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石轻叹一声:“满腹心事,实在难以入眠。索性来找你说说话。”顿了顿又低声道:“皇上派了太医来给王爷诊治,王爷想不露马脚实在很难。”

韩越眸光一闪,淡淡说道:“也不算难。只要不给王爷服下解药,拖到年底就行了。”

年底?

韩云石一惊,脱口而出道:“可是那种药对身体的伤害极大,要是超过三个月不服解药,只怕日后服了解药也会留下后遗症......”

所谓的后遗症,就是服下解药也没用了。到时候赵王依然能呼吸能听见有意识,全身却动也不能动。

这味药,是韩越从暗中搜罗来的江湖高手中弄来的。个中弊处韩越比谁都清楚。

韩越意味深长的扯了扯唇角:“只要王爷还活着,有没有后遗症却没什么妨碍。”

......短短两句话里,却透露出了太过的东西。

韩云石面色一变,霍然看了过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该不是......”该不是想趁机夺了赵王手中的精兵,自己谋逆造反吧!

韩越没有否认:“是,我想的,真是你现在想到的事!”

韩云石倒抽一口凉气,久久都没说话。

书房里一片寂静。

许久之后,韩越的声音才响了起来:“二叔,我爹是怎么死的,你心里很清楚。我娘也受了多年的羞辱,最后被逼殉夫。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年的惠妃心思不正,利用我娘的美貌为她争宠。我口中不说,心中从未忘过这段血海深仇。惠妃已经死了,这段仇怨只能在赵王身上了结。我娶了赵王的妻妹,又特地来赵州投奔赵王。这么多年来已经取得赵王的信任。此次我献上装病拖延这个计策,等的就是那一天。”

“赵王已经将印信交给了我。凭着这个印信和虎符,可以调动赵王麾下所有的精兵,和朝廷已经有了一战之力。暗中计划的事若是能成,胜算就有三成。”韩越的眼中闪出近乎疯狂的光芒:“富贵险中求!有三成的可能性,已经值得我全力一博。万一侥幸成功,我就能夺得周家的江山,坐上皇位。到时候,这天下就成了我们韩家的天下。”

韩云石从一开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听着韩越这番野心勃勃的话,心中也渐渐燃起了火焰。

只要是男人,都有野心都渴望权力。如果真的如韩越所说......或许,真的值得一试。

反正,韩家已经上了赵王这条贼船,再难脱身。回京城只有死路一条。倒不如搏的更大一些......

韩云石面色变幻不定。

韩越直直的看着韩云石,神色冷静。

他的身世秘密,韩云石并不知晓。在韩云石眼中,他是已故兄长留下的唯一血脉。韩云石疼爱他甚至胜过韩骐韩励兄弟两人。韩云石想为韩云海报仇的心思,比他更急切。所以,他有把握,韩云石一定会同意这个看似疯狂的计划。

那一天晚上,他逃出京城之后,一路快马飞驰。正好赶在圣旨到赵州的前一晚先一步赶回了赵州。

赵王已经从报信的人口中得知了周珣失手的事,已经打算抗旨不从趁机举旗造反。是他竭力说服赵王改变了主意,改为装病拖延时日。一边暗中谋划另一桩极要紧的事。只要那件事成功了,再趁机举旗,成功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赵王对他信任有加,果然同意了他的计策。在太监宣读圣旨的时候,悄悄将藏在口中的药丸咬破,然后当场就昏迷不醒。他也如愿以偿的拿到了赵王的印信和虎符。

韩云石深呼吸一口气,张口道:“赵王麾下有不少忠心的猛将,万一他们发现不对劲了怎么办?”

这么说,也就表示韩云石已经同意了这个大胆疯狂的计划。

韩越扯了扯唇角:“赵王装病的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他们只会以为赵王是真的一病不起。而且,我一向得赵王信任。赵王如今将印信和虎符都交了给我,他们会慢慢习惯我代替赵王发令。等他们真正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天下已经在我手中。又有谁敢和我作对?”

韩云石默然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好,我们就赌这一回。”

......

第二百五十四章 阴谋(一)

三个月后。

赵王的病症没有缓解,依然卧床不起。偶尔睁开眼,目光也显得涣散。只能喝些流质的食物维持生命。

笃定赵王在装病的杜太医王太医也开始不那么肯定了。他们两个轮流在赵王身边守着,一天十二个时辰监视赵王的一举一动。只要是赵王在装病,肯定会露出马脚。可任谁也装不了三个月吧!而且,他们也尝试开过些药方,却都丝毫不见效。

难道赵王是真的身患恶疾?

“......我昨天已经命人送信回京城禀报此事了。”杜太医附耳低声说道:“赵王是真病是装病,由皇上来判定好了。”

王太医低声道:“也只能如此了。我们两个到赵州来也有三个月了,天天都盯着赵王。可赵王愣是没有半点破绽。如果一个人装病能装到这样的境界,也实在太可怕了!”

杜太医颇有同感,叹了口气:“你说的是。如果赵王一直在装病,那我倒是真的佩服他了。”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杜太医和王太医来说,却无疑是度日如年。每天都战战兢兢提心吊胆,要紧紧盯着赵王,唯恐错过他的异动。又担心真的抓到赵王的把柄,赵王恼羞成怒之下,他们两人肯定性命不保......

两人正低声唏嘘,赵王妃一行人来了。

“臣见过赵王妃。”杜太医王太医不敢怠慢,忙上前行礼。

赵王妃客气的说道:“两位太医快些免礼。”彼此都有顾忌,表现出来的反而愈发客气有礼。

赵王妃走到床边,见赵王形容消瘦的样子,眼圈不由得一红。

赵王原本身材健壮相貌堂堂,这几个月里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下来。以前每天能清醒三四个时辰,现在却断断续续。清醒不到片刻很快又陷入昏睡,一天加起来不过两个时辰,也渐渐不能说话。

如果不是她知道真相。只怕也会以为赵王已经病入膏肓。

赵王妃轻声问道:“王爷今日醒来喝过药了吗?”

杜太医答道:“之前醒了片刻,已经喝了药,又喝了小半碗粥。”每天只能趁着赵王偶尔清醒的时候喂药喂饭,赵王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也意味着喂药喂饭变的越来越困难。在一旁伺候的众人几乎不敢眨眼,唯恐错过了赵王清醒的时机。

赵王妃惯例细细的问了一番。然后叹道:“王爷身患重病。幸得有两位太医精心照料。只可惜王爷病情迟迟不见好转,无法启程去京城。”

杜太医王太医唯唯诺诺,也不便说什么。

赵王妃待了许久。终于等到赵王清醒睁开了眼。赵王妃心中一喜,忙俯身说道:“王爷,妾身来看你了。”

赵王目光有些涣散茫然,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来。

赵王妃心中一阵酸楚,低声道:“王爷,你有什么话要对妾身说只管说。妾身在听着呢!”

赵王又动了动嘴唇,声音微弱。赵王妃听不清楚,忙仔细的看赵王的口型,终于知道赵王在说什么了。

韩越!赵王想见韩越。

赵王妃心领神会,轻轻点了点头。

......

赵王妃出了屋子之后,立刻吩咐身边的管事:“你去请韩将军过来。”

这几个月来。韩越代赵王打理政务。基本没时间再去军营。白天就在离赵王府不远的府衙里。不到半个时辰,韩越就来了。

“臣见过赵王妃。”韩越拱手行礼。

赵王妃和颜悦色的说道:“韩将军免礼。这几个月来一直有劳你代王爷处理政务。辛苦你了。”

韩越应道:“能为王爷效力,是臣分内的事,也是臣的荣幸。”

韩越性子冷凝,不喜多言。即使在赵王妃的面前,脸上也没多少表情。

赵王妃丝毫不以为意。

赵王共有三个儿子四个女儿。赵王妃唯一所出的就是世子周珣。另外两个儿子都是庶出。眼下周珣被关在天牢里,赵王又装病在床,总得有人代赵王打理政务。赵王妃不情愿这么重要的差事落在庶子身上,反而更信任韩越。

韩越和赵王是嫡亲的表兄弟,又娶了她的亲妹妹小杨氏。在她心中,韩越比任何人都沉稳可靠。所以,当日赵王决定装病拖延,将所有事情都交付给韩越的时候,她也是极赞成的。

“王爷想见你。”在韩越面前,赵王妃也不绕弯子:“有杨太医王太医在,你和王爷说话只怕多有不便。我今晚会想个法子支开他们片刻,你要抓紧时间。”

韩越正色应了。

赵王妃略一犹豫,又低声道:“王爷已经‘病’了几个月,不知还要‘病’上多久?”赵王和韩越暗中密谋的事,赵王妃也隐约知道一些,具体细节却一概不知。

韩越眸光微闪,淡淡说道:“具体日期不好说,大概还要等到年底。”

现在是十月,也就是说,还得“病”上两三个月。

赵王妃微微蹙眉:“也不知道这药在身体里时间久了,会不会伤身子。王爷近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而且醒着的时候连话都快说不出口了。若是再等上两三个月,只怕就是服下解药也会有些不妥......”

“王妃不必多虑。”韩越神色自若的说道:“既然是臣亲自献的药,臣自然心中有数。绝不会危及王爷的身体。还请王妃再耐心等上一阵子。”

赵王妃打起精神应道:“我不是信不过你,只是事关王爷的身体,不得不慎重。接下来的两三个月,一切都有劳你了。”

韩越扯了扯唇角:“臣一定竭尽全力,不会辜负王妃所托。”

......

到了晚上,赵王妃特意命厨房准备了一桌精致的饭菜:“杜太医王太医日日操劳辛苦了,我命人准备了饭菜,请两位太医一起用晚膳。”

杜太医和王太医迅速的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年龄大一些的杜太医咳嗽一声说道:“多谢王妃美意。只是臣等有皇命在身,不能离开王爷身边半步......”

赵王妃立刻从善如流的改口:“倒是我思虑不周了。这样吧,我让人把饭菜端过来,就在王爷寝室外的小厅里。不用关门,随时都能看到王爷的一举一动。”

话说到这份上了,再推辞就会面临着赵王妃翻脸不认人的危险。杜太医和王太医踌躇片刻,终于狠狠心应下了。总之是在目光所及处,应该不会出什么鬼吧......

杜太医和王太医食不知味的吃着精美的菜肴,目光时不时的看向门内。赵王依然躺在床上。

站在床边的黑衣男子,英俊冷凝,正是韩越。

赵王的声音十分微弱,韩越背对着门口站着,声音也压的极低。

杜太医王太医竖长了耳朵,也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心中不由得大为后悔懊恼。早知道韩越会来,他们两个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离开赵王身边。也不知道两人低语商议什么......

“饭菜不合两位太医的胃口吗?”赵王妃含笑问道。

杜太医忙道:“哪里哪里,饭菜十分美味。”

王太医也立刻出声附和。心中却暗暗想着快些吃完饭,免得耽搁的太久了。

“计划进行的如何?”赵王全身僵硬,费劲了力气才挤出几个字。声音微弱,只有靠的极近,才能勉强听的见。

韩越微微俯身,在赵王耳边迅速的低语了一串话。

赵王没有说话,眼中流露出满意之色。

如果计划能成功,躺在床上装了这么久的病也算值得了。事实上,这几个月来已经不算是装病,他和身患重病的人根本没什么两样。整日躺着昏睡,连喝药吃饭都要人伺候。身体越来越虚弱,近来甚至连说话都很吃力。

果然是一味奇药。杜太医王太医俱都束手无策。就连他自己都快觉得自己是真的患了重病。

大概是躺的太久头脑一直昏沉的缘故,不仅是说话大受影响,就连思绪也远不如往日敏捷。赵王努力集中精神,低低的说道:“大概还要多久?”

他自以为说话很清楚。实则断断续续声音含混不清,韩越是看着他的口型才猜出了他要问什么。

那一味药已经真正渗入了赵王的四肢百骸。所以赵王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思绪也开始渐渐混乱,连话都说不清楚。再过两三个月,赵王就会失去大半神智,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整个人形同木偶。不过,性命却是无碍的。

到时候,赵王就只能绝望的躺在床上,眼睁睁的看着他夺走一切。

这样的滋味,对赵王来说,只怕比死还要难受!

韩越心中快意的想着,口中却低声道:“不会很久,再忍上两三个月就行了。”

两三个月......确实也不算很久。之前的几个月已经熬过来了,再多等上一阵子也无妨。赵王想着,费力的扯了扯唇角。

因为面部肌肉僵硬的缘故,这抹笑容看着甚至有些诡异可怕。

......

第二百五十五章 阴谋(二)

“......赵王近来病情愈发重了,清醒的时间极少。臣等开出的药方毫无效果。赵王到底是真病还是装病,臣等实在不敢妄言......”

齐王不疾不徐的念着杜太医从赵州送回来的密报。

这样的密报,每隔两天就会有一封。这三个月来,往返于赵州京城间的侍卫共有五拨人。随时将最新的密保送到京城来,以便皇上和太子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知道有关赵王的消息。

皇上听着密报上的内容,眉头皱了起来。似发问又似自言自语:“难道,赵王是真的病了?”哪有装病能装这么久又这么神似的!

太子站在一旁,没有吭声。

周琰却忍不住说道:“皇祖父,或许赵王是真的病了。不然,谁能在床上一躺就是几个月。”

这可未必!欲成大事者,既要对别人心狠手辣,对自己同样狠得下心。

赵王这一病就是几个月,硬生生的拖延着不回京城。这么一来,赵王同党也不好审问判决,就这么一直关在刑部天牢里。周珣更是一直闭口不言。这个僵局,不知何时才能打破......

齐王心念电闪,口中说道:“不管赵王是真病还是装病,看这样子,年前是不会好了。”离年底还有短短两个月,赵王大概是不会“病愈”了。

“那就索性一直等下去,看看他到底能‘病’多久。”皇上冷哼一声:“让人盯着赵州那边的动静,只要一有异动,立刻派兵镇压围剿。”

太子忙应道:“儿臣谨遵父皇吩咐。”顿了顿又道:“不知父皇何时恢复上朝?”

经过这几个月的静心调养,皇上的病情有了极大的起色。如今已经能下床走动。

皇上面色和缓下来:“江太医叮嘱过,让朕静心休养。朝中事务有你打理,朕也放心,朕索性就偷偷懒。年前就不上朝了。”

算起来。今年一整年皇上几乎没怎么上过朝,除了过问一些很重要的大事,一应繁琐的朝务都由太子处理。太子也确实没辜负皇上的期望。将朝堂内外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没出过什么岔子。

皇上心中有丝失落,更多的却是后继有人的欣慰。

太子见皇上这么说,心中也暗暗高兴。但凡是男人,都有对权利的野心和渴望。尝过了站在巅峰的滋味,就很难再放手。皇上这样表态。显然是有了将大权真正交给他的打算......

太子城府颇深。并未将真实的情绪流露出来,反而诚恳之极的说道:“朝中事情繁多,儿臣每日殚精竭虑诚惶诚恐。唯恐一个方面没考虑到就出了差错。也终于领会到了父皇多年来是如何的辛苦。父皇龙体尚未痊愈,不宜多烦心,儿臣就斗胆代父皇多执政一段日子。希望父皇早日养好龙体,也能早日上朝理事。”

这番真情流露的话,听的皇上心中感动不已,神色愈发温和:“你的一片孝心,朕都知道了。你是太子。等朕百年之后,这天下就是你的。你现在就做的很好......”

太子想也不想的跪了下来:“父皇福寿延年,要活上万岁,儿臣愿意永远只做太子。”

他这么一跪,周琰和齐王也不能站着了,只得陪着一起跪了下来。

皇上笑了笑。语气十分平静:“什么千岁万岁。都不过是吉利话。朕是真龙天子,寿元却未必比得上普通村叟。这也没什么可忌讳的。好了。你们都起来说话,别跪着了。”

待太子等人起身,皇上又笑道:“不说这些了,说些高兴的事。还有半个月,就是琰儿纳侧妃过门的大喜日子了。小十四的婚期也定在了一个月之后。连着两桩喜事,可得好好操办。”

说起成亲的喜事,周琰顿时精神一振,眼中流露出期待和欣喜。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迎娶元春过门了......

齐王可比周琰要厚颜无耻多了,咧嘴笑道:“父皇,你可别忘了给念春准备好见面礼。若是礼轻了,可别怪儿臣失礼。到时候见福宁殿里有什么看的上眼的,就通通都搬回齐王府去。”

皇上被逗的哈哈大笑:“好好好,朕记下了。一定给你媳妇备一份厚礼,这总行了吧!”

周琰鼓起勇气说道:“皇祖父,孙儿比十四叔还要早半个月成亲......”

“你们两个是合计好了要来算计朕吧!”皇上故意板着脸孔,眼里却满是笑意:“也罢,朕就吃亏一回。给你的两个侧妃也都备好见面礼。”

按规矩,侧妃过门是没资格进宫觐见皇上的。周琰难得厚颜相求,显然是为了给慕元春一份体面。皇上对他那点小心思心知肚明,很慷慨的应允了。

周琰大喜:“多谢皇祖父。”

瞧他那点出息!为了一个慕元春,简直要豁出去一张脸了。

齐王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对周琰的行为表示唾弃。浑然忘了自己才是第一个厚颜张口的,周琰只是有学有样而已。

......

从福宁殿出来之后,周琰随太子先回了太子府。齐王则去了昭阳宫。

容妃正低头做着女红,见齐王来了,含笑说道:“你来的正好。我为你做了双鞋,你来试试大小。”

说着,吩咐绿萝将自己前些日子做好的鞋拿过来。

齐王笑道:“做鞋最费时费力,又伤眼睛,母妃何必亲自动手。”

容妃笑了笑说道:“我整日在宫里也没什么事,做些针线活只当是打发时间了。”

以前要争皇上的宠要和众嫔妃们斗来斗去,如今皇上病了近一年,根本不再踏足后宫。妃嫔们倒也消停了。最多就是争着去福宁殿探望皇上而已。

若是皇上一旦归天......宫里的日子只怕就更冷清难熬了。

齐王看着容妃眼角眉梢处的淡淡落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低声说道:“母妃,父皇身子也撑不了几年了。等再过几年,你随我一起到藩地去。每日含饴弄孙,过些清闲安乐的日子。”

按着宫里的规矩,皇上归天,位分低又没有子女的妃嫔会殉葬。有子女傍身的没有殉葬之忧,不过,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出宫的。大多是在宫中度过余生。

容妃一脸神往,轻叹道:“我何尝没盼着这一天早些到来。就只怕皇上归天之后,皇后太子不肯放过我们母子。更不用说让我随你一起去藩地了。”

齐王眸光一闪,神色淡然的说道:“此事我心中自有打算。母妃不必忧心。”

容妃一怔,下意识的问道:“你是不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

危险?比起前世的逃亡生涯来,现在和将来要做的事情,倒也谈不上什么危险了。赵王装病拖延时日,分明是别有所图。他暗中安插在赵州的耳目根本查不到有用的消息。不过,也正是如此,才让他更加确定赵王暗中必有谋划。更不用说还有虎视眈眈的韩越......

当日放韩云石父子随韩越回赵州,是因为慕念春在韩越手中。还有一个更隐秘的原因。有了韩越韩云石相助的赵王,将会是太子的心腹大患。一日没除掉赵王,太子就会寝食难安,也没有余暇和闲心来对付他们母子。

最好是双方斗的两败俱伤,对他才是最有利的......

齐王没将心中隐秘的计划说出口,很快将话题扯了开去:“母妃,我还有一个月就要大婚了。到时候我领着念春进宫敬茶,你可别忘了准备好见面礼。”

容妃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转移了过来,撇撇嘴说道:“我就算再不喜欢她,在人前也得装装样子。你就别操心这点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