路的,请你们要相信我!!!

还有,最近留言量好大,含含会在周末统一回复~~~万分感谢大家!!!只是上班滴人桑不起~~木有太多时间~~

最后,今日三八,祝各位姐妹节日快乐,每天都漂亮、开心,财源广进~~~

有伴儿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木有伴儿的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学生妹纸们门门考试都优秀!!!!

我爱你们~~~~么么么么

你真的一直都在

安宏站在空无一人的广场上,环视四周,都是雾茫茫的一片,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想要找到一个出口,让她走出这个地方。

远处的浓雾中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安宏站住脚步,慢慢地向他走近。

她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她知道,她一定要找到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安宏,安宏,抓住他,不要让他离开!

她加快脚步,逐渐奔跑起来,眼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眼前的雾却越发地浓烈,等到安宏跑到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发现他已经消失了。

安宏茫然地四顾,想要叫他的名字,那三个字却梗在喉里喊不出来。

她伸出手,眼泪止不住地掉落,大声地喊:“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不要走————”

脑袋里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安宏抱着头蹲了下来,她大声地喊叫,嘶哑着嗓子哭泣,周围还是一片寂静,这时,有个人走到她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安宏低着头,看着面前的黑色男式长裤下,露出的黑色皮鞋,她猛地抬起头来。

浓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去,阳光照耀着大地,刺着安宏的眼睛,令她看不清他逆光的脸,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说:“你在这里?”

男人一笑,说:“我在这里。”

安宏看着自己伸出的手,并没有被他握住,她又低下头去,抱着自己的脑袋说:“我头好疼。”

“没事的,你很快就会好了。”男人温柔地说。

等到脑子里的疼痛缓了一阵,安宏才慢慢地站起身来,蓦然发现,面前的男人又消失了。

她发了疯一般地奔跑起来,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瞪着眼睛在原地转圈。

周围的景物闪得飞快,一会儿是幸福村的小弄堂和孩童玩耍的空地,一会儿是玉兰中学门口的大槐树,一会儿是和平小区门口的公交车站,一会儿是碧波荡漾的游泳池,一会儿是学校的操场,最后,定格在一条林荫小径上。

两边的树木郁郁葱葱,男人站在她面前,留给她一个高大的背影,安宏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伸出手快要触到他的背脊时,他突然就变得朦胧起来,身体渐渐地透明,直至化成一缕青烟。

直到最后,安宏也没能看清他的面目,没能喊出他的名字。

脑子里又划过一丝尖锐的痛,她脚下发飘,索性闭上眼睛凄凄一笑,任凭身体像风筝一样向地上倒去,绝望的感觉攫取了她的心,她想,就这样吧。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紧握住了她的手,拉住了她不断下坠的身体,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唤着她:“安安!安安!”

安宏“倏”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是做了一个梦。

路云帆坐在安宏病床边,看着床上的女人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地醒来,他轻轻舒了一口气,

把她的手紧握在手中,说:“安安,你醒了?你怎么了?刚才一直在说胡话。”

安宏眨了眨眼睛,觉得头疼的症状已经缓解了许多,她扭头看路云帆,发现他的眼睛里已经有了血丝,眼眶下面都有了两片阴影,显然是长时间地没有休息。

她看看窗外,发现天已微亮,抬起手抚着自己的额头,她说:“可能是做噩梦了,你一直在这儿?”

“恩,一直在。”

“路云帆,你一晚上没睡觉?”

他轻轻点头,说:“医生吩咐了要看着你,我不敢睡。”

医院里只有陪夜的躺椅,路云帆身材高大,腿又不适,那样的椅子他睡不了,何况,他根本也睡不着。

安宏看着他已经冒出胡茬的下巴,有些心疼,她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说:“我没事了,一会儿就可以出院,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安宏想了想,继续说,“你有在宾馆开房间吗?等一会你把我送到楼下就行了,回宾馆去睡一觉,我家…住六楼。”

路云帆一怔,摇了摇头笑着说:“六楼而已,我能上去,我可以爬楼梯的,上次去夏老师家,你不是看我走过么。”

安宏看着他,知道他已下定决心,也不再多说。

辛维提出要来接安宏出院,安宏婉拒了,这件事并不光彩,她还是希望能低调一些,路云帆帮她办理了出院手续,扶着她慢慢地走到门口打了出租车。

车子开到安宏家楼下,路云帆提着安宏的包,抬头看看楼层,搂过安宏的肩说:“上楼梯的时候你走我前面,我可能没办法扶着你,你自己能走么?”

“可以的。”安宏觉得乏力,努力离开他的怀抱站直身体说,“你真的不用送我上去,我一个人没事。”

路云帆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他说:“会有人来照顾你?”

安宏一愣,摇头说:“没有,我在这儿没亲戚。”

“那你饿了怎么办?”

“叫外卖。”

“你在生病呢!”

“饭店里也有粥卖。”

路云帆眯起眼睛看着她,说:“安安,你家里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这么不想让我上去?”

“没有。”安宏本来就头疼,这会儿脑袋更涨了,摆摆手说,“那走吧,你自己走楼梯小心点。”

安宏走前面,路云帆跟在她身后,两人一起爬起了楼梯。

安宏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她还是想睡觉,又因为几乎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而觉得饿,手脚都失了力气。走到三楼的转角,她回身看路云帆。

他左手扶着扶手,右手拎着安宏的包,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得很仔细。

路云帆的右腿高位截肢,是没有膝盖的,他所穿的假肢采用的是进口液压式膝关节,这种膝关节可以保证

他走路时支撑期的稳定性和腿部摆动时的灵活性,能够最大限度地令他步态自然,但是上下楼梯时,他还是不能做到像常人那种走法,必须是左脚踩上一级站稳后,再带动右腿提到与左腿平行的位置,然后再迈动左腿往上。

所以,路云帆平时走路,只是有些微的滞缓和僵硬,但是走楼梯时,可以明显地看出他的腿有大问题。

安宏看着他走路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酸涩,她想起很多年前的路云帆,上下楼梯都是不肯好好走路的,几乎是连跑带跳,一步跨两、三级楼梯地走。有时候调皮起来,他还会坐在学校楼梯的扶手上,像坐滑梯一样地滑下来,落地后,他会潇洒地甩甩头发,回头朝安宏露出灿烂的笑容。

如今的他,却要这样小心翼翼地走路、爬楼梯,那些意气风发的少年时光,已经变成了尘封历史,变成了他们心里沉淀下来的痛。

路云帆似乎感觉到了安宏的目光,停下脚步抬头看她,他面容平静,看到安宏的眼神后,展颜一笑,说:“不好看是吗?我楼梯走得少,以后是要多练练。”

“没有。”安宏收回视线,有点尴尬,说,“你慢慢来好了,我们不赶时间。”

路云帆苦笑一下,叫他快,他也快不了。

终于到了六楼安宏的家门口,安宏掏出钥匙开门进屋,路云帆跟在她身后进去,抬眼看看四周,他倒吸一口冷气。

安宏的家不大,多层住宅建面80方,得房率挺高,只是这房子——很特别。

房子装修得没什么风格,实木地板白色墙壁,灯具花里胡哨,墙上挂着古怪的抽象装饰画,家具什么颜色的都有,黑的白的蓝的咖啡的,沙发甚至是耀眼的橘黄色。路云帆觉得眼睛都有点花,抬起头,发现安宏甚至做了个地中海风格的圆拱形门洞,边上却摆着一个少数民族风味浓郁的低柜。

路云帆从来不知道,原来拿一个空房子给这个女人去装修,她会搞出这样的效果来。

然后他又发现,古怪的装修风格暂且不算,安宏的家还很乱。

客厅和餐厅连在一起,看着有20多方大小,餐厅桌上摆着好几只外卖便当盒,一次性筷子和勺子散乱地摊在边上,还有几只星巴克的外卖咖啡杯,像排队似的排在餐桌贴墙那一面。

客厅的橘色沙发上,丢满了衣服、抱枕,中间有一个空挡,看着就知道是安宏的宝座了。

沙发前的茶几上有一些零食,还有一盆快要烂掉的苹果,另外有一个粉红色的玻璃烟灰缸,里面杵满了白色的细长烟蒂,边上还有半瓶红酒和一只没洗的红酒杯。

路云帆觉得头疼,他看看正在换拖鞋的安宏,像个没事人一样,忍不住说:“你就是这样一个人住的?”

安宏

抬头看看房间,点头说:“是啊,怎么了?”

“你以前不是挺勤快的嘛,现在怎么这么懒?”路云帆没有换鞋,直接往屋里走去,路过冰箱时,他被冰箱门上的东西吸引了。

冰箱门上贴了二十几个卡通冰箱贴,每一个下面都压着一张便利贴,安宏在上面写着乱七八糟的备忘录,密密麻麻的已经叫人看不清。

路云帆凑过去,匆匆扫过几张后,注意到一张便利贴上写着:11.03.14,周一,宇华集团居然有人来考察,烦躁!!

后面画了一个扎着马尾的卡通女孩,怒气冲冲的表情。

路云帆觉得有些黑线,他又看到另外一张,上面写着:11.03.25,周五,要陪傻蛋去看油菜花!郁闷…

后面的卡通女孩面容沮丧,唉声叹气。

路云帆扯扯嘴角,又看到似乎是最新的一张:11.04.22,周五,晚上飞J市,去见他。

这一次,卡通女孩眼睛弯弯,笑得很可爱,脑袋上还冒出一个小小的爱心。

路云帆突然就笑了起来,手指摸上那个笑眯眯的脸,他的心里暖得发酥。

安宏走到冰箱边上,问:“看什么呢?”

路云帆转过头来,指着冰箱贴问安宏:“你说我是傻蛋?”

安宏凑过去一看,不禁笑出来,说:“我记性不好,习惯了在这儿留一笔,不然也没人提醒我。”

“那你为什么要叫我傻蛋?”路云帆不依不饶。

“我…”安宏伸手扯下几张便利贴,说,“我扔了还不行吗!”

“别扔!”路云帆一把拉住她,从她手里拿回几张黄色小纸片,抚平了装进风衣口袋,说,“你不要就给我好了。”

“…”安宏低头看着他的口袋,心里突然就感动了,她抬手抱住路云帆的腰,侧着脸颊贴在他胸膛上,紧紧地拥着他,说,“你就是一个傻蛋,路云帆,你真的一直都在。”

“是…我一直都在,从来没有离开。”路云帆用结实的手臂箍紧安宏,两个人无声地相拥了很久,他才松开怀抱,说,“安安,你要不要先洗个澡,再睡一会儿,我帮你煮点粥。”

安宏吸吸鼻子,抹了抹眼角的泪,走到餐桌边,在杂乱的桌上扒拉出一大叠菜单,说:“我这儿有好多餐厅的外卖单,很多都有粥卖,你不用煮了。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回去睡一觉,好好休息休息。”

路云帆无语了,挑眉说:“饭店里煮的粥能吃吗?不知道添了些什么东西,你赶紧去洗吧,煮个粥我还搞得定。而且,我还没那么弱!通宵一晚而已,死不了。”

安宏只得同意了,路总认定了的事,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安宏在卧室里拿换洗衣服时并没有关门,路云帆走过来问:“你的粥要不要搞

点皮蛋或是青…菜。”

正说着,他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安宏的房间,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