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解开包袱,将银子拿了出来,小娘子将画解下来小心卷好了,递到灵犀手上,看着剩余的那幅画,咬了咬唇问道:“娘子包袱里可还有散碎银两?”

灵犀瞧了瞧:“只有十几两。”

小娘子将那副画也解下来:“世人都有眼无珠,好在娘子有眼光,这幅画也给娘子了,你的散碎银两给我就行。”

灵犀觉得过意不去,解下发簪摘下手镯,又看一眼阆儿胸前的锁牌,连同阆儿的一对手镯脚环,都给了卖画的小娘子,玉容在一旁揪揪灵犀衣袖,唤一声二嫂,灵犀笑说没事,那位小娘子福下身去,跟灵犀道了谢,脚步匆匆走了。

玉容瞧着那小娘子的背影埋怨道:“二嫂又善心大发,若是骗子呢?”

灵犀将画仔细收好了笑道:“哪里有那么多骗子,她若是骗子,这么多来来往往的人,怎么也得骗人买一两幅,何必执着价钱?我看这几幅画挺好,很有古意,若是赝品,就当是做善事了,这小娘子怪可怜见的。想想我有那样好的哥哥,她的哥哥却那样不成器。”

玉容翻个白眼:“二嫂回去跟二哥说去吧。”

灵犀想了想:“这事儿还真不能告诉你二哥,我倒不怕他说我,就怕他心里不认同,嘴上却说随你,他那样说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就是个只会添乱的笨蛋,就当是哥哥收了银子。”

玉容似懂非懂。

灵犀回去后,将那三幅画藏在了箱底,夜里仲秋回来,她没有提起,没过几日,她就给忘了。

夏过秋至,青山乡试中举,就等着明春赴考。

刘金锭看灵犀的眼光就多了一层慈和,陈守贞悲叹不已,只说自己娘家那几个兄弟指望不上,只指望智儿将来也能入仕,每日抱着智儿,念叨些人之初性本善之类,今年方家又是丰产,冬生每日忙着收割,眼看着粮食满仓,十分欣慰。

正忙秋收的时候,平安州传来喜讯,卓芸一胎双胞,产下一对龙凤胎。灵犀忙抱了阆儿赶去平安州探望。进了马府,就觉十分清净,原来马母怕卓芸孕中怕吵,将鸡全部卖了,只余一条看门的大黄狗,后花园也不种菜了,养了许多鲜花,也是为了卓芸能赏心悦目。

穿过游廊来到东厢房,就听到耳房背后有人在说话,站住身形看了一眼,一个穿绿衣的丫鬟正在训斥一个红衣的,蹙着眉头道:“春芽太不知事了些,老夫人房里,是你能随意进的吗?”

春芽并不服气,争辩道:“秋霜姐姐,我们都是一样的,怎么你能进,我就不能进?”

秋霜道:“你粗手粗脚的,能服侍好老夫人吗?早就跟你说过,以后老夫人归我服侍,还有大官人,也由我服侍,你照看好夫人和哥儿姐儿就是了。”

春芽想了想:“也行吧,以后就算分工了。”

灵犀心里诧异着,这算什么?丫鬟自己分工?卓芸都不管?那马母呢?想着掀帘轻唤一声卓芸,卓芸听到是她,欣喜叫道:“快进来,就知道你这一两天要来看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丫鬟

灵犀进了卓芸屋中,笑说道:“如今可真是享福了。”

卓芸就笑,指指摇篮道:“还不是这两个的功劳。”

灵犀走近端详,两个小人儿在摇篮里并排躺着,软软糯糯的,灵犀看得心都化了,笑说道:“可真会生啊,一胎两个,还一男一女。”

卓芸笑道:“这样多好,阆儿的娘子也有了。”

二人说着话,灵犀弯腰看着,不防怀中的阆儿咯咯一笑,小手朝摇篮中伸出去,快速抓在了一个小婴儿脸上,小婴儿受惊,哇哇大哭起来,灵犀忙抱阆儿离摇篮远了些,在绣墩上坐了下来。

卓芸瞧了一瞧笑道:“阆儿抓的,正好是姑娘,好眼力。”

灵犀哭笑不得:“赶紧抱起来哄哄吧。”

卓芸摇头:“轮不上我。”

话音未落,门外冲进来两个人,马母冲在前头,后头跟着一个丫鬟,嘴里说着:“老夫人倒是慢些啊,别摔着。”

灵犀瞧了过去,正是刚才瞧见的秋霜,这丫鬟模样齐整举止有度,只是眼里没有卓芸,只盯着马母,不一会儿,又有一个丫鬟端着茶进来,穿红着绿模样秀丽,笑嘻嘻对灵犀一福身:“娘子请用茶。”

灵犀瞧一眼卓芸,心想,这样两个人放在家里,怎么也能安心?

既想到了这层,屋里没人的时候,灵犀就对卓芸说:“仲秋跟我说过,家里就算用人,也用年纪大些的,一则稳妥,二则都有家有室,只为赚银子不会生事,你们家这两个丫鬟,一个长相普通,却精明算计,另外一个,看着糊涂可是颇有姿色,你就不怕?”

卓芸摆摆手:“怕什么的,有婆母看着她们,再说了,马丰他敢。”

灵犀肃容道:“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不是敢与不敢的事,只是要防患于未然。你呀,还是操点心,盯着些才好。”

卓芸瞧她一本正经,忙笑道:“灵犀放心吧,我知道了。阆儿跟我们家马蕙定个娃娃亲,如何?”

灵犀轻抚着阆儿的脸笑道:“这个,得问过仲秋。”

卓芸有些不悦,噘嘴说道:“你应下就是了,仲秋还不是事事都听你的。”

灵犀笑道:“还是要问问仲秋,我如今跟仲秋在一起久了,才对他了解更深,他呀,是事事都有主意的人,只是不跟我计较罢了,所以总说依着我。这儿女亲事是大事,我一定要问过他才行。”

卓芸就说好吧好吧,这时马丰回来了,进门跟灵犀打声招呼,抱过阆儿举过头顶,阆儿就咯咯笑起来,卓芸就道:“回来可换过衣裳了?”

马丰笑道:“换过了,一进门,秋霜就给拿过来了,茶也正好,不冷不热,要说这个丫头还真懂事,怪不得娘亲喜欢她。”

卓芸悄悄跟灵犀做个鬼脸笑问道:“那你呢?觉得哪个好?”

马丰举着阆儿随口笑道:“我倒觉得春芽有趣,傻乎乎的,总是出错,出了错认错也快,笑嘻嘻的,娘亲也不忍训斥她。”

说着话将阆儿交给灵犀,笑说道:“灵犀多陪她坐坐,我书房中还有些事。”

他出了屋门,灵犀朝着卓芸笑道:“如何?你家婆母喜爱秋霜,你家官人喜爱春芽,你呢?喜爱哪一个?”

卓芸咧咧嘴却笑不出来,灵犀又道:“这丫鬟仆人也得用心管,不能听之任之。”

卓芸托了下巴看着她:“以前总觉得灵犀比我傻,如今觉得,我比灵犀傻。”

灵犀笑道:“之前我们家就哥哥和我,我不用操那么多心,卓芸呢,家中有四个嫂嫂,见得多了也就懂了,成亲后就不一样,仲秋家一大家子,我不长进行吗?卓芸又不一样,只有你和婆母,马大娘虽说总让你干活,却不会苛待你,你自然就想得少了。”

卓芸叹口气:“还是以前好啊,自由自在的。”

灵犀笑道:“这会儿再让你自由自在去,你能舍得马丰吗?”

卓芸摇头:“自然舍不得,如今有了两个小家伙,更舍不得了。”

灵犀坐到她身旁,点点她额头:“这两个丫鬟,你得多操心了。”

卓芸趴在她膝头闭了双眼喃喃道:“真累啊。”

灵犀抚了她头发:“慢慢来,总会越来越好的。”

从卓芸家出来,灵犀抱着阆儿来到她和仲秋的小院子里,因韩婆子一直照料,小院依旧干净清爽,灵犀心想,既来了,就多住几日,省得仲秋来回奔忙。

安顿阆儿睡下,她做好了晚饭,方仲秋一进门闻到饭菜的香味,再看看厨房顶上升起的炊烟,进了厨房从身后抱住灵犀:“既来了,就多住几日。”

灵犀嗯了一声:“我也这么想的,总觉得,这儿才是我们的家。”

方仲秋笑笑,亲亲她头发:“明年开了春,智儿一岁了,就搬过来吧。”

灵犀一笑,转身圈住他脖颈亲在脸上,方仲秋笑道:“灵犀,如今我们家的生意越来越好了,买了第三条船,过几日芳兮斋要开一家分铺,入冬后家里还要再买些田产。”

灵犀笑看着他:“又借外债了吗?”

方仲秋点点头:“这次借得最多,头些年做生意象赌博,赢了就赚,输了则一无所有,反倒没怕过,如今有了些底子,反倒有些不安,万一倾家荡产……”

灵犀笑道:“倾家荡产了,我们从头再来,再说了,我信仲秋,生意会越来越红火的。”

方仲秋看着她明媚的笑脸,抱她更紧了些:“灵犀果真信我吗?”

灵犀重重点头:“我信仲秋。”

举债的不安被她的笑脸平复下去,方仲秋抱起她往屋里走去,灵犀揪着他衣裳,说一声葡萄架,方仲秋没听到一般,抱她进了屋中放在榻上,手探入她的衣襟。

生了阆儿后,二人还没有这般缠绵过,灵犀在他唇舌和双手下辗转□□,方仲秋也放下久压在心中的那份在意,敞开了心怀,放纵而恣意,纠缠正欢时,里屋床上一声响亮的啼哭,二人从忙乱中惊醒,对视一眼跳下床掩了衣襟去看阆儿。

夜里阆儿睡下,方仲秋又挨了过来,未解衣衫就听到门环急响,出去开了门,卓芸失魂落魄站在门外,进了门瞧见灵犀就哭,灵犀忙让她进了里屋,在床上靠坐着,急道:“你刚生产三日,怎么就跑了出来?马丰呢?”

卓芸哭道:“不要提他,晚饭后我试探问他,春芽和秋霜让他选一个做妾,他竟笑说,不如两个都要,气死我了。”

灵犀道:“听起来是一句玩笑话,卓芸怎么能当真?再说了,你何苦要试探他?”

卓芸抹着眼泪:“我开头也没当真,过一会儿婆母来了,说秋霜稳重实在,又说我生产后身子虚弱,不如让马丰将秋霜收了房,可恨的马丰,定是他去跟婆母提起,婆母才如此说。”

灵犀一听:“不对啊,马大娘是个稳妥的人,怎么这时候提起这个,你也没问问其中缘由?”

卓芸气道:“有什么可问,他爱跟谁过跟谁过去,我不伺候了。”

灵犀问道:“旻儿和蕙儿呢?你也不管了?过会儿没奶吃,饿了还不得嗷嗷大哭。”

卓芸停了眼泪:“一着急,没想到这个,这么说来,我岂不是被拴住了,永世不得脱身。”

灵犀为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你呀,也不想想,这时候你跑出来,岂不是成全了别人?马大娘既然问你了,就没有硬给马丰塞人的意思,你跟她找个托辞,将此事推了不就行了?”

卓芸咬牙道:“我不是气这些?我气得是马丰,去年跟他出远门,他结交的人,家中都有妾室,也有豢养歌姬的,说不定,他买这两个丫鬟的时候,就安着这样的心。”

说着眼泪又下来了,灵犀忙道:“快别哭了,你忘了我家大嫂,就是因为哭个不停回了奶,害得智儿没奶吃,你说的那些,都是揣测,你不妨跟马丰问个清楚,这夫妻之间,有了心事猜疑都说在明处,别在心里瞎琢磨,除了自己受苦,有什么用。”

此话坐在外屋的方仲秋听得一清二楚,正发呆时,灵犀出来了,朝他笑道:“我去为卓芸煮些肉粥,待她想通了,仲秋去找马丰来接她回去。”

方仲秋嗯了一声,瞧着她进了厨房,刚想要追进厨房问她,听到卓芸在里屋说道:“仲秋如今生意越做越大,若是他日富甲一方,可会纳妾吗?”

方仲秋笑道:“三妻四妾的福分,我享受不了,只觉麻烦。”

卓芸追问道:“仲秋就说,会与不会?”

方仲秋笑道:“不会,我们家也不会有丫鬟,只会有婆子。”

这时灵犀端着肉粥进来,卓芸道:“仲秋多好啊,当初就不应该让给灵犀。”

方仲秋笑道:“若与卓芸成亲,就不会这样好了。”

灵犀就笑,卓芸一声长叹:“我后悔了。”

门外有人带着十二分恼意说道:“后悔什么?”

卓芸一听是马丰的声音,就嚷道:“后悔认识你,后悔跟你成亲,后悔给你生孩子。”

马丰走了进来,灵犀瞧他铁青着脸,忙说道:“她说的都是气话,刚刚哭得不行,劝了劝,刚好了些。”

马丰脸色没有缓和,指指里屋道:“再有什么事,也不能抛下孩子,这会儿孩子饿得直哭,嗓子都哑了,有这样做娘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失火

马丰说着话也不避嫌疑,大步进了里屋扛起卓芸就走,灵犀要跟出去,方仲秋拦住她摇了摇头。

卓芸趴在马丰肩头嚷道:“你这个野蛮人,快放我下来。”

马丰不理她,扔她在马背上翻身上马,卓芸哭道:“快让我起来,奶水都压出来了。”

马丰这才拎起她,让她坐在身前,一声唿哨,马儿飞奔起来,卓芸吓得紧靠在他怀中,马丰沉声道:“说吧,为的何事?”

卓芸气呼呼道:“明知故问,秋霜和春芽,你到底要纳哪个?还是两个都要?”

马丰训斥道:“过不了几年,你就是当家的主母,怎么还跟两个丫鬟一般见识。”

卓芸反诘道:“她们就要抢我夫君了,我该怎样才是一个好主母?大大方方,将她们装扮了,送到你房里去?”

马丰闷声纵马疾驰,卓芸回过头来大喊道:“怎么不说话?”

马丰依然不语,到了家门外放卓芸下来,月光下看到她泪流满面,叹口气说道:“芸儿,我马丰想要纳妾,几十房都纳了,何用等到现在。”

卓芸抽泣道:“你不是说两个都要吗?”

马丰粗糙的手掌抹着她的眼泪:“你的眼光太差,我就逗了逗你,我马丰走南闯北的,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就这两个小丫鬟,她们两个究竟长什么样,我还真没仔细看过。”

卓芸一扭身:“可是婆母跟我说,让你纳了秋霜。”

马丰惊讶道:“有这样的事?”

马丰陪卓芸进屋喂饱了孩子,带着她请卓母进了堂屋,又叫来秋霜和春芽,问起纳妾之事,马母笑道:“秋霜这孩子懂事,你也喜欢,卓芸呢如今刚生产,没法服侍你,我想想也是个好事。”

马丰一挑眉看向秋霜:“娘亲如何知道,我喜欢秋霜?”

马母一笑,秋霜忙在旁说道:“是老夫人抬举秋霜,秋霜不敢。”

马丰扫她一眼,秋霜低下头去,马丰笑笑:“秋霜瞧着木讷,不想还有些心机,你大概说了些什么,让我娘误以为我喜欢你,这些话我就不想听了,你和春芽原都是泉州王员外家的,明日派人送你们回去。”

秋霜张了张口,马丰道:“我马丰向来不难为女子,你呢,管好自己的嘴。”

回了房中,卓芸一把抱住马丰亲在脸上:“谁说我家夫君是个野蛮人,明明干净利落,一派大将之风。”

马丰笑得得意:“芸儿以为,我纵横商海这么多年,钱都是捡来的?我手下那些兄弟,你以为都是吃素的?也就你敢说我是野蛮人。”

卓芸腻着他笑:“你就是个野蛮人,夜里的时候,你敢说不是?”

马丰笑道:“眼下也不敢对芸儿野蛮啊,只能熬着了。来吧,我跟芸儿正经说说话,你如今做娘了,也得长大不是?”

卓芸笑问什么正经话,马丰一笑,就听到马母在门外大声喊道:“丰儿,外面都在嚷嚷,说是码头着火了。”

马丰腾得跳下床去,对卓芸道:“仲秋的三条船都停靠在码头,我去看看。”

卓芸忙说快去,心中担忧不已,出了屋门听到外面人声喧哗,有铛铛铛的铜锣声想起,有人大声呼喊着,快去码头救火去……

卓芸心怦怦跳着,直念阿弥陀佛。

马丰赶到码头时,火已烧成一片。何超正站在人前,马丰一把揪住了问道:“怎么回事?”

何超沮丧说道:“看到火光时冲出来已经晚了,船都上不去了,唉……”

这时富贵过来了:“好在夜深人静的,船上不会有人。”

马丰四处张望着:“怎么没见仲秋?”

何超叹一口气:“他回方家村去了,没看见也好……”

马丰一把揪住他领子咬牙道:“没回方家村,在小院里住下了,这么大的动静,早该听见了。”

富贵闻听,拔开脚步就往小院子那边跑,马丰与何超紧随其后,转个弯灵犀抱着阆儿迎面而来,急惶惶问道:“仲秋呢?可见到仲秋了吗?”

三人心中更为焦急,灵犀瞧着富贵大声道:“二哥,见着仲秋了吗?”

富贵摇摇头:“以为仲秋回方家村去了。”

灵犀跺了跺脚:“刚刚在院中瞧见火光,他就冲出去了,嘱咐我看好阆儿不要出门,等了这会儿不见回来,我一着急,也顾不得他的嘱咐了……”

说着话往码头方向跑去,瞧见那冲天的火光,脚下踉跄起来,跑得跌跌撞撞,一回头将阆儿交到何超手中,加紧往前跑去,远远得就觉热浪灼人,人们用木盆木桶往里泼水,火势却不见缓。灵犀一把拽住富贵,问哪几艘是自家的船,富贵一指,灵犀就往前冲去,被富贵紧紧拉住了,富贵大声道:“仲秋不会傻得跑到船上去。”

灵犀挣脱开他大声道:“这几艘船是他的心血,他一定会上去的,他一定在船上,二哥,我要上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烧死。”

说着话又要往前冲,富贵一把拖住了,紧紧将她钳在怀中:“就算在,这会儿也没得救了,你想想阆儿。”

灵犀眼泪刷一下涌了出来:“我管不了了,二哥,仲秋是我的命,我不能没有他,若这次老天非要他死,我就陪着他,他这么多年一直受苦,从未享过福……二哥,我求你,求你放开我……求你……”

她挣扎着泣不成声,富贵松开她道:“灵犀,我无牵无挂的,我去…….”

富贵说着往船上冲去,火势太大,将他挡了回来,富贵夺过一个人手中的木桶,从头顶浇个湿透,脱下外衣往头上一裹,要往里冲时,看见灵犀疯了一般往火海里冲去。

富贵几步往前跑去,就见有人将灵犀拉了回来,灵犀挣扎着,身后的人声音嘶哑:“灵犀,我在这儿呢。”

灵犀一回头,哇得一声嚎啕大哭,揪着他道:“你跑哪儿去了?可急死我了,你……”

被她揪着一晃,方仲秋闭了双眼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