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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让你们吓得。”想起刚才进去那满屋子血的情景,腥臭味熏得他直干呕,这两个大胆儿耗子还在那儿跟人赖饭钱。“你俩一天啥热闹都敢去看!那他妈都拎着斧子出来的…”

“是我们俩先去吃饭他们干起来我们没跑出来。”杨毅辩道,“要不谁傻啊还能挤屋里去看!我还是,我还是头一次看着这么砍人的呢,心脏有点受不了。”

“你现在见血又不恶心了是不?消停两天半又开始得瑟猴儿!”

“我咋不恶心!那个说话像二椅子似的刀疤脸,看他可想吐了。”杨毅想起那人的尊容一阵恶寒,“你们在门口看见他出去没有?那么老长一道疤…”

“我要告诉你他是谁你更恶心。”翅膀忽地插了句话进来。

杨毅下意识地追问:“谁?”

“雷管。”

红岩猛地抬头。“你怎么认识他!”

“你知道雷管?”翅膀诧异。

“你怎么认识那家伙?”红岩过去揪着翅膀的衣领,眼睛一转一转,“你爸是不是跟他有交情?”

“好好说话。”翅膀拉开她的手,“我爸跟个赖子有啥交情!我小学时候就见过他,靠,那时候他还拿弹弓打鸟呢。”

红岩呆呆地坐回沙发上。

“你这么激动干啥?”杨毅用肩膀撞撞她,“你认识雷管?”

“哈!”红岩冷笑一声,“让火烧成渣子都认识!雷管?他他妈还有脸顶这个号出来混!”

“嗯,听说他其实不是雷家的人。”

“这都知道?”红岩若有所思地盯着杨毅,“你们一天不好好上学打听这些干什么?”

“没有啊,于一他…”

“行了行了几点了还唠!”于一听不耐烦了,“赶紧自己找个地儿眯一觉明天都不上学了是吧?”

“喊什么。”杨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干嘛突然这么酸叽?“反正也快天亮了,睡那么一会儿还不如不睡了。”

“现在才三点多,睡一会儿吧。”翅膀拍拍红岩,“你也别愤慨了,那种混子祸害的人多了。睡吧。”

杨毅跟于一瞪眼犟了几句,被季风骂了,自认理亏地挨到暖气边睡觉去了。

红岩两眼翻了翻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翅膀扯扯她的流海。“还寻思啥?”

“我回学校去。”

“轻点得瑟,这都几点了你回去干啥?再说你那破学校明天就别去上课了,天亮直接回家好好睡一觉再说吧。”

“那我就直接回家,不行我看你睡不着觉。”

“别勾引我,我可喝了。”

“我不跟你闹,我真得回去。还有点儿别的事。”

“黑灯瞎火的什么事儿不能天亮了…”

“大非你送她回去吧。”于一坐在杨毅身边掐灭烟,“反正在这儿也睡不好。”

“不用送,我自己打车就行。”她把翅膀的衣服脱下来穿上自己的貂绒,“走啦刺儿,有空再找你们出来玩。哎呀你跟着我干嘛,我真不用你送,我经常这个点儿自己回家,没啥事儿。”

“别磨叽赶紧走。”

“担心我啊?”她挽住他的手,“哎?我还没问你呢,想不想我啊?”

“大非~”于一看着他们俩的越贴越近的背影不放心地叮嘱一句,“别他妈扯犊子去,赶紧送人回来我跟你说点事。”

“什么事儿?”杨毅睁开一只眼。于一冲她耍狠地咬咬嘴唇。她轻嗤一声往沙发里偎了偎不再插话了。

红岩怪罪地瞪于一。“还怕我给你兄弟吃了不成?”

于一笑笑。“你干出啥事儿我都不觉得意外!”仅仅在几个小时之后,他就发现自己言之过早了。

第二天上午,于一和翅膀刚从厕所抽烟出来,一辆警车悄无声息地驶进校园,两人心里同时有个不太好的预感,预感很快就在教导处碰面时被证实。

除了季风之外的四人帮头一次在教导处聚会,感觉有点怪异,杨毅雾煞煞地看着施凡生原本就不苟言笑的脸此刻死了亲爹般地凝重。奇怪的是翅膀和于一脸色也不比他好看多少。

半天没人吭声,最后杨毅实在受不了压抑的气氛,量着胆问:“咋了主任?”

“你们说咋了?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听语气对他们的行踪已有所了解,三人互看了一眼没作声,乖乖等处份。

“你们是学生,三经半夜不回家在外面玩…”

“施主任,”门口胡喜才打断了他刚冒头的训话,“那俩人一劲催呢,快点让他们过去。”

“知道了。”施凡生瞥他一眼,“昨天元明街出事儿了,公安局的现在来问话,都长点心眼,不该说的别瞎说。听着没杨毅?”

凭什么单点名说她?要在平时杨毅肯定要还嘴了,现在形势不对,也只好屈就地嘴一撇,淡淡地应句知道了。

“跟胡主任去会议室吧。”

去会议室的路上于一轻咳了一声,杨毅不着痕迹地看向他。他偷偷用手指圈成握酒杯的样子,又指指太阳穴,微眯着眼。她心领神会,点头示意收到指令。

会议室的两个大盖帽有模有样地拿着笔正小声说着什么,见有人进来马上停止说话,一个警察清清嗓子照本念道:“马慧非,于一,杨毅。是吧?”

“对,是他们三个。”

“老师麻烦您得回避一下。”

“好。你们仨配合公安同志问话,有啥说啥知道不?”胡喜才使了个眼神,关门退出去。

“担误一会儿啊,有个情况要跟你们了解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指着杨毅,“你先跟我过来,你们俩在这等着。”

杨毅还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一见自己被点到马上站起来,跟着警察走进会议室里的隔间。

警察先了是写了基本资料后,然后开门见山地问:“今天凌晨两点钟左右,你在哪?”

“嗯,在歌厅唱歌吧。”这个点好像吃完饭了。

“哪的歌厅?”

“保险公司后边那片儿…我不记得叫什么了。”

“两点钟元明街19号大自然烧烤屋发生大规模打架事件,有目击人说你也在现场,你说一下看到的打架双方当事人。”

杨毅还没把他说的时间地点理顺,听见后半句话连忙问:“谁说的?”

“你就回答我问话就行了。”

“哦,我不记得了。我和同学在吃饭,就听见外面打起来了,猫在包间里没敢出去。”

“打仗声音那么大你一眼都没看?”警察厉着声音,“我可告诉你看着多少说多少。昨天可能死人了,这么严重的事儿你不说实话我可把你们扣回去审了。”

杨毅愣了愣,嘴一扁就哭了。“我真不记得了,昨天我们都喝多了,我们在二楼,就听一楼呜嗷的好像可多人了,我就知道打架了真不知道咋回事儿。”

警察不为所动,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到她面前。“这个人当时在不在现场?”

杨毅抽搭着拿起照片,雷管那张有蚯蚓花纹的脸她扫一眼就不想再看了。“没看见。”

“回答这么快。好好看看。”

“这人长得跟个通缉犯似的,瞅一眼就知道见没见过了还看啥啊?”

警察又以理服人威逼恐吓了一番,杨毅只是哭也没说出来半句有用的话,最后在笔录上签了字噙着头回到于一他们那屋,俩眼睛雾蒙蒙一副可怜相。

坐旁边的警察让于一过去,让杨毅回班。杨毅摇摇头。警察抬高了声音。“问完话了不回班上课还在这儿等什么?等一会儿串完供了再翻啊?”

杨毅火了,带着哭腔冲他大喊:“我这样咋回去,同学要问我咋说啊?你们有话不能好好说啊,杀人也不是我杀的,那我在那儿听着打仗吓都吓死了哪还敢看谁跟谁打啊?你们不去找杀人的吓唬我有啥用啊?警察怎么了,我喝多了又不犯法…”

她越喊越大声,隔间听听一清二楚,里面的警察哗地推门喝道:“喊什么!”

这个贼丫头!翅膀失笑,慌慌用咳声掩过。“不哭了,没事儿,他们就是照章办事问个话,咱看着啥说啥就行了。警察同志,小姑娘胆儿小一见着打仗都吓哭了能敢多看吗?再说我们昨天确实喝多了…”

在警察不许声张要求下,学校对杨毅三个并没有处份,但仍是第四节课都在教导处接受直立听训的VIP级待遇,直到快放学时才放人。翅膀给季风打了个电话直接告诉他到食堂找人。

食堂里已经有几个逃课出来的高三和辅导班学生在打饭了,三人也各自端了饭菜坐到角落里边吃边聊起来。

“季风怎么没被一起拎来。”杨毅稍显不公平地问,两只眼睛刚被眼泪冲刷过,晶莹水亮,但却完全没有受到惊吓或委屈难过的成分。

翅膀略一沉吟。“她可能不知道老四叫啥。”

于一露出些不解的神情。“那小刺儿呢?也没人喊她名。”

杨毅歪着头,笨想也知道是谁把他们扯进这件事上的。“我告诉她了。”

“欠!”于一狠狠地骂她,语气和神态都很像季风。

“话赶话唠到了就说说呗,再说红岩要有心把咱们拽出来不知道谁叫啥公安来学校一找就找到了。不过警察怎么找着她,啊,能不能就是她报的案?昨天听她口气跟雷管有仇,肯定是借这机会想把雷管告进去?”

“肯定是这么回事儿!”翅膀恨得咬牙切齿,“我说她五更半夜非得要回家干啥!这个死妖精,一来就没好事儿,拉老子淌这种混水儿!哎?能像你猜得那样吗?”他问于一。

“听说过雷家四个姑娘没儿子,再看她说话出事儿那样,当时一个激灵觉得有可能,我还打算晚上回林溪去找我爸问问呢。”

“她是挺像个混子,没准真是。”翅膀半眯着眼想了想,“公安局找咱仨让认雷管,看这架势指定是有人点了,当时那边哪有谁认识咱们?雷管是认出你来了,他不可能自己去报案吧?那就除了朱红岩没别人了。朱红岩你看她乍乍呼呼的,我太知道她了,她绝对不带自己去跟警察打交道…照一般道理说,她家要真是犯着雷管被整出M城了,就算敢回来也应该脲悄儿的才对,雷管现在没落势吧?这点儿小事能扳倒他吗?”

“你觉得是她家里安排的。”

“嗯,她家应该有把握能拿住人才敢捅的。”

“不一定,这事儿朱红岩把咱们供出去,可能就是不方便自己出头。”

杨毅心里打鼓,虽然不懂也静静听着,生怕自己一开口被他们意识到她的存在不再讲下去了。不过她的算盘打得过精,于一要是真不想让她知道根本不会在她面前提。而不避讳地跟翅膀讨论其实是有意让她参与进来,因为她跟红岩出去那一光景,凭这磨人精的本事,也许还唠出别的消息了也说不定。

仔细把和红岩的对话转述了一番,没管有用没用想到的就说出来,反正她不知道于一在想什么,也不确定哪句话是他想听的。说来说去关于翅膀的最多,听得那两个人都苦笑一声。“果然女生凑到一起话题老是围着男生转。”

杨毅脸一热,想到自己也说了很多于一的事,急忙别开话题。“你们刚才到底稀里糊涂说的什么话我听得脑瓜子都炸了。那到底是不是红岩去点的炮啊?”

“跑不了别人。”翅膀非常断定这一点。

“不过不一定是她自己出头的。你还记不记得老崽子死那天,我跟你说过真正雷家的人快回来了?”

杨毅的反应非常快,马上想到他在这个时候提起这句话是什么用意。“红岩不是姓朱吗?”

“说的就是这点怪啊,”翅膀看向于一,“她家不至于被逼得连姓都改了吧?”

“谁知道,我爸说雷管那人办事特狠,根本不给人留活路。”

两人嘀嘀咕咕,于一说吃完饭打个电话问下到底什么情况,再者被警察找上门来问话这事儿怎么也得跟老爸汇报。

“咯嘣”,杨毅被饭里的砂子硌得一声惨叫,捂着牙花子刚想骂食堂拿石头当米煮全家死光光,猛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对了于一,红岩说走过嘴,她说她妈生完她不能生小孩儿了,而且就算生了儿子也得死注定老雷家绝户,我当时听着想问了,让签子扎嘴给岔过去了。”

“应该叫雷红岩吗?”翅膀吐出一块发芽土豆,“真狠哪,为了报仇不惜把咱几个拖下水。回头雷管的人报信儿说是谁指的也没她啥事儿,靠,雷管一怒还不得做了咱仨!尤其是你,他出门时候看见你了。”

“他也看见我了。”杨毅被他一说有点胆儿突突。

“他看见你也不知道你是谁。”于一随口说道。

杨毅想想也是,又回忆起雷管侧目看她的那一刻。“啊~难怪当时雷管一回头红岩那么激动,把包间帘都扯掉了。当时我还以为她是吓的,雷管脸上有道红色的疤可恶心了。现在才寻思明白咋回事儿。”

“雷管看见你们没认出来红岩吗?”翅膀奇怪地问,“他眼神应该没那么差,红岩她家搬出M城的时候是多少年前的事啊?”

“这我也没细打听过,不过应该有个十来年了吧?可能模样变了。”

“不是不是,”杨毅急道,“门帘连铁丝一起掉了刮她头发上,等我给她拽下来的时候雷管都出门了。”

“他敢动你吗?”翅膀比较担心的还是这件事,他自己和小刺儿倒是真没什么所谓。关键是于一,雷管也应该知道于一和老崽子有交情,有理由怀疑于一会借这事儿替老崽子报个仇。

杨毅也想到了。“那阵儿咱可总去老崽子的币子厅玩,雷管肯定知道你和老崽子关系不错?他要是以为你是借机给老崽子报仇怎么办?还有你确定他是就因为老崽子给警察当线儿才砍他的吗?那时候二涛的事儿你还记得吗于一?雷管会不会知道?”

于一冷哼。“他要长点脑子就应该知道我啥也不能说。”

杨毅叼着筷子,歪头看于一。“你为什么啥也不能说?”

“我说了能有什么用?以雷管现在的势力,警察亲眼看他杀人他都折不进去。”

“你别大意。”翅膀提醒,“你想的这些是没错,他可不见得知道你能想到这些,你明白我意思吗于一?”

“啊。”于一默然了,承认翅膀的警告不无道理。“我估计他不能冒险动我,他刚踢了刘长河的地儿,绝对不敢惹我爸,除非他是真活够了。”

“昨天那个串店是刘长河的啊?”杨毅眨着眼,“对,那个花老抱子一劲说什么七叔七叔的。”西城本来就是刘长河的地盘,“雷管受啥刺激了?他就是想抢地盘也不用朝那么小个串店下手吧?”

翅膀也露出迷惑的表情。于一放下饭碗。“我问问我爸咋回事,还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呢,我过生日那天他张罗要去马来西亚。”他拿出手机拨号。

杨毅没注意于一说的话,否则一定会追问下去。她正在扭头问翅膀一些事情。“雷管那么厉害吗?杀人也进不去?”

“那有点夸张了,不过这场仗这样的,他肯定很轻易就能脱身。就算警察不是吓唬咱们,真是有人死了,只要没人亲眼看雷管杀人就是白搭。

这样她就不明白了。“你和于一都懂的事红岩她家怎么会不知道呀,干嘛还费这个闲劲把雷管点了?”

电话拨过去等接通的风音中,于一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俩的对话,杨毅的这句话让他脑中某根弦轻微一晃,发出一个预警声音,还没来得及反应,电话通了,他急着跟老爸说话,忽略了这个平凡但重要的响声。

皆为狼犬野心

于一在电话里简单地说了早上公安局来人提他们做口供的事,于军先是一顿骂,声音非常大,杨毅和翅膀同情地看着于一。于一倒是不在不乎,嗯嗯地应了几句结束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