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一点头,女官揪住他袖子道:“先生快随我来。”

仲秋不动,笑问道:“请问,何事?”

女官脸上浮现哀戚之色:“傩萝公主病入膏肓,去前想见先生一面。”

女官说着话,已落下泪来。仲秋一听拉着灵犀拔脚就走,女官伸臂拦了一下:“先生以前在王宫中居住,能自由出入,夫人还是先住下再说。”

仲秋握一下灵犀的手道:“灵犀带着阆儿玉容先安顿住下,我看看就找你们去。”

灵犀点点头:“知道了,仲秋快去。”

看着仲秋疾步而走的背影,灵犀呆立着,这会儿才想起来,这座宫殿也是那位傩萝公主的家,她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病入膏肓了?仲秋也不会治病啊,又一想,听仲秋所说,那位公主分明喜欢仲秋,临终前想见见他也是人之常情,她的病不传染就好……

灵犀胡思乱想着,带着玉容和阆儿进了王宫,有人恭敬迎了出来,带着她进了一处院子,锦衣玉食安排得十分妥当。

灵犀带阆儿和玉容到院子后面花园中玩耍半日,觉得有些疲惫,直起腰打个哈欠道“你们两个路上是睡足了,我得回屋睡会儿去。”

回到屋中一觉睡醒,天色已暗下来,有人通报一声,几位宫女鱼贯而入,端了托盘进来,吃过晚饭,两个孩子又玩耍一会儿,洗漱后睡下了,灵犀支着腮坐着等候,耳听窗外鼓亥时,不见仲秋回来。

灵犀起身走到窗边,隔着纱窗向外看去,天上没有星月,廊下也不见人影,只有几盏宫灯寂寞亮着,透出晕黄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被困

仲秋一夜未回。

有人送早饭时,灵犀拉住一位瞧着最和气的宫女,笑问宫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公主可好,宫女笑着摇头,玉容在旁道:“二嫂,她们听不懂汉话。”

灵犀怏怏放开了手,心想仲秋凡事都有主张,大概被什么事牵绊住了。

早饭后,灵犀陪着玉容阆儿在后花园玩耍,又捉蟋蟀又挖蚯蚓,忙得不亦乐乎,耳朵却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整个上午,除了三个人的嬉闹之声,再无声息。

午后,灵犀哄阆儿睡下,嘱咐玉容看着,绕过游廊来到院门外,门外站着两名卫士,看灵犀往外走,伸手阻拦,灵犀愣了一下,怎么,还不让出院门吗?

她朝卫士温和笑笑,指指外面,意思是出去随意走走,卫士摇摇头,灵犀试探问道:“这位大哥可能听懂汉话吗?”

其中一名卫士叽里咕噜说几句什么,灵犀叹口气,看来是听不懂,她又往外走,卫士又伸臂拦住了,并笑着摇了摇头,灵犀这次明白,自己不能出这院子,也许他们是怕自己走丢了。

灵犀回到屋中笑对玉容道:“跋那和乙僧的名字,玉容可会用胡语说?”

玉容瞧着一本书道:“会,听二哥叫过。”

灵犀带着玉容来到院门处,玉容指指外面,用胡语说了跋那和乙僧的名字,意思是想去找他们,两名卫士笑了,拍着胸脯意思是认识,但玉容往外走,又被拦住了,玉容又说着那两个名字,做了个请的姿势,意思是请他们过来,两名卫士依然笑着摇头。

灵犀带着玉容折了回去,越想心中越不踏实,从头将来王宫后的事想了一遍,自己和仲秋刚来到王宫外,就冲出一位女官,似乎算准了他们那个时辰来,进了王宫一回头,就不见了跋那和乙僧,招待他们的人都是生面孔,且除了安排饮食起居,一句话也不跟她说,按理说,既请了汉人来,不是该有通汉话的人来接待吗?

灵犀想着想着又笑了,仲秋是达磨曾经的先生,达磨快要登基做王上了,自然高兴,又想起上次在夜市,达磨酒量惊人,说不定仲秋陪他喝酒去了,在平安州时,仲秋也常与马丰何超去酒楼畅饮,大概男人间叙话,不想让女子听见。

一笑合上双眼,心想今夜再等等看,谁知又是一夜未归。

灵犀心中有些急,再看看院门外,两名卫士不让出去,言语又不通,这样一来,自己和玉容阆儿就被困在院中插翅难飞。灵犀心中惊跳,达磨性情豪爽,该不会做出这样卑鄙之事,难道是那个傩萝对仲秋无法忘情,设了个套让自己钻了进来?那么仲秋呢?仲秋是不是也被她幽禁了起来?

灵犀心中大急,绞着双手在地上转圈,却彷徨无计。心里直骂自己笨蛋,若是魏怡君在,面对此事,只怕几百个计谋都想出来了,自己却一丁点主意没有。

正惶急的时候,阆儿在有廊下玩耍摔了一跤,磕破了膝盖,哇哇大哭起来,灵犀慌忙跑了出去,玉容已抱了阆儿起来,卷起裤腿道:“呀,渗血了。”

灵犀看着阆儿膝盖上的鲜血,自责不已,阆儿如今会跑了,总是咚咚咚停不下来,需要时时盯着,玉容也是孩子,有时候玩儿得疯了,就顾不了阆儿的安全。

灵犀抱阆儿回了屋中,仔细为他擦着药膏,闻着药香,反倒镇静了下来,想起自己对卓芸说过的那两个字,忍和等,暂且忍耐,看好玉容和阆儿,自己身子也养得好好的,等着仲秋前来就是,若是傩萝钟情于仲秋,就不会加害他,只要仲秋无虞,定会想出办法来。

仲秋万事都有办法,不是吗?

如此过了三日,玉容也有了怀疑,问灵犀:“二嫂,这都好几日了,怎么不见二哥?那个公主就算快不行了,二哥也该回来呀,若是病情有了起色,二哥更该回来,是不是亡故了?可也未见这些宫人穿丧服,也没听到宫中举哀乐。就算公主没了,二哥也能来了呀。”

灵犀闷了这几日,听玉容一说,心中有些烦乱,这时阆儿也跑了过来,拽着灵犀衣袖道:“娘,我要爹爹,我要爹爹。”

灵犀抱起阆儿坐在腿上,对玉容说出自己的怀疑,玉容听得张了嘴巴,好半天才合上,琢磨半天说道:“二哥一听公主病了,就急匆匆走了,二哥是不是也对公主有情,对二嫂隐瞒了什么?”

灵犀摇头:“不会,我信你二哥,那位女官说公主病得快不行了,你二哥又做过公主的先生,换做是谁,也得赶过去看看。”

玉容哦了一声:“先放下这个不说,我觉得二嫂说得有道理,极有可能就是这么回事,说不定,跋那和乙僧是公主派去的,又说不定,并没有新王登基一事,我们就是被骗来的。”

灵犀一愣:“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怪不得你二哥总说我傻,玉容都比我想得周密,这样也好,二嫂心里想什么,也能跟玉容商量商量。”

玉容噘噘嘴:“也只能商量商量了,我们在这里就是聋子哑巴,好在她们并不想害我们,饭菜也没下毒,我就看这些带来的书消遣吧。”

灵犀笑道:“玉容倒沉着,我心里也是两个字,忍和等。”

玉容瞧着灵犀:“二嫂这次怎么没哭?”

灵犀摇摇头:“我想哭来着,可是哭有用吗?你二哥在跟前,哭才有用。”

玉容就笑,伸个懒腰道:“就是这些书看完了,就太苦闷了。希望二哥尽快想出办法来救我们出去。”

灵犀看玉容从容,心中感叹小苹果长大了,斟酌说道:“玉容,其实我还有一桩疑虑,因当年我曾见过护军府将肖赞囚禁在后花园中的藏书阁,逼着他和魏怡君成亲,我想……”

玉容手中的书啪一下掉落在地,失色说道:“二嫂是怀疑,二哥也被她们囚禁起来,拿我们做筹码,逼着他娶公主?”

灵犀点点头,玉容跳起来转了几圈,叹气说道:“那也只能等着二哥,他尽量与人周旋就是。”

灵犀叹口气,玉容坐下又站起来:“二嫂,送饭的宫女总是那几个人,估计就是奉命一日三餐定时来送,问不出什么,门口守卫好像是四个人,两人一班昼夜轮值,我呢多往院门口蹭蹭,装得傻点儿,先混个脸熟,对了,桌上的果子也常给他们那几个,好喝的茶给他们端些。”

灵犀笑道:“死马当做活马医,就试试吧。只是当心些,别与他们冲撞。”

玉容答应着笑道:“我这就出去看看。”

说完这句话,玉容常常出现在院门口,有时候扑蝴蝶,有时候与阆儿追逐打闹,有时候给卫士拿些果子,有时候给他们端些凉茶,没过两天,卫士看见她就笑,玉容就回他们一个憨笑,也有时候,玉容跟他们比划着想说什么,他们总是摇头,玉容就急得跺脚叹气,卫士不忍心,忙弯下腰笑着哄她,玉容还真学了几句胡语。

眼看又是三日过去,玉容心想,这要靠着学胡语,多久才能跟他们交谈?他们如今对我没了警惕,我得来个险招才行。本想跟灵犀商量,又一想,二嫂肯定不让,就默默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第二日早起,窗外传来隐约丝竹之声,来送饭的宫女都换了新衣裳,脸上带着喜气,脚下却少了从容多了匆忙,玉容悄悄观察着,吃过饭到院门口看了一眼,守卫竟然没换,依然是昨夜那两个,其中一个正在打盹。

玉容回屋对灵犀说:“二嫂,我看这王宫中有大事,侍卫没换班,宫女也行色匆匆的。”

灵犀点头:“是啊,似乎是喜事,你看她们,都换了新衣面带喜色。”

玉容啊的一声:“二嫂,是不是她们逼着二哥和公主成亲?”

灵犀笑道:“放心吧,你二哥死也不会答应的。”

玉容心想,二嫂和阆儿性命在人家手中,二哥说不定会行权宜之计。这话又不能对灵犀说,说了只会徒增不快,只暗暗下定决心,宫中既有喜事,这来往之人众多,该有人经过这所院子,今日一定要把握时机。

果然不出玉容所料,一上午不时听到墙外有人说笑,午后,玉容看灵犀睡着,挠醒阆儿低声笑道:“阆儿,你爹爹回来了。“

阆儿一骨碌爬起来,揉着眼睛问:“姑姑,在哪儿呢?”

玉容指指外面,抱着阆儿蹑手蹑脚出了屋门。

绕过游廊,玉容放阆儿到地上,听到外面有说笑之声传来,指指院门外道:“阆儿快去,你爹爹在外面。”

阆儿一听,喊着爹爹就往外跑,因他人小,守卫又睡意朦胧,一不留神他已跨过门槛下了石阶。

作者有话要说:

夜访

侍卫慌忙去追,玉容也追了出来,一把拉住阆儿说声危险,对侍卫歉意笑笑,作势往院子里走,其中一个侍卫弯腰抱起阆儿,另一个侍卫一侧身对她做个请的姿势,意思是让玉容回去,玉容朝他一笑,心砰砰跳着往院子里走,低了头眼角余光扫一下四周,心中无比失望,原来经过的几个人只是通过侧道,她只能远远看到他们的侧影,而他们,不有意回头朝这边看,根本就看不到她。

这时灵犀醒来不见阆儿,到廊下寻找,一瞧二人都在院门外,忙高声喊着玉容快回来,前面的侍卫隔着门槛将阆儿交到她手中,转身下台阶去拉玉容。灵犀瞧出玉容心思,厉声喝道:“玉容快些回来,安全要紧。”

二嫂面容严肃盯着她,眼眸中是无声的担忧与警告,身后两个侍卫堵着,玉容只得回走,心思急转间,一只脚已踏在石阶上,另一只脚也踏上来时,她微仰起头,张口唱起一曲桐城小调,歌声清越高亢:“哎,小娘子想郎想得痴,夜夜想郎郎不知,眼泪湿了三张席,一哭哭到月斜时,床下能养千尾鲤……”

侧道上几个人停了脚步,侍卫叽里咕噜说句什么,催她进去。

玉容顿住脚步,脸朝着侧道笑了笑,跨进了门槛,若无其事穿过游廊回到屋中。

灵犀忙掩上门,急切说道:“小祖宗,你可太有主意了,也不跟我商量,多危险啊。”

玉容腿一软坐到榻上,摁着胸口沮丧说道:“吓死我了,不过我看清楚了,二嫂,来往的人只经过小院侧道,若不特意绕道,没人会来到院门外,不过,我那首歌引起了几个行人的注意。”

灵犀抚着她肩:“吓死我了,以后别再莽撞了。”

玉容点点头:“二嫂,我想着这宫中一有喜事,大概得操办几日,这几日,我们再寻时机。”

灵犀说不行,琢磨一会儿说道:“不过我觉着,唱歌是个好法子,我们就在院子里哼些歌,若听到门外有人经过,就大声唱,我想想唱什么才好……”

灵犀突然正色瞧着玉容:“刚刚那不三不四的歌,从哪儿听来的?”

玉容喝口茶笑道:“哎呀,我的好二嫂,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追究这个。”

灵犀瞧着她肃容道:“不行,你二哥听到了,还不掌你的嘴。”

玉容笑道:“听三哥唱的,我就记住了。”

灵犀瞧着她:“你三哥没正经,以后别听他那些乱七八糟的。”

玉容点点头,心想挺好听挺清新的,怎么就成了乱七八糟?嘴上又不敢说,这时灵犀道:“就唱南唐李后主被囚后的,无言独上西楼,多少恨昨夜梦魂中,春花秋月何时了,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这些,但不可太过凄婉,免得被侍卫听出情绪,只要懂汉话的,聪明些的,都知道我们被囚禁了,我来唱……”

玉容笑道:“二嫂好点子,还是我唱,侍卫见惯了我胡闹,不会生疑,二嫂这些日子一直安静,若突然唱起歌来,他们难免怀疑。”

灵犀点点头,不一会儿,玉容出现在游廊下,坐在木栏上背靠廊柱,低声唱了起来,侍卫一笑自由她去,听见院门外有人声时,玉容唱得大声起来,侍卫打着手势阻拦,玉容一脸委屈看着他,侍卫不忍就站了回去,如是三番,到傍晚时,玉容唱得嗓子都疼,灵犀忙泡了茶给她。

夜里玉容待阆儿睡着,就早早睡下了,想着明日一早再起来接着唱,夜半醒来,就觉嗓子里冒烟一般,想要起来喝几口水,听到身旁隐约有啜泣之声,心中一惊悄悄侧头看去,看到自己的二嫂被子蒙了头,被子下的身躯微微发着抖。

玉容揭开被子喊一声二嫂,灵犀泪流满面,正咬了被角在哭,玉容心中一疼,灵犀已坐起身,没事人一般说道:“玉容是不是渴了?”

玉容点点头,灵犀下床倒了水递了过来,玉容接过去小心道:“二嫂刚刚在哭。”

灵犀笑笑:“大概是做了噩梦,玉容一掀被子,我就醒了。”

玉容借着灯光看着她,脸颊上还残留着斑斑泪痕,玉容咬咬唇:“二嫂别把我当孩子,过了年,我也十二了。”

灵犀笑道:“十二也是孩子,快睡吧。”

玉容喝了水躺了下去,却翻来覆去再睡不着,灵犀吹灭灯烛,在黑暗中说道:“以前有任何难事,都有你二哥陪在我身旁,这次只能靠我自己,我有些怕,也惦记他,为他担忧,我哭一哭发泄发泄,玉容放心,二嫂没事,快睡吧。”

玉容想着她刚刚哭得身子发颤,怎么会没事,不大一会儿,身旁就传来灵犀轻微的鼻息声,玉容以为二嫂在装睡,又过一会儿,就听灵犀发出沉睡中的轻呼,均匀而绵长,她不禁笑了,翻个身也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中听到屋外有猫叫声,喵呜喵呜得扰人清梦,玉容起身披衣走到窗边,想着不如捉进来养着,院子里也多个伴儿,推开窗户眼前贴过来一张人脸,刚要喊叫嘴已被人捂上,那人小声道:“玉容仔细瞧瞧,我是谁?”

玉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原来是胡杨林中打猎的少年,她弯了眉眼连连点头,示意他进屋再说。

少年跳了进来,玉容示意他放开自己,少年一笑松了手,玉容长呼一口气:“总算来了个懂汉话的西域人,我叫我二嫂去。”

少年食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低声道:“玉容先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

玉容简短说了,少年点头:“请你二嫂来吧。”

玉容推醒灵犀,悄悄说道:“二嫂,有人来了,就是那日在胡杨林中偶遇的蓝眼睛小郎君。”

灵犀揉着眼睛坐起身,披了外衣梳好发髻整了妆容,出来盈盈下拜:“还望小郎君救我们于水火。”

少年一笑:“你怎么知道我能救你们?”

灵犀起身请他坐下,自己也坐了笑道:“小郎君懂汉话,通风报信也算相救,敢问小郎君是何来历。”

少年笑道:“我是龟兹国的大王子,名叫帛素稽。”

“王子?”灵犀笑道,“原来你是王子啊,依你们龟兹国的礼节,我们该如何拜见?”

少年摆摆手:“那些俗礼就免了,我们说正事。”

灵犀点点头:“那就失礼了,哦,对了,龟兹国的大王子,不是与傩萝公主订亲了吗?”

少年嗤了一声:“傩萝公主快二十了,我才十五,怎么会跟她订亲。”

灵犀愣了愣,玉容在旁急道:“二嫂快说正事要紧,万一侍卫发现,可就坏了。”

少年笑道:“侍卫被我迷晕了,睡得正香,我们可以慢慢说。”

灵犀简短说了一家人来于阗的前前后后,也不避讳仲秋与傩萝的过往,连同自己的疑心,一一向素稽道来,素稽沉吟道:“从未听说傩萝公主生病,定是有人设了圈套,你们稍安勿躁,容我明日去打听,此事若与于阗王有关,你们就难了,若于阗王也被蒙在鼓里,你们就有救。”

灵犀压下心中不安,又起身下拜:“多谢大王子肯帮忙。”

素稽笑笑摸着下巴道:“我可以帮忙,但是有个条件。”

灵犀忙问什么条件,素稽笑看着玉容道:“那个眼泪能养鲤鱼的歌,我还想再听一遍。”

玉容瞪大了双眼:“这么说,今日我唱歌时,你刚好从侧道上经过?”

素稽笑道:“要不我怎么知道玉容在此处?”

玉容愤恨道:“那你当时不说话,害我唱了一日,嗓子都冒烟了。”

素稽笑道:“当时身旁还有其余几国的王子,我若跑过来跟玉容叙旧,只怕不妥。”

玉容没说话,素稽笑道:“我的条件,玉容可答应?”

玉容痛快点头:“答应就答应。”

素稽笑道:“我现在就想听。”

玉容张开口,却发不出声,白日里事出权宜,她张嘴就来,这会儿面对着高出一头的英俊少年,这男女相思的小调,怎么也唱不出口。

灵犀看玉容害臊,站起身道:“大王子若想听,我来唱可好?”

素稽笑看着玉容:“我想听她唱。”

玉容转身背对着他,蚊子哼哼一般唱了一句,少年看一眼窗外,笑道:“今日先不听了,改日再听,这样,我帮了玉容这个忙,玉容怎么报答我?”

玉容道:“你不是提条件了吗?”

灵犀忙道:“大王子想要怎么报答,我与我家官人一定尽全力。”

素稽笑道:“这样吧,玉容这次歌唱得不好,以后我什么时候想听,玉容就什么时候唱给我,算作报答,如何?”

玉容咬了咬唇,素稽笑道:“那我就当玉容答应了。”

说着话就要跳出窗台,灵犀追上来问道:“大王子,我还有一问,今日于阗王宫中,可是有喜事吗?”

素稽点点头:“自然了,大喜事。”

灵犀心中一凉,难不成果真被玉容猜中,她们以我和阆儿玉容的性命相要挟,逼迫仲秋成亲吗?又或者,将仲秋迷晕了,趁他人事不省,将他抬进洞房上了婚床?

她心中混乱,紧紧绞了双手,用力咬着嘴唇,不觉唇角有血渗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Fannie亲的地雷,给我很大的动力,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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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高考的亲吗?吃好睡好精神好,放轻松考试,别紧张,祝福有理想成绩!!!

交锋(上)

玉容看二嫂的情状,忙追过来,想进一步问个清楚,素稽已纵身跃出窗台,回头冲玉容嘻嘻一笑,眨眼的功夫不见了人影,只余宫灯寂寥亮着,光晕中可看到天空飘落雨丝,极细极细,小针一般扎在心头。

玉容踮起脚尖为灵犀擦着血渍,强笑着安慰道:“二嫂别再咬了,都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