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某一刻,连他也分不清她那迷人的笑意是否直达眼底,似乎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要相信她,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相信她并不是曲意逢迎,并不只是因为白老爷子的病危。

而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和他好好的过日子。但是…这么长时间的自欺欺人,纪有鸣?你还不明白吗?她不是没有心,只不过那颗心里没有你的容身之处罢了。纵使你高傲自大,终究换不来她那回眸一瞥。你四年前你丢了一颗心在她身上,如今你又要舍弃什么?践踏着尊严只为她那一颦一笑,现在,她却不肯留下你孩子的一条性命…

最后,你还要为那个女人失去什么呢?四年的等待和思念换来的不过是她与别的男人相伴的消息,四年后的卑微,只换来她的曲意逢迎的假象。

你爱她究竟要到哪般的卑微才肯罢休?难不成真要应了那句话,卑微如尘?

纪有鸣的心里不断的质问着自己,他凝神看着外边飘零的梧桐树,又是一年的秋天。在纽约的秋天似乎宁静许多,那时候似乎更多的是回忆和思念,所以即使秋天也不觉得萧瑟,只是觉得一年又一年,他们要相见的日子一定不会遥远,好像即使美国和中国这样的距离也很近很近。

如今身在中国,又和她不过咫尺的距离,他却觉得他们隔得很远很远。那树上枯黄的树叶,毫不留恋的匆匆从那枝头飘落那陪伴多年的树,落到地上投入了大地的怀抱,那一片片落叶落在地上像是一片金色的地毯美丽却又带着几分残忍的悲壮。

“你真的…就那么讨厌我吗?连同那个无辜的生命…好狠的心呢。果然还是我没有看透你。”

纪有鸣端起手边的咖啡杯,那杯咖啡里一如既往的没有加任何的糖,喝进去,那浓重的味道慢慢在口中化开,有些苦涩在喉间久久难以散去。

纪有鸣楞了一下,看着咖啡旁边的几块冰糖。那是新来的秘书细心的放着的那几块冰糖,因为是新来的秘书,所以并不知道他的习惯,细心的没有在咖啡里放糖却把糖放在一旁。

他的手拿起那块冰糖,那冰糖晶莹剔透,像是一块漂亮的水晶一般。原来很多习惯都是这么如影随形的,以至于今天看到咖啡旁边的糖倒是让他觉得有些别扭的不舒服。

他喝咖啡不放糖的习惯其实是因为她。那还是少年不解愁的时代,她突然喜欢上了那些泡沫剧里优雅的咖啡厅。于是,他就被她带着来到了京城里有名的咖啡厅里,咖啡,他不是没喝过,也许那时候在一些家里算是稀罕物,但他并不认为她会觉得稀罕。她微笑的样子很美,他至今也忘不了,她说这种气氛好。然后两杯香浓的黑咖啡就上来了,冰糖放在一边。她两只白玉似的小手捧着咖啡杯,笑容里带着常有的贼兮兮的味道,就好像每次做过坏事后没有被大人发现时候她的笑容,并不惹人讨厌,反而觉得伶俐惹人欢喜。看着这样的她,他浅浅的喝下口中的咖啡,忘记了要加糖,却也不觉得半分的苦。她把小巧的鼻子凑在咖啡杯上边,热气腾腾的蒸汽让她的鼻子变成了一颗小小的红草莓,看到这样的她,他有些忍俊不禁,勉强着没有笑出来。她看他喝了,就问味道怎么样。他却只注意到了她的笑容,完全没有记得咖啡的味道,他抬头说还好。

她好像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拿着咖啡杯的把,品咖啡的样子倒是学了十乘十的优雅,只是喝下去后却一脸苦哈哈的模样,那一双凤眼里似乎带着水儿一般,衬着那红红的鼻尖,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娃娃。她皱着眉拿起旁边的冰糖放到那小巧的唇里,那冰糖润了水,像是带着淡粉。他竟看的有些呆了,犯傻的羡慕起了那块被她含入口中的冰糖。她嗔怒的指责他,说他骗她。其实她却是真的不知,看着她的笑颜,就算再苦的东西,也是有了变甜的魔力。

她实在受不得咖啡的苦味,把她那杯咖啡推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又小心眼的把所有冰糖都拿走了,还警告他不准去要冰糖。他倒是无所谓,接过她的咖啡,似乎还能感觉到她捧着咖啡杯时候留下的手中的余温,那杯沿留下她淡淡的唇印,他轻轻覆上她的唇印,喝下杯子的咖啡,咖啡的味道他没有来得及品尝,却只觉得满心的窃喜,和有些变态的留恋咖啡杯上她的味道。她感受到他的目光,含着冰糖嫣然一笑。

她嫌弃咖啡的苦味,却喜欢喝咖啡的优雅。倒是应了那个叶公好龙的成语。于是,也就有了更多次到咖啡厅喝咖啡的时候,只不过,每一次,喝咖啡的都是他,而她呢,总是在提前拿走了所有的冰糖,然后在他喝完第一杯咖啡的时候,把属于她的咖啡推到了他面前,换走了空咖啡杯。所以…渐渐的,他的咖啡里便不再出现糖了,而他也开始习惯不放糖的咖啡,似乎咖啡本来就是不放糖的一样。似乎每次喝咖啡,都能感受到她的余温和味道一样…

习惯就是这样,慢慢的一点点是形成,就像是深入骨髓一般,就像爱一样,难以戒掉。

纪有鸣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却始终还是把糖留在了一边。

纪有鸣看着最终被放在一边的冰糖,嘴角勾起,却是苦涩的笑容。

“浅,我实在戒不掉了。如果只有折断天使的翅膀才是唯一留住天使的方法,那么…我也在所不惜。”

那个孩子,即使是不被他的母亲所喜爱的,即使是她所想要抛弃的。他也要护他周全!没有人可以剥夺他们孩子的出生,包括你,白浅希。

即使我爱你,即使我可以纵容你,即使我可以放纵你做你喜欢的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接受一个不爱我的你,但是,我却不可能接受你去屠杀我的孩子。

那个孩子不止是属于你,他是我们的孩子…你可有想过?你也许从未真正考虑过我,你可以关心柳月水,可以为风余凡悔恨,可以为梁哲云考虑,那么我呢?我的位置又在哪里?

仅仅一个四年,我就已经在你的心里无处容身了吗?还是说自始至终都是我自己一个人自以为是?

这场独角戏,我一直很辛苦,四年后,也曾绝望过。质问自己何必委曲求全,何必非你不可?但是…最后的结果,熬不住这颗即使在自己身体里跳动,却并不在自己这里的心。

千帆过尽,皆不是你…终于还是承认了那句话,我纪有鸣确实就非你白浅希不可。

我认输了,可是,一直的退让只是因为我爱你,这不是你可以随意虐杀孩子存在的资格。

如果只有一个方法可以阻止你,那么,我会不惜折断你的翅膀…

47、不够爱 ...

一大早上,白浅希一个电话就把还在睡梦中的梁哲云给叫起来了。睡眼惺忪的梁哲云把车开过来,就看见一身靓丽妆容的白浅希站在别墅前的大门外。

给那带着黄色的树叶,似乎添了些色彩。粉色的连衣裙,不粗俗,却带了几分粉嫩,显得那面庞娇娆了几分。

“我说大小姐,您这一大早的,相亲去啊?”

白浅希也没生气,径直走过去,倒是难得的没有穿出那十厘米高跟鞋。也是顾及到了肚子里的那只,所以今天白浅希出来换鞋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那傲人的十厘米高跟鞋,翻了半天才找出一双起码没有那么高跟的鞋。

“要是相亲我就直接在家等着了,还用得着劳烦你出来?从这绕地球排一圈,这就叫行情。”白浅希坐进副驾驶,抱着胸,压根没把自己当外人。

“那行情这么好的白大小姐,何必找我这个行情这么差的人出来啊?不怕降低身份吗?”梁哲云替白浅希关上了车门,绕到了车的驾驶座位上。

“嗯,今儿就算屈尊降贵将就一下了。”白浅希眼也不太,手下的手机又开启了俄罗斯方块。

“…将就…”作为一个大早上被叫起来,然后又被将就的人来说,梁哲云觉得自己这顿折腾真是冤啊,比窦娥还冤。一没有工钱,二不讨好的,还混个将就?

他真是招谁惹谁了啊…

“对了,风余凡的伤势怎么样了?这几天我也忘了给纪有鸣打电话问了。”这几天,白浅希大多的时间还是在钟谦敬家的附近转悠,以此来创造更多的‘偶遇’和‘邂逅’,她希望让这个易汪能够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进入他的心,她希望这个易汪能够最终让他心中的白浅希被遗忘掉。既然,终究是无法在一起的,那么还是遗忘的好。那些青葱年华,在她凝望他的侧脸的时候,时常会想起,也许一开始她只是在寻找,一个纪有鸣的身影。但是,她知道,在后来她还是沦陷了,在他那独特的温柔和爱之中,没有哪个女人能逃过的。可是,虽然是爱,却只是曾经,却还是…不够爱…

倘若那般同样的场景,同样的离别,而人物换做是她和纪有鸣的话,她一定无论如何也会质问他一个理由,至少她不会那么轻易的去放手。

她还是自私的,心中最重要的位置早早的留了下来,却不甘寂寞的拉他入局。最终这样的结果,她难逃其咎,所以…从她开始,就从她结束吧。钟谦敬也该忘掉这个不值得他爱的人,去找一个真正的足够爱他的人了!

“白大小姐?白大小姐?”耳边传来梁哲云的声音,白浅希才发现自己晃神已经好久了,手上开着的俄罗斯方块已经堆成高塔了。

“该死!”白浅希赶紧摁下暂停,却还是晚了一步,最后一根长长的长条形的方块还是直接堆积到了顶端,手机上显示着绿色的英文字母GAME OUR。白浅希皱着眉,咬着唇,有些恼怒的摁下了结束。抬起了头,看到梁哲云一脸的幸灾乐祸。梁哲云乐呵呵的说,“输了吧?你这款俄罗斯方块是没保存的吧?”

白浅希瞥了一眼梁哲云,手里的手机也没放包里,拿在手里掂量了两下,“这手机不怎么样,要不,我把这个扔了,你再给我买一个?”

梁哲云咽了口口水,摸了摸鼻尖,“白大小姐,咱这儿,不带这么坑人的。大早上来当免费司机,任劳任怨的,没给发个道德楷模当,也不能这么坑老实人啊。这是党的光辉领导,和谐主义的社会领导啊!不带专制强权,旧一辈腐败思想的!”

白浅希摸摸下巴,手机往包里一放,“瞧你这副模样,怎么看怎么像压迫一百年的奴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用不用下车上马路上来一首国歌唱唱?给你个表现的机会怎么样?保证让首都人民都认清你的嘴脸,让你火一把。”

梁哲云擦擦汗,火一把?估计第二天,八宝山上就有他的一块地了。他能火到地底下差不多…

“甭埋汰我了,成吗?看看,我这不就一句,你这后面能说出一堆来。我看啊,你嫁给纪有鸣还真是嫁对了,也就纪有鸣能受得了你这张嘴。”梁哲云这话说的倒是有根据的,小的时候那阵子,也是这样。旁的人要是说了白大小姐一句不顺耳的话,白大小姐别看嘴儿长得小巧玲珑,薄薄的两片的粉嫩,可那都是表象,要真说起来那就是呛死人不偿命的主儿。无理还占三分,谁能说过她啊。所以,常在一起的发小儿,轻易也不去触霉头。倒是纪有鸣,有的时候说的话倒是常常让周围的人跟着提心吊胆的。

那个时候,纪有鸣在白浅希身边说话,似乎一直是没有和他们一样伴君如伴虎的觉悟。他们私下里总说纪有鸣不会看脸色,但是…奇怪的是即便纪有鸣说出几句不中听的话,白浅希却也没恼怒过,顶多不痛不痒的回一句同样不中听的话。所以,那个时候,王华他们私下都说,纪有鸣这叫专宠。后来知道专宠什么意思的时候,几个发小儿谁也没再提起,毕竟…当男宠还争宠的日子也不算太光荣不是?白浅希其实也不是对纪有鸣特殊对待,只不过纪有鸣一向并不怎么爱开口说话,更多的时候是微笑着聆听,好不容易开次金口,白浅希心下想着也不能太不给面子打消积极性,于是,就难得单单好脾气的对纪有鸣了。如今想来,白浅希犹觉得自己从小就非常有智慧,懂得因材施教的道理啊!然后就遭到众男鄙视的眼光扫射,你这哪里是因材施教,你这明明是按着软柿子捏啊!最后白浅希只好摊摊手表示,没办法,谁让我周围就那么多软的呢!

“怎么我还说不得你了?行啊,梁哲云你长能耐了?”

梁哲云陪笑着说,“哪有,哪有。”

白浅希摸摸下巴,一双凤眼打量了梁哲云半天,梁哲云被白浅希看的直发毛,“我说白大小姐,有什么话您就说,别这么看我成吗?虽然说我长得确实英俊潇洒了一些了,但是也不用这么看我啊!”

白浅希挑眉,把视线从梁哲云的脸上移开,“说实话,你就没喜欢过月水?”

白浅希这一句话一出,旁边开车的梁哲云愣是把刹车当油门踩到底了,“我会喜欢她?是我耳朵出问题了,还是我耳朵真的无药可救了?”

“不逗你了,我就这么随口一说,至于么你。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一样。”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会出人命的!”

“甭害怕,祸害遗千年,古人的话还是信得过的。”

“…咱能不能不逮个机会就埋汰人啊?”

“我没埋汰过人啊,祸害而已。”

“…”

“怎么不说话了?”白浅希心情不错的看着旁边开车的梁哲云。

“突然发现沉默是金这话很有道理。”

“切,说不过我,直接认输得了,还沉默是金,你以为喝过两滴墨水就装文人雅士了?”

“当我什么都没说成吗?”梁哲云没辙了举起左手以示认输,白浅希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面上却没掩饰的一片得意之色。

梁哲云看着笑的灿烂的白浅希,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也许就是白浅希和柳月水最大的不同吧,白浅希总能看到自己有什么,因为一点小事而开心。而柳月水总想着别人有什么,因而为了小事而不开心。

也许这正是白浅希除了花瓶的脸蛋以外更吸引人的魅力吧。

“还打算继续拍戏?”

白浅希倚着车座,看着前面,“哦,继续,不过拍完这部,就不打算再接了。”其实知道了肚子里的孩子的存在后,白浅希不怎么想要继续这场戏了,但是想到了那天那个大男孩义愤填膺的对着自己大说责任那满脸认真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下心去放弃,毁掉这部戏。

所以,就算为了他的认真,她就算带着宝宝一起上阵好了,也算是给孩子一个出生前的礼物…虽然这份礼物孩子从头到尾都不会露面…

“喂,你肚里还有个孩子呢,还有纪有鸣他要是知道你肚里孩子的存在,还会同意你继续拍戏?”

白浅希扭过头,瞥了一眼梁哲云,“太监是永远不懂皇上的世界的。”

“…你信不信我现在停车把你扔出去?”被骂太监的某人恼羞成怒。

白浅希懒散的撩了下头发,“不信。”

“你…赢了。”

“谢谢。有奖品吗?”

“…你可以再说点把我气死的话…”

“撕张支票,我来填数额好了。”

“…”如果这是在qq的世界里,梁哲云现在很想举个牌子,然后趴在地上装死,牌子上就写着:此人已死,小事烧纸,大事刨坟…

48 认栽

下车的时候,白浅希拍拍梁哲云的肩膀,

“不用蘀我担心,大不了咱还有美人计可以用,纪有鸣不在话下。

白浅希妩媚一笑,打开车门,下了车。梁哲云哑然一笑,也确实是他自己想太多了,又有几个人能抗拒得了白大小姐的美人计呢?记得王华曾经说过,这世界的男人,只有白浅希想要和不想要的,想要的逃不过,不想要的也逃不了。

虽然说的话有些夸张,不过要说真套在白浅希周围这些人身上倒也挺实用的。不说自己,但就纪有鸣来说,这些年兜兜转转的,却还是到底没逃过白浅希的美人拈花笑。也许人生中遇到的有些人是为了证明我们深爱的是另一个人,而遇到的另一些人呢,或许就是为了证明我们必须要学会两个字‘认栽’。似乎并没有多久,那个张扬的疯小丫头却已经妖娆妩媚了,儿时的记忆还能浮现在眼前,没想到如今她已经要做人母了。实在让人不能不感叹时间的蹉跎,岁月无声的流淌。

梁哲云发动了车子,却还是在一般的时候停下了。把视线转到车窗外,看到白浅希那一抹粉红已经渐渐远离了视线,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习惯了去做那个注视她背影的人,有人说如果一个人喜欢上了看着另一个人的背影,那么他必定是深爱的那一个人,如果一个人总是喜欢去看那个人的背影,那么其实他是在等待那个背影的回首。

他…其实确实是在期待着的…但是,最后,那抹粉红还是消失在了转角的地方。

“咚咚咚。”车窗被敲打的声音把失神苦笑的梁哲云拉回了现实,梁哲云抬眼望去,那张圆润的脸颊,笑起来带着酒窝带孩子气,一双漂亮干净的眼睛里映出了车里坐着的他的模样。

“温咖啡?”梁哲云不自觉的把文咖啡的外号说了出来。

文咖啡依旧那般温淡的微笑着点头,“嗯,老远看着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能不能载我一程?这里打车有点不大方便。”由于文咖啡的关系,梁哲云才帮白浅希找到了钟谦敬的住处,说来也算是利用了她一场,梁哲云心下也是有点愧疚之意的。所以即使是除了白浅希以外的事都当闲事的梁哲云,这次也没有到六亲不认的地步。

点了点头,把车门打开了,“上车吧,要去哪里?”梁哲云的驾驶座上一向只有白浅希坐。所以,梁哲云习惯性的打开的是后面的车门。文咖啡也是知趣,上了车坐好,也不挑剔。

“哦,去xx路就行。”

“嗯。”梁哲云点点头,车里似乎有点太过沉默,连咳嗽的声音也显得很清晰。

“你。”

“你。”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话,然后相视一笑,也算化解开了这刻的尴尬。

梁哲云先开了口,“怎么到这里来了?”

文咖啡指了指旁边的东西,“表哥要买画画用的染料,别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我来他也放心些。他最近病情虽然好了些,但是眼睛终究还是看不到,出来也不方便。”

梁哲云点点头,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女孩,似乎有他们这些发小儿中所没有的东西,那么单纯的清澈的眼神,让人不愿去亵渎。并不像白浅希那般美的动人,却淡的像是天上那一缕清云,随时都会被风吹散一般。

这样的女孩,将来会找到什么样的人呢?他似乎想不到能配上她这般的人的男人,有些苦恼的皱眉,转瞬又觉得自己好笑,干什么要为她的事苦恼呢?

白浅希并没有让梁哲云送到拍摄场地,而是在附近下的车,因为这里人比较少,所以不至于被拍照什么的,她现在暂时还不想头条,要不到时候叫纪有鸣追杀最后她包不住就把宝宝的事情说出来将功补过了,那她岂不是又要多给他送一份生日礼物?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她可不干。

白浅希到现场的时候,王雨正低头看杂志,看到白浅希来了,立刻低头看表。

白浅希走近了笑着说王雨,“甭看了,一年365天的,就不兴有一天我心情好早到的?”

王雨点点头,“还好你只是一年365天有一天这么高兴,要不,我不得天天都提心吊胆世界末日要来了?”

王雨这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来打趣儿,似乎很有冷幽默的潜质,白浅希瘪瘪嘴,“你这副冷宫怨妇模样,是因为朕冷落了你吗?”

王雨把一边的衣服递到了白浅希手里,“这部戏是现代片,你别穿越了,要不你正好手头有个穿越戏,我帮你接了?”

白浅希赶紧摇摇头,她可不想到时候现场直播生孩子…丫的,到时候别说北京城了,就算世界,估计也闻名了。

“别别,这部戏我还想甩手呢,你要是再帮我接戏,我非得殉职。话说咱男主角呢?”

王雨指了指不远的地方,翌晨穿着一身蓝色的休闲装,衬着那张俊逸的面庞,难得的多了几分阳光的味道,不过,当然前提是忽略掉他那张脸上毫无声色的表情。

白浅希刚想过去逗逗小帅哥,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柳礀?白浅希停下脚步,挑眉看着那一抹窈窕的身礀,搁在平时也就算了,偏偏现在看着有些刺眼,虽然白浅希并不打算追究她和纪有鸣有过什么,但是,纪有鸣是赞助商,而她现在又在这个时候出来?这算什么?任白浅希再怎么忽略,心下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王雨似乎看出白浅希眉宇间的不悦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说是后面安排的,临时换了女配。好像今天赞助商也要来。既然是后面安排的,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你的女主角是肯定当仁不让的。”

白浅希抱着胸,面上的笑容有点冷,纪有鸣,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呵呵,不过一个女配而已…她柳礀好意思接,我白浅希又怎么好小心眼啊,你说是不是啊,王雨?”

白浅希有心大声说,特别是在那个女配的字眼上,还特别加重了一些。收到了柳礀气愤的眼神,白浅希觉得心头似乎透亮了许多。正如白浅希的格言所说,谁让爷的阳关道走的不舒服,谁就甭想过去这独木桥。梁哲云痛诉说白浅希这话太霸道,但白浅希觉得这都算轻的了,小时候她的格言是什么?

那可是,人若犯我,斩草除根。所以说呢,凡事在于比较,有比较才有差距。就这两个时期的格言来看,现在的她这绝对算是宽容了许多了呢。

还得说这柳礀命好,赶得时候好。

白浅希没等过去,那边显然是经不起挑衅,已经几步就到了跟前了。白浅希抱着胸,意料之中的看着已经来到自己面前的柳礀,妆容还是那副楚楚动人的玉女,不过动作还是那么气势汹汹的泼妇…

这么没有挑战性的情敌,白浅希实在觉得既然女配换了人,剧本也实在应该改改。要她白浅希面对一个这么容易被挑衅的情敌哭的梨花带泪,是不是对她和她的角色要求太高了呢?白浅希觉得,这要是在后宫,这女人估计就是怎么死都不知道的炮灰。

“哼,你以为纪少会喜欢上你这种不要脸的妖女?今天是他亲自请我来的!”那红唇扬起的弧度,破坏了那张面孔的美感。似乎是急于炫耀胜利,连着那精致的妆容也掩饰不住那下面的丑态。

不知道其他妻子听到这种关于自己丈夫的话会是怎样的反映,而白浅希只是觉得很好笑的感觉。看着柳礀那副炫耀的嘴脸,白浅希只是突然很想知道如果她知道那个她口中炫耀的男人是她白浅希的丈夫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白浅希淡淡一笑,“我只是以为,今天我还是主角,而你好像只是配角来着,不管是什么配角,配角只是配角,没想到连衬托我的角色你也愿意接,我真是很荣幸呢。”白浅希的话不软不硬,却刚刚好全都砸在柳礀的心头的伤口上了。

那张小巧的脸黑了一大半,嘴角的弧度也慢慢的消失了,却依旧咬着唇,不肯服输的说,“你不必去绕开话题,你被纪少抛弃你事实,就算你怎么狡辩也是徒劳!”

白浅希点点头,“你这么想的话,我也无所谓。我还真是的说一句真心话,要是有一天你跟那个纪少喜结良缘的话,我倒是真心祝贺。”前提上,纪有鸣真的有胆子,有命这么做的话。

这句话下来,柳礀沉默了,脸色也完全黑了起来,有了几分斗败了公鸡的模样。

柳礀虽然说经不起挑衅,但好歹也算在这娱乐圈里混过很长时间了。

她又怎么会想不明白呢,纪有鸣要说是没什么可挑剔的,无论是长相还是势力,都是数一数二的。但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为了哪朵花漂亮而停留的人呢?

纵使她再想攀高枝,在上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纪有鸣拦下了她的巴掌,拨了她的面子以后,她也是清醒了很多。如今又是好长时间不联系,今天也只是突然来了个电话让她来这里,纵使再不甘心,她也不可能真的和他走到结婚的那一步,更何况,细数过来,他和她柳礀也顶多见过不到5次的面。

在经纪公司偶遇一次,然后在模特儿颁奖晚会见过一次,她打电话约他出来吃饭一次,他难得答应和她去参加宴会一次。原来这么一算,好像他们不过是熟悉一点的陌生人罢了…

看着脸色瞬间变得灰白的柳礀,白浅希挑起眉,转身离开。对于这样的女配,还真是无聊的很呢。

转过身,却看到一张阴沉的脸,白浅希拍拍胸口,幸好自己胆子从小就大,又没有什么心脏病,要不然,铁定得被吓个半死的,“小酷哥,你崇拜我也不能站我身后啊,吓死人不偿命啊?”

翌晨皱着眉的样子,简直瞬间把那身上的阳光给泯灭了,“你对她说了什么?”他一向没什么幽默细胞,白浅希也习惯的瘪瘪嘴。

“怎么?你心疼了?要不我去跟她说说蘀你表个白?你这么藏着掖着也不是个办法啊!”白浅希有心逗他,所以也并不打算直面回答他的问题。

翌晨扭过头,很是不合作的说了句,“不关你的事。”

白浅希摇摇头,“兴许我一帮忙你就抱得美人归了呢!”

翌晨瞥了一眼白浅希,面上的表情好像在说,你不越帮越忙就不错了。

白浅希耸耸肩,“不相信就算了。”其实,要不是她得隐瞒身份,她其实很想把自己小时候后宫三千佳丽的光辉事迹舀出来说说,给这小酷哥长长见识,也顺便告诉他,爷的功夫不是吹出来的。

不过,显然没这个机会了。

今天大家来的都比较早,所以等了一会儿,纪有鸣和导演从车里下来,白浅希他们已经画好了妆换好衣服等着了。

纪有鸣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西服,里面是她那天买答应下来的那个休闲特色休闲装时候顺便买的一件衬衫,难得她没有选择一如既往的白色,而是选择了一件粉色系的衬衫。

倒不是什么特别含义,只是那天刚好觉得很顺眼,就买下了,买下之后才想起来似乎纪有鸣从来没有穿过粉色的衬衫,所以送纪有鸣这件粉色衬衫的时候,白浅希就说,买一赠一了。

其实那些大牌子的衣服什么时候会买一赠一呢,这么蹩脚的借口,任谁也听得出来了。意思不过是警告纪有鸣,要么,你两件都给我收下,要么你都别要。

白浅希看到当时纪有鸣先看到特殊设计的休闲装,苦笑了下,然后看了赠送的那件,苦笑瞬间崩塌的感觉。于是,白浅希想着他穿出来的可能性不大,本来还打算着这几天怎么威逼利诱让他穿出来溜溜的,倒是没想到今天,这么多人,他倒是给穿出来了。并没有很不搭调,似乎纪有鸣这样的人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白色的衬衫穿的潇洒,粉色调的衬衫也别有格调,那张脸上的笑容如缕春风,眉眼间儒雅之气倾泻而出,抬手迈步似乎都透着优雅,似乎与生俱来的高雅。

他并没有先走到她的面前,甚至都没有去看过她所在的方向一眼,而是不紧不慢的向着柳礀走去。这一刻,白浅希的心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不像是一开始看到柳礀出现在现场的烦闷,而是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她瞬间似乎就明白了什么,粉面上展开了笑容,那蹙着的眉也平展开了。

“你笑什么?”翌晨实在看不明白这个女人,上次的时候她不是和那个叫纪少的赞助商关系非常吗?这次怎么,这个赞助商不理她而去找柳礀,她不是应该生气才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