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长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间。

再回来的时候,手中还有一瓶散瘀的药酒。认命的在她面前蹲下,“伸过来。”

君莫只能看见他乌黑的短发,低头轻轻在揉搓自己的膝盖淤青。力道刚好,带着小心翼翼。

忍不住伸手去抱他,心中只觉得暖和。

他姿势尴尬,又被她撞了下手臂,药酒洒了一些出来,胸口的白色衬衣染上了一小片。

却微笑着抿起嘴唇,将手中药酒放下,小心反手回抱住她,“怎么了?”

“唔,没什么。”君莫低低的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喜欢你。”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

旅游记2

极早的清晨,因为是夏天的缘故,天色早已放亮,韩自扬走进客厅,一时间不能适应阳台上射来的亮光——卧室总是被好几层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一丝光也不会漏进来。

客厅的桌上整齐的堆放着她惯用的背包,地上是一个大旅行箱。他打开背包,找出她的皮夹,往中间一层塞了一张信用卡。再看看时间,已经5点多了,想起了为这次旅游产生的一场争执,只能摇头苦笑。

她的学院组织老师们暑假去香港的旅游,她本来倒是无所谓的,毕竟以前在酒店工作的时候还去培训过——只是自己毕竟资历浅,还是乖乖跟着大部队一起去吧。

回来告诉韩自扬,他斜睨她:“去吧,喜欢什么就买点东西回来。”——倒不是说现在还有什么是内地买不到的,只是女人还是喜欢比较差价,这点他心知肚明。

君莫摇头说也没什么想买的,他放下手中工作,不怀好意的看着她:“当初是谁说接待好了瑞明这个大客户,至少可以去买个包了?”

那一次和恩平夫妇俩一起吃饭,恩平喝酒喝得神采飞扬,一顿的说:“君莫你真行,当初还说对人韩总没企图,抵不上好好工作,还能拿奖金买款新包。”她狠狠地剜了费欣然几眼——还真是个好男人,自己老婆喝高了也不管,只会乐呵呵的傻笑。

落了口实,只能讷讷的解释:“那时候要当高级白领,总要一些奢侈品充充数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多贵的奢侈品,她唯一的几个包只能算那些名牌中最基本的款了。

韩自扬说着就要给她卡,她轻描淡写的推开了:“我真的不要。你看我平时也不用那些东西的。”其实家里堆着很多会让女人双眼发凉的礼服、坤包,都是要请他去参加的晚宴,有时候甚至会把女伴所需的衣服鞋包附上——一色令人尖叫得牌子,她却总是不去,于是闲置下很多。

韩自扬握着她的手,微笑劝她:“怎么,用老公的钱很不好么?”

她无辜的挣开,去拿他那个很大的行李箱:“不是,我自己也有钱啊。”

“拿那么大的箱子干什么?”他皱眉看着她去够那个箱子,站在她身后,轻而易举的帮她拿了下来。

她转身,叹了口气,从包里找出了长长一张单子:“你看,我要帮着带回来的东西。”

似乎不想再给他机会塞卡给自己,君莫转身边去洗澡。

他还是记得早起,往她包里塞上卡,就当作以防万一吧。再看了几份财务报告,便去喊她起床。君莫很快的梳洗干净,挽着他的手:“我们去外面吃早饭?”

将她的行李放进了车子后备厢,韩自扬把车停在一家永和豆浆前,陪她去吃豆浆油条。她奇怪的习惯,把油条一截截的浸在豆浆里,又用筷子挟其了一段,命令的对他说:“来,张口。”

他乖乖的探过身子,心甘情愿的吃下。一旁走过的服务员不禁抿嘴微笑。

到了机场,远远看见了大部队,韩自扬刚拿出了行李箱,君莫伸手欲接,他缓了一缓,神色间似乎冷哼了一声。

君莫顿悟,很快的向四周看了一眼,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快乐的说:“我走了。”

她打来电话说要第二天回来,又在电话中说:“你不要来接我了,学校有包车的,会送到家。”韩自扬听着,问她:“玩得怎么样?”

她在电话中声音昏昏欲睡:“很累。”累得忘了问他什么时候在自己钱包里塞了一张他的卡。

真的很累,自己喜欢逛街,无拘无束,不定要买什么东西,可是她遵循着那一张购物单,两天的自由活动中,把脚跑断也就罢了,那些化妆品的瓶瓶罐罐那样重,差点没把自己的手勒断。

她回去真该问问韩自扬,瑞明给费欣然的待遇很低么?怎么恩平非得要便宜了一两百块的面霜精华素,还一下子就要四五瓶!

于是大包小包的回到酒店,又傻了眼——真是疯狂,那样大的一个旅行箱,还是塞不下么?只能在下边的商店里又买了两个旅行袋——勉强把所有东西都塞进去。

于是上车上飞机,都亏得同事帮忙。否则她真的要对着这一大堆东西欲哭无泪了。

两个多小时的飞行,君莫一直猛打瞌睡。直到下飞机,看了看时间,近12点了,同事们都很疲惫,却也有着兴奋——毕竟也都买了不少东西。

上大巴,司机挨个问住哪里,轮到她,犹豫了一下,报出口的是隔着居住的小区不远的一条马路的名字。

于是黑暗的夜色中,马路橘黄的灯光下,一个女子和一个极大的旅行箱、两个旅行袋面面相觑。君莫满头大汗的将一个袋子搁在了箱子上,却发现无论如何还是得提一个。

要不拦个车子吧?可是明明离家只有几个街口了,这样打车会不会很傻?况且,也要有车经过啊?

一步一挪的走了十多米,她拿出了手机。

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明,显然还没睡觉。

“你在哪里?”

君莫迅速的报了自己目前所在。

对方狠狠地挂了电话。

他没有开车,可是来到君莫面前也不过花了十分钟。

一言不发的提过她所有的东西,沉默的在前面开路。

君莫讨好的在后面跟着:“我帮你提一个包?”

他冷冷的说:“不用。”

君莫有些后悔,她确实耍了小心眼,明明今天回来的,可是却告诉他明天才到。可原因——他定然想错了,结合她以往恶劣的表现,他肯定认定了她是不想自己去接机才故意的说迟了一天——六月飞雪啊,她只是单纯的想给他惊喜啊。

回到家,他将东西往地上一放,径直去了书房。

君莫只能一个人翻出了箱中的一个袋子,敲他的门,没人应答——于是轻轻推开。

他的背影坐得懒散,刚刚点上关机。

君莫将袋子递在他面前,看了看他的脸色,似笑非笑。

只能吞下解释的话,默默走开。

只是韩自扬一把拉住了她:“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就算道过歉了?”

……

(接下来发生什么,因为作者本身很纯洁,请自行想象……)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君莫带着被冤枉的苦恼说:“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韩自扬懒懒的笑了笑,低头吻她:“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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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圣诞新更

君莫喜欢橘色的灯光,她总是说这样的灯光最温暖。如今橘色的灯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韩自扬用手肘撞了下她:“去接电话。”君莫放下手中正在淘的米,一双手湿漉漉的,一时间也没找到抹布,咯咯笑着,往韩自扬的背后蹭了蹭,笑着说:“这就去接。”

他无奈的避了避,也没故意躲开,轻轻一笑,往盘子中装炒牛柳。

等到将做好的菜端出来,君莫恰恰挂上电话,问道:“米也放上了?”韩自扬点点头,四色小菜在餐桌上摆好,陪着素花的桌布,赏心悦目。

“谁的电话?讲这么久。”他挑眉问她。

“妈妈。”君莫笑着说,带着一丝挑衅,似乎很期待他的反应。

果然,他叹气良久,“妈大概真的把我遗忘了。”

君莫在他身边坐下,挟了一口菜给他,表情无辜,“我说喊你来听电话,可是妈说别打搅你做菜,还是别喊了。”

韩自扬若无其事的说:“我习惯了。你人见人爱。”

她坐在他身侧,突然说道:“最喜欢吃你做的牛柳了。”她变着法儿让他做各种牛柳,总也吃不厌烦。

她没有说下去,韩自扬却停了筷,定睛看她,她吃饭的时候总是很开心,就像他做饭的时候,总喜欢忙中偷闲看她快乐的进进出出,忙各种小事。他想她知道为什么她爱吃牛柳。君莫的表情也带着笑意,无意识的咬住了筷子:“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牛柳。”她站起身来:“我去盛饭,我们吃完去外面逛逛好不好?”

出了门,君莫挽着韩自扬,扬眉吐气:“以后的圣诞节我们都不用担心没地吃饭了,是不是?”他伸手搂住她,“去哪里?”

君莫看看表:“这么早呢。才七点半,我们去逛街。”

他的眉目如冬夜的星子一般冷俊,却分明带着融人的宠爱:“走吧。”

街上还是人来人往,飘荡着歌声,让人记起这个日子是属于墨绿、火红和雪白的。他的十指紧紧扣着她的,似乎还怕在人群中走失。他们都没有戴手套,肌肤相贴,却彼此觉得温暖。君莫拉他进商场,却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那款围巾居然还在?”韩自扬顺着她指的看过去,轻描淡写的说:“是啊。”君莫微笑着不说话,却突然转头看着他:“还是出去吧。暖气吹得头晕。”她的脸红扑扑的,唇色亦是嫣然。

他们走到商场外,广场上人还不多,大约还是在吃饭的时候。

“你记不记得有次打电话给我,说很想我?”

他怎么会不记得,恐怕那是他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刻,进退维谷,那样强烈的思念,却又怕被窥破心事。

“不记得了。”他替她拢了拢围巾,微笑着掩去那缕回忆。

“不记得了?”君莫轻轻的重复了一遍,“可我一直记得。那时,我想是我第一次觉得孤独。”她记得自己在阳台上接电话,而跑道的尽头是相拥的情侣。她又补上一句:“这次出差走了那么久。”君莫咬咬嘴唇,有些任性的说:“以后不许了。”

他立在她的面前,低头看着她,睫毛闪烁着,泠泠目光晶亮。突然说道:“今天圣诞节,礼物呢?”

君莫笑,眨了眨眼睛,突然伸手将他的领子攥住,飞快的踮起脚,在他的嘴唇上轻轻一触,然后推开几步抿着嘴笑:“够了吗?”她的马尾被风吹得偏向一边,发梢便落在肩头,“我的呢?”

韩自扬紧跟上一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不是最好的礼物么?”

君莫丧气的低了低头:“你是不是打算每个节日都这么说?”可是还是任由他将自己搂在怀里,听到他的声音:“我一直没忘。怎么能忘,我那么想你。”

君莫在他怀里缩了缩,无声的弯起嘴角。

良久,寒风明明刺骨,却只觉得温暖。

她终于挣开,将头靠在他的肩头:“我还有一份礼物送给你。”她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可身边向来冷静而持重的男子片刻间失神,却终于从俊朗的五官中渗出抑制不住的笑意。他牵着她的手,只是说:“以后这么冷的天,不许出来。”她由他牵着,一声不吭,却粲然微笑,一如暖色蔷薇绽放。

芝华士酒

廖倾雅是那种无论怎样,在人群中都能闪闪耀目的女生——她甚至不需要开口,不需要动作,婉转走几步路,便吸引大票男生的目光。

后来大红大紫的芙蓉姐姐在自己的文章中说起报道第一天,如何如何的在学校引起了轰动——现实生活中也是有的,比如艺术系的帅哥美女云集,接她的两个师兄个个玉树临风 ,潇洒英俊,可是她从校车上下来,简单的白T恤和裙子,他们也不由一阵炫目,肯定的说:“这一届的校花已经出现了。”

偏偏她又是个极冷淡的性格,好在够美丽,于是眼高于顶的傲慢态度便被理解成了清高——她是无奈,这样多巴巴的跑来献殷勤的男生,甩都甩不掉,她既然看不上,便不给任何人机会——这样好的条件,于是周围对她愈加的宽容,这样的女孩子,本就该被捧在手心的。

追她的人只见多不见少,名气越来越大——别人挤破了头的文娱部,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进去,新生文艺晚会上一曲印度舞,转眼间沸腾了整个校园——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校文艺部部长。其实她也不大爱管乱七八糟的事务,倒是老师开导她:“你就当着,对我们学校的形象也是提升。”这样赤裸裸的用意,这个偏理工科的著名学府也要拿得出手的形象啊/

她从来不知道,如果当初拒绝了这个职位,或许接下来近十年的时间,就不会这样如同指尖流沙一般,洒洒的滑落,半点痕迹不留。

当上部长那一个学期,偏偏是学校的校庆,学校和学生会都很重视——一台文艺晚会弄得她精疲力竭,尤其是压轴戏,一台小话剧《罗密欧和朱丽叶》,怎么样都无法确定男主角。

这样的话剧,罗密欧也好,梁山伯也好,白雪公主也好,永远是大学舞台上演滥却经典的剧目——人人熟知的剧情,眼睛只盯着男女主角,那才是一切风暴的源头。

诚然,能够有资格候选的男主角,艺术院还是占了多数,看上去个个都是风流倜傥,英挺高大——可是廖倾雅向来任性,又是完美主义者——她这个女主角不满意,谁都没辙。

直到了那一日她在学校小餐厅用餐,一旁坐着的是文艺部的两个常委,边吃边讨论节目安排——她向来直视前方的目光却微微偏移了。

前边的桌子坐了三个男生,其中一个面前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他修长的手指不时敲击几下,便让同伴看一下屏幕。侧面看去,他浓眉微皱,嘴角抿起,鼻梁笔挺得不可思议,然而这些都不重要——唯一吸引她的是他的气质,那样专注的看着电脑,低声快速的交谈,似乎一切都尽在掌握。

她的微微恍神,被同伴看到,探头看了一下:“噢,韩自扬啊!”

廖倾雅回过神:“什么?”

“数学院的师兄。”她惊诧的看了一眼廖倾雅,“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的确不知道。

“唉,你平时都在干什么?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同伴啧啧赞叹起来,“至今单身贵族一名啊。”

后面一条很重要,这也是构成一个男生魅力的重要条件。

韩自扬和同伴拿起了电脑准备离开,廖倾雅突然站了起来,快步追出去了。留下目瞪口呆的同伴。

“师兄,请等一下。”

三个男生止住了步伐,疑惑的望向后面。

“韩师兄,能不能谈几句话?”她落落大方的对韩自扬说话,他的身高比她高出了一个头,于是仰起头,撞进他的视线。

韩自扬略带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师妹,身边的同伴已经识趣的先走了。

“你好,我是艺术院的廖倾雅。校庆的话剧《罗密欧和朱丽叶》你知道吗?如果可以,能不能请你来出演罗密欧?”她简单的说完,抬眸看他的表情。

近看他的脸,带着一丝疑惑,微微踅着眉——这个时段的男生,往往都是青春逼人且血气方刚的——他长得这样好看,却不止是好看而已,同龄人未及的气度和镇定让她微微分神。

韩自扬看着这个面容美丽的师妹,抱歉的摇头:“实在对不起,我最近很忙——况且,我不认为自己有艺术天分。”语言诚恳,也带着不容转圜的余地。能直视她的双眼的男生极少,他却毫不避讳的望了进去,温和淡然。

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廖倾雅就应该知道,向来,他只有比自己更加的固执。他认定的事物,从来不会改变。

同伴的一个电话打来,他似乎立刻兴奋了起来,匆匆说:“我马上来。”抱歉的对她一笑,迅速的转身离开。

彼时,他接了一个网络平台的协议,忙得天旋地转,多和别人说一句话就觉得奢侈。

校庆的演出很成功,尽管她还是不满意搭戏的罗密欧。

自从知道了韩自扬这个名字,就莫名其妙的开始了解他的一切——总是数学系的第一名,拒绝进了足球校队,也有着足以竞争校草的容貌——最重要的是,那样多的女生对他若有若无的表示好感,他始终淡然处之。

廖倾雅从不怀疑自己的魅力,于是又一次在教学楼偶遇,她毫不客气的说:“师兄,还记得我么?”

他慢慢的皱起眉头,显然是在努力回忆。

“抱歉。”他微笑着说。

廖倾雅第一次觉得挫败,可是她向来直爽的性格,顺理成章的提出要求,请她吃饭。

他的话不多,可是这一顿饭,足以在学校引起轰动——才子佳人——人人侧目。

实在天作之合,所有喜欢韩自扬的女生,所有喜欢廖倾雅的男生,都可以败退了,不给旁人留一点机会。

直到合作的朋友在拿到酬劳的那一晚庆祝吃饭上问他:“怎么女朋友没来?”

他方才皱眉:“什么女朋友?”

韩自扬全然不知,他也不关心,只是忙着准备出国的材料。

那一晚将他堵在了男生宿舍的门口,夏日的夜晚总是这样漫长而炎热,廖倾雅只穿着短裤T恤,露出线条极好的腿——她从未这样长的时间等过一个人,隐约带着期盼和奢望,也是闲着,就想想认识他也一年多了,她惯有的矜持和自傲,总以为所有的男生之于她,像极了飞蛾扑火。可是她发给短信给她——一般总是逢年过节的祝福短信,一定只能收到的是礼貌而疏淡的回信:“谢谢。”

他单肩背着电脑包,风度随意,目不斜视的上楼——廖倾雅突然觉得紧张,一种即使第一次给著名时尚杂志拍封面照时也从未体验过的紧张。她有些结巴的喊住他。

韩自扬停住脚步,转身微笑打招呼:“好久没见了。”

好久没见了么?她突然觉得颓丧,明明昨天在校门口她喊住他,灿烂若花的向他微笑,他亦温然的向她问好。

于是深深的吸一口气,“师兄,我想和你谈一谈。”韩自扬随她走到操场上,两人一般的高挑身材,影子被拉长在地面上,协调且完美。

既然这样子的焦灼的等待,不若直接的开口问他:“师兄我喜欢你。”她捏紧了拳头,微微扬起脸看着他,皎洁月光下,少女青春的脸庞象牙一般光滑。

韩自扬微微错愕,移开目光,像是对着空气散发微笑:“谢谢你。”他声音低沉,似乎给她安慰——可她的心还是这样子不可避免的一沉,这样的语气,她太熟悉了——自己也用这样的口吻,拒绝过数不清的男生。

“师兄,你没有女朋友。”她又鼓起勇气。

韩自扬终于轻轻笑了出来,带着赞赏的神色看着廖倾雅:“你可真直接。”

顿了一顿,又开口,神色很认真:“可是我也没有要找女朋友的打算。”

“那你有喜欢的人?”

“没有,所以我没有女朋友。”韩自扬平静的说,似乎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

假如一切戛然而止,或许廖倾雅会觉得服气,也就这样算了——可她始终记得,韩自扬对她说:“我送你回去。”那时学校在翻修围墙,总是各种各样的人出入,发生了好几起治安不良事件。她走在他的身边,真的有几个校外的人向她吹口哨,可是觉得安心,似乎什么都不用担心。明明知道他只是出于普通同学的关心,却还是愈加的折服心醉——况且已经将话说明白了,便不再顾忌什么,索性在他准备离开的那一刹那说:“师兄你要出国是吧?回来么?我会等到那一天。”

韩自扬终于微微皱眉,这个女孩比自己想象的固执,他很慢很慢的开口:“你这么小,不要随便说这样的话。”语气俨然是一个长者。

她轻轻浅笑,又似带了赌气:“我说的是真的。”

他离开的几年间,廖倾雅用尽所有的渠道去了解他的一切,原来他一如既往的优秀——只能说换了一个天地,更加的璀璨耀眼。然而更让她心中窃喜的是,尽管他事业如日中天,却始终孑然一身。而自己的事业也是发展的极好,好几家国外的模特经纪公司都来挖脚,她一一淡然拒绝,她始终记得自己说的话,后来想来,自己那样认真严肃,可是却全然忘了他也说过:“不要随便说这样的话。”那种婉转的拒绝,在洋溢青春和热情的年纪,果然是难以体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