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她走到那相思树后,蹲下身子,在原地蹲了一会,觉得身子舒服点了,就要起身,突然看到,从相思树的缝隙中有一片衣角飘过。

因为月色的确很亮,张婆子吓了一跳,不敢起身了,要是让这人发现,她竟然在这个地方方便,轻者挨一顿板子,重者就可能丢了在府中的差事,只好继续蹲着,可那身影就隔着一棵花树停下了。

然后,一种温热的液体就从那边落下,有的还溅在了她的身上,一阵臊气的味道,她马上明白了,原来对方和她的目的一样,都是来这里方便的,只是,刚才从那衣角判断,这人分明是个女的,为何撒尿的时候,能够站着撒尿?不是男人才站着撒尿的吗?

这人呀,最好不要有好奇心,可张婆子的好奇心偏偏在这个时候十分的旺盛,明知不该看,可偏偏忍不住去看。

等觉得花树那边的身影离开了,她起身望去,果然有一个身影向南边儿去,从头上插得朱钗,还有身上的长裙来判断,这人应该是府中的丫鬟。

只是,从背影上来看,这丫鬟的身高未免太高挑了一些,她一路远远地跟着,到了一个拐弯处,前面突然不见了人影。

既然人跟丢了,张婆子就打算回去继续守院门,一转身,却见身后正站着刚才那个丫鬟。

“你都看到了?”那丫鬟的声音听着都有些瘆人。

“姑娘,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张婆子心下大骇,忙摇着头后退,借着月色,还有声音,她其实已经知道这个丫鬟是谁了,守门的婆子们每日见得人最多,对府中的丫鬟们自是多半都相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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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永远闭嘴,枯蝶侍疾

“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吗?现在不是看的很清楚吗?”那丫鬟的身子向她逼近,连声音都变了,此时的声音少了原本的柔媚,显得低沉宏厚多了。

“我不会说出去的!”这张婆子这时心中万分后悔,当初为何非要跟着这女子呢?看到了不该看的,就是催命符呀!

“这世上,只有死人才可以永远地闭嘴!”这丫鬟一伸手,就捏住了这张婆子的脖子,她的身高本就比张婆子高上一些,再加上本就是男子,力气自然要比张婆子力气大的多了。张婆子惊慌之下要反抗,却被对方钳制住身子都发软了,又惊又怕,开始没喊救命,现在想喊都喊不出来了。

最后,终于身子彻底软了下来,没了气息。

这丫鬟杀了人,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怔怔立了片刻,自家主子这些天都没有再动手,似乎放下一切了,到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让人发现他身上的秘密,要是这个秘密传出去,会连累主子的,所以,他不得狠下心来,杀了这个婆子。

尸首自然不能放在花树这个地方,好歹,不远处有几座假山,就先将这婆子扔到那假山洞中吧,至于何时被发现,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这丫鬟在心中某算好一切,然后提着张婆子的尸身扔进了不远处的假山洞里,然后私下里看了看,没有发现其他异常,然后才回转到了自己房中去

也许真的是夜晚的缘故,也许是他是第一次亲自动手杀人,他没有留意的是,在张婆子自自知挣脱不开时,顺手揪下了他身上挂的一个香囊,捏在了手中,其实,死人未必完全不会说话的,对吧?

回到房中,室内一片昏暗。

“怎出去了这么久,站在地上干什么?”

“肚子有些不适,在茅厕里待的久了一些。”他脱衣上床,就当作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还是要多加谨慎的好。

女子与这丫鬟的身子挨到了一起,丫鬟的手不规矩地动了起来,当初来到裴家已经不知是对是错,不过,事已至此,他与她这一辈子是不能分开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女子明显觉得这人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有些不对劲。

“没什么,我就是想要了。”他们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还是把握住现在吧,没准那一日,所做的事情就全部暴露了,这世上可没什么永远的秘密

“嗯!”片刻后就响起了女子压抑的喘息声。

房外,清冷的月光扔在冷眼旁观中所有的一切。

第二日,虽然府中发现一个守门的婆子不见了,但这等小事自然是管事们先关心的事情,派几个小丫鬟寻了两个时辰,还是未找到人,管事们又忙,就先将这事情丢到了一边。

枯蝶回到府中的日子,早晨做的几件事还是很规律的,起床,洗漱,用过早餐,然去去大厅见了几位管事,如今,枯蝶的名声在外,加上,先前也对厨房和账房进行过一番整治,府中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厉害的,现在又成了当家主母,倒是没有人敢在现在给她找麻烦。

府中内院也无什么特别需要留意的事情,枯蝶也不过用了一个时辰,问了一些该问的,就让他们退下,办自己的差事去了。

从大厅出来,枯蝶正打算回自己房中去,刚走了不到几步路,迎面就见到了穿湖绿色衣裙的闲筝走了过来。

看样子,她的目标应该是自己,只是不知裴老夫人今个又有什么事,干脆住了足,等着她上前。

“奴婢见过大少奶奶。”闲筝到了枯蝶面前见礼。

“你不在老夫人身边侍候着,见我可是有事?”

“大少奶奶,老夫人这几日身子骨一直不太好,昨个出来,又见了风,今日竟起不了身了,劳烦您去侍疾。”闲筝神色带着些许担忧,就像真的为裴老夫人的病担心一样。

枯蝶心中冷哼,裴老夫人是看起来精神不太好,但也不至于病重到这种程度吧,再说就算有病,恐怕也是心病大于身上的病吧,这位老夫人也说不上有多么恶毒,可这什么事被她一掺和,最终就走了样了。

她是孙媳妇,孝道最大,侍疾是应当的,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不过也罢,她就去看看,老夫人到底病到什么程度了。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要是真的认真起来,她这个重孙辈的媳妇上面可压着三座大山呢?裴老祖宗,裴老夫人,裴大夫人,这三个长辈,无论谁病了,她都要去侍疾,最起码,要充当一个优秀的服务员,端茶倒水,布茶分菜都是份内的事情。

进了裴家们,除了开始几天,走了几次过场外,后来只有去大厅吃饭的时候,她才表现一下,已经算轻松的了,不过,她现在给裴老夫人心中添堵了,所以,对方也不想让她的日子过的舒服了。

“哦,老夫人病了做孙媳的自然是要去侍疾的,还要劳烦闲筝姑娘跑一趟,我这就去松鹤院。”

裴老夫人的住处距离大厅还是有一段距离的,等枯蝶到了裴老夫人房中时,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已经向前行礼,早有人报了里面去。

枯蝶轻眼扫过这些丫鬟,心中就有了数,这房中恐怕一点都不缺侍疾的人,而是人满为患吧,仅从院子里的丫鬟们就可以看出,各房都来了些什么

“大嫂来了!”裴五少奶奶站在窗口的位置,这时率先看到了走进门的枯蝶。

房内还有各房的几位少奶奶,还有裴三夫人,以及几位裴家的姑娘,但她们看着枯蝶的目光多少带着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枯蝶早已猜想到她们会干什么,这时也不在意,早有站在隔间的小丫鬟打起了帘子,她进到了里间。

裴老夫人正斜靠在床上,并没有严重到卧床不起,或者失去意识的程度,不过,脸色看起来的确有些蜡黄,没啥精神,里面的几位姑娘,还有几位少奶奶们都对她说些什么,

“蝶儿给老夫人请安。”枯蝶上前见礼,可裴老夫人却跟裴七少奶奶说的起劲,好像根本没看到她这个人一样。

“那个孩子可是七哥儿的第二个哥儿了,要是我们裴家能多你这样的媳妇,那就多子多福了。”裴老夫人在一边与裴七少奶奶说的起劲,枯蝶却知道,她意有所指,这裴七少奶奶进门之后,三年生了两个儿子,而她只生了一个女儿,这话不就是说给她听的吗?

“蝶儿一直不知道,原来老夫人您不喜欢我家姐儿,也罢,以后就不要让她在老夫人面前吵着老夫人了。”枯蝶知道房内的目光都在等着她的反应,她自然是要做出一些回应的,当下借着她们说的话开口。

虽说自己生了个女儿,可裴家祖宗,裴老国公,还有裴老夫人都是很喜欢这个女儿的,既然,你觉得别人家的儿子好,那好,我的女儿就不让你喜欢了。

裴老夫人闻言,心中一窒,她本来是不满这个女人生不出儿子来,还请了圣旨不让她给涵哥儿纳平妻,才故意这么说的,可想到哪纷纷嫩嫩的姐儿,她还是很喜欢的,这毕竟是她的嫡孙女,这孙媳妇竟然敢用姐儿来威胁她,当下只好开口道:“姐儿是我的嫡孙女,乖巧可爱,我怎么会不喜欢她呢?真是胡说!”

“哦,是蝶儿误会了,不知老夫人身子哪里不适,可请太医前来瞧过了

“哎!这人老了,身子哪里都不舒服,昨晚又吹了风,头上这里痛,胸口这里气闷,脚酸悲痛,全身的毛病。瞧,这肩膀,今个竟酸疼的厉害,都快抬不起胳膊了。”然后目光就盯着枯蝶看。

枯蝶闻言,就知道裴老夫人想折腾自己了。只是这捶背一向是丫头们的活计,何时,轮到她出手了,如果对象换成裴老祖宗,别说捶肩膀,就算跪下捶腿她也是乐意的,可对裴老夫人,她就是不乐意。

其他几位本来有人打算尽孝的,可一看裴老夫人的眼色,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下都不动了,就等着看枯蝶怎么应付。

“绿裳。”

“大少奶奶。”

“一会找了人牙子来,将闲筝她们四个给我打发掉,另外给老夫人这里再挑几个得用的来,是怎么侍候老夫人的,难道不知道,现在快过冬了,天气冷了吗,怎么能让老夫人半夜吹了风,如今,明知老夫人身上不舒服,还站在一边观看,这种没有眼力的奴婢留着有什么用?”

闲筝还愣在一边,但其中一个可有些慌了,她每次见到这位大少奶奶心中都有些毛毛的,要是大少奶奶真的将她们卖掉怎么办?顾不上别的,就快步站到了裴老夫人身后,为她捏起肩膀来。

裴老夫人心中这下气的够呛,但她也怕,枯蝶真的泛起混来,将她身边的这几个得力的丫鬟给卖掉,毕竟,现在裴家的当家主母是面前这个让她讨厌的孙媳妇。

枯蝶见状,还不罢休,正色对裴老夫人道:“老夫人,蝶儿知道,您一向体恤下人,可做下人的就要恪守自己的本分和职责,可不是放在房内当姑娘们娇养的,今天算她们初犯,先不与追究,罚三个月月银,以示惩戒,要是下次,再被我看到诸如此类的事情,直接发卖。”

裴老夫人心中憋气,可枯蝶说的又让她反驳不得,其他几个丫鬟,已经吓得跪倒在地,枯蝶要真的装作发起怒来,就将战场上那份杀伐决断搬了出来,这闺阁妇人,多半都是在心中弯弯绕的,她这么一发怒,倒是马上镇住了裴老夫人房中的其他人。

“还愣着干什么,该做什么,自己不知道吗?”几个丫鬟闻言,忙上前开始侍候裴老夫人。

枯蝶这时又变了脸,满脸的笑容,如春花绽放,撒娇般地对裴老夫人道:“老夫人,蝶儿知道你舍不得她们的,你也别纵着她们,让她们好好侍候您才是,还是自己身子要紧。”

裴老夫人见状,心中暗恼,秦嬷嬷出的这主意,不过,她今日是彻底见识了这个孙媳,口蜜腹剑的本事,让她一口气憋着,就是出不来。

“对了,花神医的医术很高明,不如就请他来府中为老夫人您看看吧。”枯蝶仍笑吟吟地,心中则道,装病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老夫人,您这可不要怪我。

“这还是不用了,今个一早,王太医已经来过了。”

“哦,还是请花神医来一趟吧,昨晚夫君也说,老夫人您近来身子不适,打算请花神医过府瞧瞧的。”

枯蝶都将裴奕涵搬出来了,裴老夫人就算想反驳,也不好反驳,枯蝶干脆从善如流,让绿裳派人去请花问柳。

又闲聊了片刻,开始吃午饭了,自然是在裴老夫人房中摆饭了,这时,裴五少奶奶可是格外殷勤起来,抬手就开始服侍裴老夫人用饭,还开口道:“大嫂,这些丫鬟们虽说在老夫人身边伺候惯了,可有些事我们自己来做,那意义就不同了。”裴五少奶奶这时,又开口。

“那是,五弟妹说的对,可有些事也只有您这种灵巧的人做出来才能得老夫人的心意,大嫂我生来就是个愚笨的,无法跟您相比呀!”

枯蝶也不自作多情,看着裴五少奶奶表现。

裴五少奶奶将一酸辣的鱼肉放到了裴老夫人面前,枯蝶却开口道:“原本以为五弟妹比我灵巧,但现在看来,还是老夫人受了风寒,怎可吃这些刺激性的食物呢?刺激肠胃呀,五弟妹怎么连这个都忘记了。”

裴五少奶奶一听,只好换了一个菜式,众人都知道,这老夫人平日最爱辣味的食物,特别是这个酸辣鱼,所以,她才布了这个菜,没想到,一下子就被这个女人给套进去了。

可她这个菜还没放到裴老夫人面前的盘子里,枯蝶又开口了:“五弟妹以后还是多去厨房转转,这菜吃了,可是跟治风寒的药相冲的,可别把老夫人吃的病更重了。”

裴三夫人刚才一直静观其变了,这时,见裴五少奶奶落不了好去,当下也开口道:“按照大嫂的意思,那老夫人什么都不能吃了?”

“三婶娘,这话可不能胡说,如果明知这些东西吃了对身体不好,我还不理不问,那不是在害老夫人吗?”

裴三夫人当场就给噎住了。

“这有时候,顺着自己的人未必就是对自己好的,这个道理大家怎么都忘记了呢?”枯蝶凉凉地扫过在场的众人,本来大家都相安无事,谁知你们是等着看好戏的,那我就把这戏给你演足了,让你们看个过瘾。

裴老夫人看着面前摆着自己爱吃的菜,却吃不到口中去,心中那个憋闷,就别提了,偏偏她又不能拿出长辈的派头教训枯蝶。只能在心中暗恨。

“既然大嫂如此了解该吃什么,该用什么,那就请大嫂给我们示范示范吧!”裴七少奶奶现在看着裴老夫人的脸色十分不好,当下开口道。

“也好,剩下的就由我来吧。”枯蝶走到裴老夫人身后,她也记得裴老夫人的几种口味,但就偏偏就让她看的到,吃不到,这厨房烧菜,本来就不是按照病人的标准来烧的,自然给枯蝶钻了个空子。

一顿饭下来,裴老夫人觉得自个原本没什么病,可现在被气病了,勉强吃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从头折腾到尾,房内的其他人都看呆了,打死以后,都不要看到枯蝶这种晚辈侍疾了。

饭后,裴老夫人本来要打算枯蝶回去,可枯蝶非要等到花问柳帮她看过脉后才离去。

这花问柳进门,一看这房内的架势,以及枯蝶若有若无的暗示,心中就明白了,倒是开了几个好方子,对裴老夫人的身子的确有利,可他开的也是最难喝的药,恐怕,接下来一段日子,喝了那药,裴老夫人口中是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房内其他人见状,再次在心中明了一个道理,以后还是避着这位长房嫡媳的好,要不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花问柳离开之后,枯蝶仍不愿意离开,还要继续侍候裴老夫人,她就要一次给她去个病,就在这时,外院的婆子在门外问道:“大少奶奶,七少奶奶可是在老夫人房中。”

“去问问什么事?”枯蝶对一边的月菡道。

月菡领命出去片刻后,进来回话。

“回大少奶奶的话,刚才府中院子里的婆子来报,七少爷家的两个哥儿在园子里玩躲猫猫,结果,发现了一个死去的婆子,受了惊吓,这时”

月菡的话还没有说完,裴七少奶奶就顾不上什么,旋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说详细点。”

“七少爷家的两个哥儿躲猫猫的时候,在假山里面发现了一个死去的婆子,是六房守院门的,看样子,是被人掐死的,总管请大少奶奶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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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结局有些太卡了,让亲们久等了,继续推荐柳絮的新文《法医嫡女御夫记》!

135,案发现场,老祖宗逝

枯蝶闻言,心中也是奇怪,往日,这府中发生的事情多半都是针对他们长房的,最近她回府,除了裴老祖宗被催眠之外,倒也不曾发生过其他的诸如杀人之类的事情,这会,一个看门的婆子为啥就被人给掐死了呢?

看来要做这个当家主母,恐怕以后都没什么安闲的日子可过,当下,恭声对裴老夫人道:“祖母,既然府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蝶儿就过去看看,等忙完了再过来侍疾。”

“孙媳还是将心思放在府中的事情好了,我这里,自有你弟妹们,妹妹们侍候。”裴老夫人被折腾的都觉得自己快被气出病了,当初怎么想着要装病呢?这会巴不得枯蝶滚蛋。

“蝶儿也知道各位弟妹们,妹妹们都是孝顺的,那就千万别只顺着老夫人的性子来,却带坏了她老人家的身子,要是让我知道谁侍候的不尽心,就别怪我这个做大嫂的不讲情面。”枯蝶说完,又扫了房内其他人难看的脸色,这才款款的离去。

好戏就是随意能看的吗?现在就让你们好好尝尝看好戏的滋味!

枯蝶带着绿裳,月菡一路上跟着那报信的人来到那假山旁,裴七少奶奶则抱着小儿子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据说那小孩吓的不轻。

远远望去,那边躺着一个瘦小的老婆子,旁边站着总管和府中的几个护卫,不让府中看热闹的人上前。

“手边的事情都做完了吗?围在这里做什么?”绿裳脸色一冷,喝斥那些围观的下人。

下人们回头一看,看是大少奶奶来了,当下都退后了几步,然后退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惟恐撞到枯蝶的枪口上,将他们收拾一顿。

枯蝶近前,低头俯视这个老婆子,猛一看,那老婆子脸上惊骇的表情确实硬生生吓人一把,难怪把那只有四五岁的小孩给吓着了。

这就是平常的看门婆子,枯蝶对她还有几分印象,每次碰到她时,这婆子脸上谄媚的笑容她还记得很清楚。

她蹲下身来,正准备查看一下,这尸体死亡的大致时间,绿裳却开口道:“大少奶奶!”

“嗯?”枯蝶有些疑惑地回头。

“小心脏着您的手。”

“无妨。”这丫鬟们现在是越发的谨慎了,只可惜呀,迟早都是别人家的媳妇了。那徐显已经正式派媒婆前来求亲了,要求娶绿裳做他的妻子。据说,徐夫人给气病了。这样一桩不受长辈祝福的婚事还真是不好说,等过几日空闲了,她找那个徐夫人好好聊聊。

枯蝶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那婆子的尸首几个方面,确定这个婆子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子时与丑时之间,临死前应该是受了巨大的惊吓,这瞳孔才放大了许多。脖子上有恨明显的青紫指印,看来是窒息致死的,全身并无其他伤痕。

枯蝶看完之后,打算查看一下这张婆子的指甲,一般人被掐住脖子时,本能地双手回去乱抓,尤其是抓伤别人的脸,手什么的,如果从这点出发,有利于更快找到凶手。

张婆子的一只手并无异常,另一只手却紧握。

咦,这婆子手中握着什么?枯蝶心下一动。

“将她的右手给我扳开!”

上来两个婆子,将那张婆子的右手给扳开了,掉落一个香囊。

这个香囊做工很精致,所用的料子也是上好的,一看都是府中主子所用的,并非那种丫头仆妇所能用的起的。

这种香囊在东唐国,一般是女子赠给男子的定情之物,这么说来,莫非是张婆子昨晚发现了府中某人的奸情,才被对方杀人灭口的。从这力道上来看,一般的丫鬟们,婆子们恐怕没有这个力道,凶手应该是个男人才是。

可别说,有了这个香囊,反而误导了枯蝶的思路。虽然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可是,谁让凶手是男扮女装的呢?所以呀,多少还是要走点弯路的,可不管怎么说,从这料子先查下去,总算是一条线索。

“这张婆子家里还有什么人?”枯蝶站起身来,询问一旁的总管。

“回大少奶奶的话,有一个女儿在十五姑娘身边当差。”

“哦,发五十两银子,先准备后事吧。”

“是,大少奶奶。”

她没有发现,就在她拿着这个香囊思考的时候,人群中有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轻轻地退了出去。

总管示意两个人上前拖了这婆子的尸首离开,这时,月菡在一边突然开口:“大少奶奶,这张婆子怎么只穿了一只鞋。”

这月菡一说话,枯蝶也留心了一下,果然,那张婆子的脚上只穿了一只鞋。她心中动了一下。

“慢着,去找找另一只鞋。”早有人进了藏尸的假山里面,转了一大圈,然后出来禀道:“大少奶奶,只有一只鞋,并未找到这婆子的另一只鞋。

枯蝶心中一动,莫非这张婆子并非在此处被杀的,而是被人杀害之后,才移尸到此的,想到这里,她沉吟了一下,然后命令道:“问问今日府上这附近洒扫的,可曾发现什么遗落的物事,特别是张婆子的那只鞋。”

“是,大少奶奶。”枯蝶身后的两个婆子去寻人问话了。

这时,张婆子的女儿小圆也得知了消息,眼睛红红的赶来了,只看了母亲一眼,就噗通一声跪倒在枯蝶面前道:“大少奶奶,您一定要为我娘做主呀,她只是一个不中用的婆子,为什么还有人要要了她的命呢?”

“放心吧,既然你娘是我们裴家的下人,又不明不白地死去,我自会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先回家准备后事吧!”

“奴婢谢过大少奶奶。”那张婆子的女儿小圆跟着拖走尸首的婆子们离开了。

枯蝶站在原地没有动,虽说在这个时代,一个下人的死根本不会被几个主子放在心上,卑贱无比,可正是这样,才让许多人杀起人来肆无忌惮,既然她现在成了这个家的当家主母,那她就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继续发生在裴家。

站了片刻,她还是决定先去这假山里面看看,看能否发现更多的线索。

进了假山中,那石洞的光线并不明亮,还是绿裳去找了一根蜡烛,点亮后,才显得亮了一些,这假山洞里,人人都可以进来,并无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

“咦,大少奶奶,你看这几片叶子,是不是很像府中相思花树的叶子?”绿裳蹲下身子,捡起两片树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