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了挥手制止了他,钱老二依旧没有回答,仔细聆听了好几秒,转过头来急忙说:

“哥,你这是…怎么了?”

跟在他背后的施羽,见他凝神静气的样子,脊背都开始冒汗了,觉得这鸭梨好大啊,喘气儿都不匀称了,紧跟着便问道:

竖着耳朵仔细辨别着方位,只见他突然冲进了刚查看过的里屋,目光四处寻找着,然后死死地盯着墙壁上的某处,慢慢移了过去。

一声极其微弱的声响,若有似无的传到他的耳间,很淡,很轻,几不可闻。

这一拍下去,手还没来得及收回,他整个人却忽然僵在了原地。

点了点头,钱傲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意思是说‘兄弟别自贡,不是我方太弱,而是敌人太狡猾。’

“哥,撤了吧?剩下的让他们来规整就行。”

轻咳了一声儿,施羽脑门儿开始滴汗,这哥哥脸上那阴霾啊,都快下雨了。末了,带着歉意的眼神儿,他轻声道:

瞟了施羽一眼,气压瞬间就低了下来。

不过,这警方的侦破能力,还真是…

还真是想不到,狗日的郝靖还挺会躲藏的,以前没觉得他还有这种本事,怎么人一变态,连带着脑子都好使了?找了他这么久,没想到还在J市,真是应了那句,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

姓郝的,果然早就跑了。

然后,他套上鞋套,再慢慢踱步而入,这平房连里共三间,左右两边还有两间,全部都陈旧而破败,房屋里没有多余的陈设,一眼就能看得到头,很显然,根本没法藏匿人。

钱傲没有回答他,皱着眉头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间屋子。

“哥,姓郝的跑路了,给我们玩捉迷藏呢。”吁了一口气,施羽扣着扳机的手慢慢垂下,将枪收了起来,拿着对讲机通知外面的警察进来打理现场。

他妈这小丫头果真是挂掉了,这下怎么给他女人说?一想到她会哭,会难过,会伤心,他就一阵揪心。

钱老二烦恼了。

虽说床上那女尸的整张脸都变了形,但还是能依稀分辨出来,她,正是他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的元灵。

她瞪着狰狞的双眼,那样子极其恐怖。

第140章 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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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忙完了灵儿的丧事,妈也该出门儿走走了,这辈子啊,也就差不多了。”

“素,快别这么说,这都是妈应该的。”心里似乎很难过,陶子君用那双瘦弱苍白的手,将衣服一件一件仔细归纳折叠好,装在袋子里,嘴里却嘟哝着。

心里越发柔软,元素忍不住叹气:“哪能呢?外婆做的小衣服这么好看,他们肯定喜欢得不行,就是太辛苦你了。”

“自家做的暖和,现在宝贝还小,不懂得嫌弃,才能给他俩穿,等小不点儿长大了,指定得嫌外婆做的难看了,给他们穿都是不会穿的。”

轻轻抚摸着这些小衣服,陶子君似乎也挺满意自己的成绩似的:

元素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侧过脸去,感激的望着母亲:“妈,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就不要自己做,你伤着了,我可心疼呢。”

好多的衣服啊,男孩女孩的款式通通都有,一应俱全,而且,看那样子就不是市面儿上买的,轻轻摸了摸,触手生温,布料柔软质地也很好,很显然是纯手工制作的,作工非常精细,搭配的也好看,由此可以想到,母亲一针一线的用那台缝纫机做了这么多衣服得花多长的时间啊。

进了里屋,只见母亲卧室的床上,摆满了一床给外孙和外孙女准备的衣服,看得元素都有些傻眼了。

“走,带你看看。”

“谢谢妈。”鼻子酸酸的,元素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母亲这么惦记着小宝和小贝,今天就该将他俩带过来的。

“呵,素,妈给宝贝准备了一些衣服,一会儿回去的时候,随便带上吧。”

“妈,别瞎说!”

“妈这辈子,怕是没这个福分了,谁知道还活得了几日。”摇着头拍了拍女儿的手,陶子君忍着心底的悲伤,将压制在心头的大石头先挪开。

低着头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她避重就轻的回答:“走的时候,他俩刚刚睡着,我怕把他们弄醒,妈,以后啊有的是机会,你保重好身体,还能看到曾外孙呢。”

想了想,元素没敢告诉她,没带孩子是怕外面不安全,俩人儿带着两个孩子,万一遇到点啥事儿都不好应急处理。

听了这话,陶子君似乎真的平静了不少,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问:“小宝和小贝呢?怎么没有带来,妈好久没见过他们了,真想瞧瞧我的乖孙哦。”

“妈,我知道你难过,我都知道,可如今,你得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啊,你还有我呢?还有外孙,外孙女儿,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啊,你可得撑住了。”

替母亲擦干脸上的泪痕,元素心里对郝靖的痛恨更甚,嗓子干涩着,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悲呛的哭声持续了好一阵,终于趋于平静,陶子君更是反常的笑着抽泣,“也好,也好,这丫头太不让人省心了,死了到也干净,省事儿,一了百了…”

在他看来,媳妇儿伤心了,就是他没本事。

屋子被悲伤笼罩了,钱老二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走出了门儿,从兜里掏出一根儿烟来点燃,一口接一口地吸着,闷闷地考虑着如何收拾姓郝的。

于是,哭,大哭,母女俩,抱头痛哭。

她心里的委屈和痛苦实在憋得太多太多,一件一件,一桩一桩都撕扯着她的心脏,如果不痛快的发泄,她觉得连生存的意念都没有了。

一时间,气急攻心,陶子君捂着脸就号啕大哭起来。

女儿没了,怎么能说节哀就节哀呢?

被她的样子骇住了,元素吸着鼻子紧紧抱住她的身体,也跟着哭出了声来,“妈,凶手一定会抓住的…妈,你一定要节哀啊!”

“素,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呢?”

陶子君眼前一黑,整个人像被雷电击中了一般,泪水汹涌而出,瞬间软倒在沙发上,颤抖着手指拉她。

“什么?没了?”

垂下眼睑,元素觉得舌头都有些打结了,苦着脸望向旁边镇定自若的钱二爷,很快就接受到了他眼神里的鼓励,把心一横,她索性一咬牙,轻声说:“妈,灵儿她,没了…”

“灵儿,这丫头是不是出啥事儿了?素,快说啊,你快说!”

知女莫若母,盯着她的眼睛,陶子君觉得有一股凉气爬上了脊背,心下一颤,她反手抓住元素的胳膊,急切地问:

“没有,没有…”

看着母亲期望的眼神,元素觉得这些话更加说不出口了,咬住下唇,踌躇道:

愣了愣,陶子君心里猛跳了一下:“找到那个死丫头了是吧?她是不是不敢回家,让你来做说客了?”

“是,是灵儿的事。”拉着妈妈的手,元素将她扶到沙发上坐好,皱着小脸儿斟酌着话语,可这嗓子就跟沙哑了似的,哽咽着就是说不明白,就连手脚都开始冰凉了。

陶子君面色一沉,“怎么啦?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

欲言又止,支支吾吾。

“妈,有件事…”

灵儿的死,如同盘踞在她心间的一道符咒,刚才因为好奇她妈和白振声的事儿,暂时搁置到了一边儿,如今一想起来,鼻子就开始酸了。

可笑容扬起,就再也不知道怎么放下了。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知道她妈的性格,元素无奈地笑了笑。

“素,你不懂。”看着她,陶子君声音柔和了下来,喟然长叹,“这些事,都过去这么些年了,我也不想提起,谁对谁错都没有意义了,再纠缠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妈,你这是何必哟?我瞧着白叔他挺真诚的,过去的事情,有什么误会大家说开了不就好了么?也给自己的心一条出路,给自己的感情一个交代,这样不好么?”

心里哀叹着走过去执了母亲的手,她低声劝慰:

这会儿,望着白振声离去时落寞的背影,不知道怎么的,元素鼻子突然有些发酸,眼睛里雾蒙蒙的一片,眼看就要落下泪来。

错过了那一季,竟是错过了一生。

他多想,多想抚一下她已经满是皱纹的脸庞,他多想告诉她,他一点都不介意,可,二十多年前那个爱笑,爱唱,爱跳,青春活力四射的小丫头没有了。

然后,他放下茶盏,颓然地站起了身,微垂着手臂,缓缓往门口走去,经过她身边起,他抬起了手——

“外人,是啊,如今我对你来说,只是外人了!”

手微微颤动着,白振声手里的茶水差点溢了出来。

“我叫你滚你听到没有?我女儿女婿难得回来叙叙家常,我们一家人的天伦之乐,容不得外人来搅和,滚出去——”微昂着头,不顾白振声的脸色有多么的哀怨,陶子君毫不心软的下了逐客令。

“子君!”白振声不死心的轻唤:“那事儿,我可以解释!”

“滚!”陶子君大吼一声,又急又怒,又羞又火,他的话,在她听起来,根本就是赤果果的侮辱。

“子君…”白振声蹙眉,然后喟叹:“现在不同了,再没有人能管得了我,我妈过世了,老爷子也老了,我当年不敢做的事,现在通通都可以做,只要你点头。”

目光长久地凝视着满脸不屑的陶子君,白振声的眼神些许幽然,些许悲伤。

“该说的都说了,白市长,请吧!”

“我身体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话落,也不管他什么想法儿,径直走过去打开紧闭的房门,示意他该走了。

白振声浑身一颤,被刺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紧抿着唇,眼睛里露出隐隐的祈求,低声叹着气,“子君,你怎么还是这么倔强?都几十岁的人了,也不知道消消火,这样对身体不好。”

说这些话的时候,陶子君仿佛在把自己带脓的伤疤挑出来晾晒,有多痛有多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字字都是刺,可根根刺都是从心脏上拨出来的。

摆了摆手,陶子君笑得连泪都出来了,“你值得我信任么?你以为我还像当年那么傻么?白振声,我已经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了,我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了。算了,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如今我对这些情啊爱啊的也不感兴趣,如果你心里真存着一份内疚什么的,能不能麻烦你白市长,高抬贵手,离我和我女儿远一点?就像这二十多年一样,永远都不要见面。”

被她的笑声弄得哭笑不得,白振声直叹气,“你还是不信任我?”

这男人的话,能信么?一派胡言,还把她当傻子呢?

于是,她痴痴地等啊,睁啊,那时候她多么的相信这个男人,他发誓说自己从来都没有碰过那个女人,可后来她才知道,他不仅碰了人家,他俩连儿子都几岁了。

他说让她等,等他离婚,等他根基稳了,可以和家庭对抗了,一定会娶了她,过他们梦寐以求的二人世界。

少女时的初恋,彼此痴心互许,他却另娶了别人,可自己偏偏犯贱,断了几年都没有和他断得干净,每次下定了决心,被他一哄就心软的跟他滚到床上。

他离婚?当年的自己有多傻啊!

没有感动的热泪,更没有感激的柔情,陶子君讥诮地看着他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得连眉梢眼角的皱纹都深了不少。

哈哈!

目光定定地望着她,白振声捋了捋已然凌乱的发丝,无比认真地说:“子君,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你老伴儿也死了这么些年,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保证离婚,一定兑现当年的承诺,娶你为妻。”

闻言,陶子君冷笑着立即摆了摆手,“别,别跟我说这个,有素素这个女儿,我觉得就足够了,我也不想找什么亲生女儿了,我告诉你这件事的意思,不是让你替我找女儿,而是让你知道,我跟你之间就连最后那点儿感情的牵扯都没了,还有什么可说的?所以,请白市长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们这种小老百姓,真的担当不起。”

“子君,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对不起你…女儿的事,我会去查实,你不要担心,肯定能弄清楚的…”

装犊子的轻咳了两声,元素见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了,瞟了平静坐在一边儿素质优良的钱二爷一眼,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重新换了茶水,然后一言不发地坐回到他的身边儿,竖着耳朵静静地听着白市长有些低沉的话语。

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呢?

但是,这份鉴定报告明显是真实的,子君也不可能为了骗他撒这种谎。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女儿,尚且记得在法音寺第一次看到钱家老二带着她出现在面前时,自己心底刹那的震惊和慌乱。

对此,他有些怀疑。

难道真有相处久了,便会长得像这种说法儿?

他皱着眉头瞧着元素,这个漂亮大方的女孩儿,眉眼之间依稀可辨子君的样子,这么的相似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不是母女?

可是…

那么,子君该有多难过,而这一切的一切,他白振声枉自精明了一辈子,竟丝毫都不知情,被人蒙在鼓里,被人耍得团团转,认定了她的背叛,认定了她另嫁他人生儿育女,然后心安理得顺其自然的过了这么多年而没想过查证当年的事情。

这是元素和陶子君的DNA亲权鉴定,他之前只知道了自己有个女儿,想当初的就以为是元素,却完全想不到,他们的女儿原来不见了?

白振声吃惊地抬眸望向她,他被她的这席话杀了个措手不及,紧张地翻阅着手里的文件,眸色越来越暗。

不是素素!?

“问什么问?看了你就知道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白市长,你突然间跑来缠着我,不就是想找回女儿么?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实话告诉你吧,那个女儿早就不见了,在我生下她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你不要总瞧着素素,她只是我一个人的女儿,跟你没有半颗米的关系,别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去。”

紧咬着牙关,陶子君话说得挺硬朗,可气儿越喘越粗,死死瞪着白振声,讥讽道:

“子君,这是什么东西?”

看到她说得很激动,白振声不由得拿起文件袋打了开来,狐疑地轻声问:

“你如今找来,无外乎就是为了找女儿是吧?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想再瞒你,没错,当年那孩子我是没流掉,偷偷的生了下来。不过,你别瞎想,我没想过要你负什么责任,更没想过要沾你白市长一毛钱的光。”

陶子君将手里拿着的一个文件袋,狠狠甩在白振声面前,语气颇为不耐地说:

刚转过身来,就听到‘啪’的一声响!

摸了摸鼻子,元素觉得自己有些冤枉啊,这不是天外飞来的无枉之灾么?

元素边走边想着找什么说词把母亲骗出来,可这人才刚走到客厅门口,就瞧到母亲匆匆地走了过来,怒气未消的瞪了她一眼,绕过她就往白振声而去。

瞧着元素兴奋转身离去的背影,钱老二嘴角一抽,也挺惆怅的,这妞儿是不是对她妈的情绪太乐观了一点?

白振声皱眉,他和子君那一段儿,真的只是一个故事么?

故事?

“白叔,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你放心好啦,我现在就去叫我妈,我对你们的故事,很在希望!”

他没有信心,元素刚好和他相反,信心百倍,仿佛马上就要柳暗花明一般,她劲儿劲儿的,她觉得既然母亲让他坐到了这个屋子里,就是进步和妥协的第一步。

白振声苦笑着点头,心里忖度着,要是她能听自己的,哪还有这么几十年的蹉跎岁月。

“好。”

“白叔,我妈这人儿啥都好,就是凡事喜欢跟自己较真,挺别扭的这么一个人,犟脾气,一会我把她请出来,你再好好劝导劝导她。”

浅笑着将钱傲和白市长一起引到客厅,泡好了茶水,她轻声道:

元素反倒挺高兴的,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疑惑,眼看就要解开了,她心底得多兴奋,多激动啊?

悲伤蔓延。

站在这简陋的院子里,多年为官生涯让他早就冷硬如铁石的心脏,仿佛瞬间就软了下来,心里深处似乎响起了融化的声音。

而四合院,青石板,写写生,画画草,这种生活才是他毕竟奢求而不可得的执念…

这都是他心心念念想过的平凡日子啊,这二十多年,人人都只看得见他白振声家庭事业双丰收,儿女双全步步高升,可是有谁知道,那些都不是他要的,而是家庭强加到他头上的。

看着眼前这一切,他眼眶有些红了。

进了院子,他睁大眼睛环视着简朴干净院子,心里顿觉柔软,这地方,真好,真的好啊,没有一点儿华丽的影子,可是却有着无与伦比的温馨。

没料到他会这么打趣自己,一时之间,白振声尴尬无比。

钱老二笑着调侃:“失敬,真是失敬,小侄一直不知道,原来白叔还有这么一段可歌可泣的过往,实在太震憾了。”

说完,跟着他俩的脚步往里走。

白振声自然也捕捉到了他眸底的意思,不由得微微勾唇,摇头失笑着说:“小傲说得对,你们年青人啊,可不要学我们,要好好过日子,年少轻狂啊,隔夜的仇,一不小心就便成了宿世的恩怨。”

“钱傲~进去吧!”见到二爷这么孩子气的举动,元素拉了拉他的袖子,觉得好惆怅啊,他这年龄莫非是倒着长的?

所以,二爷表示,看得很过瘾。

没法儿,钱老二实在是太过好奇了,在他的印象里,白市长今天脸上的表情,一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这么丰富多彩过。

被一个晚辈教导着经验,白振声浑身都不自在。

“白叔,请进吧,别苦着脸啊,我丈母娘这人,就一刀子嘴豆腐心,当初都狠不得撕了我,现在不照样儿对我挺好的么?所以说,你还得多下点功夫才行,得拉得下脸来,别顾着脸面…”

扫了一眼呆立的白市长,半晌没吭声儿的钱老二眸子里闪过一丝促狭,似笑非笑地说:

而子君,这些年,到底受了多少苦楚?他觉得自己,来得实在是太迟了,整整迟了二十多年。

他俩之间,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如此水火不容的局面,换到那年那月,到死他都不会相信。

凝神注视着她略显老态的背影,白振声的眼睛里充满了内疚和心痛。

但,即便如此,她仍旧没打算和白振声再说什么,暗暗咬牙转身径直往里屋而去,只留下身后大眼瞪小眼的三个人。

无疑,元素是了解陶子君的,别的事都好说,她一辈子就怕被人戳脊梁骨,怕被人编排是非,所以,她这招使对了,话一出口,陶子君似是突然醒悟过来似的,捂着了嘴,收敛起了刚才癫狂的一面。

“妈,都到家门口了,就让白叔进来坐吧,这吵吵闹闹的,让邻居听进耳朵里,也不知道会传出些什么谣言来。”

眼睁睁看着拉扯痛哭的他们,元素心软得不行了。

月有阴晴圆缺,盈亏自有天数,而人的悲欢离合,喜乐哀愁,谁又能说得清楚?

而陶子君女士,因为这些年辛苦的工厂岁月和低层劳动人民的生活,早就被磨砺得和‘美丽’两字不沾边了,微微发福的身材,和脸上隐约跳跃的皱纹全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