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钱仲尧被推入了急救室,她心里的感觉,实在没有任何一个词儿可以精准的形容。

怕,真怕!

终于,在沉默了将近十分钟后,救护车才到达了医院,跟着医生急促的腿步,听着杂乱的脚步声在医院地板上有节奏的回响,元素腿上有种轻软的感觉。

车内沉默,她和白慕雅谁都没有讲话,她俩之间原本也无话可讲。

元素很慌,很紧张,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心惊胆战,那颗心像被一根铁绳捆绑在了一起,揪得紧紧的,丝毫都无法放松。

身体有些发软,救护车打着急救灯疯狂的在公道上狂飙着,躺在担架上闭着眼睛的钱仲尧,一直在安静地沉睡,俊朗的样貌依旧,看上去很累,很疲倦的样子。

靠在汽车座椅上,元素这么想着。

人的生命里,总会反反复复出现同样的场景,永远也挣脱不开?

又是医院,难道宿命论这么一说,真的存在?

看着钱仲尧被抬上救护车,毫无生息的样子,元素眼底浮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由于沈佩思要留下来处理现场的事务,因此,只有她和白慕雅跟去医院。

现场紧张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不得不说,在社会飞速发展的今天,一应医疗急救措施也得到了迅猛地发展。不过几分钟的时候,120的救护车就赶到了现场,医生们采取了更加科学的紧急救助。

她不知道。

如果时光倒流,重新选择,她能不救那个孩子吗?

她有些后悔了,如果时光倒流…

对,她怀着钱傲的孩子。

不断翻滚的难过和郁结情绪让她不知所措,双手放在肚子上,她强迫自己冷静,因为她是一个孕妇,孕妇…

她这辈子,最不喜欢欠人的债,却偏偏瘫上这永远也偿还不清的情债!

望天苦笑,真是冤孽啊!老天爷还真会开玩笑,为什么总把这些为难的事,如此精确的、恰到好处地丢到她面前?!

仲尧对她做得越多,她欠得就越多…

元素插不上手了,愣愣地站在一边儿,心里着急,却没有任何的办法,脑海里如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忽上忽下没个着落,心里难受得发痛。

除了等待救援,毫无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钱仲尧始终陷入在昏迷中。

这时候,现场的工作人员也跑过来了,在沈佩思的授意下采取了一系列的急救措施,人工呼吸,心脏挤压,可,收效甚微…

现在的她,看上去很是狼狈,视线几乎不敢和沈佩思对上。

救人要紧!

但是,这会儿,不是逃避和解释的时候…

接受到沈佩思愤然的目光,那如利刃一般似乎要将她剖开似的眼神,震得元素心里一揪,有些发悚。

又是为了这个丫头,这简直是作孽啊,把他们钱家的爷们儿折腾得不像话了。

不过瞬息之间,工作人员已经直接将电源切断,有人叫救护车,有人慌乱成一团,听到动静跑过来的沈佩思,梗着脖子,狠狠地瞪了元素一眼。

钱仲尧昏沉着,憔悴的样子刺得元素眼睛生痛,有节奏地按压着他的胸口,她轻唤,“仲尧,醒醒。”

蹲下身探了探钱仲尧的鼻息,再摸了摸胸口,有呼吸但心跳微弱,她吓坏了,脑子里迅速搜索着触电的急救常识,将他的衣领口解开,保证气道通畅。

顾不得别人说什么,顾不得此举会引起多大的瞩目,也顾不得有记者举起的摄影师和镁光灯。

事情突变得太快,现场的人都没有回过神来,元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将边上搭简易棚的竹竿一把扯掉,拿在手里挑开钱仲尧握在手心的电线。

仲尧触电昏迷,还被砸中了腿,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她。

低哑地呼唤里夹着一丝丝发颤,元素鼻尖一酸,几乎落泪。

“仲尧!”

由于慌乱的人群不断地冲击,露天搭建的简易棚突然崩塌,一根柱子直接斜栽了下来,再次砸在了钱仲尧的腿上…

可是,等她回过头来时,吓得脸都白了。

身子止不住的一阵颤抖,元素好几秒才回过神儿,转过身跑开几步,将孩子放到边儿上。

钱仲尧只手抓住那根通电后火花直窜的电线,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耀眼,听到她的叫喊声,他转过头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身体就由于触电慢慢地软倒在地…

这两个字,元素几乎是吼出来的。

“仲尧!”

第100章 脸红心跳的秘密,记念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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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等元素被他带到地方时,顿时郁结,那不仅仅是脸红心跳了,她真想直接吐血而亡。

元素双颊通红,就知道这头狼的发情期长,做什么都能想到那点事儿。

脸红心跳的事儿?!

呵呵一笑,钱老二性感的声音,暧昧地在车内荡漾,“宝贝儿,爷今儿带你去做一件,让咱俩都脸红心跳的事儿!”

“怕个屁!”

“钱傲,小心开车!”

这丫的,还开着车呢,就在发情。

他这个动作,吓得元素一阵哆嗦,小心肝儿发颤般扑通直跳,这位爷今天劲儿劲儿的,到底怎么了?

“素,爷真心稀罕你。”

紧接着,他突然俯身过来,脸上带着一贯痞气十足的笑,将唇凑近她的耳朵,若有似无地摩挲了一下,点起小火花。

嗬!矫情起来了!像个偷到了糖吃的小孩儿,这还是钱二爷么?

“不告诉你!”

“你生日?不对啊,生日过了。啥日子…”

被他看得有些发碜,元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脸疑惑。

钱老二更是眉眼笑意浓得化不开,时不时扭头瞅她:“妞儿,今儿是一个值得记念的日子,所以,你得陪着我,好好庆祝一下!”

瞥着他含笑的眼,宠溺的笑,元素打心眼儿里觉得窝心。

“嗯?”

“宝贝儿…”

而他的正事,就是必须要带她去好好放松放松——

她说得没错,正事要紧。

妈的,疯魔了。

钱老二微微眯眼,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元素身上,越发觉得他女人好了,简直是让他有些爱不释手,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系在裤腰带上。

来日方长,过日子又不是一天两天。

看着他郁闷纠结的样子,元素噗哧一声乐了,这男人一向将事业看得很重,她都知道的,这段时间,因为她和宝宝,他已经把公司的很多事情都交了出去,既然秘书处敢大着胆子三番五次来催,那指定得很重要。

“正事要紧,钱傲。”

可刚执起元素的手磨蹭了几下,秘书处又固执的打来,打得他都动气了,嘴里开始数落起来,这点事儿都搞不掂。

何况,今天对他来说,可是不一样的日子,那个令他身心舒畅的秘密,让他压根儿没心情做任何其它的事情,只想好好陪着自个女人。

如今,他是越来越讨厌那种虚与委蛇,假情假义的商务应酬了,人人都戴着面具恭维他,拿他当大爷般供奉着,可谁知道背地里怎么抻掇自个儿呢?

瞥了元素一眼,他慵懒的目光微微一眯,直接让秘书处帮他推拒了。

不多一会儿,钱傲的电话就响了,是公司秘书处来的电话,汇报说晚上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商务宴请,是由市商务局组织的,请他勿必参加。

两人放声大笑,笑声充斥在车内,涤荡着神经——

这不是俩傻子么?

丫的,真是一点儿都不吃亏,可这猪和狗,究竟谁占便宜了?

“我啃猪蹄儿!”

在她怔忡的当儿,被他握住的手突然被他放到嘴边儿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挠得她手背直痒痒,咯咯直笑:“钱二爷,你属狗的?”

啊!

吁出一口气,她自个儿抿嘴偷着乐,钱二爷怎么这么好看!

说完,脸蛋儿红红的偷偷瞄着男人刚毅好看的侧脸,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似是挺满意的样子,勾起一抹最亮眼的弧度,这笑,瞬间盅惑了元素的神经。

哧哧一笑,元素半秒钟都没犹豫,顺嘴就溜:“二爷,想你呢!”

“想什么呢?”刚转过一个弯道,钱老二突然把唇贴到她耳边,迅速地亲了一口,立马又坐直了身体,得意地笑,像个偷腥的猫儿。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安全感吧。

两人十指紧扣着,虽然明知道这样开车不安全,但元素一点也不愿意放开,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她心里慢慢地就舒坦了起来。

轻哼一声,不再追问他。

一连几个好事,逗得元素笑逐颜开,没有人不喜欢好。

他说到这顿了顿,又笑了,“不过,如果你喜欢女儿的话,就匀一个给你吧,咱生个龙凤胎,一个小子,一个闺女,刚好组成一个‘好’,象征着咱俩百年好合,好事成双,好运连年…”

微微一愣,钱傲接口道:“可能么?老子的命中率指定高…”

“你就只喜欢小子,万一是女儿咋办?”

元素不由得白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话头。

不过她也知道,钱二爷一旦要守口如瓶,任她十八般武艺用尽,也没有办法撬开他的嘴。

分寸,这丫根本就没有分寸!就这么个破事儿,藏得这么深。

从方向盘上拿下一只手来,紧紧握住她的小手,钱老二的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声音却很柔软:“素,你男人处理事情,自有分寸,你啊,只管安心养胎,替我生俩白白胖胖的小子就成。”

越想她越觉得郁结难解。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钱傲,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啊?还有我妈那事儿,你整天藏着掖着的,凶手到底是谁,就不能跟我直说么?”

元素纳了闷了,瞪着一双水润亮泽的妩媚大眼,卷翘的长睫毛扑闪扑闪的,脸上写满了委屈。

可让她疑惑不解的是,钱二爷似乎没有一点点吃惊,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这事儿压在元素心里,她觉得有些累,特别想要和人诉说一下,而钱老二无疑是目前最好的倾诉人选。

“仲尧的腿,压根儿没有骨折过。”

“嗯,咋了妞儿?”钱老二稳稳当当地开着车,闻言扭过头瞟了她一眼儿。

“钱傲。”

听着车内流泄着的音乐声,元素那心却静不起来…

两人既然决定了要在一起,不管好的坏的,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不是都应该一起分享的么?

那么长时间说了什么,他都闭口不谈呢?

总觉得有啥事儿没整明白似的,心里又开始琢磨起来这钱傲和仲尧俩在病房里讲了那么久…

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仲尧的腿伤是假的,钱老大和朱彦的感情是假的,钱思禾也被她妈妈说是假的?

今天这一件一件的事儿,怎么处处透出不安生呢?

蝴蝶效应来得那么快,想着刚才那一幕,元素心里越发不亮敞。

汽车缓缓行驶,离医院越来越远——

她知道钱傲这男人真烦这些烂事儿,他最不喜欢插手别人的私人事务,哪怕是他自己的亲哥哥。

“好。”

刹车声响起,钱老二的车停在她脚边儿,半敞的车窗里,他嘴角扬着笑容。

“上车。”

吱——

这一幕,太过震撼了,触电!跳楼!医院,元素有些不知所措,觉得自个的人生真够狗血的,啥事儿都能碰得上,哪个安排命运的人,太脑残了吧?

人群里一阵气儿松开的叹息声。

吁!

眼看闹剧越演越烈,这时候,钱老大已经到了楼顶,其实,这前后也不过就几分钟的时间,不知道楼顶上的钱老大跟小舒说了什么,那女人竟然乖乖地拉着他的手,扶着拦杆下去了。

钱思禾急得直哭,又束手无策。

“士铭,士铭,我求你,她不是我们的女儿,我们的女儿真的不见了…你相信我!…你们都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

“我不是你妈,你滚…”小舒坐在楼顶,大声地吼了两句,又疯癫般高声喊:

“妈,你下来…”

她仰着头,带着哭腔的声音高亢响亮。

接到父亲的电话,她很快就赶来了,毕竟血缘于水,她妈再不喜欢她,还是她的妈妈。

正在这僵持不下,人群窃窃私语的当儿,闻讯赶来的钱思禾站在楼下,着着实实被她妈给吓了一跳,平日里她见亲妈的时候很少,每次去见她,要么就是不见,要么就是摆冷脸,慢慢地,她也就不去了。

瞧见这种情形,元素不由得也跟着紧张。

医院住院部就六层楼,这会儿的楼顶栏杆外坐着的,正是披散着头发状似疯癫的那个女人,两只脚放在外边儿,一晃一晃的,煞是骇人!

这女人跑得这么快?!

心里一跳,她转过身,抬头——

“哇,真的是个疯子耶!”

“快看,她要跳楼!”

两人挤过人群往外走,钱老二去停车场取车,元素原地等候,不多一会,就听到身后不远处的人群一阵阵惊呼,哗然,此起彼伏,一声压过一声。

与己无关的事,尤其是这种事,最好不要插手,有朱彦在,没事儿都能惹一身腥,何况是有事。

鼻间是熟悉清爽的男人气息,元素嘴角荡漾着轻笑,“好。”

对上她的视线,钱老二原本有些严肃的神色一下就温和起来,一只手搂住她的腰,紧拥在怀里:“走吧,咱也帮不上。”

心里有些泛酸,元素扭头看向钱傲,“咱们是走,还是?”

真的难入。

豪门…

不曾想,那女人抬腿就踢他,又踢又打又咬,说实在的,她颠狂的样子,看上去确实不太正常。

被她骂得朱彦脸上红青交织,而钱老大压根儿没有脾气,低声道:“小舒,别闹了,走,一会再说。”

哪知道这小舒听到这话,索性爬了起来,抹了一把泪,甩开嗓子指着朱彦就是一顿乱骂:“贱婆娘,你才是个神经病,你们全家都是神经病,钱士铭,你狗眼瞎了啊,女儿不见了,女儿真的不见了…。”

神经病?!

钱老大皱着眉,俯身去扶她,却突地被朱彦给拦开了手,然后,朱彦冷声道:“老钱,你愣着干嘛,还不走?嫌不够丢人还是怎么的?这个女人,神经有问题,你是第一天知道?由着这神经病在这闹?”

“女儿啊,我的女儿啊!”

可小舒显然神经真有些不正常,这会儿,她索性直接趴倒在了地上,放声恸哭。

说实话,站在这儿让人嘲笑,钱老大那张脸都没地儿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