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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色轻友!”翅膀嘤嘤哭泣。“带我一个嘛…”

杨毅在摩托前座笑嘻嘻地探过来看他。“订钢锤啊,输了可就不行再嗡嗡。”

“三把拳儿。”翅膀大喜,猜拳他不怕,以前跟女生玩打手板儿的,他为此苦练许久。“赖账的当孙子。”

翅膀输了一把后连胜三拳把杨毅振出局,欢呼着拿着头盔。“干嘛?”杨毅伸手抢回来,“我输了。”

“输了还不赶紧滚等啥呢?”

“自行车输给你了啊。”杨毅把车钥匙递给他,“但是只输给你一天,明天要给我骑回来。”

翅膀傻眼。

“不要嗡嗡了,赖账的是孙子。”她偷笑,“可能没多少气儿了,最好找地方打点儿气,你家可挺远的。”

“靠,那我认输了,你骑自行车…”

大眼一瞪,抓回自己车钥匙。“输了还不赶紧滚等啥呢!于一~~~起驾。”

玩着油箱锁想起翅膀那挫样,杨毅狂笑不止,末夏微凉的晚风灌进她嘴里,呛了一下。“咳咳…乐死我了翅膀那个二。”

于一低喝:“头盔戴上。”

“该听不清你说话了。”

“我没话跟你说。”

“没话找话!”

于一轻笑:“你想听我说啥?”

“甜言蜜语。”

“别整大非那出硌应我。”

“那你讲故事,答应过我给我讲的。”

“我答应你啥了?”

“装是吧?哪个狗说过我考上六高就给我讲他爸妈的事了!”

“你说哪个狗!”他迅速在她耳廓上咬了一口。

杨毅后背一麻,安抚恶犬地拍拍掌控车把的一只手。“不是狗不是狗。”

“我答应你考了才讲,你考上了吗?”

“我怎么没…”特长生的身份适时跳出来提醒主人,“才差两分。”她开始耍赖,“涂答题卡的时候有一个没涂好机器不认。”

“扯那些个哩个啷啥用!”

“于一~~~~~~~~”她一急,顾不得身上何方,转身去抱他。

他猛地捏闸停住了车,怪罪地瞪她一眼。“耍赖的是孙子。”

“赖账的是。”她嘻皮笑脸地纠正。掌心托颊手肘撑在油箱上拧身定定地看他,“我好几天没坐你摩托车了,都是翅膀搅的。”

表情不觉为那种痴痴的笑容柔和下来。“愿意坐我车吗?”

“愿意。”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交油钱。”他倾过身子,额头抵上她的鸭舌帽遮。

她维持着姿势不躲不闪,挑眉撇嘴,痞子相又现。“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他侧过脸颊要求。“亲一下。”

“高难度动作。”她将帽沿转到脑后,扭脖弯腰还要承受他一部分体重,在他脸上完成一吻。

“这边。”脸转上另一侧。

她依言照做。“我这算不算卖身?”

于一大笑。“卖得出去才怪!”他眯眼扫视她的胸部。

“靠。”反应敏捷地一把推开他。险些弄个人仰车翻,她吓坏了,抱住车箱生怕掉下去。

他笑着将她揽进怀中。“你害个臊也惊天动地的。”

“谁叫你这色胚没好眼神儿!”她僵着身子低吼,一张脸立到马路中间可以阻止车行。“还说人家翅膀,我看你俩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找个鳖亲家。”

他摘下她的帽子拿在手里把玩,听她连骂人都押韵成套的嗑儿。

骂了一会儿自己觉得无聊,回头看了一眼,正看见他炯然带笑的眼。身子完全靠过去,后脑枕着心跳,她摆弄着他的手指。“别卖关子了。给我讲讲你爸妈的事,什么版本的?”

“你听评书听魔症了。”

“我觉得你爸就像有故事的人才想听。”

“他们俩当时闹得是挺轰轰烈烈的,在一起就没人赞成,我爷我奶是S军区的,我爷还是政委。我妈在当时讲叫出身不好,黑五类子女么,我姥爷我姥是地富分子被迫害死到大狱里的,再加上我奶嫌她没念过什么书,就是一个首饰店学徒,长得又妖叨什么什么的。好说歹说算是给我爸打了结婚报告,体检的时候查出我妈有心脏病,军医说这病影响生育,而且还遗传…”

杨毅猛地回头,紧张地看着于一。

“你看我像心脏不好的样吗?”

“不像。”这种动不动就发火揍人的爆脾气要有心脏病早死好几个来回了。“大概传女不传男吧。”她理解地点点头,“完了呢?你奶更不让结婚了是吧?”

“当然不能同意,他们就我爸这一个儿子,呛呛到最后全大院儿人都知道了,说啥的都有。我爷一股火儿上来跟我爸断绝父子关系,我爸也没含糊,当天就领我妈从军区出来了。一个战友介绍他到M城一个修配厂。我奶到底心软,老是偷着让人送钱送东西的过来,偷着透风说等老头子消气了就回去。”

“酷。”杨毅赞道。从小就是个歪孩子。“你爸妈就一直到你爷消气了才又回的军区?”

“我爸根本就没想过再回去当兵。这事儿还是因为我妈,她非吵吵要孩子,结果刚怀上就犯病了。我爸一个修车工人哪有钱给她看病,逼得没法这才回去找的我爷,那也不能眼看我妈没钱住院死到跟前儿啊。我爷没别的条件,病他给拿钱治,但媳妇儿于家肯定不要。正赶上越南保卫战,直接就填表给我爸送广西去了,彻底断了他跟我妈有碰面儿的念相。”

“老头没想到儿子这一走差点回不来吧?”为了不要儿媳妇把儿子扔到边境打仗,好悬没挂了,这哪多哪少呢?

“嗯。听我妈说当时烈士名单从前线发回来,我爸是S军区第一个,那时候好像还没正式开战呢。我奶一看着电报就梗过去了,醒来人也没精神了,不到一个月就走了。连我爸活着的信儿都没听进去。我爸伤得那样,没一个人说他能活下来,也不敢让我奶去看。我爷啊,老伴也没了,再看我爸那样比死还难受,估计也是受不了这打击,心血攻的中风了,瘫了十来年,前几年才去世。这俩老人哪,好强了一辈子,都没得善终。更冤的是我妈,全人类都把她当祸水。”

杨毅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她咬着嘴唇不敢说太过份的话,只道:“她要不是那么不听话非得要生小孩儿不就没这些事了吗?”

“她要真听话不生了,谁送你回家给你讲故事。”他拿帽子轻抽她的脸。

“我是就事儿论事儿。”她争辩。

“论个屁。你这话给我爸听着他真能当场掐死你。”

“我虎啊当他面儿说?”她吐吐舌头。“接着说接着说。”

“接着的你就知道了。军区里头风言风语的,我爸伤好出院说啥也不留在那儿,带我妈和我爷回了M城。赶上他原来上班的那个修配厂要黄了,政府往出拍卖。我爸把手上的钱全押进去买了厂子,自己下车间领着工人没黑没白地干。”于一的声音变得很温煦,“不行再说我爸是黑社会了,大小是个企业家。”

“那就算他不是招的那些人起码有混过的吧。安春锋说你爸手下一半是有案底的。”安春锋是季风家警察大姐夫。

于一词穷地笑,对老爸这种异于常人的用人癖好也无话可说。“我爸刚接手厂子初期整个M城加周边好几个市县还没有一个像样的修配厂,买卖算是火了,眼红的挑事的也全来了。工人能不急么,厂子要没了他们全得回家吃自己去,哪有不把那儿当自己家看的。成天在车间修车装机器的这帮人都啥样啊你自己想去吧,一个个都贼壮,随手抄起的家伙就是些管钳子扳子啥的,气头上谁还拿得准只治服了?闹出人命我爸也逃不了关系,一开始也蹲号,后来发现只要钱儿使到位了啥都能干,就上下砸钱拉关系跑路子。大非他爸那当时都跟我爸一波起来的。我妈说他那阵儿晚上睡觉说梦话都喊:‘靠,五万不行再加五万,烧也烧死他们。’这就你偶像。”

杨毅眼前出现一副画面:熊熊火焰中,韩高赖和那短命司机蹦来蹦去,于老歪一边往火上架钱一边说:“靠烧死你烧死你!”一沓沓的钱哪,全是蓝哇哇四个领袖并排微笑的百元大钞。“好!”她振臂高呼。烧慢点儿呀…

手被压下,于一不满地抱着她。“你也睡毛了?”

“没有。我心跳过速。”她激动地揪着领口,“有把火在里面烧。”

“帮你灭火?”他眼中闪过盈盈笑意,唇在她腮骨上落下,一路向前方移去。

她觉得痒痒,嘻嘻笑着躲开他的吻。人鬼共惧的杀风景威力再次体现。“你像个虫子似的!”

于一无奈地叹气。“你有我妈一半儿好就行。”

“你妈是不是很漂亮?”

“跟她一比你就不是女的。”

“我怎么不是女的,我校服是圆领的。”

“你就能拿这个说事儿吧。”

“靠,嫌我不好还搂着干什么?”杨毅怒了,拍着腰间的手口不择言。“你妈那么好还不是扔下你一人到国外快活去了。”

他的手僵住。

完了完了闯祸了又!杨毅暗叫不妙,抓着他的手没放,像扣腰带一样圈回自己腰上,表情尴尬地以指尖划着他的手背。

于一抽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掏了根点燃,头歪在她肩膀上默默地吸了半只烟。声音才像烟雾般丝丝缕缕地响起。“真不知道他们俩这样半过不过的啥意思…”

“你想你妈吗?”

他点点头。

“问问他们啊,你也不是小孩了,到底有什么事不能让你知道的啊?”

“我妈上次回来时候跟我说有些事儿等我真正能理解了再知道比较好,她说她这辈子不会负我们爷儿俩。”缠绕于他眼前的烟雾,遮得他两只狭长的眼像云下的星子般闪烁不定。“我问她能不能不走,我都快求她了杨毅…”

“你爸怎么说呢?他…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让你妈生气了?”人一有钱就变坏了,何况于军的那种花花世界。

他不置可否,将烟头弹开,又讲起一件事。“我妈生我那天,医生拿手术协议让我爸签字,问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我爸不签,说全要。厂里工人把院长抓来亲自坐镇,放下话说:‘嫂子今天要是没平安出来人民医院就等着全体陪葬吧’。我爸说‘孩子也是,大的小的我全要活的’。我妈打了麻药被推进手术室,药劲儿还没上来,我爸站在门口喊:‘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全。医院都能听见!妈的,一群流氓…”

杨毅泪流了满脸,顺下巴滴在于一手背上,他没有笑她,伸出姆指擦着她的面颊。她不好意思地揉着眼睛笑。“不愧是我偶像,歪得天老爷都拿他没辙。”

他拉下她的手。“死爪子一天啥都抓完了揉眼睛!”

她靠进他怀中,勾紧他的手指。“要不然今天可能真就没你了。”

“嗯。”他把怀抱收得严严实实,在她发顶轻轻一吻。

啤酒+迪吧=狂欢

浪漫吗?

娶媳妇,害得爸妈都死了;做生意呢,行贿;生个孩子还大闹医院…也没什么浪漫的。

那她哭什么?

趴在桌子上画画,画的是绯村剑心,脸上有道十字伤疤的俊俏少年,手持一把逆刃刀。漫画里第一次看流川枫笑的时候她好像哭来着…

“这男的女的啊?”他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

“吓我一跳!”杨毅猛地抬头,于一倒坐在椅子上认真地盯着她的剑心研究。

“都一样的。”他把其它画纸拿起来翻看,全是这个脸上画了个十字架不男不女的长头发家伙。

“这是我的神!”杨毅小心地抢回神,不让他的魔爪玷污。

“靠,那我呢?”

“你也是神、神经病!”她哈哈大笑,“上我们班干啥?踢馆哪?”

“那我哪敢,有我非哥在呢。噢?”

翅膀靠在椅背上半眯缝眼睛戴着耳机听歌听得正投入,完全没听见他的话。

“靠。”于一在桌子底下踹他一脚。“老子跟你说话呢。”

翅膀惊得直扑愣,一把拉下耳机,看到是于一才松了口气。“你啥时候来的。”

“你大爷的我这么大活人坐这儿你才看见。”

“靠,你来干啥?踢馆啊!来啊——”

“有!”杨毅搭腔。

“狗头铡伺候!”

于一恍惚了一下。“我是走错屋走到精神病院了吗?”

“俺班就这俩精神病儿,你挑的太准了。”于一旁边有个男生说。

“叛徒!”翅膀怒目而视,“来啊——”

“有!”

“拉出去日了。”

“你大爷!”杨毅回手给了他一拳。

于一冷眼看他。“我约摸你快挨揍了。”

“唉呀于一?”嗓音像钢丝在空中抖了两抖才落回地上,会这种特技的当然只有方昕,“你怎么跑我们班来了?”

翅膀尖勒着嗓子回答:“来看你啊亲爱的。”

“去你的。”方昕笑骂。

“真的呀你这么勤快呢。”时蕾也在后边出声问道。

趁于一回话的功夫,翅膀鬼鬼祟祟跟杨毅说:“这厮太招蜂了。”

“你是怕俺们招猫吧?”杨毅皮笑肉不笑地看他。

“你知道就好。”翅膀干咳一声,“那个,要上课了,非本班人员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