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安看了一下王应物和王蕴,随口问了几句话,见他们应答得体,便点点头,又自顾去逗唐天喜和唐天乐。

王蕴偷看陈文安一眼,俏脸红霞更盛,一时悄悄退到王倾君身后,不敢再看。

一时红锦捧了一具琴进来,笑道:“太后娘娘,这是匠作监那边制的,说道弦线是特制的,只要不猛抓,便不会割伤手。”

王倾君让红锦放下琴,过去抚了抚琴,发现弦线确实柔软,便点了头,笑向唐天致道:“还是那日到简老太妃的殿室,见得简老太妃弹琴,小喜和小乐便挥着小手,硬也要上前弹一弹。后来回殿,便让匠作监制一具琴,闲时让他们兄弟玩。没想这么快便制出来了,瞧着也不错,只不知能不能弹出曲子来。”

唐天致却是会弹琴的,闻言笑道:“我弹弹看!”说着过去,待王倾君站起来,他便坐到琴榻上,端正了身子,凝神一会儿,动手弹了起来。

琴音响起来时,众人都愣住了,这是给皇上和安阳王玩的琴哪,昌平王用这样的琴来弹,居然也能弹得这样好听?

唐天喜和唐天乐听得琴声,便在陈文安怀中挣扎起来,陈文安只得抱了他们过去。

唐天致听得唐天喜和唐天乐的声音,回首一笑,停止弹奏,伸手抱过唐天喜,把他放在左膝,又抱过唐天乐,放在自己右膝,拉着他们的小手弹起了琴。

唐天喜和唐天乐学唐天致适才的样子,伸手抚在琴上,作出一副陶醉的样子,“铮铮”的拨了起来。

因琴的弦线是特制的,且唐天喜和唐天乐小手无力,琴音绵软,这样乱弹,居然也不算难听,玉阶殿众人还配合的鼓起掌,夸奖道:“弹得好!”

唐天喜和唐天乐更来劲了,弹得更欢了。

陈文安看着坐在唐天致怀中的唐天喜和唐天乐,有些不满,不过会弹一个破琴,居然就引走了小喜和小乐,岂有此理?

“来人,拿我的洞萧过来!”陈文安吩咐内侍,一面看着乐在其中的唐天喜和唐天乐,儿子啊,会弹琴不算什么的,会吹萧,那才厉害哪!

咦,千乘王准备吹萧?玉阶殿众人全惊喜了。从前便听说千乘王吹得一手好萧,只是轻易不在人前吹,没想这回居然要吹了。哈哈,有耳福了啊!

叶素素附在王倾君耳边道:“千乘王殿下吹萧,是拜过名师的,那时候先帝最爱听他吹萧,常召他进宫,恩宠有加。也因如此,陈皇后才下决心把公主殿下许给他。”

原来还有这一段故事!王倾君低声道:“真吹得那样好听?”

叶素素道:“那时孙淑妃生辰,他吹了一次,我在殿内听着,都恍了神,确然与众不同。”

很快的,便有人取了陈文安的洞萧过来。

陈文安接过洞萧,坐到榻上,吩咐叶素素道:“把皇上和安阳王抱过来!”

唐天喜和唐天乐乱弹了一会,早有些腻了,抬头看见陈文安执了一管翠绿色的洞萧,感觉很新鲜,见叶素素过来要抱他们,也不反对,笑嘻嘻让叶素素抱了过去。

待唐天喜和唐天乐乖乖坐到身边,笑嘻嘻仰头看时,陈文安这才擦了擦洞萧,双手执萧凑在嘴边,吹奏起来。

萧声响起时,王倾君有一瞬间的迷惑,隐隐约约捉住了什么,却又没有捉实,只看向葡萄,轻声道:“我好像听过这曲子。”

葡萄递了茶给王倾君,近前道:“老将军也会吹萧,在府中时,常吹这曲子,主子听着,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王倾君凝神细想,好半晌摇头道:“只觉萧音熟悉,别的却没想起来。”

葡萄叹道:“千乘王吹得真好,快要赶上老将军了。若他能常常过来吹萧,不定能让主子想起以前的事呢!”

唐天喜和唐天乐听了一会儿萧声,待要伸手去抢陈文安手中的萧,一时够不着,便各自把中指横在嘴边,作出吹萧状。

众人正听陈文安吹萧,突然察觉唐天喜和唐天乐的异状,一下分了神,皆掩嘴笑了。

陈文安一时停了吹奏,看向唐天喜和唐天乐。

唐天喜移动着手指,吹出了口水,接着吹出“噗”的一声。

“噗!”唐天乐也吹出了声音。

萧声突然停了,接着传来“噗”的声响,王倾君脱口道:“咦,破音了?”

“哈哈哈……”众人全笑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谢谢大家关心手指受伤的事。

☆、被萧声所迷

早朝上,一群大臣欣喜的互相交流最近消息。

“听说了没有?皇上和安阳王会吹萧了!”

“真的么?不愧是龙种啊,这才多大,居然会吹萧了?”

“是宫中的公公说的,当然无假。”

“怎么吹的?”

“说是千乘王殿下一时兴起,拿了洞萧吹奏,皇上和安阳王见了,便抢了洞萧,也吹了起来,因第一次吹,吹出了破音。”

“那也得胸臆气力足,才能吹出破音。老朽就吹不出破音。”

“来了,来了,皇上和安阳王来了!”

王倾君抱了唐天喜坐上宝座时,便见一群大臣不同往日,气氛雀跃,不由问道:“发生了何事?”

一位大臣抢先道:“太后娘娘,我们听闻皇上和安阳王会吹萧了,正惊喜呢!”

王倾君忍不住笑了,拍着椅背道:“他们才多大呀?”笑完把昨晚的事简单说了。

众人听得是吹手指,也忍不住笑了,朝堂间满是笑声。

上完早朝回到殿内,王倾君把事情跟莫嬷嬷一说,引得莫嬷嬷也笑了。

看看时辰差不多,王倾君又抱了唐天喜去上课,学习帝王之道。

王允达见王倾君来了,忙开始讲起来,一时见唐天喜和王倾君膝上睡着了,便放轻了声音,笑道:“太后娘娘若是累了,不妨休息休息再上。”

王倾君摇头道:“也不算累。至于小喜,他窝在我怀里,睡的才香呢!老师只管继续讲。”

王允达一听,只得继续开讲,讲完一节课,才提起唐天致之事。

“太后娘娘帮昌平王洗冤之事,确实英明!”

王倾君帮唐天致洗清冤屈,一下归拢了原来朝向唐天致的民心,早前一帮子忠于唐天致的老臣,也不再反对王倾君,朝政自然渐稳。

王倾君笑道:“小喜和小乐还小,我又是女流之辈,且年轻不经事,百官自有担忧之处,难免盼望有德才的皇室中人坐镇朝堂。为昌平王洗冤,正是顺了他们的心,减了他们之忧,也让木达搅乱大唐的计划落了空。”

王允达自是明白,虽然千金公主证实陈文安是天家血脉,在百官心中,却还是倾向唐天致一些,且千金公主之死颇为蹊跷,百官心中难免还有质疑之处。现王倾君为唐天致洗冤,封唐天致为昌平王,对他和陈文安一视同仁,百官自是释然。原先暗中猜测陈文安和唐天喜唐天乐是父子的流言,也在唐天致归来后,渐渐消失。若陈文安是唐天喜和唐天乐的父亲,他和王倾君关系如此,定然不会让唐天致回来,如今让唐天致回来,还不够说明问题么?

王允达想起木达等人还在京城,少不得问道:“蕃国使者等人在京城也耽搁太长时间了吧?”

王倾君道:“现时天气太冷,道路不好走,他们却是打算在京城过年,开春之后才回蕃国的。且多格公主言道,要代替寻香公主在简老太妃跟前尽孝,和简老太妃过个团圆之年再回去。”

王倾君本想借机把多格公主留在京城,为她寻一位夫婿的,可是多格公主明显痴迷陈文安,别的人却是看不上。而陈文安现是千乘王,又住在宫中,他的妻室人选,极为重要,多格公主明显不合适,一时之间,想留多格公主在京城的心思,只得作罢。

王允达沉默一会,终是道:“多格公主毕竟是蕃国的公主,她和简老太妃过从太密,也不是好事,太后娘娘宜注意一些。”

王倾君不以为意,“多格是寻香公主的女儿,论起来便是简老太妃的外孙女,她们亲厚些,也不算什么。”

王允达不同意王倾君的想法,说道:“太后娘娘此言差矣,若是平民,她们祖孙亲厚,自然没有什么。但简老太妃在后宫几次翻天覆地之后,还能稳稳当当站住脚跟,毫发无伤,如今更是得了太后娘娘的尊敬,便不容小觑。而多格公主频频进宫,上回更是戴着毒手串,差点害了皇上和安阳王,不管她是完全不知情,还是故意装作不知情,都不能不警惕。这样子的祖孙团聚在一起,太后娘娘怎能大意?”

王倾君一听,马上接受王允达的意见,点头道:“既这样,自当派人密切看住她们。”

王允达又道:“如今千乘王势大,昌平王却得民心,两者相制衡,太后娘娘暂时是安全了。只是国孝之期一过,两位王爷的婚事提上议程,那时,谁个跟他们联了姻,自跟他们结成一党,因此太后娘娘定要作好准备。他们的王妃,须得在忠心于太后娘娘的大臣府中选取。”

“若刻意安排,只怕他们不愿,反坏了事。”王倾君若有所思。

王允达笑道:“年节时分,那些诰命夫人自会带了小姐进宫向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只稍作安排,到时自然事半功倍。”

“也是。”王倾君笑道:“因是国孝,且国事繁忙,他们除了上朝,也极少出宫,更没机会多多接触女子,若是安排妥当,他们正当好年华,自会慕淑女。”

陈文安这阵子除了朝政,却是忙着考察王应物,开玩笑,这人要成为孩子们的舅舅,焉能不好好考察?

王应物在宫中住了数日,行事举止说话等,并无差错。陈文安也不得不承认,王应物年纪虽不大,看着却有前途。他考虑了再考虑,这才去见王倾君,提出自己的意见。

“待过继到我父亲名下,便送他到福州少林寺学武,然后到军中历练,待十六岁再回来?”王倾君看向陈文安,“可他文质彬彬,是一个读书的料呀!”

“皇上和安阳王还小,身边最需要的,是掌兵之人。”陈文安严肃道:“王应物才十岁,一旦成为你的弟弟,便是皇上和安阳王的舅舅,在这京城中,反易被人利用。送他出去学武历练,远离京城是非,才能更快成才。将来回京,一来,他已长大,晓得分辨是非,不容易被人拉拢;二来,一旦有需要,他能马上掌兵出战,帮皇上守住江山。至于读书,也可以一边学武一边读书的。到时派一位老师跟着他就是。”

王倾君看着陈文安,有一瞬间的迷惑,这人似乎很体贴,所思所言,全是为小喜和小乐着想。难道他真是小喜和小乐的……。不会,不会,自己绝不是那样的人。

王氏族长再次进宫时,便接走了王应物。没多久,王应物正式过继到王启名下,当了嗣子。

陈文安也在十二月底,正式归宗认祖,只是在改姓一事上,他不肯直接改为唐文安,只说陈家养育他近二十年,不敢忘掉这个恩情。最后,在族谱上写上他的姓名,唐陈文安。姓唐,名陈文安。

众人私下喊他,便还是喊陈文安。

驿馆中,木达将军皱眉道:“王倾君帮唐天致洗清冤屈后,朝臣归心,臣服于她?现钦天监也择了吉日,已让陈文安正式归宗认祖,改姓唐?”

“正是。多格公主一句话,使人疑心皇天喜和唐天乐的血脉,他们瞬间陷入险地,危在旦夕。没料到后来会证实陈文安是天家血脉,间接证实了唐天喜和唐天乐也是天家血脉,这样一来,王倾君这个太后的位置,自是坐得更稳当了。现下更好了,王倾君帮唐天致洗清了冤屈,唐天致誓必站在她这一边,短期内也不会起异心。王倾君身边有陈文安和唐天致助着,我们再想搅浑水,自不容易。”

一名谋士说着,又劝木达将军道:“将军既然来唐,总要有所收获。现王倾君得势,再招惹不得,不若着意结好?”

“怎么结好法?”

“她身边一位名唤葡萄的侍女颇为娇憨可人,将军不若求娶她为侧室,以示唐蕃两国永好之意。”

“说的有道理。”木达将军一笑,不过一位侍女,王倾君定然会答应。

王倾君不知道木达在打葡萄的主意,只有些犹豫,和葡萄道:“要不要请千乘王再吹吹萧呢?那一晚听完他的萧声后,好像记起了什么,只是抓不实。”

葡萄却是爽直,直接去见唐文安,禀道:“王爷,我们主子听了王爷的萧声后,似是有所触动,记起了一点儿往事,若可能,还请王爷过去时,再吹奏一曲。”

“记起了什么事?”陈文安一喜,看向葡萄。

葡萄见陈文安露出期待的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答道:“记起我们老将军当年也爱吹萧,也吹过那首曲子,别的便记不起了。”

“既然能记起老将军,别的,自然会一样一样记起来的。”陈文安有些小兴奋,只掩盖了下去,笑道:“她既然爱听我吹奏,我今晚过去,再为她吹一曲。”

待用过晚膳,陈文安便持萧进了玉阶殿,一时示意众人退下去,葡萄会意,扯了扯叶素素和莫嬷嬷,抱着唐天喜和唐天乐退了下去。

殿内萧声响起时,葡萄暗暗祝愿,希望王倾君记起前事。

王倾君托腮听着萧声,思绪飘荡,脑中有碎片,却没法拼凑成形。

陈文安边吹边走近王倾君,萧声转为轻柔,如轻语似细诉,无尽柔情。

王倾君被萧声所迷,抬眼看着陈文安,有些迷惑。

陈文安放下了洞萧,伸出手抚在王倾君头上,缓缓俯下头。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引诱人采撷

“倾君!”一声呢喃,在耳边响起,陈文安的气息拂过脸颊,带来痒丝丝的感觉。

此情此景,似曾相熟。王倾君坐着不动,回想着什么,却又想不起来。

陈文安见王倾君俏脸洇出红霞,眼神迷迷蒙蒙,咬着红唇歪头看人,分明是一副引诱人采撷的模样,哪儿还能忍住,一下含住了她的耳垂,吮了下去。

耳垂一片温热,有喘息声在耳边响起,王倾君大惊,突然伸手,按在陈文安脸上,狠狠一推,喝斥道:“大胆!”

陈文安一个不提防,被推了一个趄趑,一时站定身子,拿洞萧指着王倾君,待要说话,又吞了回去,俊脸上的暗红未消退,眼神却暗淡下去。想不起以前的事也罢了,可是我这样的人,她难道半点不动心?

王倾君见得陈文安的眼神,一颗心“砰砰”直跳,莫名的慌乱,垂下眼睛,攥着裙角不说话。

陈文安叹了一口气道:“怎么,还是想不起以前的事么?你都不知道,你以前……”

“我以前怎么了?”王倾君只觉耳垂似火烧,那火一直烧到脸颊,一时抬手揉揉耳垂,烦恼道:“王爷,你是小喜和小乐的哥哥,有些事儿太过份,自是不妥。”

“原来这样不妥啊!”陈文安轻笑出声,总有一天,要让你觉得,这样千妥万妥。

王倾君听得陈文安轻笑的声音,莫名的,更是羞恼,只抬头瞪了他一眼,笑什么哪?

陈文安见王倾君脸颊霞红,便按按胸口道:“太后娘娘有没有觉得,这里跳得很欢快?”

“一点也不欢快,沉闷极了。”王倾君脱口便道。

“哈哈……”陈文安觑一眼王倾君,嗯,深宫寂寞,看你能熬多久?

待陈文安走了,王倾君一按胸口,果然跳得很欢快,不由嘀咕:跳什么跳啊,慢慢跳不行么?

葡萄进殿时,见王倾君神色沮丧,便安慰道:“主子,以前的事慢慢想,总有一天能想起来的。”

王倾君坐到梳妆台前,心里有些恨恨,一时“啪”一声把一柄玉梳拗成两半,嘴里却道:“头发乱了,过来帮我另梳一下。”

葡萄帮王倾君摘下首饰,另梳了家常发髻,只道:“千乘王势大,主子不能得罪他。若是得罪了,就怕对皇上和安阳王不利。”

王倾君把手里两半截玉梳掷在案前,哼道:“这样君不君,臣不臣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可是主子势弱,四位大将军又不进宫朝见,万一……”葡萄担忧极了。

王倾君不接话,只去抱了唐天喜,细细看一下唐天喜的眉眼,越看越觉得他像陈文安,心下不免嘀咕,拉住葡萄道:“葡萄,你把我进宫之后的事再细说一遍。”

“主子去年七巧节进宫,同时进宫的,还有另九位七巧女。因先帝病重,要召七巧女冲喜,侍寝不成功者,全部投入炼丹炉中祭丹,十位七巧女,只有主子侍寝成功,活了下来,封为贵人。”

“别的七巧女不能成功侍寝,为何我却成功了呢?”王倾君疑惑了。

葡萄回忆起当时的事,低声道:“那时主子装肚子痛,想避免侍寝,公公便喊了李太医过来帮主子诊脉开药,李太医说道主子食滞,不须服药,只须用一颗消食丸,温水送服便可。李太医说着翻了药箱,取出一粒蜡丸,当众捏开,把黑乎乎的药丸倒在主子手掌心。李太医走后,主子捏开了药丸,假装服药,却是把药丸中间的纸条吃了,那药丸捏成两半,藏到发髻里了。后来侍寝回来,主子发髻里那颗药丸便不见了,我问过主子,主子说全靠这药丸,才侍寝成功,活了下来。”

王倾君想了片刻,吩咐道:“请李太医来诊脉。”

李松柏听得王倾君不适,指定他诊脉,忙忙就来了,一进殿内,见王倾君好好的,不由疑惑。

王倾君示意李松柏坐下,这才道:“并无不适,不过想知道当年的事,特意召李太医来问而已。”说着停一停,又道:“我得了忘症,之前的事想不起来,……”

李松柏点点头道:“太后娘娘生产时受了一点儿苦,产后脱力昏迷,致使忘记之前的事,只要好好调养,慢慢的,自然能想起来。”

王倾君斟酌言词道:“据葡萄说,当时却是李太医给了我一颗药丸,这才侍寝成功的,……”

李松柏有些伤感,当年本决定上王家提亲,不想王倾君会进宫,偏生自己为了救她,不得不亲手配药,让她成功侍寝。如今她是太后娘娘,高高在上,而自己只是小小太医,再不复从前那般。

王倾君见李松柏沉默,再次问道:“不知道那药丸是……”

李松柏低声答道:“先帝那时候病重,已不能御女,偏听信清尘子道长的话,说道有七巧女侍寝成功,便是他的福星,能救他一命。九位七巧女进殿侍寝,皆没有成功,被投入丹炉而死。太后娘娘是第十位进去的,却活着出来了。”

“那颗药丸,是能令先帝重振雄风的春丸。也是救了太后娘娘一命的救命丸。”李松柏俊脸微微一红,接着道:“当时在殿内服侍的,有数位公公,且先帝虽病重,猜疑心却不小,太后娘娘若有差错,断不能活着出来。那些猜疑千乘王和太后娘娘的话,纯属胡说八道。”

王倾君松了口气,一下却又有些茫然,随口道:“怎奈小喜小乐和陈文安相貌太像,总难以撇清。”

“杀了陈文安!”李松柏突然插话,“只有杀了他,皇上和安阳王才不会受流言所扰。”

李松柏走后,王倾君独自坐了良久,只难以决断。陈文安势大,掌控宫中各项,他若起不良之心,自己却是没法抵挡。一者,只能从了他,求得暂时的平安;二者,便是杀了他,永绝后患。

陈文安现下看以喜爱小喜和小乐,谁知道他是不是像喜欢小猫小狗一样喜欢着小喜小乐呢?一旦小喜和小乐稍稍长大,陈文安还容得下他们么?说陈文安不觊觎皇位,任是谁,也是不信的。而陈文安想要坐上皇位,总有一天,要除掉小喜和小乐。自己这会不先下手为强,将来便再没机会了。

但要杀陈文安,谈何容易?就连司徒元身边,只怕也有陈文安的眼线,现如今,要找谁才能杀了陈文安,且不牵连到自己身上呢?

“主子,木达将军求见!”叶素素进来禀道。

“大晚上的求见?”王倾君想到木达色眯眯的眼神,没好气道:“不见!”

木达在王倾君处碰了软钉子的事,很快传到陈平耳中。陈平有些意外,和副将曾苏道:“王启这个女儿倒是硬气。”

曾苏道:“王启当年和蕃国人征战,两个儿子死在战场,他回京后,旧伤复发病亡了,他的夫人经不住打击,不久也没了。可怜王家满门,只剩下这位孤女。没料到会进宫,因缘凑巧,却又生下两子,成了如今的太后娘娘。论起来,这木达是杀她父兄的仇人,一旦见面,如何不仇恨?不糊了心志,令人杀掉木达就不错了。”

陈平闻言道:“先帝亡后,连着天灾*,如今和蕃国再打,并没有必胜的把握。这木达,还动不得。”

曾苏道:“是,皇上年小,太后娘娘执政时间短,不知道厉害,这木达虽嚣张,宜安抚,不宜得罪啊!”

陈平若有所思,半晌道:“我平生志愿,便是打到蕃国去,打得蕃国人再无翻身之时,若太后娘娘有胆识,不怕蕃国人,何愁大唐不强大?”

曾苏抬眼看陈平,有些感叹,将军,还是没有忘记寻香公主啊!

陈平当年和寻香公主偶然相遇,情投意合,没想他们这段私情还没被人知晓,一纸圣旨下来,寻香公主便和了亲,此事,成为陈平生平大恨。偏唐若龙怕他拥兵自重,只让他镇守京城,却不准他出征,只让王启出征。如今是王倾君当政,他一颗心又热了起来,若能打到蕃国,抢回寻香公主,此生无憾。

王倾君也明白,木达再如何嚣张也好,却是不能动的。但有些人,必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