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难呢?宝宝,虽然有些讨厌那个女人说的话引起的心里的不安,但是,我们相信爸爸好不好?

白浅希仲了个懒腰,电话突然响起来了,看了一眼电话上的来电显示,亲爱的?这是谁啊…

“喂?”

“到家了吗?”电话那边是纪有鸣的声音。

白浅希又看了看电话上的来电显示, “你动我手机了?”

“哦,我觉得这个称呼比较有爱。”

“你真无聊…”

“到家了吗?干嘛呢?”

白浅希看了看天空上的太阳,“还投呢,晒太阳呢。”

“还没回家?晒太阳?也不晒黑?”

“…”

“嗯?怎么不说话?”

“你一下问那么多,我考虑一下先回答哪个。”

“呵呵,那就慢慢回答,我不着急。”

“看来你真的是很无聊啊!”

“一直对着几个男人,我怎么可能不无聊。”

“…你的意思是说有女的在就不无聊了?”

“媳妇儿你绝对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媳妇儿你在就不会无聊了。”

“哼,说的好听。”

“我唱的更好听,要不,媳妇儿我给你来一首'”

“…我怎么突然觉得和你不是很熟…你是纪有鸣吗'”

结束了跟纪有鸣的通话后,白浅希觉得心情突然好了很多,起身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车去:如果这条路已经决定要走下去了,那么就一直相信尽头会是所想要的吧!

44、孽缘 ...

“这张纸上写的就是钟谦敬的地址。”

白浅希接过梁哲云递过来的纸,“你怎么会知道钟谦敬的地址?你去调查过了?”

梁哲云摇摇头,笑着说,“山人自有妙计,这你就不用多管了。你不是想要知道真相吗?”

白浅希叹了口气,“有时候,许多事情,不知道对和错,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去做了…”

梁哲云摸摸下巴,“咱白大小姐怎么突然明媚忧伤了?”

“我会去看看的,至少也算讨个明白。”白浅希站在窗口,微风抚过她无暇的侧脸,那几缕青丝被风吹起,有几分飘然之感。

梁哲云想要去将她的发丝撩到耳后,手伸到一半,却终是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你现在的身体,要多注意些。”

白浅希转过身,笑容格外动人的美丽,“真的很期待呢,我和他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梁哲云皱眉,许久没有说话。白浅希不太乐意的看着梁哲云,“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怎么你对这孩子有什么意见?”

“意见倒是没有,就是想着这孩子要是个女孩倒好。”

“男孩怎么了?!”

梁哲云心下想着,这要是女孩花容月貌倒是不错,这要是男孩,一边长得花容月貌,一边在继承白浅希的得理不饶人,一边再继承纪有鸣的睚眦必报?

想想都可怕…

“怎么不说话了?”白浅希眯着凤眼看着梁哲云,梁哲云挠挠头,“没事,没事,我的意思是,男孩就更好了。”

白浅希照着梁哲云给的地址,找到了那座别墅,想要摁门铃,却又有些犹豫的停下来。这么久没有再见,如今再见面,要说些什么?以什么身份说呢?

他们不再是情侣了,亲切的话,也再不好说出了。他们似乎也从来不算朋友,朋友的语气似乎也不合适。敌人?他们又好像互相都没有那么多的怨恨…

白浅希正想的入神,旁边一位中年的妇女的声音把白浅希拉回了现实,“这位姑娘,你是来找谦敬少爷的吧?”

白浅希转过头,有些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吗?”

“认识倒是不认识,不过,姑娘,我倒是面熟的。”

“面熟?”白浅希打量了一下这位拎着菜篮子的中年妇女,又不像是个会看模特儿走秀的人,要说是新剧在电视上播过的话也许会面熟。但是,问题是,那新剧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可能会播放,顶多也就开始对外宣传的时候她露过一次面。

那个中年妇女显然也是看出了白浅希的疑惑,便是把白浅希请进了房子。那个中年妇女把手中的菜篮放到厨房的里面,然后带着白浅希上了二楼。

“这里是?”白浅希疑惑不解,实在不明白这位阿姨把她领到这里跟,她对她面熟有什么关系…

然而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白浅希惊呆了,纵使是走南闯北的白浅希也是愣住了。那整个房间挂着的画,笑着的,发呆的,生气的,拿着花的,各种动作的画里唯一相同的就是画的主角,就是她白浅希。

这一刻,白浅希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些苦,有些涩。

“少爷在眼睛还没有坏之前就喜欢画,甚至画了好几本呢,就在前些日子,少爷的眼睛越来越不好了,少爷就开始把画好的画全部都挂在了墙上。现在少爷已经基本看不到东西了,但是他最喜欢的事情还是把自己关在这里画画…主角永远只有一个…我也是因为偶尔有机会来打扫,才会对姑娘面熟了。”

白浅希触摸上那张她拿着一朵玫瑰花的画,她笑的开心,那红色的玫瑰似乎映着她的面庞也带着几分腼腆似得绯红。她永远忘不了他那句鲜花配美人,也忘不了他对她说的约定,你可愿等到我能将你入画的那一天?

如今看来,却是物是人非了些。当日约定还在耳边响起,如今,花已逝,今非昨,人成个…

原来我早已入了你的画,只是你一直不肯告诉我。连最后的时候,也没有送我一幅呢…其实,你一直都不想放手;其实,你心底是希望我能留住你;其实,最后的时候你还是想找个理由自私一次的;其实,你还是狠不下心去分手,即使你说的出再见,却不愿意结束那个约定…

可是,直到最后,我也没有开口挽留;可是直到最后,即使我觉得会有真相存在,但我却没去深究;可是到最后,我还记得那个约定,却没有履行这个约定;可是最后,我才发现原来一直是我那么自私,逃避着你的真相…

那一张画中的她,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一根路边拔下来的狗尾草,无聊的发着呆。她还能想起那是他们第一次的约会,她坐在长椅上等了半天,却不见钟谦敬出现,有些生气,后来却在打算回去的公园门口看到了有些狼狈的他拎着画架跑了过来,说是因为学校要画画,所以才来晚的。难道…他是一直躲在树后面画她?白浅希垂下眼帘,看了下日期,确实…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时间…原来他那样如画般淡极了的人也会做这般的傻事呢,原来她自始至终…都没能了解过他。白浅希咬着唇继续看向下一幅画,那是一张她生气的脸,眉毛挑起,嘴巴也微微嘟着,那双凤眼也半眯着,半抱着胸拄着下巴的样子,像是在无声的抗议着什么。

白浅希略微的想了一下,才恍然,原来是那一次…他和她一起坐公交车,她本来想要打车的,公交车人有多,气味又不好,她哪里坐的惯?于是,她就有些跟他闹别扭,两个人坐上车,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她坐在他的旁边,本来就对他做出的决定有异议,然而上了车,他一句话都不哄她也就算了,还不跟她说话了。这简直是火上浇油,让她的心情更糟了。可是,看到了这幅画,她才依稀记起当时他聚精会神的看着窗外是为什么,原来他是在看通过玻璃窗反射出来的她吗?原来自始至终生气的只有她,而他只是在享受着和她在一起的时间…然后后面的画,是她坐在塑胶跑道的草场上愤愤不平的抓着塑料小草解气,那个时候是他在给别的女生画画,而她求了他好多次,他却都不答应。

她就坐在那里生气的耍赖不肯走。他那时候,白浅希记得他那时候是根本不搭理她的耍赖,还很高兴的说,既然不想走,他就继续在这儿画画蓝天吧。

白浅希静静的看着墙上的一幅又一幅的画的精致的画,每一幅都那么认真的画出来,惟妙惟肖,似乎每一幅画都附着灵魂一般,那一颦一笑间,原来早就入了他的眼,进了他的心…

墙上最后的那幅画,记载着她的冷漠,那张漂亮的脸上写满了嘲讽与不屑,下巴微微抬起的角度画出了她残忍的高傲。那幅画的一笔一划似乎都有他泪水的痕迹,她看到了他的落款没有写日期,却留下了一句话,她没有说再见,所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那句话写的有些模糊,像是被泪水浸过一般,笔法却那么坚定。是他最后的安慰吧,是他最后也不肯承认结束的坚持吧。她的泪低落在地上,而她却无从知晓这个房间里有多少他掉过的泪呢?

钟谦敬…我不配,是白浅希配不上你。不是命运的捉弄,也不是上天的玩笑,而是,我白浅希配不上你。

深深的叹息,白浅希坐上了那椅子,书桌上是他未完成的画作,那一笔一划的素描,连发丝都认真刻画,那面上的眉眼已经画好了,但下面却还没能画出来,整张画却被文字布满了…

白浅希仔细的看那一行行的字,浅希,我想画下你,可是我却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好不好?浅希,我想去找你。该死,我怎么忘了我已经看不见了呢,要是我去找你,也看不到你的模样了。浅希,要是我坏的是脑袋而不是眼睛的话,我是不是就可以自私一点把你留在身边了呢?那样多好啊…

浅希,你还会记得我吗?那一行行黑漆漆的字,把那半幅画写的满满的,却不舍得划花到上边一点,她静静的抚摸着他的痕迹,他那最后一句早已让她泪流满面,浅希,即使我的脑海里全是你,但我好想你。

“对不起…”白浅希良久对着桌上那幅画喃喃的说着。

“手帕给你,唉,我是这里的保姆,张嫂。谦敬少爷眼睛开始不好的时候他就叫人把画贴的到处都是。我就问过谦敬少爷,为什么这么做,他当时虽然是笑着的,但是我看着却知道他心里是很难受的。他说他怕有一天会忘记那张脸,他不想忘记。我便想着谦敬少爷定是很爱这画里的女子,想着有一天如果这个女子来了,便要好好说说这事情。”

白浅希接过张嫂手中的手帕,擦了擦眼泪,“你应该告诉他,那个女人配不上他…”

张嫂摇了摇头,“姑娘你又怎么能妄自菲薄呢,既然少爷这么爱你,你自然是有过人之处的,就算但看长相,那也是张嫂看过最漂亮的人儿呢。我开始看谦敬少爷画的画还以为这画的是哪个书中的仙子呢。”

白浅希咬着唇,她很想和他说一句对不起,但是…一句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时间不能倒退,他们的结局也不能改写,她也不再能牵起他的手义无反顾的说爱了。有些事似乎过去了就只能过去了,纵使再后悔,再难过,也回不到那个时候,再对他笑靥如花了…

他把她从过去中救赎,而他却被她推入深渊,得不到救赎…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她冷笑了一下,这是缘吗?明明是孽缘吧…终是她误了他的一生…

45、洗牌 ...

白浅希擦了擦眼角未干的泪,本来是想要一个真相,但如今,似乎一切都明了了。她的心却并没有因此而解脱。相反的,更加沉重了不少。

她转过身,“张嫂,时间也不早了,我该走了。”

张嫂有些疑惑,“姑娘你不是来找谦敬少爷的吗?”

白浅希嘴角扬起,笑容却异常苦涩,“我本来是找他来的,不过现在我发现,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再见面。”最好不见面,如此便可不挂念。尽然是已经断了的前缘,如今再见只是徒增了伤感和无谓吧。

张嫂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姑娘,少爷的病不能再拖了,本来我不想跟你说的,但是…很多人劝少爷出国去治病,可是他就是不愿意离开这里,这间屋子。我想也许姑娘你劝劝他,或许他会听的。”

“我劝?”以什么身份呢?前女友?还是一个背叛约定的女人?无论是什么,都是尴尬的存在。

“是啊,谦敬少爷的眼睛在国内已经无法治疗,如果出国或许还会有一线希望啊。谦敬少爷那么好的一个人…唉,就偏偏坏了眼睛…”

“嗯…我回去会考虑的,至于今天我来这儿的事,还是…不要跟他说了。”

“这…”张嫂有些为难,毕竟是谦敬少爷这么久一直挂念的人,好不容易来了,却不告诉他,这…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

白浅希看出了张嫂的为难,“我们毕竟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所以,长痛不如短痛吧。”

张嫂最终答应了白浅希,不告诉钟谦敬的要求。

白浅希走出了别墅的大门,下午的阳光分外刺眼,白浅希叹了口气,却难以抑制心中的感觉。

“啊!”不小心撞上了人,白浅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最终刹住了脚步。抬头看去,一身白色衬衫,栗色的发丝有些凌乱。少了几分飘逸多了些许憔悴的消瘦。

那双清澈的眼睛少了些光泽。是他…钟谦敬。

白浅希刚想着有些措手不及,沉默着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的时候。

他的手向前探了探,似乎是想确定自己面前的人的位置,“对不起,撞到你了,你没事吧?”他的声音依旧那么清雅。

白浅希咬着下唇,终究是压低了声音对他说,“我没事,你…也没事吧?”她看到他那一身衬衫虽然很整洁,却掩饰不住他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的狼狈。大概是还不是很习惯看不见的世界,所以才会磕磕绊绊的弄的到处都是伤痕吧。

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事。”其实在白浅希的记忆里钟谦敬并不是个爱笑的人,更多的时候,他似乎是摆出一副不食烟火的似笑非笑的样子。如今的他,似乎也学会了微笑,只是在白浅希眼中,那笑容却苦涩了许多。

在没有她在他身边的日子里,他是如何度过的呢?她纵使是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却没有一个借口可以弃他不顾。那么黑暗的世界,那么孤独的世界,对于一个喜欢用眼睛,用笔刻画世界的他来说是多么可怕的呢?

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选择了离开。自始至终,残忍的都是她呢…

钟谦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可知道,当我知道真相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吗?你就忍心让我来做这场戏里的坏女人吗?

“看不到太阳,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花草树木,你一定很难过吧?”白浅希对上钟谦敬那双失了神采的眸子,试图想在那没了光彩的眸子里找到些什么。却最终只能无奈的将视线移至别处。

他抿了抿嘴,停顿了一下,“是有些难过,漆黑的世界,好像时间都静止了一般。分不清黑天还是白天,就如同思念一般,连绵不绝…”

白浅希忍不住留下了泪,忍住口中的哽咽声,看着那面上浮着淡淡笑意的钟谦敬,只觉得心如刀绞。

刚想要擦泪,眼前却递过来一方洁白的手帕,白浅希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哭了?”

他的头微微低下,有些自嘲的笑了,“眼睛不好使的时候,耳朵就灵敏了许多。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呵呵。”

白浅希咬着下唇,低头看着手中擦过泪的手帕,只觉得有些眼熟,摊开来看,才发现那是前年情人节,她送给他的礼物。那天下着雪,他和她站在高楼里看雪景,她把这一方手帕送给了他,他当时有些疑惑,周围的情侣有送围巾的,有送手套的,偏偏她这么不应景的送手帕。她却得意洋洋的说,这手帕用处大着呢,哪天我哭了,你就用这块手帕给我擦泪!他沉默了良久,却把手帕还给了她。

她有些生气,却在下一秒被他的话弄得生不起气来。他淡淡的说,如果它只有在你流泪的时候才能派上用场,那么我倒觉的我不会让它派上用场。

那方手帕,其实只是她一时不愿多动脑筋才想的怪招,在手帕下方写着白浅希的字样,想着好歹也算与众不同的心意了,要是他敢不要,那就大刑伺候。结果到最后,白浅希才发现他拒绝的话竟然该死的让人感动,叫她一时之间,准备的大刑也排不上用场了。

最后,白浅希耍着赖应是让钟谦敬收下了,只是换了个用来擦汗的用法。

分手的时候,他把这方手帕还给过她,她只是冷笑着扔在地上踩了几脚,如今想来这几脚却是踩在他的心上吧…

他还是把它捡了回去。他珍惜她的一切,包括这廉价的手帕,而她却连着他的真心一起践踏…

她仔细的看着手帕的下边,发现了那不怎么好看的白浅希三个字旁边又添了几个字,钟谦敬爱…白浅希。

那手帕的背面还画着两个Q版的小人,一男一女牵着手,他们的身后是一颗很大的心,上面写着永远。

她恍若想起,那时候她跟他一起看电视剧,看到电视剧里男主角对女主角说我会永远爱你,她漫不经心的问他,“你会永远爱我吗?”他摇摇头,“永远有点短。”她不怎么满意继续问他的回答,“短?那你说永远有多远?”

他没有沉默也没有犹豫,而是难得笑着搂住她的腰,“比我爱你要少一天。”

如今呢…他却宁愿那么短了,宁愿只有永远…

“可以把手帕还给我了吗?”在白浅希看着那一方手帕感到口中已经有些腥甜的时候,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哦…”白浅希把手帕递到了他的手里,她和他指尖的接触,她终于还是感觉到了他那久违的微凉的体温。他是个怕冷的人,夏天的时候,她总是戏笑说他是个大冰块,可以解暑。也因为他本是体寒的关系,他冬天也很畏冷,几乎不怎么出门。但是,她却经常很恶劣的专挑冷天出去,看着他本来一个浊世佳公子一下子变成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大狗熊的样子,她就乐不可支。他总是无奈的看着那样任性的她,一直都在包容着。

“这方手帕对你很重要吗?”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他收回手帕的手顿了一下,“嗯,是个很重要的人送的,我对她说我爱她会比永远多一天。但是,我现在却开始奢望我们的爱会永远了…”

“忘记吧…如果真的很痛苦的话,就忘记吧。”她试图说服他…

他将手帕叠好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衣服的内兜里,那动作像是手上的手帕是什么至宝一般,“忘记…那么,你能忘记吗?”

他的语气并没有什么改变,她却听的心下一紧,尽管知道他并没有认出她来,却还是像是听到了他对她的质问,灵魂深处的质问…

你能忘记吗?忘记那些欢笑,忘记那些日子的陪伴,忘记那些约定和誓言,能轻易的,就像从来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忘记吗?能吗?

“为什么…这么问?”她的声音里有些沙哑,已经不需要故意的去压低声音了。

“你哭的这么伤心,难道不是因为那个忘不了的人吗?既然你都忘不了,又何必劝我忘记呢?”

白浅希苦笑,“是啊,你说的对。我又有什么资格呢…”

“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呢?我觉得你应该不如我惨才是啊,至少你还能看得到你爱的人。而我…”他的声音最终没有继续下去,似乎有些忧伤的无奈。

“你的眼睛,不能医治好吗?”白浅希想起了张嫂的话,劝不了他忘记,至少让他把眼睛医治好才好啊…

他点了点头,整个人似乎有些颓废,“国内的医学还无法治疗好。”

“那么,就去国外啊!为什么不去?”

他抬起头,似乎想要透过那双无神的眼睛看到他想要看到的谁,“在这里,至少还有她,即使看不见,某一天,我们也许还会再相遇。如果出了国,我就再也找不到她了…那是比黑暗和孤独更可怕的事情。”

“去国外,治好了眼睛,你不就可以看到她了吗?”白浅希忍着再次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劝说着。

他摇了摇头,“去国外医治,也不过只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治好眼睛。我不愿意为了这仅仅只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就放弃了与她的相遇…她会不高兴的,会说我把我们的爱看的太廉价的。”

他认真的说着,那副模样,执着的像个孩子。白浅希擦着泪,想要告诉他,她不会那么说他的,她不会怪他的…

可是,现在的她却没有那个资格…现在的她比从前的她更加不堪吧,现在的她只是一个谎言罢了…等到他知道她的谎言以后,失望透顶的时候,就是他终于可以忘记她的那天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做个朋友吧。”白浅希扬起脸对着钟谦敬说,也许我们应该有个重新洗牌的机会,将这一切回归到应该的位置…

他有些发愣,然后笑着伸出手,“我叫钟谦敬,你呢?”

白浅希笑着握住他微凉的手,“易汪,容易的易,水汪汪的汪。”缘不知从何而起,一往而情深…当初她想要的是她一往情深,而如今,她只希望他能够遗忘那些情深…

不一样的场景,不一样的对话,不一样的时间,他们重新的洗牌,所以…一切会不同的…

46、习惯 ...

“这是您要的化验单。”

“嗯,下去吧。”纪有鸣接过那张化验单,看着上面清清楚楚写的字。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的心情。是高兴多一些还是…失望和恼怒更多一些。

她的腹中有了他的骨血,而她却不愿意告诉他?那张娇弱的容颜,那张巧笑的脸,妖媚的狡黠。她今日来的委屈求全,他又怎会不知。她道为她周围的人好,但是其中却不包括他…

他可以接受不爱他的她,也可以接受假意逢迎的她…却无法忍受她残忍的隐瞒,连一个孩子都不愿意为他留下来,所以才要瞒着他的,是这样吗?

因为是他的孩子,所以她连留下都不愿意吗?开始的时候,他还天真的以为,四年后的她还会是那般天真无邪;他还天真的以为,总有一天他会让她爱上他的:他还天真的以为,钟谦敬不过是那四年里他不在时她寂寞无聊的玩伴罢了;他还天真的以为,只有他们才会那般匹配。可是…他从一开始就错了…错的离谱,四年的时间,足已改变一个人,四年的时间,那是条鸿沟,他和她之间的,无法跨越的鸿沟。他和她相配吗?或许只有他是这么想的吧?费尽心思的,甚至是不择手段的想要把她留在身边,但是,她早就不是她了,而他好像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故作纤弱的躲在她身后的少年了。

如今这个想要夺去他孩子性命的女人,四年前的他又怎么会相信她会是她呢?

他爱,爱的卑微。为了那如同太阳般存在的她,他不禁飞蛾扑火。像是希腊神话中那个伊卡洛斯,忘了自己蜡封的翅膀,奋力地奔向太阳,直至坠落大海。他一直不屑的以为那不过是因为伊卡洛斯愚笨,没有想好如何掌握好自己所拥有的翅膀。而如今呢,可笑的好像是自己啊,过于自负的想要拥有那一整颗太阳,却还是被灼伤了一身骄傲的翅膀。

他还能想起她在他身下承欢时候,那绯红的面庞;他还能想起她在他怀中,笑意盈盈的模样;他还能想起她对着他勾着艳红的唇,妖媚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