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枯蝶在这裴家毕竟待的时间不长,裴家的府邸又是那么大,对这府中的花花草草,树树木木,确实不曾留意关注过,有些见了也不认识。

但既然绿裳有疑问了,她也就多留心了一下绿裳手中的树叶,现在是深秋时分,府中的大多数花木的叶子是开始落了,这假山周围并没有跟这种树叶相似的树叶,难道,这有相思花树树叶的地方就是杀人的第一现场?

枯蝶的直觉告诉她,这桩杀人案可能是凶手临时起意的,并不是事先预谋的,这临时起意的谋杀一般都会留下许多痕迹。

“府中哪里都有相思花树,离这假山最近的在什么地方?”

“大少奶奶请跟奴婢来。”

绿裳率先出了假山,她毕竟对这府中的一切了解至深,当下,就带着枯蝶去了有相思花树的地方,府中的总管,还有几个下人看到枯蝶她们去了那边,当下也跟着到了相思树花丛那边。

到了地方,枯蝶发现这些相思树丛,高度大多在两米多左右,树枝又是十分紧密,进了花丛里面,就将里面人的身影给遮挡住了,如果这里确实是杀人第一现场,这张婆子半夜不守着自己的院门,跑到这里干什么?难道与人有约不成?

这花丛的树叶,也不知是府中的下人们偷懒,还是这树叶堆在树身旁边,可以化作泥土,补充花树所需的营养,总之,树下除了外围的路径干干净净之外,里面倒是落满了树叶,将整个地面都给覆盖住了。

枯蝶带着绿裳,月菡也进了相思花丛,试图发现点什么。

走着走着,绿裳停下脚步喊道:“脏死了,脏死了,怎么有人在这里方便!”

原来绿裳不留意,竟然踩到了张婆子昨晚方便的地方上,绣鞋上沾了那些脏东西,难怪,她不住口地喊道。

在相思花丛中几人走了一会,树叶遮盖着,也没发现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绿裳这么一叫,枯蝶倒是真觉得这花丛中间臭烘烘的。

几人就出了花丛,这时,三院的管事带着一个婆子过来了。

“大少奶奶,孟婆子今早清扫时,的确在西南角那边发现了一只鞋。”管事先回话道。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是负责这边清扫的,今个一早,在西南角的确发现了一只鞋子,当时,奴婢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一只半旧的破鞋子,也不值什么,奴婢就将它和扫到其他脏东西一起倒掉了。

“在何处发现的那只鞋?”

“大少奶奶请随奴婢来。”几人一路行着,最后到了那西南拐角的不远处,那孟婆子停了下来,指着地点道。

枯蝶站在落鞋的位置,四下里查看了一下,府中的格局,靠近这边的只有三个院子,一个是七少爷的院子,一个是裴七夫人的院子,还有一个是裴十五姑娘的院子。

相思花树丛,落鞋的地方,假山,形成了一个三角关系?但花丛跟落鞋的地方并不在直线距离上,假山又是抛尸的最后现场,想到花丛那种很有隐蔽性的地方,枯蝶总觉得那个花丛好像掩盖着什么!

“昨晚,谁最后一个见到张婆子的,下去问问,让她到我的院子里来回话。”一时之间,也查不出什么来,枯蝶决定以后还是多留心府中这块地方了。

裴府某宅院。

“听说府中昨晚死了一个婆子?”

站在她身后的丫鬟闻言,身子僵了下,片刻后,才吐出一个字:”嗯!

“离我们院子不远?”

“嗯!”

“你今日的神情有些不对劲,难道这婆子与你有关。”

身后人沉默,片刻后,再次回道:”嗯!”

“是你要了她的命?”

“嗯!”

“原因?”

“她发现了我的秘密。”

“哦,让一个人说不出话来,有很多的方法,你却用了最笨的方法,这么多年来,沃恩做每一件事情,都不曾被人发现,那是因为,我们只不过是利用了别人的弱点去为我们办事,我们自己从来不曾出手,这次,你太鲁莽了,为何昨晚回来,不告诉我。”

身后的人沉默。

“我知道你是不愿我操心,可你也知道,我可以不在乎这府中其他人的死活,但惟独你,你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身后的人继续沉默。

“这件事既然惊动了大少奶奶,势必不会善罢甘休的,以后遇到事情千万不可再鲁莽。”

“以后我会加倍小心的。”

裴奕涵晚上从宫中回来之后,枯蝶就发现他的心情好像并不好。

“今日在朝中有不顺心的事?”

“皇上病了。”

“哦,病了就病了,找太医看不就得了。”皇上又不是神仙,生病有什么奇怪的。

“今个我们这些臣子在宫中等了多半日,也不曾见到皇上,皇上的寝宫外有人把守,不准臣子进去探望。”

“你是觉得皇上的病很可疑?”

“嗯!”

“那其他的大臣什么反应,七王爷呢?”

“七王爷去了平阳,要赶回京也要七八日的时间。”

“那现在怎么办?谁阻挡大臣探望的?”

“几位娘娘。”

本朝宫中并无皇后,目前就份位来说,刘贵妃的份位是最高的,除了她之外,宫中还有德妃,还有卢淑妃,就是裴五二奶奶的那位姑姑,另外一些妃子,枯蝶记住的不多,她本来就进宫的次数不多。

枯蝶知道,在这个时代,最郁闷的是皇权的交替,这皇上突然发病,事先没有任何征兆,这储君还没有定下,如果皇上就此一命呜呼,那么,势必朝内外会有一阵大乱,那时,他们这些臣子势必也要卷入风波之中。

“也许,这事情真的有什么蹊跷。”枯蝶含糊地道,总之,她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将裴家卷入到这种风波之中。

“也许皇上目前的状况的确不适合见外人,不过到了明日,几位娘娘恐怕也是挡不住的。”

“嗯,不管怎么,只要你好好地,宫里的事情操心的人多了。”枯蝶偎依在裴奕涵的怀中,柔柔地道。

“嗯,为夫自会好好的,要守着娘子你呢!”

“嗯,我也是,我也要守着你呢!”

帐子落下,又是一番旖旎。

“对了,晴云纱那事情,慕容月查的怎样了?”

“倒是找出了一点头绪,却无什么证据。”

隔日,吃过早饭,绿裳早得了消息,说裴老夫人的病好多了,已经去了裴老祖宗那里请安。

枯蝶知道昨天她那一番折腾,也把裴老夫人给整怕了,今日是不愿她前去侍疾了。

两日后,裴家的所有主子都遵照裴老祖宗的吩咐,到了大厅来吃饭,裴老祖宗的这顿饭吃的分外高兴,吃完饭后,大家都各自回房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是裴老祖宗在这个世界上吃的最后一顿饭,子夜时分,裴老祖宗房中的黄嬷嬷跌跌撞撞地来敲枯蝶他们院子的门。

裴老祖宗去了!

枯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和裴奕涵同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一会,才醒过神来,这个世界上生老病死本就是寻常事,裴老祖宗无疾而终,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可还是来的有些太突然了,裴家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心理准备。

想起这一年多来,在裴家的点滴滴滴,对裴老祖宗这位老人家她还是有些感情的,就这么突然的去了,是裴九姑娘的摄魂术的后遗症还是,枯蝶想起三天前,裴老祖宗的一些反常的举动,也许,在那个时候,裴老祖宗心中就有所预感了吧,所以,今日,才要跟家人吃一顿最后的晚饭。

当下,马上请人去请裴家的各房的主子,当下,全府都忙了起来。

裴家各房的人接到消息,都涌入了裴老祖宗的房内,

作为当家主事的人,枯蝶其实对这个时代的一些丧事并无处理的经验,尤其是一些丧葬习俗之类的。

这个时代的葬礼,绝不是一两天就能搞定的事情,那些繁复的仪式,枯蝶听着就头疼,心中就算为裴老祖宗的死感到难过,但是也得打起精神来安排这些事情。

府中在很短的时间内,一片素白,所有红色艳色的色彩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裴氏的宗族的族长与裴老国公,裴侯爷,他们商议,枯蝶责带着女眷们要为裴老祖宗擦拭身子,就是死后的沐浴,然后穿上准备好的老衣。

枯蝶对这些一窍不通,幸亏裴老夫人在这个时候也不能继续装病了,指挥着裴家的女眷们折腾,沐浴过后,还在裴老祖宗的口中塞入了一颗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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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鉴于男方素日行为不良,喜寻花问柳,逗鸡遛狗,故此,女方暂收回双方夫妻行房的权利与义务。

2,不经女方允许,男方不得以任何方式对女方进行身体各部位的骚扰,如有违背,后果自负。

136,蝶儿有喜,交出画去

这边,裴老祖宗的丧事按部就班地举行,那边的宫中也很不安定。但目前,枯蝶只能管了自己面前的这一块。

如果说来到这个时代,有什么让枯蝶特别感慨的就是,这古代的丧葬礼仪果然他妈的折腾人,不但冗长,而且仪式众多,最主要的是对此,枯蝶知之甚少,试想,一个只知道死后,把尸体送到殡仪馆,然后一把火烧成灰的人放到一个小盒子里就完事。但在这个时代却要折腾那么多天。

幸亏现在马上就到冬天了,这尸体放着不会很快变臭,要不然刚这冰块,就要准备一大堆,用来放在尸体周围降温。

折腾这么多天不重要,重要的是折腾这么多天花样繁多,枯蝶现在作为当家主母,按理说,丧事应该由她来组织,但是,就算临时抱佛脚,也来不及了,这些丧葬礼仪不允许有丝毫的差错,古代一个孝字压死人呀,私下里衡量了许久,枯蝶就默许了以裴老夫人在这场丧事中的所作所为,甚至有时有意为之,自己则退了一步,除了雅阁督导下人不趁机投机耍滑之外,对于一些许多当年主母出场应酬的事宜,自动让给了裴老夫人。

裴老祖宗生前,事事压着裴老夫人一份,这么多年下来,裴老祖宗终于去了,在裴老夫人认为,当家作主的就应该是她了,可是,裴家的下人们现在都知道,当家的是裴家的大少奶奶,虽然,她心中很不舒服,当当着亲戚们的面,她一向好面子,还是要出来支撑门面的,她不愿也不想看到其他府上女眷那种带着嘲讽的眼神,就算如此,有一些亲戚的女眷素来就不是省油的灯,还是挑拨的她心里堵着一口气。

“老夫人,您就别在乎李太夫人的话,她的日子过的可比老夫人您惨多了。”忙了一天,还受了些挤兑,裴老夫人回房,本就心中不舒服,这秦嬷嬷不知是在安慰呢?还是在火上浇油呢?

裴老夫人阴沉着脸,不吭声。

秦嬷嬷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知道说的再多,就要引起裴老夫人的警觉了。

做奴才的,主子风光了,她们才能跟着风光,这几日办丧事的时候,秦嬷嬷有个远房亲戚,手中的差事办砸了,被枯蝶给关起来了,秦嬷嬷害怕这远房亲戚将自己攀咬进去,毕竟,她私下里借着裴府的名声,裴老夫人的名声也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如果裴老夫人夺不回当家主母的权利,那以后,她的日子也绝对不好过,所以,不管用什么手段,她都要让老夫人现在出来夺权。

对大少奶奶这个主母,她不仅心中有更多的忌惮,而且还有很多的惧怕,万一,那天让大少奶奶知道她曾经想害她的孩子,那她就没有活路了。

“老夫人,您别生气了,就算大少奶奶再厉害,但也大不过一个孝字,这府中什么事都不要您操心,您才省心呢!”闲筝对上秦嬷嬷暗示的眼神,当下也开口道。

这不提这个孝字则罢,一提这个孝字,裴老夫人就想起,自己那日装病的时候,枯蝶是怎么对付她的,甚至想到以后,要是裴老国公不在了,裴侯爷不在了,家中再无人辖制那个女人,还不知那个女人会怎么对付自己呢!她争强好胜了一辈子,难道真的就要容忍这个女人骑到自己头上来吗?

给涵哥儿再纳一房平妻,用来辖制这个女人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有了皇上那一纸圣旨,没有人敢再动这个心思。用孝道来压制?这女人根本不吃这一套,生气的反而是自己,难道真的要除了这个女人不成?

想到这里,裴老夫人心中还是打了一个颤,虽说出身于世家大族,这些家族总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可杀人的事情除非是有深仇大恨,才会铤而走险,就算当年,对那对母女,她也没想着要她们的命,后来的一切只是个意外,她也没有想到,也算以绝后患了。

“以后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那边的消息,你们要随时留意。”裴老夫人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秦嬷嬷听到这句话,已经明白裴老夫人的态度了,看来,老夫人是真的下定决心打算对付大少奶奶了。

她的挑拨已经达到了目的。

裴家的长辈们年纪大了,自然不会守灵,可作为长房的嫡孙嫡孙媳,裴奕涵和枯蝶这时并没有回房,白日里,他们两人都忙,府中的许多事情都需要他们去打理,唯有夜深人静的时候,跪在裴老祖宗面前,他们才深深地知道,裴老祖宗是真的去了。

裴老祖宗对裴奕涵这个长房嫡重孙的偏爱,裴家的人看在眼里,裴奕涵更是记在心里的,如今,这么一位疼爱自己的长辈去了,裴奕涵心中的悲痛自然是不少的,所以,这两三日,他那英挺的面容憔悴的厉害。

枯蝶虽然进到裴家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可这一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幸亏在许多时候,这位老人家都是站在她的身后的,所以,她的心中同样伤感。现在倒是真心诚意地跪拜。

“娘子,你和几位弟妹回房休息吧,留下我和几位弟弟守着即可。”裴奕涵虽然心中伤痛,但他生来性子坚韧,面上却表露的不多,又看枯蝶满脸的疲倦,在出殡之前,都不得闲,总归还是心疼的,当下就开口道。

“是,夫君。”枯蝶是真的累了,这几天,就算有些事情被裴老夫人承担去了,可她还是忙的团团转,再说,还有一些看不惯她,背地里给她使绊子的,她是真的觉得很疲倦,有些支撑不住了。不管怎样,不能在这个时候病倒。所以,对裴奕涵的建议,她也无心再故作姿态,当下就打算起身回房,谁知这向起一站,就觉得眼前发黑,发晕,身子一晃,就向旁边倒去,还是跪在一边的裴二少奶奶见状,撑住了她的身子。

“大嫂,怎么了,可是腿软了?”

灵堂内其他跪着的众人也将目光投向了枯蝶。

“二嫂,你多虑了吧,这大嫂杀人都不腿软,现在不过是跪了一个多时辰,就腿软了,可比我们这些做媳妇的娇气多了。”裴五少奶奶出言讥讽。

枯蝶面色发白,加上一身重孝,看起来是真的有几分憔悴。

“五弟妹的话真多,在老祖宗的灵前,你都不能学会闭嘴吗?”裴二少奶奶见枯蝶是真的面色不对,当下出口反驳。

裴五少奶奶还想开口说什么,但终究还是闭上了嘴,这位二嫂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是别招惹好了。

这位裴二少奶奶的出身,也是很尊贵的,和当今皇帝是有亲戚关系的,她的母亲就是皇帝的表妹,又嫁给了一个武将,这位武将和裴奕涵这样的世家公子不一样,他是贫寒出身,但为人却骁勇善战,当时,先皇还在位,就将自己的外甥女嫁给了这个武将,又将他封为定国侯。

让世人侧目,不解,羡慕的是,不仅仅是这位定国侯的军功,而是这位定国侯仪表堂堂,一生只有这位郡主一个娘子,从来没有跟其他女子有过纠缠,就算他这一生只有一个女儿,就是裴二少奶奶,也不曾想着纳妾,甚至连通房都没有过。

裴二少奶奶呢?虽然是个女儿身,但是却有一身武功,在江湖上都是排的上名号的,但诡异的是她却嫁给了裴二少爷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书生,而且这个书生对官场还毫无兴趣,在商场上倒是很有一番作为。

之所以前面没有这位裴二少奶奶出场的机会,是因为裴二老爷和裴四老爷他们一直在外任上,根本就不住在裴府,前面虽然有几桩喜事,但裴二少爷和裴二少奶奶因为各种原因,并不曾回裴家来,说起来,这次,裴老祖宗去世,枯蝶还是第一次见他们。

“娘子,怎样了?”裴奕涵看到枯蝶这样子,心下也有几分担心。自家娘子是怎样的人,他很清楚,绝不是那种偷奸耍滑之辈,如今这样子,是不是真的病了?

“大哥,这里还有我们兄弟,大嫂身子看起来不适,还是你带着她回房请太医进府瞧瞧,可别累坏了身子。”裴二少爷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将目光投到裴二少奶奶身上道:“娘子,你就和各位弟妹先回房休息吧,你们女儿家身子弱,老祖宗在世的时候,又是特别心疼你们,现在要是你们病了,不是让老祖宗走的不安心吗?”

枯蝶虽然身子一点支撑的力气都没了,但还是将裴二少爷的话听到了耳中,心道,这个裴家二少爷倒是会说话。

“也好,我先扶你们大嫂回房,一会再回来。”裴奕涵起身,跨过面前的白毯,扶住了枯蝶的身子。

两人相携着走出了灵堂,要不是在灵堂中,裴奕涵早就抱着她回房了,但在灵堂这种地方,总是要避讳的。

余下的众人,裴家的几位少奶奶们都站了起来,准备回房,她们也知道,这丧事最是折腾人,要是连着几天不休息,说不定下一个病倒的就是她们了。

回去的路上,枯蝶的头晕乎乎的,也没有力气开口说什么,只能倾听着裴奕涵的心跳。

回房之后,裴奕涵马上请人去请太医,因为裴家的丧事,来的人很多,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出现,倒是请了一位太医,这几天留在府中,处理突发事件。

没过一刻钟,太医就进了他们的院子,来的是薛太医。

绿裳再就将帕子垫在了枯蝶的手腕上,等着薛太医把脉。

片刻后,薛太医目中带笑道:“恭喜大少爷,恭喜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有喜了,只是大少奶奶近日过于忧心,身子有些虚弱,要安心静养才是。”

枯蝶闻言,脑子也清醒多了,她又怀孕了,这么快?算起来,距离她生女儿这才过了四个月,难怪古人两年抱三,这也太快了吧!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虽然,她知道在这个时代,尽快生出一个儿子是何等的重要,但她总认为,这孩子不是说有就有的,至少也得等一两年吧!等她将府中的牛鬼蛇神清理完之后,到时再有孩子,也省去许多麻烦。

可已经有了,她只能接受现实,日子过的更谨慎一些。

裴奕涵有些发愣,但还是很快消化了薛太医的话,自家娘子又有了身孕,这让他有忧有喜,当下吩咐寒星拿着薛太医的药方去煎药。

“好好休息,别伤着身子。”裴奕涵伸手摸了摸自家娘子略显苍白憔悴的脸,目光温柔。

“嗯,你也是,就算老祖宗去了,也希望我们的好好的。”枯蝶的手覆盖在放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定定地道。

“吃完药,就好好睡一会,手里边的事情,让几个弟妹分担一些也是应该的。”

“嗯。”

寒星煎好了药,裴奕涵看着枯蝶喝完了药,这才转身回了灵堂。

枯蝶并没有马上休息,而是问了守在一边的薛嬷嬷,询问她明天都有哪些需要注意的事项,问完之后,就将明日该自己负责的事情,分别交给了薛嬷嬷,王嬷嬷,还有绿裳她们几个,上次生完孩子,虽然没落下什么病根,但她的身子也没有好好调养,不管怎么着,她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红楼梦里的王熙凤争强好胜,结果在这一点上,就弄坏了身子,她可不愿变成第二个王熙凤,府中的事情,大多都由管事们来管理,如果事事都要她来处理,要他们干什么!

第二日,议事厅。

“老夫人,我们做长辈的都到了,这大侄媳怎么还没到,不会是还守着自己的被窝吧!”裴五夫人没好气地道。

裴家在京城的产业有一部分是由裴五老爷来管理经营的,本来,他们想借着裴老祖宗的丧事自己捞上一笔,但枯蝶这次,却让账房和采买上的把关的很严,根本就没他们钻空子的余地,难怪她心中不舒服。

这几日每天早晨,裴家人都要在大厅商议每日的一些具体安排,这会,其他人都到了,枯蝶还没到,难怪裴五夫人要借题发挥。

“也是,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家的大少奶奶为何出身不娇贵,偏偏这人怎么娇贵的很呢?”

裴大夫人虽然不管事,但也知道自家媳妇不是这么不懂事的,当下对自己身边的丫鬟道:“去看看,大少奶奶可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