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笑说尽量,可一看到梳妆中的卓芸,明眸善睐红唇潋滟,满脸都是喜气,不忍心说让她伤怀的话,只帮她簪花逗着她说笑,卓母来看过几趟,看两人说说笑笑,又提醒灵犀,眼看到了上花轿的时辰,灵犀对卓芸附耳道:“听说你们这里有哭嫁的风俗,你好歹也做做样子。”

卓芸不依:“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哭得出来,再说了,一哭脸都花了,马丰看见该不喜欢了,就不哭。”

灵犀叹口气:“那上花轿前,我只能死命得拧你了,嚎两声也行啊。”

卓芸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转:“要不这样,我拿帕子掩住脸,抽抽搭搭做出个样子。”

灵犀想了想:“这样,我把手帕浸湿了,你一边假哭一边挤出些水来。”

二人商量得好好的,谁知上花轿前,在唢呐声中,卓芸回头看向自家院门,父母亲和四个哥嫂殷殷看着她冲她挥手,鼻子一酸,哇一下哭了出来,哭得好不伤心,马丰看得直皱眉头:“跟我成亲难道是件伤心事?”

灵犀在旁笑道:“这是本地的风俗,新娘子上花轿前,哭上一哭,以示伤离别念亲恩。”

马丰这才点了点头。

送嫁队伍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绕过一条街,来到马府,灵犀于人群中一眼瞧见青山,不由诧异,大哥?他怎么会来?青山瞧见她从人群中挤了过来,灵犀笑问大哥怎么来了?青山笑道:“马丰给的请帖,本以为是冲着仲秋的脸面,来了才知道,之前跟卓芸稍有过瓜葛的男子,马丰都邀请了来,说是要让大家都知道,卓芸是他的娘子了,以后任何人别再惦记。说起来,还不是你,总挂在嘴上,说要让卓芸做你的嫂子。”

灵犀就笑:“依大哥的性子,收到请帖也不会来啊。”

青山笑笑:“你这丫头,都多少日子没回去了,大哥想着,卓芸成亲你一定也在,想见见你,就来了。”

灵犀鼻子一酸:“大哥,是我不好,家里大嫂怀孕了,都忙昏了头,不过算起来,也不到一个月。”

叶青山一笑,富贵和仲秋一前一后过来了,灵犀瞧一眼富贵蹙了眉头:“仲秋是不是给二哥许多活计,瞧把二哥给累的,又黑又瘦。”

富贵咧咧嘴:“我倒觉得挺高兴,整条船上都我说了算,累些怕什么?银子给的多啊。”

方仲秋就笑,灵犀笑道:“二哥上次唱的号子真好听,对了,二哥也好些日子没回家了吧?”

富贵点点头:“确实,一个来月了,这几日刚想回去,不想马丰也给了请帖,就来了。”

灵犀瞧瞧叶青山:“怪不得大哥也瘦了,原来没有二哥给你做饭吃,我每次去呢,在井里吊些葱花饼和小菜,也吃不了几日,大哥也学着做些饭菜,好吃不好吃的,别把自己饿着。”

叶青山笑道:“好吧,学就学。”

四人正说笑着,有人走了过来,灵犀定睛一瞧,是肖赞。肖赞过来冲着青山作了个揖,叫了声青山兄,又冲着仲秋拱拱手,没看到灵犀一般,越过她走了,灵犀看着他背影,心中嘀咕,他这又是怎么了?怎么装着不认识我?

方仲秋靠她近了些,胳膊碰一下她手臂:“新娘子快下轿了,灵犀快去陪着吧。”

灵犀急急忙忙去了,叶青山笑笑:“你们二人如今恩恩爱爱的,我也就放心了,只是仲秋,你们要多生几个儿子才是。”

方仲秋不想他突然提起这个,愣一下脸都红了,笑说道:“还没想过这个。”

青山笑道:“我下次赴考前,怎么也得生出两个儿子来。”

富贵笑笑:“这不到两年生两个孩子,还得都是儿子,还真不好办到,除非是一胎双胞。”

青山瞧他一眼:“就你知道的多。”

富贵挠挠头:“我也是胡乱说的,哪里象大哥,满腹经纶。”

方仲秋一笑,说是怕马丰找他,转身走了,青山回头笑看着富贵:“灵犀说的什么号子,也唱给我听听?”

富贵木着一张脸:“是为了给大伙干活鼓劲,又不是唱曲儿消遣,大哥想听,改日到码头上去。”

这时何超跑了过来,抹着汗说:“熟人真多,招呼不过来,说来还是仲秋,这鼻子啊,能闻到哪里有银子,这次运送客人,又轻松银子赚得又多。”

说笑声中新娘子下了花轿,喜娘扶了卓芸,灵犀在一旁护着,走几步就觉背上有芒刺一般,转身抬眸看了过去,肖赞站在人群中,双眸直直盯着她,眸光幽深而暗沉,瞧见灵犀看了过来,慌忙看向别处,灵犀在人群中找魏怡君,却没有她的踪影,心中一叹,他们终究还是不睦。又看向肖赞,肖赞又避开她的目光,灵犀摇摇头垂下眸子,专心去看卓芸。

看着卓芸拜堂进了洞房,灵犀走出堂屋,方仲秋正在台阶下等着,笑道:“忙完了就回去吧。”

灵犀嗯一声,跑到他身旁,低低说道:“还想在我们的小院子里住上几日。”

话音带着些央求,还有些撒娇的意味,方仲秋笑道:“自然,我也是这么想,不着急回方家村,刚刚碰见娘亲,已经说过了。”

出了马府大门,方仲秋试探问道:“肖赞不搭理灵犀,灵犀是不是伤心了?”

灵犀摇了摇头:“倒没有,只是想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我多想他能带着魏怡君过来,如今一看,他们依然别扭着。”

方仲秋没有说话,握住了她手。

灵犀手缩在他掌心里,跟方仲秋说起卓芸哭嫁的趣事,方仲秋笑起来,灵犀又道:“马丰竟跟卓芸说他是童男子,卓芸竟然信了,只不知他们的洞房如何度过。”

方仲秋想起马丰在马家庄对他说过的话,哈哈笑得:“这谎话他如何去圆,我也十分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好寂寞,是不是写得太差了?郁闷。。。

洞房

卓芸入了洞房却了团扇,眼眸晶亮晶亮看着马丰,马丰笑道:“怎么?饿了?”

卓芸摇摇头舔了舔嘴唇,马丰弯腰看着她:“不饿?怎么这眼神跟饿狼一样?今日芸儿真好看。”

说着话,拇指一点点滑过她的面颊。卓芸不服:“何止今日,我什么时候不好看过?”

马丰哈哈笑道:“自然时时好看,今日分外好看。”

卓芸得意笑着,指指屏风道:“快,沐浴去。”

马丰诧异道:“芸儿如此急切吗?”

卓云点点头:“急切。”

其实她是急着要看马丰是不是全身都是毛,马丰却误会了,虽惊诧她的大胆,更多的却是痒不可耐,几步跨到屏风后,不一会儿,有哗啦哗啦的水声响起。

锦褥上有刺一般,卓芸坐不安稳,压不住心中急切好奇,踮着脚尖悄悄走到屏风前,眼睛贴在上面看了一阵,什么也看不到,干脆猫了腰,探头看了过去。

一探头,马丰正往外看着,看见她就是一怔,卓芸索性站了过去,把能看到的都看了一遍,欢呼起来:“没有毛没有毛,除了头发,只有胸脯上有一些。”

马丰看着她:“芸儿在偷看我?”

卓芸点点头认真说道:“对啊,我就是想看看你身上是不是跟脸上一样,那么多毛……”

哗啦一声,马丰从浴桶中站起身,抬腿跨了出来,站在卓芸面前:“要看就看仔细。”

卓芸瞪圆了眼睛,又将没看过的地方也看一遍,伸出手指在腹下戳了一戳,奇道:“这儿也有,跟画上一样。”

马丰嘶得一声,皱眉瞧着她,眼看着卓芸手指又要戳来,侧身避开,将另一只浴桶注满了水,过来撕拉一声剥开她的衣服,两手伸进腋下将她抄了起来,扔进了浴桶,卓芸气得哇哇大叫,马丰不理,涮菜一般,扔进去捞出来,如是几遍,说声好了,将她拎了出来,拿过屏风上搭着的浴巾为她胡乱抹了几下,一手圈住她腰,将她夹到了床边。

往床上一放,瞧着她的身子,眸色变得幽深,卓芸直愣愣看着他,突然哆嗦一下,说了声冷,扯过一床被子来,不想马丰比她手快,将被子抢了过去,披在身上笑道:“芸儿这样看着我,我有些害羞。”

卓芸瞧着他,那么魁梧健壮的一个人,捂了被子忸怩着,就咯咯笑起来,笑着得意说道:“你不懂我懂啊,我娘请两个婆子教得我,过来,我教你。”

马丰蹭了过来:“你多好啊,有人教你,我一个大男人,去哪儿找人教去。”

卓芸说着话坐起身来,看马丰两眼在她身上打转,啊一声又扯一床棉被披了,一拍额头说道有了,下了床去陪嫁的箱子中拿出两样物事,一副嫁妆画,一个压箱底。

卓芸兴致勃勃拿了过来,在马丰眼前展开嫁妆画,画上一男一女裸身相拥,私密处也看得清楚,这样的图,马丰自看过不少,假装初见一般看得仔细,待他看过了,卓芸又将压箱底的陶瓷小盒打开,里面一对陶瓷小人儿栩栩如生,这个马丰倒看得少,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卓芸笑眯眯道:“如何做?”

卓芸指指他手中小盒:“照着就是。”

说着话躺了下来,马丰揭了她身上被子,瞧着她暗自咽一下口水:“芸儿,我想摸摸。”

卓芸大义凛然:“摸吧。”

他的双手大而粗糙,覆在卓芸身上缓缓滑动着,触手处肌肤柔滑香嫩,他强行忍耐着越来越炽热的欲望,双手双唇伺候她一番,看她红唇微启双眸微湿,身子覆上她的身子。

意乱情迷之时,就听卓芸啊一声大叫,马丰一愣,这还没怎么着呢,就疼了?卓芸气呼呼推他一把:“你说你是童男子,你骗人。”

马丰分外坚定:“我没有。”

“还说你没有?”,卓芸两腿乱踢,马丰忙捉住她脚,卓芸说道:“灵犀说了,不会那么容易找得着地方,要试探几次才行。”

马丰茫然看着她,半晌轻咳一声说道:“兴许,我天赋异禀。”

卓芸哼了一声坐起身来,拿被子将自己严严裹住了,愤愤说道:“就刚刚,我舒服得都魂飞天外了,你若是没有碰过旁的女子,手和嘴怎会如此娴熟?别以为我是傻子。”

马丰是急性子,脸一板说道:“这可是你我的洞房花烛,芸儿就不要闹了。”

卓芸指指他:“休要跟我耍你马爷的威风,我才不怕,谁让你骗人的?有本事说实话。”

马丰骗人在先,吸一口气收了收性子,耐心说道:“我以前确实荒唐过,我不是怕芸儿嫌弃我,才那样说的吗?”

卓芸更加生气,两只脚狠命搓着床:“你果真是骗我的?让我猜中了?你这个大坏蛋,你骗我,以后不许你靠近我,不许你碰我,大骗子大坏蛋。”

马丰叹一口气:“都过去的事了,自从认识你以后,就再没有……”

卓芸打断他的话:“那个荞兰呢?你跟她有还是没有?”

马丰点点头:“她也算是我的红粉知己,不过,从未想过娶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我的,她那夜喝醉了,以为是我,就……”

卓芸眼泪都下来了:“你,你究竟有多少这样的红粉知己”

马丰犹豫一下,瞧这小泼妇一般的架势,不能说实话,说实话非扑上来咬我不可,摇摇头道:“没有了,知己嘛,哪能有那么多。”

卓芸点点头:“以后还见她吗?”

马丰忙道:“我马丰如今是有家室的人了,自然不能再去烟花之地胡混。”

“那,如果人家找上门呢?”

“任由芸儿处置。”

“我才不管你的闲事,你自己处置去?”

“好,找上门的,都轰出去,芸儿…….都丑时了,天都快亮了。”

卓芸打个哈欠:“困死了,先睡了。”

说着话一头倒下,不一会儿就有轻微的呼噜声响起,马丰叹一声,为了遮掩装腔作势的,还是露了马脚,早知如此,还不如却扇后就扔在床上,吃了完事。躺在卓芸身旁,想趁着她睡得死,将这熬好的药出了锅,可万一她醒来,小泼妇变成小疯妇,自己又不会哄人,闹腾事小,让老娘跟着生气事大,还是算了。

压下心猿意马,闭上双眼却睡不着,又睁开眼,大睁着两眼看着帐外红烛,听到卓芸在睡梦中呓语,骗子,大骗子……叹一口气,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窗外传来卯时的更鼓,马丰穿衣下床,直奔方仲秋的小院而来。

小院就在运河边的山脚下,朝南向阳僻静清幽,有花枝探出墙头,静静发着香气,马丰啪啪啪叩响门环,过一会儿方仲秋跑了出来,瞧见他就是一愣:“马兄?”

马丰点头往里走着:“卓芸啊,跟我闹些别扭,想让灵犀去劝劝。”

方仲秋笑道:“可是因为童男子之说?”

马丰瞪他一眼:“你既知道,怎么不提醒我?”

方仲秋笑道:“以为马兄自有招数,可自圆其说。”

马丰顿一下,脸有些发烫,咳一声道:“性急了,没把持住。”

进了堂屋,灵犀已起来了,净了手脸奉上茶来,马丰手指头敲敲桌面,说不出口,方仲秋笑道:“我来说吧。”

跟灵犀简略一说,灵犀笑道:“我想着,马大哥的过往,卓芸才不会太过在意,她在意的是她在马大哥心中的位置,马大哥那样哄她的初衷为何,不妨实言相告,再说卓芸的脾气说来就来,不一会儿也就下去了,说不定马大哥回家,就没事了。”

马丰起身笑道:“我试试。”

未到门口拍拍方仲秋肩头:“灵犀如此明理,我看傩萝公主的事,仲秋就不用跟她遮掩了。”

方仲秋忙拱拱手:“马兄快些回去吧,卓芸还在新房等着呢。”

灵犀目送二人出了院门,诺罗公主?诺罗?这个名字似乎听过,到底在哪儿呢?等了一会儿不见方仲秋回来,细步出门去看,极目之处,青山隐隐流水迢迢,一座石桥玉带一般横跨水上,灵犀盯着那石桥,突然想起除夕逛夜市,在石桥上偶遇一位叫做达磨的西域男子,提到诺罗盼着仲秋回去,还说要跟着来中原寻找仲秋。

这个诺罗,是位公主?她为何盼着仲秋回去?又为何要来找他?可见二人是非同寻常的关系,又想起赴京途中,仲秋曾说过在西域有一位心上人,还说非常美丽,看来就是这个诺罗公主,怪不得他原来口口声声说要回西域,因被自己拖累,就没回去,那他可甘心吗?灵犀怔怔想着,在院门口站到天色发白,不见方仲秋回来。

是啊,他在西域八年,自然经历许多,认识许多自己不认识的人,他怎么从未提起过?灵犀胡思乱想着,早忘了桂莲曾跟她提起,仲秋亲口说钟情于她,此生认定了她的话。怏怏回了院中,他,可是怕自己追问,躲着不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叫唤,那么多亲发评支持我,非君还扔了地雷,我太羞愧了,不管文冷不冷,都会认真码字按时更新,鞠躬!

[炸她霸王票]

非君扔了一颗地雷

青杏

灵犀胡思乱想着吃过早饭,收拾了厨房,手里搓着昨日换下的衣服怔怔出神,一不留神搓得狠了,将一件喜欢的衣裳搓了个洞,灵犀看着那个小洞不由失笑,自己可真糊涂,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至于吗?不管她和仲秋有怎样的过往,也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远在西域,自己如今与仲秋好好的,何必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伤神。

想着就释怀了,将什么公主抛在脑后,高高兴兴收拾了家务,做了午饭等着方仲秋,左等右等不见回来,噘着嘴心想,我都放下了,你又为何躲着我?可见你心里有鬼。

心中别扭着收拾了包袱,要不回去吧?回哪儿去?回娘家哥哥免不了追问,自己脸上又藏不住事儿,回方家村?还不如这个小院子呢,自由自在的,多好。

将包袱放下躺在床上,想着小憩一会儿,许是今日起得太早,一觉醒来日头已是西斜,起来出了院门闲逛,抬起头一眼望见山上的青杏,不自觉就咽了一大口口水,兴致勃勃沿着山道拾阶而上,在一棵杏树下站定,伸手摘一颗最大的吃了进去,只觉口舌生津,说不出的好吃,又摘了些,一口气吃了十多颗,从未有过的好吃,是不是这杏树品种奇特,怎么就不觉得酸?

又拿帕子兜了一些,在山间小亭中坐下来,不大一会儿,望见方仲秋疾步回来,推门进了小院,想起他早上招呼都不打,一日不见回来,起了捉弄之心,坐在亭子中不动。不一会儿方仲秋跑了出来,焦急喊着灵犀,灵犀……灵犀抿唇一笑,施施然起身下山。

方仲秋疾步如飞,去码头问过何超,说是没来过,又去了趟马府,卓芸喜滋滋迎了出来,笑说:“没来过啊,快去别处找找吧,那个丫头不认道,分不清东南西北,对平安州地形又不熟,再丢了。”

方仲秋心急如焚,跑到哪里去了?难道回了方家村或者桐城?急忙回去骑马,到了院门外,灵犀正微笑站着,方仲秋吁一口气,皱眉道:“乱跑到哪里去了?害我好一通找。”

灵犀指指后山:“在山间小亭子里坐了一会儿。”

方仲秋抬头望了望:“一着急也没想到,倒是我糊涂了,走吧,回去做饭。”

灵犀做着饭心想,你一大早躲出去,回来竟只字不提,跟我装糊涂,心里老大不快,吃过晚饭收拾好厨房,对方仲秋道:“仲秋,我想回去了,再不回去,母亲该不高兴了。”

方仲秋笑笑:“连今夜才住三个晚上,明日回去吧,明日收工后陪你回去。”

灵犀默然坐了一会儿:“仲秋,我还是想今夜就回去。”

方仲秋瞧着她笑笑:“真想回去?”

灵犀点点头,方仲秋起身道:“我出去套上马车,灵犀收拾一下。”

灵犀拿起午饭后收拾好的包袱:“都收拾好了。”

方仲秋过来揉揉她头发:“又琢磨什么呢?怎么就想回去了?”

灵犀躲了一下,方仲秋道:“那就走吧。”

二人上了路,一出平安州上了官道,四周都是黑黢黢的,只有马车前吊着的气死风灯幽幽发着亮光,灵犀又有些后悔,掀开车帘探头道:“仲秋,要不明日再回吧,道上太黑。”

方仲秋笑道:“这会儿城门已经锁了,只能回去了,灵犀坐稳了,我们走快些。”

一路催马扬鞭回了方家村,二人洗漱过,方仲秋对灵犀道:“我先去睡去了,明日天不亮就得起,得赶回码头开头一班船。”

灵犀一愣:“你怎么开上船了?”

方仲秋打个哈欠:“二哥回桐城去了,没人可用,我先顶上三日,今日一早送了马兄,正好碰上头一拔客人,就开船去了,这开船呀还是挺累的,不过也好,我体会一下,日后这生意才更好做。

原来他是忙了一日,灵犀知道错怪他了,忙道:“要不要我给仲秋捏捏肩背。”

方仲秋趴倒在床上:“那敢情好。”

灵犀掳起他里衣露出后背,身侧有几处淤青,忙问怎么伤着了,方仲秋笑道:“不碍事,初学的开船,不会使巧劲儿只会使蛮力,有时候用力大了,难免磕碰……”

灵犀用热巾为他敷了,不轻不重揉捏着后背,边捏边说:“还以为仲秋有意躲着我,这一日一会儿生气一会儿给自己开解,着实不好过,连青杏都觉得好吃,可见是泡在醋缸里了,我也不自己跟自己生气了,就想问问仲秋,那个西域公主,到底是……”

说着话就听到他细微的鼾声,原来已睡得沉了,灵犀笑笑,为他盖好了被子,起身下床为他准备明日要换的衣裳。

第二日清早一声鸡啼,方仲秋腾一下醒了,闭着两眼坐起身来,灵犀摁他躺了回去,嗔道:“以后起床不能这么急,躺着,心平气和数到二十再起来。”

方仲秋翻个身枕到她腿上,睡意朦胧说道:“别说数到二十,数到三就又睡着了。”

灵犀拍拍他后背下了床,拧了凉凉的巾帕敷在他脸上,方仲秋笑道:“这下清醒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