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贞嘻嘻笑道:“嘘,有也不能说,说了他们就得将我休了,我就无家可归了,我娘说了,除了方家,除了冬生,没人能容得下我。”

冬生眼泪就下来了,颤着双手道:“真是罪孽,罪孽……”

仲秋斟酌一会儿说道:“春生去田间跟人交涉,看看多少银子能赎回,如今田里青苗都出来了,断不能将田地给了人,我去平安州请周郎中来,大哥看好大嫂。”

他转身刚要走,听到刘金锭嚎啕之声从堂屋中传来,皱一下眉头无奈停住脚步,却也不想进去。灵犀过来握一下他手笑道:“仲秋去请郎中吧,家里有我,仲秋放心就是。”

仲秋反握一下她手,脚步匆匆出了院门。

作者有话要说:GN们,节日快乐O(∩_∩)O哈!

疯癫(中)

冬生蔫头耷脑坐在院子中,呆望着陈守贞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灵犀上前劝道:“大哥且带着大嫂回屋去,事已至此,我们设法了结就是。”

冬生长叹一声,扶了陈守贞回屋去了。

灵犀嘱咐玉容看好智儿,如月抱着阆儿回了自己屋中,灵犀吸一口气进了堂屋,刘金锭呼天抢地嚎哭着,方老爹只管抽着旱烟袋,一管接着一管,屋里烟雾缭绕,瞧见灵犀进来,方老爹熄了油灯放下烟袋,对刘金锭道:“先别嚎了。”

刘金锭的哭声戛然而止,方老爹叹口气:“我知道,当年我病得只剩半口气,孩子们又小,你一个人又顾家里又得下地,为了让崔老二帮你干些体力活,才委身于他,我也没怪过你,只怪自己窝囊,可如今……”

灵犀听他们说这个,慌忙转身就走,方老爹叫道:“灵犀回来,她既做了,就别怕丢人现眼。”

灵犀只得站住了,方老爹道:“如今三房儿媳两个孙子,你怎么还不知收敛。”

刘金锭又哭起来,却只是小声哭泣,抽抽搭搭说道:“后来你病好了,我也想断了,可他总来找我,我愧对你,不给你纳了桂莲补偿吗?”

方老爹捶着桌子道:“那是补偿吗?分明是害人,跟咱们孩子差不多的年纪,唉,造孽啊都是。再说了,你没少折磨她。还有崔老二,是他总来找你吗?你不也总去找他?”

刘金锭就又嚎啕开来,方老爹大声道,闭嘴。

灵犀头一次听到公爹大声说话,也吓了一跳,方老爹指指刘金锭:“将钥匙和账簿都交给灵犀,以后这个家灵犀来当。”

灵犀待要拒绝,方老爹摆摆手道:“她丢人现眼的,谁还能服气她,你大嫂又疯疯癫癫的,灵犀就勉为其难吧。”

灵犀斟酌着笑道:“爹,平安州那边我脱不开身,何大哥要成亲了,也得回去操办。不如,让如月……”

方老爹摇摇头:“不行,她只是三房,难以服众。”

灵犀看着公爹手中的钥匙,试探着笑道:“要不,就爹来管着吧。这样,谁也没话说。”

方老爹瞧瞧手中那串钥匙,用了摇了摇,哗啦啦得响,一拍脑门道:“对啊,我才是一家之主,怎么就没想到?”

灵犀笑笑出了屋门。

进了厨房,桂莲正在和面,灵犀洗了手一起忙碌,笑着跟桂莲说起公爹管家一事,桂莲叹口气:“谁爱管谁管,今日瞧着陈守贞的丑态,我一阵后怕,若不是想得开,只怕下场跟她一样,再怎么要强再怎么去争,疯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灵犀笑道:“我只想着,公爹管家,会看顾桂莲多些,不想桂莲如此想得开。”

桂莲叹口气:“玉容的脚底板上,如今都留着疤痕,每每瞧见了,我这心里都不是滋味,那阵子怎么就跟疯魔了一般?唉,这些日子我常去桐城一家尼寺中拜佛,住持师太教给我些经文,日日诵念,这心里越来越平静,无波无澜,只盼着玉容能好好的。”

灵犀笑道:“桂莲想开就好,玉容如今认了许多字,写得也很好,身子也抽条了,越来越水灵好看,将来定能嫁得好夫婿。”

桂莲笑笑:“且看她的造化,那会儿逼着仲秋拿灵犀的性命起誓,想来真是不该,又不是你们的孩子,凭什么?是我糊涂,就当没说过吧,以后你们能看顾她多少就看顾她多少。”

桂莲一说,灵犀心中就一拧,是啊,那日桂莲逼着仲秋拿自己性命起誓,自己回屋不依不饶,追着仲秋逼问他凭什么,仲秋那会儿心中难受了吧?自己这样无意中刺伤他的心,究竟有多少次?恨不能一切重新来过,可又不能够,只能日后加倍补偿他。

正想着仲秋,就听到院门外有马嘶声传来,灵犀跑出去时,仲秋正陪着周郎中往里走,灵犀用力朝他点点头,意思是这会儿都消停了,仲秋笑笑,示意灵犀陪着周郎中进了东厢房。

周郎中进去时,陈守贞正昏睡着,冬生坐在一旁叹气,瞧见周郎中进来,忙躬身说请。

周郎中把过脉沉吟道:“这脉突突跳得飞快,若不去管,只怕会更加疯魔,若针灸,病人因心性受到压制,会变得呆滞。”

冬生忙问:“是呆傻吗?”

周郎中摇头:“倒不会,生活也能自理,就是较常人迟钝些,对周遭人和事反应慢些。”

冬生松口气:“听起来并无大碍,还请周郎中医治。”

周郎中施下针去,灵犀悄悄出来掩了门,瞧见仲秋僵立在堂屋外,隔着窗户往里看着,灵犀过去握住他手:“仲秋,不过是大嫂疯言疯语,这会儿没事了,母亲也睡着了。”

仲秋叹口气,灵犀道:“又奔波个来回,回屋歇息一会儿吧。”

仲秋与她回了屋中,一把抱住她,埋头在她肩上,悠悠长叹,灵犀转述了刚刚周郎中的话,又说了公爹管家的事,仲秋道:“爹肯管就好。”

灵犀抚着他后背:“仲秋放心吧,爹管着,再让春生和如月多操心些,慢慢的,也就过去了。”

仲秋揉揉太阳穴,灵犀道:“你躺下,我帮你揉。”

仲秋躺在她腿上,任由她揉着,慢慢睡了过去。灵犀拿过几案上阆儿的衣裳,低头缝着,待仲秋一觉醒来,玉容进来说开饭了。

冬生送周郎中回平安州去,陈守贞依然昏睡,刘金锭没出屋门,仲秋盛了一份饭菜端进里屋,不一会儿又传来低泣之声,仲秋小声劝慰着,灵犀咬着筷子,听不清他说些什么。

刘金锭哭声渐渐弱了下去,又过一会儿,仲秋端了空碗出来,方老爹磕一下烟袋,仲秋笑笑:“爹,无论如何,我娘还是我娘。”

刘金锭在屋中又哭起来,方老爹叹口气,没有说话。

下午陈守贞醒来嚷嚷着饿,玉容为她端了饭菜进去,只看她一眼,吓得放下饭菜跑了出来,灵犀瞧见忙问怎么了,玉容骇然道:“倒是认得我,只是那双眼睛,跟死了一般,眼珠子都不转一下,直勾勾看着我。”

陈守贞吃饱喝足,智儿智儿得叫着出了屋门,玉容忙将智儿塞到她怀中,她就抱着智儿不住得亲。

灵犀瞧了过去,果真面目呆滞,走路时脚下踩着棉花一般。进屋跟仲秋一说,仲秋叹口气:“管不了那么多了,防着她点儿,别让她伤着孩子们。”

这时玉容进来笑道:“阆儿跟我午睡吧,二哥二嫂好好歇息。”

说着话抱了阆儿走了,仲秋一把抱过灵犀,摁她躺在床上,搂在怀中道:“灵犀也歇息会儿,折腾半天了。”

灵犀窝在他怀中闭上双眼,却道:“仲秋,我睡不着。”

仲秋揽住她肩笑道:“那就说说话。”

灵犀嗯一声道:“大嫂那样无理泼悍,大哥为何还要那么护着她?”

仲秋叹口气:“我刚从西域回来的时候,问过大哥同样的问题,我那时候瞧着大嫂就烦,跟大哥说不如休了算了,大哥说,当年我们家穷,他人又木讷,大嫂娘家是官吏,却也没有嫌弃,嫁了过来也一心对大哥好,大哥说,大嫂再有千般不是,却是天底下对他最好的女子。”

灵犀讶然着:“原来如此,可如今,大嫂疯癫了,大哥可会嫌弃?”

仲秋摇头:“我想不会,大哥只会想,大嫂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他,会对她更好,只盼着周郎中能妙手回春。”

灵犀点点头笑道:“仲秋,若有朝一日,我也疯癫了,仲秋可嫌弃我?”

仲秋捏捏她鼻子笑道:“你没心没肺的,从不争强好胜,又随遇而安,怎么会疯?”

灵犀就笑,往他怀里钻了钻笑道:“若我老了变丑了呢?”

仲秋笑道:“我陪着你,一起变老变丑。”

灵犀满足得笑,不一会儿睡了过去。

夜里春生回来,兄弟三人凑在一处,说是所有田契都赎回来了,花费颇巨,仲秋笑道:赎回来就好,还是大哥收着。”

春生递了过去,咬牙道:“大哥,陈守贞这个疯妇,她闯下如此大祸,大哥还要留着她吗?”

仲秋喝道:“春生无礼,她还是我们的大嫂。”

春生冷哼一声:“我心里从未当她是大嫂过,这一桩事以后,更是休想。”

冬生叹口气:“我知道她蛮横霸道,口上无德,却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我太窝囊了,束缚不了自家娘子,可是如今这情形,她都疯了,既疯了,定是害怕了后悔了愧疚了,要不也不会疯,周郎中说了,她以后会呆呆傻傻的,不会再惹大家厌烦,也不会生事欺负人,自从醒了后,她对智儿更慈和了,对我顺从了,安安静静得,我倒觉得挺好,傻就傻些,再傻,她也是孩子的娘。”

一番话说得春生低了头,好半天说道:“大哥,是小弟不懂事。”

冬生又叹口气,仲秋心想,陈守贞日后如何,还得慢慢观察,她若是老实,就留着,她若再兴风作浪,这个家里就再容不下她了。

兄弟三人商量过正事,仲秋笑道:“春生,去瞧瞧娘亲去。”

春生说声不去,蹬蹬蹬自行走了。冬生看着仲秋:“仲秋,娘亲的事,我也知道,当年让你去西域,就怕你在家发现了,依你的性子,还不得拿刀砍人。”

仲秋愣怔着,默然半晌方道:“再怎么,她是我们的娘亲,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吧。”

冬生说道:“是啊。”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昨天竟然有许多许多亲没看到俺双更,只看最后一章,悲催啊,以后再也不双更了,呜呜呜,%>_<%

疯癫(下)

陈守贞发疯后,刘金锭大病一场,躺了十多日,才渐有起色,陈守贞没再犯病,只是施针用药后常常发呆,只有见着智儿才笑笑,没事总拉着玉容一起玩耍,方家院子里倒太平起来。

仲秋和灵犀看家中安稳,忙带着阆儿玉容到了平安州,为何超的亲事操劳。

不想马丰早早安排妥当了,该新郎官娘亲做的活计,马母也都做了。

马丰笑道:“听说仲秋家中近日事多,我想了想,不能去探望,仲秋别见怪,何超这里,都妥当了,你安心顾着家里就是。”

马母也笑:“何超这孩子,有几年叫我娘亲的,许多事,都应该我做。”

灵犀在家中也逮空为何超做了新衣新鞋,从包袱中拿出来递了过去,仲秋不住跟何超致歉。

何超挠着头,声音有些发紧:“这么多人关心我的事,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岳母嫌我居无定所,一直拦着,仲秋知道后,每月多给一成银子,我攒了两年,买这个小院还是不够,仲秋又给我添上了,马大哥知道后,说仲秋给多少他就给多少,这样一来,亲事的花费也够了,我何超自小是个孤儿,除了养父,没人关心过我,这里,我,我给大家作揖…….”

何超说着话一揖到地,马丰和仲秋忙去搀扶。马丰笑道:“仲秋这生意红火,何超有很大的功劳,谢我是应该的,谢他就不必了。”

一屋子人哈哈笑起来,灵犀笑着心中感慨,马丰何超仲秋并无血缘,却亲如兄弟,有时候亲情反倒成了束缚人的枷锁。

何超成亲后,很快迎来端午,一家人回到方家村,在院门外瞧见陈守贞,蹲在地上和智儿一起看蚂蚁,听见有马车来,忙抱起智儿躲到一旁,瞧见灵犀下车,笑说道:“灵犀回来了,智儿,你二婶是个好人,从不难为人。”

灵犀瞧着她娇憨的笑容,呆愣着,怀中的阆儿挣扎着滑了下去,朝智儿跑过去,咯咯笑着一把朝他脸上抓去,玉容眼疾手快,将阆儿抱了回来,智儿受惊,哇哇哭起来,朝灵犀伸出双手。

灵犀回过神来,忙笑着去抱,抱着智儿笑对陈守贞说:“大嫂这些日子可好吗?”

陈守贞点点头:“嗯,好着呢,不扎针了,每日喝一次药汤,挺苦的,灵犀,村里的人说我疯了,说我是个疯子,我是不是给智儿丢脸了?”

灵犀拉了她手笑道:“大嫂好好的,不用理会那些闲言碎语,智儿喜欢娘亲吗?告诉二婶。”

智儿朝陈守贞升出手去,奶声奶气说道:“喜欢,喜欢娘。”

陈守贞忙接了过去紧紧抱着,笑得十分开心。

过一会儿又担忧说道:“灵犀,冬生会不会嫌弃我?”

灵犀笑道:“大哥待大嫂好不好?”

陈守贞低了头,脸上有小女儿一般的娇羞:“他待我很好,说我如今跟玉容一样。”

灵犀暗暗叹口气,瞧着她干净的脸,去了戾气添了平和,倒不知她疯了是好事还是坏事,想着进了堂屋,刘金锭正恹恹坐着,脸色有些泛黄,灵犀过去拜见,她有气无力哼了一声,看到阆儿跑进来,脸上方有了些笑容,弯腰说道:“阆儿过来,祖母给糖果吃。”

阆儿跑过去爬上她膝头,娇声唤着祖母,刘金锭一把搂住,正喂阆儿吃着糖果,仲秋进来了,刘金锭瞧见他,眼泪就淌了下来,仲秋忙问:“怎么?爹给娘亲气受了?”

刘金锭摇头,仲秋又问:“那么,是桂莲?”

刘金锭哭出声来:“春生他,至今都不搭理我。”

阆儿小手拭着她的眼泪道:“祖母乖,祖母不哭。”

刘金锭才止了眼泪,这时桂莲端了药进来放在几上道:“怎么又哭了?怎么不听郎中的话?”

语气分外温和。

仲秋陪着刘金锭说话,灵犀进了厨房,笑对桂莲道:“辛苦桂莲了。”

桂莲叹口气:“灵犀是不是奇怪我对她那样好?以前是恨,恨得咬牙切齿,也曾悄悄盼望,她得暴病死了就好了,如今她的丑事被一家老小知道,她是生不如死,以前那么强悍刁泼的一个人,说垮就垮了,头发白了不少,脸皮都耷拉下来了,看东西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郎中说,过几年估计就得眼盲。我做不来恶事,只觉得她可怜。”

灵犀回到房中对仲秋说起,仲秋一声长叹:“周郎中早就告诉我了,只能尽我所能为娘亲寻医问药了,没有旁的办法,过几年真眼盲了,家中雇人伺候着就是。”

灵犀瞧他不快,宽慰他道:“即便一家人,也是各有各的命,我们尽我们所能就是。”

仲秋瞧着她:“倒是灵犀看得通透,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努力,就会让家中所有人都幸福,唉……”

灵犀走过去揉着他的太阳穴:“仲秋做的已经足够,许多事,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吧。”

仲秋微闭了双眼,向后靠在她身上:“春生一直不理娘亲,灵犀跟如月说说,劝一劝他。”

灵犀答应着笑道:“去榻上躺一会儿吧。”

仲秋依言躺了下去,灵犀要走,手被他攥住,低声道:“灵犀陪我一会儿。”

灵犀坐在他身旁,他手搭在灵犀腰间,慢慢睡了过去。

灵犀瞧他睡得熟了,为他盖了薄被,起身来到如月房中,一进去就听到如月在哭,忙问怎么了,如月咬咬唇:“这一年月信一直准时,这个月都过去好几日了,就是不来,是不是这些日子家中事多,又不准了,我心中害怕。”

灵犀忙道:“如月别怕,赶紧请郎中来才是,说不定是怀上了。”

如月止了哭泣呆愣着,灵犀笑道:“如月歇息一会儿,我这就去请郎中。”

急匆匆请了郎中来,把过脉笑道:“给小娘子贺喜,小娘子这是有了,不枉喝了一年多苦药。”

如月喜极而泣。

玉容满院奔走,很快方家人都得知喜讯,自从陈守贞发疯,刘金锭头一次出了堂屋,到如月屋中嘱咐了几句,陈守贞也牵着智儿的小手进来,笑嘻嘻说道:“贺喜弟妹了,智儿说说,三婶生个弟弟还是妹妹?”

智儿脆生生说道:“妹妹。”

灵犀笑起来,再瞧如月,已变了脸色,指指陈守贞道:“你成心的吧。”

陈守贞瞧她生气,脖子一缩,赶紧带着智儿走了,灵犀道:“如月也知道,大嫂如今这心智,跟孩子差不多,又何必跟她生气。”

如月捂着胸口:“她先前那样的嘴脸,如今又一副可爱模样,我总觉着她是装的。”

灵犀笑道:“她若好好的,还用得着装吗?她都这样了,也挺可怜,如月别跟她计较。”

如月咬牙道:“又可怜又可恨。”

灵犀笑笑:“春生是不是还不搭理婆母?”

如月笑起来:“二嫂不知道,我劝过好多次,说再怎么她也是你的娘亲,春生就是不肯低头,有一次逼急了,他涨红着脸说,自己说不定是崔二的孩子,越这么想,越觉得自己和公爹一点不像,我憋不住乐,他就恼了,以后我也不敢提了。”

灵犀也笑:“这春生,琢磨的事儿还挺多。”

说到春生,春生就回来了,进门一把抱起如月笑道:“玉容跟我说了,如月有了?”

如月涨红着脸喊放开我,春生一扭头瞧见灵犀,嘻嘻笑道:“我太高兴了,二嫂可别笑话我。”

灵犀笑道:“我不笑话你,也不在这儿碍事,走了。”

挑开门帘出来嘘一口气,这院子里,总算也有桩喜事。

回到屋中,仲秋已经醒了,正趴在地上让阆儿骑马,阆儿驾驾驾玩儿得正欢,仲秋瞧见灵犀进来笑道:“我们家总算也有桩喜事。”

灵犀点头说是啊,仲秋笑道:“带阆儿到山上看看我们的桃树去。”

灵犀说声好,方仲秋举起阆儿让他骑到脖子上,跟灵犀并肩出了门。

来到山脚下四顾无人,携了灵犀的手,说笑着登山而上。山间两株桃树上缀满了嫩绿的小桃,毛茸茸的挂在枝头,灵犀动手摘了些兜在帕中,仲秋瞧她一眼,小心说道:“灵犀,又有了?”

灵犀笑道:“给如月的,她定爱吃。”

阆儿闹着要下来,脚一沾地,咚咚咚跑到灵犀面前,伸手抓一颗桃子塞在了嘴里,就觉毛茸茸的一团,咬一口又酸又涩,咧着嘴哇哇大哭,灵犀忙蹲下身将嘴里的东西挖了出来,笑说道,这下知道嘴馋的苦处了吧。

方仲秋也笑,抱起阆儿哄劝着,阆儿咧嘴哭着说道,水,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