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城市,她早已经没有家了。

那个男人说,我这儿,永远都是你的家。

原来,都是假的。

第八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我…顶锅盖跑…实在不敢多说什么。

请期待第九大章——“花开时节”

那你的初吻还在喽?

路云帆回到家时,已是晚上10点。

打开门,面对的是一室的黑暗冷清,他开了灯,慢慢地走进客厅,一扭头就看到了玄关边的鞋柜上,放着两串钥匙,那是他给安宏的车钥匙和房门钥匙。

路云帆盯着钥匙看了一会儿,扭过头就走到了沙发边,坐了下来。

他靠在沙发靠背上,放松了身体,渐渐地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掠过不久以前的那个场景。

安宏狼狈地站在他面前,一脸死灰,嘴角却还要倔强地挂起微笑,她是不知道,这笑容简直比哭都要难看。

路云帆能听到周围传来的声音,能看到宾客们诧异的眼光,在那些人眼里,这只是一出滑稽的肥皂剧,说不定到了明天,就能成为同行们茶余饭后消遣的话题。

重新睁开眼睛,他坐直身体,从茶几上摸过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烟草的气息吸进肺里,结合着体内不少的酒精,他觉得脑袋有些混沌。伸手抚上额头,他的视线突然被茶几上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吸引,仔细一看——是安宏留下的手表。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即使是走,也会走得干干净净。路云帆拿起手表,手指抚上冰凉的金属表面,想象着上面也许还留着一丝她的体温。

她已经离开了,带走了属于她的东西,留下了她自认为不属于她的东西。

每一次,都是这样。

安宏拉着行李箱走在街上,她依旧穿着晚宴上的红色连衣裙,肩上依旧披着辛维的西服外套,六月中旬的夜晚,偶尔有凉风吹过,气温还是不低,她的穿着在寂寥的街头显得有些另类。

安宏知道自己的妆早就花了,脸上不知变成了什么鬼样子,却只是一步一步漫无目的地走着。红色的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她的脚已经有些疼了,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

有一瞬间,安宏想给陈航打电话,在这个城市,他是她唯一可以依靠信赖的人,可是,所剩不多的自尊提醒着她,不要去打扰他。

这是她自己种下的苦果,这逼人的苦涩只能自己尝,安宏真的想立刻买机票回T市,回到自己的小窝,放肆地大哭一场,可是第二天是楼静静的婚礼,静静是陪伴她高中三年的好友,她的婚礼,她怎么能缺席。

再待一天而已,明晚,就能回去了。回到家后,洗个澡,睡个觉,抽支烟,喝杯酒,睁开眼睛后,又会是新的一天。

以前是怎么熬过来的,以后还是怎么过。

安宏自嘲地笑笑,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就像一场梦。她甚至有些感谢路云帆,6年前,她没来得及和他说再见,6年后,他亲自来画下两人之间的句号,用——他独特的方式。

这样也好,从今以后,她就真的解

脱了。

只是…为什么心里还是会痛,很痛,很痛。左胸腔里有个窟窿,曾经千疮百孔,安宏用了6年的时间来疗伤,自以为修复好的伤口却在一夕之间被那个男人重新剜开,他的视线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插/进了她的心,搅动着她的血肉,令她痛得无法呼吸。

最终,前功尽弃,一败涂地。

安宏抬起手腕,想看一看时间,才记起手表已被她摘下,腕上空空如也。夜已经很深,她的腹中空得有些绞痛,路过一家肯德基,安宏抬头看到白胡子老爷爷笑眯眯的脸孔,呆立片刻,鬼使神差地就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肯德基!”20出头的小姑娘热情地招呼着她,安宏走到点餐处,给自己买了一杯可乐,一个汉堡,走到桌边坐下,一个人默默地啃了起来。

有个高个子的男生单肩背着双肩包走了进来,他穿着深蓝色的格子衬衫,走过安宏眼前径直到了点餐处。安宏扭头朝他看去,男生正双手撑在高高的台面上,指点着招牌点着餐,他的背影看起来很年轻,像是个大学生模样,安宏有一瞬间的恍惚,心里就记起了那幅画面。

他曾经闲闲地靠站在点餐台边,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引起点餐处排队人群的一片侧目。

那个情景仿佛就在眼前,安宏能记起他唇边坏坏的笑,还有眼神里恶作剧得逞的意味,那时候,她真的被他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抓起他托盘上的可乐扣到他的头上。

而如今,她真的被一杯红酒扣了个满身满脸,这就是风水轮流转么?安宏转回思绪,放下只吃了一小半的汉堡,起身拖着行李箱出了门。

路过一家还在营业的小卖店,安宏停下脚步,买了一包烟,看到货架上陈列的酒,对老板说:“给我拿瓶酒。”

“要哪种?”

“白酒。”

老板一愣,指着货架说:“都在这儿,要哪个?”

“度数最高的。”

安宏最后拿了一瓶1斤装的52度金六福酒,晃晃悠悠地进了一家汉庭快捷酒店。

开了一个大床房,她洗澡洗头,从箱子里随便扒出一件短袖T恤套上,她随意地靠在床上,起开酒瓶就猛灌了一口下去。

辛辣的液体顺着食道滑进她的身体,猛然而至的晕眩感令安宏觉得过瘾。

她一口烟一口酒地对付着,看着电视,中央5台正在转播一场足球赛,安宏已经分辨不清是哪两支球队在踢,只是漫不经心地看着。偶尔球员有出色表现,她会激动地喊起来:“喔!好球!”

球场上人声鼎沸,她的身边却是寂静无声,安宏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那时候,她刚读大一,军训过后,就是一场激动人心的球赛,那是10年前的事了,真的已经过去了太

久太久…

2001年10月7日,北京时间晚上21时22分,中国男足在神奇教练米卢蒂诺维奇的带领下,在沈阳五里河球场,凭借于根伟的进球,以1比0战胜阿曼队,提前两轮拿到了02年韩日世界杯的入场券。

那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18岁的安宏挤在水泄不通的食堂里,和周围的男生女生一起抬着头,盯着固定在墙上的大彩电,视线随着绿茵场上奔跑的小人儿而移动。

他们大声呼喊,为国足击掌助威,有人吹着喇叭,有些吹着哨子,有人甚至拿来了金属脸盘当鼓敲,有些激动的男生还光着膀子踩在了桌子上,头上缠着红色布条,指挥着食堂里的同学们做起了人浪。

当主裁吹响比赛结束的哨声后,安宏像所有人一样激动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室友汤家蕊,大喊着:“出线啦!出线啦!出线啦!!我们出线啦!”

汤家蕊个头小小,戴副眼镜,也是个球迷,她也是跳着脚尖叫个不停,几百个年轻人在偌大的食堂里庆祝着这个中国足球历史上最有纪念意义的时刻,闹腾了好久才散去。

安宏和汤家蕊并肩走出食堂,身边都是激动的同龄人,大家跑跑闹闹,勾肩搭背地笑个不停。有个男生脸上画着国旗,穿着国足的球服,跑到安宏身边时,突然一把抱住了她。

他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我们赢了!”

安宏吓了一跳,用力推开他后,才发现他的脸已经红了。

周围传来一阵浑厚的大喊声,几个大男生手舞足蹈地看着他们,纷纷喊着:“王力培!!王力培!!表白!!表白!!”

安宏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脸一红,立刻拉着汤家蕊跑了起来,留下那个叫王力培的男生愣在原地,被一群男生取笑着。

安宏和汤家蕊爬上六楼回到寝室,打开门后仍在兴奋地说个不停,蒋芳看到她们,闷住话筒,不满地说:“小点儿声!打电话呢!”

“哦,对不起。”汤家蕊连忙道歉,安宏却是没有吭声,只是再也没有了聊天的兴趣。

张嗣仪从上铺探下脑袋,问安宏:“赢了没?”

“恩,赢了。”安宏冲她笑笑,坐在自己的下铺上,开始准备洗漱的东西。

“那就是出线了?”张嗣仪不是球迷,只是对这场关键的球赛有些关心。

“是啊,出线了!”安宏又兴奋起来,张嗣仪下铺的邱萍萍闷着被子嚷道:“几点啦!人家睡觉呢!”

安宏立刻闭了嘴,和汤家蕊一起端起脸盆牙杯溜去了公用盥洗室。

Z大土木工程专业的女生少之又少,安宏所在的班里一共有30多个同学,却只有4个女生,而他们这个分校区的女生寝室是六人间,没有阳台也没有独立卫生

间,安宏、汤家蕊和张嗣仪是一个班的,和别班的三个女生住在一起。

女生多了,难免会有摩擦。安宏从小到大,就不擅长和女生交往,其实她也不擅长和男生交往,只是小时候有韩晓君一起玩,读初中后有罗立山,读了高中以后,她变得漂亮,经常会有一些男生主动和她套近乎,所以,除了同桌楼静静,安宏最好的几个朋友,都是男生。

当然,还有那个陪伴了她两年岁月的——路云帆。

路云帆…想到这个名字,安宏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刚到寝室时,女孩子们都新鲜无比,在第一天晚上的夜聊中,安宏的上铺成瑶就问起了大家有没有恋爱经历。

只有成瑶自己和邱萍萍承认有过,其他人都说没有,成瑶对安宏的否认不太相信,她说:“怎么会呢?你长得挺好看的啊,我不信没有男生追你哦。”

安宏抱着枕头坐在床上,笑着说:“追我的男生是有,但我的确没谈过。”

成瑶冷不丁地问:“那你的初吻还在喽?”

安宏答不上来了,脑袋里立刻浮起夏天时,在七中的水泥看台上,和路云帆之间的那个吻。那是她的初吻,虽然只是浅浅一啄,但安宏还是能记起当时忐忑不安的心情,还有胸腔里突突乱跳的声音。

她还能记起路云帆脸红红的样子,那个男孩子,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吧。

可是,后来,他们还是走出了彼此的生活,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

别班的三个女生并不太喜欢安宏,因为经常会有男生打电话到寝室找她,9月时,她们和计算机系的一个男生寝室搞联谊活动,对方6个人中,竟然有3个对安宏表示了好感,这样的局面注定了安宏会被排挤,尤其,她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和这些女生交往。

安宏的生活费不高,每个月只有500块。入校前,妈妈找她谈过,萧医生和前妻所生的儿子出国留学了,费用开销相当大,而萧琳,也在读民办初中,学费也挺惊人,妈妈说萧琳将来也是打算出国的,所以,每个月只能给安宏500块做生活费。

“你在本地读书,就省一点吧,周末就回家陪陪外婆,将来大四时,你要是想出国,就申请一个好学校,妈妈和萧叔叔一定会负担你的生活费的。”

安宏当然表示理解,经过9月份的试验,她发现500块紧一点用也够了,只是,她不能添置新衣新裤,也不能像室友那样买一些化妆品。她们都是独生子女,而安宏,她明白妈妈和萧医生几乎是在抚养三个孩子,他们的经济压力是很大的,安宏当然不会再要求什么。

班里的同学中,安宏和汤家蕊、张嗣仪的关系还可以。相处久了,两个女生就知道安宏的脾气不像她的外表看

来那么冷冽疏离,虽然她实在谈不上平易近人,但其实她是个挺简单的人。

安宏学习很刻苦,没事的时候就泡在图书馆,期中考试时,她就在一大堆男生中冒出头来,考了全班第7名,立刻令班里同学对她刮目相看。

班里的另一个女生徐沫沫,一个人住在其他寝室里,平常和安宏她们不太来往。徐沫沫是个很张扬的人,她只有160左右高,身材有点胖,皮肤很白,五官精致,她的头发剪得很奇怪,层次就像茶田一样错落不齐,还染了色,这在同学们中还是很罕见的。

她还喜欢化妆,涂暖色调的眼影,橙色的唇彩,抹亮蓝色的指甲油,穿着五颜六色的La pagayo宽松T恤,每天像个花孔雀一样走来走去。

班里男生对她奇特的审美嗤之以鼻,徐沫沫神情倨傲,从来不以为意,安宏不太喜欢她,她总觉得,徐沫沫的神情有时候和萧琳很像,在看到自己时,眼里满是不屑的神情,安宏理解成是女人间莫名其妙的敌意。

大一上时,安宏有了人生中的许多个第一次。

第一次,她开始打工,是在Z大分校区所在郊县唯一的肯德基店里做服务员。这份工作,是安宏自己找的,时薪还不足5元,但她依然坚持着做了下来,每天下午下课后过去上几小时班,为自己赚点外快。

第一次,她上了网,面对网易163五花八门的新闻界面,她根本无从下手,捏着鼠标不知道该先看哪个。张嗣仪教她进聊天室和人聊天,还送了她一个QQ号,安宏运用着她的二指神功,手忙脚乱地看着聊天室里“刷刷”而过的聊天记录,完全跟不上别人的打字速度。她觉得好新奇,互联网为她打开了一扇窗,令她看到了一个奇妙的世界。

第一次,她答应了一个男生出去约会,就是在十强赛后拥抱过她的男生——王力培。

他是金融学专业的大三学长,个子不高,长相清秀,据他说,安宏大一入学时就是他帮忙办的表格登记,当时他对她印象深刻,独自前来报到的女生很少很少,王力培觉得这个女生独立又个性,悄悄地就记下了她的专业和班级。

他约了她好多次,安宏一直不答应,最终因为他的电话狂攻,惹得室友烦躁不已,硬逼着安宏出去和他约会。

12月初,安宏和他一起看了场电影,又吃了顿饭,王力培偷偷地想牵安宏的手,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安宏还没有要谈恋爱的想法,况且,这样单独和一个男生正儿八经的“约会”,还是会令她尴尬。回到学校后,安宏对王力培说明了自己的心意,王力培表示理解,说不着急,两个人可以先从朋友做起。

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就在吵吵闹闹、忙忙碌碌中

过去了,安宏过得充实又快乐,她努力适应着大学生活,只是在闲暇时,她会悄悄地记起那两个人来。

一年没联系的韩晓君,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在忙些什么。

半年没联系的路云帆,不知道他在北京,过得如何…

不联系韩晓君,是安宏的主意,而路云帆的不联系…则是因为,他生气了。

她骗了他,辜负了他的期望,亵渎了他花了两年时间与她建立起来的感情,他会生气,再正常不过。

安宏想,也许需要再过几年,当他们在街头偶然相遇时,那个臭小孩才能笑着和自己打声招呼,快乐地说一声:“嗨,安安,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徐沫沫…是以我大学里最好最好的朋友为原型,她就是姓徐,网名有“末”,我想她了,毕业以后她回了自己的城市,这么多年了只见了没几面,但即便隔了很久见到,我依然觉得与她很亲近,这种感觉很奇妙,而且我与她认识的经过,会在文里完全地表达出来。

呵呵,安宏没遇见路云帆的大一,就是含含的大一,写这个文,也可以回忆一下自己的大学岁月,真心怀念。

小路下一节会出场,姑娘们就等着吧,这一节是现写现贴的,但是却觉得万分感慨。

大一时,2001跨2002,有许多许多的第一次,那时候在看《寻秦记》,还有《流星花园》,差不多年龄的你们,还记得吗?

爱你们…

预告:

03.31周六,休息无更

04.01周日,更《思远》

04.02周一,更《青春》

04.03周二,更《思远》

04.04周三,正清明,休息无更

暂时如此!

你对我很重要

寒假来临,安宏应邀去韩爸韩妈家做客,她有些头疼,因为这意味着,她也许会见到韩晓君。

一年来,她偶尔会去韩家探望一下韩爸韩爸,他们从小就对安宏好,安宏是记在心里的。只是每一次去,韩晓君都不在。他要么在上班,要么在出差,也不知是不是有意避开安宏。长长一年,他从未给她打过电话,连她高考结束收到录取通知书后,也没有过。

看他如此绝情,安宏也僵持着不和他联系。时间久了,她会有些恍惚,十几年来如此相熟的一个人,就这样离开了自己,她不是不伤心的。

安宏有时会想,自己是不是做得过了头,她曾经以为自己和韩晓君的感情会维系到老,没想到只是因为一个秦月,就令一切都变了样。

想到秦月,安宏心里又是一阵难受,那曾经是她最好最好的朋友,后来莫名其妙地就走远了。冷静下来以后,安宏会想起秦月曾经对她的好,在孤独又自卑的初中岁月,秦月的友谊曾经深深地温暖过安宏的心。那时候她们的故事,还和韩晓君无关,安宏相信,秦月是真心对她好,可为什么,在得知她喜欢韩晓君以后,她就再也做不到自然地和她相处了呢?

安宏知道自己还是介意,无法释怀,她问自己,究竟是不是还在喜欢韩晓君,答案居然是——不知道。

安宏从韩妈的嘴里得知韩晓君和秦月交往得并不是很顺利,两人见面并不多,因为韩晓君经常出差,连分手都闹了一、两回了。秦月考上了J大英语专业,学校就在Z大旁边,可安宏从没有和她见过面。其实,自从文理分班后,安宏就没有和她说过话。

韩晓君,秦月,韩晓君,秦月…想到这两个人,安宏就觉得心乱如麻,她晃晃脑袋,打起精神,提着年货敲开了韩家的门。

韩爸韩妈热情地招呼着安宏,安宏悄悄打量四周,韩妈看着她的样子,笑道:“别找啦,晓君不在。”

“过年他也不回来呀?”这时还是正月里,安宏说不出心里是失望还是庆幸,细细琢磨后,发现还是失望多一点点。

韩妈说:“回来了,今天好像有点事,急着出去呢,我和他说了你要来,他说赶得及的话就回来吃晚饭,你们俩也好久没见了吧?”

“是啊,一年了。”想着去年过年时,自己对韩晓君的疏离态度,安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生出了一些悔意。

“宏宏,你和晓君的事儿,阿姨知道个大概。其实吧,就算你做不了我们家的媳妇儿,阿姨和叔叔还是希望你和晓君能像过去那样亲的,我们一直拿你当女儿看,晓君要是惹你生气,你看在叔叔阿姨的面子上,原谅他吧。感情的事情谁都说不好,阿姨也是年轻过的,一会儿你要是见到了他

,好好和他说说话,成吗?其实他一直都很关心你呢,高考完了就打电话问我们你考得如何,知道你考上了Z大的土木工程专业,他可高兴了。”

韩妈拉着安宏的手,长长一番话说完,安宏的眼眶就有些红了,她点点头,说:“阿姨,晓君他没有惹我生气,这都是…这都是我不好。”

结果,直到吃完晚饭,聊了天吃了水果,韩晓君都没有回来,韩妈给他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只能无奈地转告给安宏。

安宏笑笑说她有空会给韩晓君打电话,提起包就向韩爸韩妈告了辞。

此时已是晚上8点半,韩爸提出要开车送安宏,安宏婉拒了,说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走在韩家所在的小区里时,迎面开来了一辆车,车头的灯照着安宏的眼睛,令她抬手挡了下视线,让到了路边。

银色的轿车开到安宏身边时,忽然就停了下来,安宏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只见驾驶室的门快速地打开,一个人匆匆忙忙地走下车来。

他的头发剪得短短的,穿着深色的羽绒服和浅色的牛仔裤,一双大眼睛在夜色里闪着光。

“阿宏!”韩晓君喊着她,见安宏站在路边愣愣地看着他,突然就笑了。这笑容多熟悉啊,哪怕天很黑,路灯很暗,安宏依旧能体会到韩晓君笑容里的温暖和关心。

“傻丫头,不认识我啦?”他走到安宏身边,伸手就揉上了她的脑袋,“一年没见了,大学生活过得如何?”

安宏还是抬头看着他,一言不发。

韩晓君无奈地笑:“怎么了?发什么呆?我急着赶回来想见你呢,都怕你已经走了。”

“晓君。”安宏注视着他,终于开口,“你最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