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腔里哼了声,他顺着台阶儿,重新坐回沙发上。

“哼!”

“老头子,别装了,大过节的,跟自己儿子呕啥气儿?”见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样儿,沈佩思忍俊不禁。

轻轻‘嗯’了一声,钱沛国站起身来就要往楼上去。

进来汇报管家言语闪烁,对于这比较拗口的称谓,想到这复杂的关系,他眼皮儿都不敢抬,就怕说错话讨人嫌。

“…是二少爷和小姐回来了。”

小王八蛋终于知道回来了。

直到大门口外传来汽车的喇叭声,他心才安定了不少,收回目光,端正着身姿,不让自己的眼神儿斜视。

时间过得真慢,老头都不知道第几次望向墙上的挂钟了,脑袋更是不住的往窗外瞅。

坐在他边儿上,沈佩思心里直叹气,知道老头儿惦记儿子了,心里真怕这小子临时扯拐,又不回来过大年了。

一大早儿的,钱司令员就板着脸坐在大客厅里,手里看着军事资料,嘴里喝着盖碗茶,耳朵却一直竖着听外边儿的动静儿。

钱家人比较守旧,老祖宗的规矩一点儿都不丢,从腊月就开始就帮着祭灶,扫房子,整理年货,贴“福”字,贴年画,贴对联,剪窗花,贴对联,贴挂钱,一直忙活到今儿大年三十。

阴霾太久,都盼着晴天。

钱宅一大早就忙活开了,因为今儿二少爷要回来,小少爷也要回来,小姐也要回来,而这个家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

大年三十。

第126章 三喜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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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哥的女儿,又哪里去了?

那元素,究竟是谁的女儿?

他皱了皱眉,新的问题浮上心来。

可是——

元素原来并不是她的侄女儿,这就意味着,他俩再也不用受任何道德和良心的谴责,这多好啊,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乌龙,这一切都是人为搞坏的结果。

在这双喜临门的日子里,为他再添了一喜——

更为甚者。

老天真是对他钱老二不薄。

有子有女,有自己稀罕的媳妇儿,有财富,有地位,这全天下男人挤破了头想要拥有的一切,他一夕之间全部都拥有了。

一大二小,这娘儿仨儿,是他此生最柔软的所在。

没法儿用言语来形容。

俯身衔着她的唇,他低低地抱怨着,脸上却含着笑,那笑容…

“素,咱宝宝好漂亮,跟你一样美…可是,都不亲我!”

然后,他笑着坐到元素的边儿,盯着她的脸,好小声地说:

酸了!

眼睁睁看着护士小姐将哥哥和妹妹轮流在元素的脸蛋儿上亲吻了一下,心里痒痒着,却没有自己的福利。

他们好软,好娇,他怕碰坏了。

他伸出大手悬在半空,却不敢触碰那两个粉嫩嫩的小东西。

这样温暖的感觉,把钱老二的心里都填满了,激动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两个小家伙都闭着眼睛,乖巧地睡着觉。

妹妹俏丽的小脸上,小嘴粉嘟嘟地嘟着,砸巴着。

哥哥拧着眉头,似乎很不满意提前来到这个世界。

钱老二好奇地探着头看着他和他妞儿的宝宝,小小的身子红扑扑的,皱巴巴的小脸煞是可爱,头发黑黝黝地很是青幽。

俩孩子是早产,所以得放在婴儿保温箱里。

钱老二紧悬了半天的心脏终于能够落回原地儿了,狂乱的心跳也总算是平复了下来,忐忑不安地走到保温箱边上。

谢天谢地!

“没事没事,就是身体虚弱,月子里得多补补,恭喜恭喜啊,大人小孩全都平安,喔,这俩小家伙儿真是漂亮。”

“我媳妇儿没事儿吧?”

然后,看着昏迷的女人,不由得皱着眉头。

听到别人表扬自己的儿女,钱老二不能免俗的咧着嘴乐。

这老医生真挺兴奋,大年初一的早上接生了一对龙凤胎,还降下祥瑞,这多讨吉利啊。

呵呵一笑,年老的主刀医生在为元素做着伤口缝合,“天降异彩,天赐麟儿,这可是好兆头啊。大年初一,好吉利的日子,这俩小家伙将来肯定不简单啦。”

一个小护士微张着嘴,兴奋地问。

“这是什么光啊?”

很短暂的一瞬奇光异彩,惹得众人惊诧连连。

五颜六色,显得格外的柔和。

就在这时,黎明的第一缕暑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瞬间褪散了医院手术室里的沉闷之气,光线越聚越多,手术室里像被一层圣洁的光晕笼罩着一般。

“喔…好了,好了…妹妹也出来了。”

紧接着,再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划破了手术室——

“哇…哇…”

“没事儿,体力消耗太多,让她睡一会儿也好。”

瞧着他满眼惊恐的样子,医生安慰道:

“素,妞儿…医生,快看看她怎么了?”

他自始自终盯着她苍白的脸孔上,这突然瞧着她头往边儿上一歪,人就没动静儿,心突突直跳,握紧她的手就吼:

钱老二吓得不行。

元素听到这声音,宽慰了许多,但她实在太过疲惫了,支撑不住了便直接昏了过去。

是小宝出生了么?

主刀医生愉快地宣布:“哥哥出来了,接下来是妹妹…”

“哇~哇~哇~”

大约过了几分钟,就听到一声如夜鹰般嘹亮的婴儿啼哭声,震耳欲聋,中气十足。

心,踏实了不少。

她反手握紧他。

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握住她的手。

钱傲在和她说话,是钱傲么?意识模糊间,她辩不清真假。

老天,一定要赐给我两个健康的宝宝啊!

剖腹的话,宝宝会不会不健康啊?

最终,还是剖腹了么?

但,由于麻醉,却感觉不到疼痛。

努力睁大眼睛,头顶上的手术灯白炽的光芒耀着她,然后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肚子被医生用手术刀剖开,撕扯着。

不,她不能睡,她还没有看到自己的宝宝呢。

困,好困。

耳边传来难听的手术刀的擦刮声,尖锐刺耳,还有医生护士们来回走动的声音和她听不明白的专业术语。

紧紧抓住钱傲的手,她的眼前全是钱傲英俊迷人的笑脸,她感觉他在她的旁边,他抱着她,亲吻她,这是真实的么?

宝宝,快点出来吧,妈妈都累了,快点乖乖地出来吧。

元素的意识越发模糊了,眼泪滑到了两边儿的头发里,浑身都湿透了,慢慢地眼前有些发黑,随着麻药的作用,她的神智越发恍惚。

如果非得选择,他宁愿失去孩子,也不能失去她。

他从来不信神明,不信鬼怪,但是此刻,他触摸着那个地震时元素挂在他脖子上的如来佛挂件,取了下来,再轻轻挂回她的脖子上,不断的祈祷着,希望佛祖能听到他的祷告,保佑他的女人和孩子都平安健康。

绝对不行,如果没有她,他的日子还怎么继续?

他不能失去他的妞儿。

目光切切地看着她,他的眼睛里看不见其他任何的东西,唯独眼前的女人而矣,心跳得如同擂鼓一般,只有一个声音在支撑着他的信念。

此话,果不其然。

都说女人生孩子,都得从鬼门关走上一遭。

钱傲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手术终于可以进行下去了,高悬了半天的心,终于能够稍稍放下一些了。

这时候,有护士进来说血浆到了,主刀的老医生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意,立马开始手术,产妇的情况不容乐观。

感觉到他,元素若有似无的点点头。

“妞儿,你要坚强点,坚持一会就要和咱俩的宝宝见面了。”

他的疼,同样撕心裂肺。

然后,手滑下,紧紧握住她死揪着衣角泛着白的小手,掰了开来放到自己的唇边,轻轻吻住!

“妞儿,坚强点,不要怕。”

瞧到她的痛苦,钱老二更痛苦,一只手摸索到她汗湿的小脸。

可是痛,这种痛,太痛太痛,痛彻心扉。

吸气,吐气。

“钱傲~钱傲~”

她哽咽着,咬着牙想要忍着,奈何阵痛感实在太强,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了下来,她口中不停地喃喃:

可这种撕裂一般的痛,让她不住地抽气,这种感觉,堪比凌迟。

不!她不想离开钱傲,她还没有为他生下宝宝,她不想和他分开,更不想再承受一次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她,要死了么?

迷迷糊糊之间,元素紧闭着双眼,突然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地震那天,那种接近死亡般的心悸,那种莫名的恐惧感将她的心紧紧箍住。

好冷!

医生护士们全都不停地忙碌着准备剖腹产的术前准备,一时间,冰冷的器械发出‘乒乓’的碰撞声来…

产房里,手术台前。

朱彦傻傻地瞪着眼睛,半句话都不敢反驳。

冷眼瞧着这一幕,沈佩思没有吱声,钱仲尧想劝却无能为力。

“打你?我恨不得撕了你,贱人啊贱人!连这种事儿你都敢做手脚,枉我这么信任你!”钱老大低沉地怒吼,斥责的声音显得有些破败,还有着不安的颤抖。

“老钱,你,你打我?”

眼眶浮上水雾,她颤抖着说:

结婚二十多年了,虽说两人关系并不算十分融洽,但一直相敬如宾,钱老大也从来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可现在,她却结结实实地挨了他两个大耳光。

刚才是右边儿,现在是左边儿,朱彦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盯着钱老大。

可是,钱老大丝毫不为所动,竟然反手又扑了一巴掌。

钱仲尧脸色发青,攥紧拳头轻唤了一声。他也不喜母亲这样的行为,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爸!”

甚至还有回响。

这声音飘荡在产房外安静的走廊上,显得格外的清晰。

只听得一声震耳的巨响,朱彦的脸上被钱老大狠狠扇了一个耳刮子,半边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接着!啪——

“贱人!”

狠狠瞪着他,钱老大一步一步走近,咬牙切齿地颤抖着手指着她:

“这么严重么?还需要输血,你们说到底有多严重啊?”

眼看这情形,朱彦脸上有些绷不住了,心慌地垂下脑袋,不敢与钱老大带着审视和探究的眼神儿对视,轻咳了一声,她假意关心道:

钱家人全都面面相觑,一时半会难以消化掉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产房外的走廊里,却充满了阴鸷的气息,在这个冬日里,呼呼地直冒着寒气。

而之后——

心痛。

钱老二便憋不住了。

一进产房,看到手术台上满头是汗挣扎着的女人。

最后,医生实在拗不过愤怒倔强得像头驴子般的他,被逼无奈让他穿上了无菌服进入了产房。

思来想去,他执拗地要进入产房陪伴元素。

心揪得死紧,钱老二赤红的双目红得像要滴血,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元素有事儿,他该怎么办。

所有人都愁眉不展,钱仲尧颓废地靠在墙边。

走廊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静得连掉根儿针都能听得清楚,钱老二急得直砸着墙。

心里默默祷告,素,一定要坚持住。

现在她急需输血,而没有人的血型匹配,他立马打了几个电话,临时派人去附近的两家医院紧急调取血浆来。

听到医生肯定的回答,听到产房里他妞儿的嘶叫声,他回过神来,全身的细胞都在痛苦的挣扎,这种揪心的折磨让他顾不得去想是不是叔侄关系什么的了,他只知道无论什么关系,元素都是他的心头宝,现在这个情况,首先要做的是采取措施。

“当然没错,请问,你们之中,有O型血么?”

“你们,确定没有弄错。”

这惊喜来得太快,钱老二有些hold不住了,可想而知,他此刻的心情有多么的震撼,深呼吸一口气,他追问道:

可是,可是那比血型更为精准权威的DNA亲子鉴定又怎么来的?

稍有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根据血型遗传规律,AB型血的爸爸,怎么都不可能生出O型血的女儿来,那么,元素就不可能是钱老大的女儿。

所有人都傻了。

同时,他的话一出口,犹如惊雷响过,在众人的心底掀起一阵翻天覆地。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我是AB型血,不,一定是弄错了。”钱老大被他这句话炸得眼冒金星,连连退了好几步差点儿站不住脚,不敢置信地盯着这医生,他是AB型血,如果元素是她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是O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