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挖掘有价值的新闻是娱乐记者的本职工作,但是如果在什么都问不出来的情况下,比起全程黑脸不回答问题的明星,他们肯定更喜欢这种以开玩笑来化解问题的方式,至少让他们回去以后还有一点东西可写。

况且现在还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于是大家伙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话都已经被说完了,只能由衷地感叹两句:“胖虎哥,你什么时候帮时今接点主持人的工作吧,光是演戏太埋没她了。”

“是啊是啊。”终于有点存在感的路虎颇为认同地附和道,不过说得可谓是自暴自弃,听上去似乎有些嫌弃她一张嘴就胡说的技能,“我这不是一直在等喜剧总动员的导演联系我么。”

在和媒体打交道这一点上,时今确实没有让他操过太多心,甚至很多时候他都只需要接接话茬就好,弄得她好像才是经纪人似的。

尽管如此,在去往后台待机室的路上,路虎还是有点担心她的状态,不放心地交代道:“这两天你在家应该也休息够了,代言还有那些新闻的事就别再去想了,后面还有很多工作,专心点。”

“嗯嗯……嗯?”走在前面的人习惯性地应了两声,却又忽然想起什么,立刻转身挡在门口,说道,“胖虎哥,人生的路要自己走,你们把我送到这儿就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一个人吧。”

“……”

见他们还愣在原地不动,时今又催道:“南方,你最近不是喜欢隔壁那个相声天团么,赶紧趁现在去找他们要个签名啊。胖虎哥,你也去和你的徒弟们叙叙旧吧,难得今天大家都在,等轮到我彩排的时候你再进来叫我就行了。”

然而这番话更让她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从不听相声的南方一头问号,而路虎则是一眼就识破了她的目的不单纯,一针见血道:“说吧,你是不是又想背着我搞什么事情,还是在里面藏了一个野男人。”

“……天呐,胖虎哥,你想得好脏啊,这么短的时间我还能搞什么事,就是单纯不喜欢练歌的时候旁边有人而已啊。”

时今作势捂住自己的耳朵,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堪入耳的污秽语言。

反正无论如何,她都绝对不能让路虎知道她五音不全的事实,至少在彩排之前不能,因为她还想趁着这点时间再好好练习一下,以便最后能够给自己争取一个好看的死法。

只可惜这套装疯卖傻拿来应付应付记者还行,在路虎这儿根本不管用。他也没有再废话什么,只是示意南方赶紧把待机室的门打开,顺便给了时今一个和善的眼神,让她自己好好感受一下。

“……”很好,这是在逼她放大招啊。

既然通过正规途径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时今只好剑走偏锋,已经想好了,决定在南方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快速冲进去,然后把他们直接锁在门外。

只可惜这天底下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因为她还没来得及行动,余光便忽然瞄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灵光一现,临时改变了注意。

她不再急着抢占先机了,而是找准时机,迅速从路虎的身边“咻”地一下溜了出来,逃跑的同时还不忘交代一番:“胖虎哥,我去和尹霓谈点事,待会儿再回来!”

走廊另一端的人也不过刚到几分钟而已,原本正站在门口和其他人打招呼,隐约间听见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于是疑狐地往四下一看,结果只看见一团不明物体以飞一般的速度朝她跑了过来。

她吓得连连往墙壁上贴,想要把路让给对方,却没想到这团不明物体就是冲着她本人来的,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推进了身后的待机室里,又因为惯性作用重重地摔在了沙发上,眼冒金星。

要不是考虑到自己今天穿的不是红色的衣服,这力气大得尹霓甚至有理由怀疑她刚才是被一头牛给顶了,再反观始作俑者,倒是一丁点事都没有,还是那么生龙活虎。

时今赶紧从她的身上爬了起来,而后一把将门关上,终于松了一口气,见沙发上的人还在挺尸,便推了推她,问道:“喂,你没事吧?”

虽然在工作上,这个阿呆经常抢她的东西,但认真说起来,她和尹霓之间的关系只能用“微妙”这个词语来形容。

后者两年前以模特的身份被diss签下,期间陆陆续续参演过一些电视剧。虽然大多都是配角,可是好剧本加上好演技,几部戏下来也积累了不少人气,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独挑大梁演女主角了。

作为出道仅仅两年的小新人,这个成绩确实能够轻轻松松超过圈子里的很多人,包括时今,更何况她俩还年龄相仿,所以经常被媒体和网友们拿来比较。

可实际上她们的关系既没有外界传得那么恶劣,也称不上有多和谐,勉勉强强算是亦敌亦友。

比如今天这种情况,就是患难见真情了。

听见她的声音后,尹霓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慢慢坐了起来,不过还是没有怎么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一脸茫然地问着“怎么了”。

后台的空调温度开得有点高,再经过刚才那么一跑,时今的额角已经渗出了一些细汗,热得她一边脱着外套,一边走到化妆台前的椅子旁,随口胡说道:“没怎么啊,来看看你不行么。”

她一直觉得尹霓的身高和智商之间的差值一定是这世界上最萌的,但是没想到会萌得这么没底线,因为她下一秒就又听见对方惊讶地说道:“哇,是不是因为盛崇司在后面追你,所以你到我这儿来避难了?”

“……哇你个大头鬼!”这个名字的出现让时今的心情瞬间变得不美丽了,不太高兴地回道,“他没事追我干什么,我又没欠他钱。”

“感情债也是债啊!”

八卦永远都是打开话匣子的秘密钥匙,尹霓彻底清醒了过来,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不再追究她刚才冒冒失失的行为了,走过去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打趣道:“听说你这次去上海又碰见他了,你们这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么?”

身高不占优势的时今身子一矮,让她直接扑了个空,没有回答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只是嘟囔了一句“那也是他欠我才对”。

见她不愿意回答,尹霓也没有继续追问什么,又伸手捏着她的脸颊,认真地拜托道:“对了,你以后能不能别一有什么事情就跑到我的微博下面骂街,这样弄得我很没有面子。”

“……”被人随便捏来捏去的她就有面子了么?

说来也奇怪,明明时今生得细胳膊细腿儿的,偏偏脸颊总是看上去肉肉的,一副很好捏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反正每个人见到她的时候都喜欢捏一捏,导致她现在严重怀疑自己的脸就是被这群人给捏肿的。

于是她毫不客气地打了一下那只还在胡来的手,回道:“那你以后能不能别总是抢我的代言了,我最近真的很穷啊!”

“……你以为我愿意么!”

都怪盛崇司那个混蛋威胁她,说是什么如果她不接这个广告,他就把她偷偷溜去夜店玩的事告诉他哥,要不然她才不会做出抢别人工作这么不要脸的事。

尹霓是真的不想再过那种不见天日只见夫日的生活了,最后只能向黑暗势力低下高贵的头,所以一提起这件事,也是一肚子的气,愤怒道:“现在我一听见‘炸鸡’两个字都想吐!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再接吃的广告了!”

可惜时今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解释,用手给她比了个大叉叉:“叮——解释无效,反正你欠我一个人情,我要在你这里练会儿歌。”

“练吧练吧。”尹霓还陷在被黑暗势力支配的恐惧中,随随便便应了一声,等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后,一脸惊恐地阻止道,“什么,你要练歌?等等——你先别唱,等我出去了再唱!”

知道时今五音不全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因为就连她自己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所以原谅了对方的态度,最后确认道:“待会儿应该不会有其他人进来找你吧。”

闻言,已经走到门口的尹霓又转过身子,露出一个万事皆有可能的表情,抖了抖眉毛,神神秘秘道:“这可说不准,万一盛崇司突然来找我呢。”

椅子上的人正在低头看歌词,一听这话反倒放心了,知道她这是在故意吓自己,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给她拍了个巴巴掌,发自肺腑地感叹道:“哇,那你们还真是叔嫂情深啊,恭喜恭喜。”

奇怪的是,明明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只有她和尹霓两个人,接下来响起的那道声音却不属于她俩其中任何一个人,语气里还带着点并不令人反感的不可一世,是时今最为熟悉的腔调。

“需要我说谢谢么。”

第6章 第〇〇六日

已经在这种事情上栽过一次跟头的人又吓得手一抖,脸上的表情定格在吃惊和发愣之间,没拿稳的手机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时今不可置信地赶紧回头一看,没想到刚才还仅仅只是以名字形式出现的人真的来了,就站在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门口。

他似乎还是不太喜欢西装革履,又穿了件充满趣味的黑色圆领卫衣,明亮光线下的肩颈线流畅性感,但这并不足以削弱他身上透出来的满满的少年感,尽管他也不过才二十九岁。

只是这种东西一向都和年龄无关,也不是幼稚的代名词,却有着无可比拟的吸引力,像是承载着某段青春的记忆,仿佛能让人在一瞬间就回到那个热得快中暑的教室里。

吱呀作响的吊扇吹不散一树聒噪的蝉鸣,空气里还混杂着各种“之乎者也”,让人心生疲惫,又在扭头看见喜欢的男生之际烟消云散。

当然,这也有可能只是因为时今的矫情在作祟,毕竟盛崇司这人总是处于两个极端,说话做事向来都是凭心情,反正她现在早就不敢再对他抱有任何期望了。

而和黑暗势力正面交锋的尹霓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同样被吓了一大跳,一脸懵逼地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可是她对天发誓,她真的没有做出卖时今这种丧心病狂的事,要怪只能怪她可能属乌鸦,随随便便说个什么坏事都能应验。

不过以现在这种尴尬的情况看来,打破僵局的光荣任务好像还是只有交给她,于是尹霓赶紧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语气轻松地问道:“你之前不是说不会来看我彩排么,怎么又来了啊。”

闻言,盛崇司收回了还落在时今身上的视线,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给出了一个不相关的言简意赅的回答:“我哥在找你。”

“……”阿西吧,一来就出绝招,还让不让人活了!

时今当然知道这句话会给尹霓造成什么影响,脸色一变,连忙对着她乞求似的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她,让她这次千万别又屈服了,一定要和他正面刚!

只可惜没有金钱的友情就像一盘散沙,不用风吹,自己走着走着就散了,所以即便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也能让尹霓立刻放弃一切原则。

她换上了一副即将英勇就义的大无畏表情,冲着还对她抱有无限期望的的人郑重地点了个头,用口型说了句“加油”,算是当作最后的道别礼物了。

“……”都要火烧眉毛了还加个鸡油啊加!

见状,仍坐在椅子上的人赶忙站了起来。

既然这个房间真正的主人都要走了,那她一个外来人员也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于是想也没想,直接往已经打开门的尹霓身上飞奔而去:“等等我!”

时今死死缠着对方不放,心想要么阻止她离开的动作,要么自己就和她一起走,反正这个地方她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结果这人她倒是没有扑空,就是手里的触感以及鼻息间的气味全都不怎么对劲,就连眼前的衣服也不是尹霓穿的那套,随后耳边还传来了一道关门声。

一个不太好的预感忽然袭上时今的心头,却又侥幸觉得自己还不至于霉到外婆桥的地步,于是缓缓抬起头来,不料正好对上了一双最不想看见的眼睛。

只不过这双眼睛被垂下的睫毛遮住了一大半,让人很难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盛崇司也沉默地凝视着她。

时今就这样安静地待在他怀中,化了妆的小脸比平日多了几分明艳的色彩,每一个表情都显得鲜活生动,唯一遗憾的是此刻被懊恼的情绪占据得满满当当,而这一幕又分毫不落地被他尽收眼底。

男人薄唇微抿,弧度冷硬,又瞥了眼那只还紧紧搂在自己腰上不放的手,不知是喜是怒地说道:“看不出来你这么欢迎我。”

“……”欢迎个狗屁。

经他这么一提醒,时今立马回过神来,赶紧站直了身子,躲瘟疫似的和他迅速拉开距离,理了理并没有乱掉的头发,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应付自如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可是盛崇司好像有意为难她,拦住了她的去路,迈腿走向一旁的沙发扶手上坐下,放松的背脊微驼着,姿态散逸,不紧不慢地问道:“急什么。”

还用得着问么当然是不想又被你莫名其妙地嫌弃还没办法还半句嘴这……种话时今肯定是不敢说的,所以她只是微笑着,很有自知之明地说道:“我怕我的呼吸污染了盛总的空气。”

记仇的小东西。

盛崇司的神色较之前有所缓和,并不介意帮时今制造一些报仇的机会,长臂一伸,拽着她纤瘦的胳膊,稍一用力,便将她拉到了自己的双腿之间站着,彼此之间的距离也缩得更短了。

他就这样微仰着头,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一副任她为所欲为的模样,大方道:“你可以污染得更严重些。”

时今被这股力量拉得往前一个踉跄,站稳后先是一愣,等意识到现在这个姿势有多么容易令人浮想联翩,热气立即不受控地一下子蹿到了她的脸颊上。

虽然她早就过了一听到有颜色的话就会面红耳赤的纯情年纪,可是……可是她还没有奔放到这种地步啊,尤其是在面对盛崇司的时候!

此时的时今只恨自己的脸皮太薄,开始拼命往后退着,无奈被他的一双长腿束缚得无法动弹,只能瞪着他:“你是嫌之前的新闻还闹得不够大么!”

“够大么?”盛崇司若有其事地皱眉思忖了半瞬,还以为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反问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满足了。”

“……”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时今自知说不过他,不禁有些恼了,也不想和他再这样周旋下去,开门见山道:“盛总每天日理万机,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官方的微笑配上官方的说辞,还没有刚才在外面应对记者的时候来得真诚,盛崇司倒是不怎么在意,如她所愿,松开了钳制着她的手,却又开始在她的身上四处游走。

外套脱下后,时今就只穿了件廓形的短款高领白色毛衣,上面倒是遮得严严实实,可是下摆有点短,只要动作幅度稍微大一些,便会露出一截柔软无瑕的腰肢,白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盛崇司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会压抑自己的*,大掌下一秒便从她的衣服下摆里探了进去,触及到的肌肤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柔腻。

昔日那些日头虚晃的温柔情.事被这份感觉悉数勾了出来,他的眸色微沉,嗓音也喑哑了几分,想了片刻,回答道:“日理万机腻了,想换换别的。”

“……”

一个好好成语就这样被他不负责任的断句完全改变了本意,听得时今整个人都黄了,反倒被噎了一下,心想这个混蛋果然只有无聊的时候才会想起她。

不过她好像还没有察觉到盛崇司在做什么,正努力把那些不合时宜的失望压下去,直到胸前传来一阵轻微的痛感才回过神来,一脸震惊地盯着他看。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和外面的走廊仅隔着一道墙,还有一扇随时都有可能被人从外面打开的门,隔音效果差得连人来人往的吵闹声都没有办法完全阻隔掉。

时今没想到他的胆子已经大到了这种地步,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相信这不是自己的错觉,而后终于爆发,立刻抓住那只胡作非为的手,怒不可遏道:“你想干嘛!”

可即使这样,盛崇司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而是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将她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最后停留在了那颗小黑痣上,望着她那双被愤怒点亮的眼睛,倒是难得认真地回答道:“想。”

“……”又来了!

为了不引来围观人群,时今也不敢吼得太大声,一边躲开他的触碰,一边还在和衣服里的手较着劲儿,同时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他一个事实,开始很认真地划清界限道:“盛总,请问你这样对一个有男朋友的人,传出去会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盛崇司的手指还在她眉尾轻轻摩挲,随着这道话音刚落,手上的动作也跟着一顿,像是听了个什么笑话似的,隐藏起来的情绪开始在眼底逐一显露,唯独没有应该存在的笑意。

上一次就让她那样直接走掉并不意味着他这一次也会放过她。

男人收回了手,不置可否地牵起唇角,扶住她纤瘦的细腰,把她缓缓压向自己,欺在她的耳畔,声音极尽暧昧却又不带一点温度地说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这张嘴只适合接吻,不适合说话。”

刻意压低的嗓音慵懒随性,呼出的温热气息在时今敏感的耳朵里打转,让本就竭力装作没事的人更加无法动弹,只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上被激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而盛崇司也不给她反应的时间,说完后嘴唇就从她的脸颊上轻轻擦过,准确无误地找到那张不会说话的小嘴,把她的挣扎和甜美全都含在了嘴里。

他一点也不知收敛地啃咬着,仿佛要将这段时日欠下的债全都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时今愤怒至极,却又毫无招架之力,因为她不光要对付盛崇司,还得和自己心底偷偷钻出来的贪恋抗争。

慢慢的,彼此缠绕着的唇舌之间弥漫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甜意,诱惑着最缄默的口,骗她张开嘴巴,让他进去。

于是时今开始不自觉地妥协沉溺,如困于梦寐,只觉得那股甜意随着他的舌尖充满了整个口腔,侵蚀着人的理智,让她的脑袋里只剩下一段令人窒息的空白,直到被放开的时候都没有怎么缓过来。

她又惊又恼地瞪着眼前的人,心想他是突然饥渴了又碍于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对象,所以干脆旧人利用?

呵呵,还真是环保啊。

不过盛崇司似乎对她刚才的表现不太满意,语气里还带着些遗憾,惋惜道:“看来你的男朋友没有怎么教过你应该如何接吻。”

说话的同时,他还在用指腹替时今擦拭着唇角晕开的口红,动作轻柔,很像刚才那个吻结束之前的力度,却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嘴唇上也沾了一点。

那抹魅惑的红色衬着神情寡薄的脸,在明亮的灯光下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反差,带来了一击致命的蛊惑,像极了她今天用的这支口红的名字。

禁欲的美感,禁忌之吻。

有那么一瞬间,时今差点又掉进以他为名的漩涡里,赶紧逼自己回过神来。

她抬起手背,狠狠擦了擦嘴唇,力气大得恨不得能直接磨掉一层皮,就连说的话都比刚才硬气了许多:“盛总要是爽够了,还麻烦让一让,我得去彩排了。”

似乎是为了证明时今没有说谎,她刚一说完,房间里便突然响起了一道敲门声,但这声音一听就不是来找她的,因为路虎敲门的时候一定是“咚咚咚”而不是“叩叩叩”。

可是盛崇司并没有理会,却终于放开了她,望着立刻逃得远远的人,挑眉问道:“你确定刚才只有我一个人在爽?”

说完后,他倒是不带走一丝云彩地离开了,把所有烦恼都留给了时今一人,等她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后,他早就不见了人影。

“……”爽你个香蕉皮!

第7章 第〇〇七日

说好的抓紧时间练习,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没有办法再重来一次的时今后悔不已,只能忐忑不安地踏上了去往彩排的路。

原本她以为自己这回真的死定了,最后却惊喜地发现,隔壁家某位形象甜美的女明星居然唱得比她还五音不全,完全盖过了她的风头。

于是路虎没有再追究她隐瞒不报的事了,只是再三告诫她以后不准再这样,毕竟在自己人面前丢脸总比在全国人民面前丢脸好吧。

可是就这样幸运地免于一死的人回去以后又睡不着觉了,而且比之前还要严重,直到天亮都还是没有睡意,她的胃倒是没有因此抑郁,咕噜咕噜叫了一整晚。

最后时今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想去厨房里找点东西垫肚子。谁知道就在她刚把老干妈的瓶盖拧开,撕下吐司边准备蘸的时候,客厅里的门铃声又突然响了起来。

一般会来公寓找她的除了南方就只有路虎了,更何况还是早上八点钟,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在开门之前,她小心翼翼地把老干妈藏了起来,却没想到最后看见的竟是童刚的脸。

她吓得二话不说,又连忙重重关上。

“……”

吃了个闭门羹的童刚摸了摸差点被门夷为平地的鼻子,忍不住在门外吼道:“我老板又没来,你怕什么!”

有了这么多的前车之鉴,时今怎么可能还这么轻易就相信他说的话,先是十分谨慎地看了眼可视对讲机的显示屏,等确认外面真的只有他一个人后,这才重新打开门,没好气地问道:“干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状态不好,今天的童刚看上去不怎么有精神,也不复之前和她处处作对的嚣张,没有废话什么,直接把旁边的东西拖到她的面前,说道:“我老板让我还给你。”

闻言,时今低头一看,没想到居然是她之前忘记拿的行李箱,于是一把提了进来,又问道:“还有别的事么?”

“没……”

啪——

得到想要的回答后,没等童刚把话说完,时今就猛地一下关上了门,靠在墙上,发气似的踢了踢无辜的箱子,却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于是蹲下来仔细一看,终于找到了原因。

箱子还是原来的那个箱子,只是上面那些和傅季有关的贴纸全都被撕了下来,坑坑洼洼的一片。

时今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好事,无语地扶着额头,只觉得又气又好笑,心想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人呢。

更可气的是,直到现在,她居然还是很喜欢。

这个可怕的认知成功毁掉了一天当中最美好的早晨,时今这下连吃吐司边蘸老干妈的心情都没有了,行尸走肉般地重回到床上躺着,没过多久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回真的是路虎了。

虽说对于明星而言没有什么固定的工作时间,但在这种非正常时间打来的紧急电话通常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时今已经做好了准备,趁着现在还有心情,先问候道:“喂,胖虎哥,你也失眠么?”

“……你又失眠了?待会儿我介绍一个老中医给你,现在先说正事,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时今没想到一向喜欢速战速决的人居然突然卖起了关子,可是人生都已经如此艰难了,为什么还要做这种惨无人道的选择题。

于是她翻了个面,有气无力道:“如果你能保证你说了好消息再说坏消息,我不会想从楼下跳下去的话,随便你先说哪一个吧。”

选择权又回到了路虎的手上,于是他综合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说前者:“好消息是沈原的新电影准备找你出演女二号。”

此话一出,电话那头的人先是陷入了一片死寂,而后爆发出一连串快要穿破耳膜的惊呼:“什么?沈原的新电影?找我演女二号?是你在说梦话还是我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