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宏笑:“我看君念又长高了许多啊,好像比过年时高了半个头了。”

“春天的时候容易拔个子,君念都12岁了,马上就要发育了。君忆也长高了,你去年给他买的衣服裤子都穿不下了。”

“看来他俩以后个子都不会矮呀。”

“是啊,说不定比晓君都要高。”韩妈又叹了一口气,“真快啊,都六年多了,晓君这会儿要是还在,都快32了,应该早就结婚做爸爸了吧。”

“阿姨…”

“咳!”韩妈抹抹眼睛,“我没事,现在也没功夫想这些了,每天伺候两个小鬼,根本忙不过来。”

“他们听话吗?”

“还算听话,尤其是君念,接过来的时候他已经6岁了,都明白些事了,头几年你也知道,他不习惯嘛,又要改名又要改称呼,每天都是哭闹不停,现在大了懂事了许多,成绩也好起来了。下半年他就要读初一啦,平时他自己顾着君忆多一些,毕竟他

们是亲兄弟,君忆来的时候还很小,不过他现在已经知道他不是我们亲生的了。”

“他知道了?”安宏惊讶,“君念告诉他的?”

“不是,是我告诉他的。”韩妈择着菜,“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我们这么大年纪,也生不出这么小的孩子来,还不如早点告诉他算了,君忆挺懂事的,他没什么特别反应,大概因为我和老韩对他们俩都还算好的缘故吧。”

安宏点点头,没有说话,两个孩子已经大呼小叫着从厨房里蹦出来了。

“阿姨!阿姨!我给你看我折的青蛙。”韩君忆扑到安宏身上,眨着大眼睛笑嘻嘻地望着她。

韩君念走过来就给他吃了一个爆栗:“跟你说了要叫姐姐啦!”

“妈妈…哥哥打我!”韩君忆瘪起小嘴,安宏乐死了,拉过他坐到身边:“来,给姐姐看,教姐姐怎么玩。”

韩君念在边上无聊地转来转去,安宏抬头瞟瞟他,拉过自己的包,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君念,送你的。”

“什么东西啊?”韩君念打开盒子一看,“哇!PSP啊!”

“哎呀,宏宏,你给他买这个东西做什么?”韩妈在边上皱起眉来。

“他就要放暑假了嘛,送他的小升初礼物。”

“妈妈,我能要吗?”韩君念眼巴巴地望着韩妈。

韩妈瞪着眼睛:“还不谢谢姐姐。”

“谢谢姐姐!”韩君念高兴坏了,转身坐到边上就玩了起来。

韩君忆眼馋地看着哥哥,抬头说:“我有礼物吗?”

安宏哈哈大笑,从包里拿出一盒遥控汽车递给他:“不会少了你的,喜欢吗?”

“喜欢!”韩君忆咧着嘴笑了,嘴里还缺了一个门牙,“谢谢阿姨!哦不!谢谢姐姐!”

安宏摸摸他的小脑袋,突然觉得他长得很像小时候的韩晓君。

人说领养的孩子如果从小带起,会与大人越来越像,看来是真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不敢

路云帆从噩梦中惊醒。

黑暗中,他弓起身子,满身大汗地在床上咻咻喘气。

很久以后,他终于坐了起来,平复了一下呼吸,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喝水。

从T市回来已经四天,路云帆告诉自己说——结束了,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可是他的心中却完全不能平静,即使那天和许洛枫喝酒聊天一直到人事不知,醒过来后,他依旧觉得自己的心就像一个空虚的洞,好像自己在做的所有事,度过的每一天,都已经毫无意义。

与孔岚的家人一起吃饭时,孔母在餐桌上对路云帆旁敲侧击,意思是孔岚已经22岁,第二年就会硕士毕业回国,问两个年轻人有什么计划。

孔岚羞涩地笑,路云帆却当做没听明白,他说:“岚岚不是还想读博士么?”

孔其东吃着菜,说:“她若是愿意读,继续读下去也是没问题的,反正我还做得动。但是公司迟早是要交给她的,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身边最好有个人能一起帮着出出主意。”

路云帆不吭声。

孔其东笑着说:“云帆,我已经很久没和你父亲见面了,你帮我问候下他,什么时候我们两家再一起聚聚,对了,上次和他提过的纺织厂21号地块的事,还要和他仔细聊呢。”

路云帆点头:“我会与他说的,叔叔。”

孔岚见气氛不是很好,立刻往父亲碗里夹了一筷子菜:“爸爸,吃饭啦,不要讲工作上的事嘛。”

孔其东笑吟吟地看着她,说:“好好好,不讲不讲,云帆,吃菜吃菜。”

路云帆勉强地笑了一下,孔岚又往他碗里夹菜:“云帆,尝尝这个,是我妈亲手做的哦。”

“谢谢。”路云帆把菜吃进嘴里,味同嚼蜡,面上却仍是挂着微笑:“阿姨做得很好吃。”

“喜欢吃就多吃点。”孔母望着路云帆,目光中满是慈爱。

孔家人都知道路云帆的身体情况,但因为他各方面都足够优秀,家境也与孔岚相当,因此他们对路云帆还是抱着宽容接纳的态度,尤其是孔母,对路云帆甚至是非常喜欢。

她是个过来人,明白生意场上的男人有了一定成就后,或多或少会有一些令女人难以忍受的行为,而路云帆身有残疾,在这方面会出的纰漏必定比健全男人少,自家女儿年轻漂亮,样样出众,身体更是健康得没话说,孔母相信孔岚和路云帆在一起后,路云帆一定会死心塌地地宠爱自己的女儿,绝对不会让她受伤。

而且,路云帆虽然年轻,却很稳重懂事,宇华集团也被他管理得有声有色,将来,如果孔家和路家联姻,势必是强强联合,变成J市商界坚实不可动摇的一股强大力量。

饭后,孔岚陪着母亲看电视,孔其东把路云帆叫到了自己的书房。

他叫路云帆坐下,又递给他一支烟,帮他点燃。

路云帆安静地坐着,不去想孔其东要与他说什么,他并不是要以不变应万变,而是打从心底里觉得,孔其东不管与他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孔其东递给他一个档案袋:“这是21号地块的计划,你拿回去好好看一下。”

路云帆接过,点头答应。

孔其东也坐到沙发上,他吸着烟,说:“云帆,最近,你与岚岚有出什么问题么?”

“没有。”路云帆低声回答。

“是么?我…最近听到了一些传闻。当然,有些事我能理解,岚岚毕竟常年在国外读书,你们年纪都轻,一直不在一起,感情出点小状况都是正常的。但是云帆,你是个成熟的男人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相信你是明白的。”

路云帆低头看着指尖的烟,烟灰已经越积越多,他没有动,眼睁睁地看着一截烟灰掉到了地上。

他点头:“我明白。”

孔其东笑着拍拍他的肩:“过去的事,我不会再提,不过往后,你一定要好好对岚岚,暑假以后她会回芝加哥,你要是有空也多去看看她。”

“我会的。”

孔其东“呵呵呵”地笑起来:“你不要那么紧张,年轻人要有点精气神。叔叔很看好你,你手里的这个计划,是我与你爸爸一直以来在商讨的,我们两家联手拿下,绝对是双赢。”

“我一定会仔细看的。”

孔其东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云帆,我和你爸爸年纪都大了,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在商场打拼了那么多年,迟早是要退下的。我们打下的江山以后都会交到你和岚岚手里,岚岚年纪还轻,虽然聪明,但处事还是不够成熟,你就不一样,叔叔知道这些年你承受了许多,看问题的角度会与岚岚这些不懂事的孩子不一样,所以,我一直觉得你会做得很好,我相信,我的眼光不会错的。”

“叔叔,你过奖了,我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向你们学习。”

“学习嘛,无非是个经验的累积。你还年轻,将来绝对会比我和你爸爸更出色。长江后浪推前浪嘛。”他哈哈大笑,“好了好了,瞧你紧张的样子,叔叔可不是光想与你成为生意上的伙伴,我们是要做一家人的。来来来,咱们出去和她们一起聊聊天,岚岚回来一个星期,你们似乎都没怎么见过面呢。”

“是我做得不好,最近公司里比较忙。”

“再忙也不能忘记谈恋爱嘛,你们都是年轻人,现在不享受这好时光,难道要等以后老了再后悔么?”

“我知道,叔叔。”

孔其东与路云帆一起站起来往外走,临出门前,他又拍了拍路云帆的肩:“云帆,叔叔再和你说一次,我只有岚岚这一个孩子,她是我最珍贵的宝

贝,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让她哭。将来,我希望你能代替我更好地保护她,你答应吗?”

路云帆看着孔其东的眼睛,中年男人个子不高,背脊也有些伛偻,他的鬓边已有白发,脸上也早有了岁月的痕迹,但是他眼神诚恳,目含精光,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路云帆深吸了一口气,思考片刻后,唇齿间终于吐出了三个字:“我答应。”

周一早晨,安宏早早地起了床,与韩爸韩妈及两个孩子一起吃过早饭,她与韩妈打了招呼,带着一些东西出了门。

安宏到了W县的公墓,爬上一级一级的台阶,她走到一座朝南的墓前,放下鲜花,对着墓碑上微笑的男人,扬起唇角:“晓君,我来看你了。”

不是清明,不是冬至,也不是周末,公墓里鲜有人烟,安宏背靠着韩晓君的墓碑坐在地上,她给自己点燃一支烟,又点燃一支搁在了韩晓君墓前的供台上。

她又打开两罐啤酒,将其中的一罐慢慢地洒在了地上。

“嘿,你最近好吗?”安宏喝着啤酒,看头顶的蓝天白云,“你这里风景真挺不错的,就是每天看山看树,会不会比较无聊?”

她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叔叔阿姨身体都不错,你可以放心,我会经常来看他们的。还有君念和君忆,他们都很听话,个子也长高了不少,不过小男孩还是有些调皮,昨天晚上阿姨和我说了许多两个小鬼的事,说着说着又说到了你。阿姨说她后悔在你小学毕业时送你回来读初中,害得他们与你有七、八年没能好好相处,好像是一眨眼间,你就长成一个大小伙子了。所以,阿姨说她一定会陪在君念和君忆身边,看着他们读初中,读高中,不错过他们成长过程中任何的环节。晓君,你会不会嫉妒呀?哈哈…我知道你不会的,你没有怪过叔叔阿姨,对不对?”

安宏低头看到韩晓君墓边的柏树下长出了一些杂草,她开始伸手拔,一边拔,一边说:“晓君,我最近心情挺乱的,因为…我又遇见路云帆了。”

她沉默了片刻,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一会儿以后才又开口:“晓君,你恨他吗?”

“其实也不全是他的错,我也有错的。如果你可以原谅我,你也就原谅他吧。路云帆他…他没了一条腿,往后,他就只剩下一条腿了。这些年,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说起来挺搞笑的,不久之前,我还以为我会和他重新走到一起,我还担心你会生气,不过现在,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晓君,今天我来看你,是想告诉你,我决定彻彻底底地把过去忘记,就像陈航说的那样,再也不去想。其实和路云帆说明白了也挺好的,我想我和他,都能放下了吧,他虽然

少了一条腿,但是穿着假肢,走路还是没什么问题,就是下雨天会腿疼。哎,你说,这样的惩罚是不是重了一点,你离开的那天就是个雨天,往后一逢阴雨天,他就会想到那天的事…”

安宏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宁愿丢了一条腿的是我,我也宁愿离开的那个人是我。不过现在说这些挺没意思的,是吧?总之…就这样吧,我会好好过下去的,回了T市以后,我要好好工作,然后再找个男朋友,结婚,生孩子,我可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一辈子。”

“晓君,你会为我加油吗?”安宏一笑,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这是你送我的戒指,我一直不舍得还给你,可是这些天,我在想,或许你在那边也已经找到新的女朋友了,但是你都没有戒指向她求婚,那可怎么办呀!所以今天,我把它还给你,你可记住了啊,喜欢哪个女孩一定要对她说,千万不要犹犹豫豫地不开口,那种你猜我猜的游戏,不是哪个女孩都能明白的。如果当年你能勇敢地告诉我你喜欢我,后面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所以啊,你胆子一定要大,这一点,你真应该向路云帆好好学学。”

安宏被自己说的笑出了声,她在柏树下挖了个小坑,把戒指埋了进去,用泥土盖实:“晓君,我很想你,真的,特别特别想你,你要是还在,该有多好。就算我们做不成恋人,做不成夫妻,我们也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最亲最亲的兄妹。”

供台上的烟已经燃尽,安宏又点燃了一支:“喂,和你说了这么久,你应一声啊。”

一阵风吹过,墓碑前柏树上的细密叶片轻轻摇动,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安宏的长发也被风吹得飘动起来,她看看四周,脸上绽开笑:“晓君,我会好好的,你放心。”

她拍拍屁股站起来:“我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韩晓君依旧在墓碑上微微地笑着,他的脸庞很年轻,安宏还是没有忍住,眼泪溢出了眼眶。

“抱歉啊,说好不哭的,又哭了。”

最后,她拿出抹布,仔仔细细地擦掉了墓碑和供台上的尘土,对着韩晓君一笑,离开了公墓。

晚上,安宏在客房收拾着行李,准备第二天早上离开,韩妈敲开了她的房门。

“宏宏。”

“阿姨。”安宏拉过韩妈的手,与她一起在床沿边坐下。

韩妈望着安宏的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宏宏,告诉阿姨,你这次过来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呀,就是来看看你和叔叔,还有君念和君忆。”

“你别瞒我了,往年你都是国庆节和过年才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啦,真没什么事。”

“对了,过年时你说到的那个男朋友,赵什么的

,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安宏摸摸脑袋,说:“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为什么呀?”

“就是不合适嘛。”安宏打着哈哈。

“其实,有一件事…我很早之前就想对你说的了,但是心里又不愿意。”

“什么事?”望着韩妈有些纠结的表情,安宏不明所以。

“昨天晚上也想和你说,却一直开不了口。”

“阿姨,究竟是什么事呀?”安宏好奇了。

“就是…就是…很多年前,你的那个男朋友…”

安宏心里一惊,差点将那个名字说出,又想到韩妈对他是深恶痛绝的,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可是韩妈自己却说出了口:“路云帆。”

“他…阿姨,你提他干吗?”

“宏宏,阿姨昨天想了一个晚上,就觉得还是要告诉你。其实这些年,他一直有来看我们。”

这一下安宏真是惊到了,她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是09年春节以后,你回去没多久。”韩妈紧紧地拉着安宏的手,“他想见我们,却被你叔叔拿扫帚赶了出去。”

安宏继续呆愣着。

“他也没走,就站在院子外等,我们就是不肯见他,他从早等到晚,我们进进出出就当没看见,后来过了三天,他才走。”

“然后呢?”安宏忙不迭地问。

“清明的时候,他又来了,我们还是不肯见他。不过他很坏,不知怎么的就和君念认识了。君念那时候10岁,路云帆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托他给我们带了一封信,还有一笔钱。”

“…”

“我们当然不肯收,就叫君念去把钱还给他,这一次,他还是等了三天才走。”

“…”安宏的嘴巴一直张成“O”型,久久地不能反应。

“我们去给晓君扫墓的时候,发现…他来过了。”韩妈垂下眼睛,神情落寞,一会儿以后才又继续说起来,“然后就是年底的时候,他第三次来,那天刚好下雨,他就撑着伞站在屋外,我们没去理他,结果君念放学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们他好像生病了,已经站不起来。我怕出事,就跑出去看他,发现他脸色苍白地坐在我们家门口的地上,抱着左腿一直在发抖,伞都丢在了一边。我就和老韩把他架进了屋,这时候我们才知道,他的右腿,已经因为那场车祸,截肢了。”

听到这里,安宏脸色开始发白,双手已经握紧成拳。

“唉…挺好的一个孩子,还那么年轻,就残疾了。”韩妈抹抹眼睛,“当时看着他的样子,似乎腿疼得都站不起来,我的心里呀,一下子就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那些恨啊,怨啊,诅咒啊,全都淡了下来。我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拿了块毛巾帮他擦头发,他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当时我也

哭了,老韩也哭了,君念和君忆都吓傻了,那一年,那个孩子是25岁,就是我们晓君走时的年纪,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哭,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一点儿也不怪他了。”

安宏早已泪流满面,她的肩膀不可抑制地颤抖,却死死地咬住嘴唇,没有出声。

韩妈继续说:“小路一遍遍地对我们说‘对不起’,请求我们的原谅,他说他知道错了,如果我们不原谅他,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当时我看看老韩,似乎也已经心软了,我就对他说:‘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不要再提了。’他才渐渐地止住了哭。那天,我让他睡在了家里,他剩下那条腿似乎很不好,外面雨下了一晚上,他就疼了一晚上,第二天走的时候人都是很没精神的。”

说到这里,韩妈抽出床头柜上的纸巾,递给安宏,“傻丫头,别哭了。阿姨知道那时候其实你和他感情很好,如果没有那场车祸,你们说不定早就结婚了,所以一直也觉得挺造化弄人的。后来,小路每年都来看我们三、四次,他会住在家里,喏,就是你住的这个房间。每次来,他都会给我们带一大堆的东西,还给君念和君忆带许多礼物,两个小鬼啥也不懂,特别地喜欢他,每年都盼着他过来呢。”

“阿姨…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安宏抽抽噎噎地抹着眼睛,泣不成声地问。

“这是我的私心。”韩妈叹气,“我知道晓君喜欢你,我怕我告诉了你,你会与小路重归于好,我怕晓君会生气,会伤心。而且,小路也叫我们不要告诉你,他说,他与我们的事,和他与你的事,是两码事,我问过他,有没有想过来找你,他告诉我,他不敢。”

安宏愣住了。

“后来,我就对他说,如果他真的放不下你,就应该来找你,男人要胆子大,尤其是追女孩子方面,千万不要像我们晓君那样,一直到死,才会知道之前没有把握住与你的感情,是多么可惜。可是他还是不愿意,我也就不劝他了。可是今年过年,你告诉我你有男朋友了,后来小路来看我们,我就对他说了,我说,如果他再不来找你,你也许就真的要和别人结婚了。”

“…”安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他…去找你了吗?”韩妈问。

安宏沉默着点头。

“那你们?”

“我们结束了,阿姨。”安宏破涕为笑,“我和他真的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