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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打来电话说,今天是十五,让他去帮忙去寺庙里上香。连拜神这种事都要儿子去代劳,连普通的诚心都没有,会灵验才怪。虽然内心嗤之以鼻,但是他还是要去的,因为那个完美孝顺的好儿子形象还是很重要的。

幸好周六天气不错,付云倾驱车刚走到半路就接到林嘉的电话。是他的单行本都送审了,才发现还没有签约,心急火燎地唤他去社里。值班的女编辑在打盹,听见大门前的风铃响,一抬头看见他,惊呼一声低头用镜子检查妆容。

付云倾对这种事见怪不怪,敛着睫毛抿着唇,怎么看都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走进办公室不经意地扫了一圈,都是陌生模糊的脸孔。扫视到最角落里堆着小山一样的读者来信的位置。黑色柔软的短发,青灰色的衬衣,露出后颈大片白色的皮肤,蹲在椅子上耳朵里塞着耳机,一点陶醉地随着音乐的节拍点头,一边看信件,一边喉咙里不时冒出类似的小兽“嘶嘶……”的诡异笑声。

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他的助理小姐,面上维持的温和立刻有了裂痕。

付云倾走过去,拽下她的耳机。

“林嘉那混蛋让你来这里帮忙看信?”

“反正也没事做啊。”多晴看见他有点意外,顿时兴高采烈,“你怎么来了?”

付云倾觉得自己很不喜欢在这里看见她,他明明承认她是他的助理,为什么会在这里干些打杂的工作。他说了句,你在这里等我,没等多晴回神,已经大步走到林嘉的办公室里。她有点奇怪他为什么突然变了脸,困扰地挠头。

一直想插话却没找到机会的萧漫,有点不悦地走过来问:“你跟付老师说什么了?”

多晴摇摇头,觉得这女人的脸看多了还真是有点不好消化,于是立刻回过头去看信。其实看读者来信很有意思,都是些充满了爱和鼓励的句子,或者生活趣事,甚至是很小很小的不为人知的烦恼。她并不觉得无聊。

“别跟付老师胡说八道。”萧漫接着说。

多晴扭过头冲她吐了吐舌头,萧漫一口气憋在胸口,总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怎么都是软绵绵的,情绪根本找不到发泄口。没几分钟付云倾就从林嘉的办公室里出来,后者一副被骂得精神萎靡的狼狈相。

刚戴上的耳机又被拽下来:“多晴,跟我走,晚上要加班。”

“啊?这么突然?”她晚上还有演出呢。

“还有,以后不是林嘉那混蛋安排给你做的事,都不许做,知道了吗?”付云倾说着,若有似无地瞟了一下萧漫,“其他人没权利指使你做事,尤其是拆信这种事。”

萧漫愣了一下:“付老师,不是这样的,只是最近编辑部挺忙,其他人都抽不出时间来,纪多晴是我们社里的实习编辑,所以我打电话让她过来做力所能及的事……”

“她是我的助理,没必要做这种事。”付云倾弯起唇角,声音却没多善良,“而且,萧编辑好像每次都很照顾林总编给我找的助理,费心了。”

三个字轻轻地说出来,好似没什么分量,却噎得萧漫顿时哑口无言。

原来是吃醋挤兑的把戏,多晴真想搬着小板凳抓把葵花籽乖乖坐一边看戏。还没往后退两步就被付云倾抓住拉住胳膊,略低沉的音质不容拒绝:“走,我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

萧漫本来想解释什么,见到这个场面却只能咬紧牙关止住翻涌而上的泪水。因为爱上一个人,想要得到那个人有什么错呢?

是没什么错。

错的只是因为这种感情而刻意去伤害其他人,用手段逼走一个人又一个的同样喜欢付云倾,也有机会接触他的女孩子,让自己变成一个在沼泽里越陷越深的失足者。

这样的女人就像手机游戏里的贪吃蛇,妄想吃掉一切。

萧漫也是,那个女人也是。

他皱眉,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了一根。

抽了半晌,才想起猫在副驾驶座上把下巴磕在膝盖上的女孩子,扭过头来,眼中带了点抱歉。

多晴看出他的疑虑:“你抽吧,我哥也抽烟的。”

付云倾笑了一下,在弥漫的薄雾中看她灼灼有神的眼,时刻都处在捕猎状态的神情。

“我哥很烦心的时候就会抽烟,他抽地很凶,而且品味很差,什么都抽。我现在必须要攒钱才行。”

“为什么要攒钱?”

“他得了肺癌怎么办?总得有钱治吧?”这话说得一本正经,脸上揉着无奈和苦恼的表情证明她不是在开玩笑。不过这句话的本质比笑话好笑多了。他弯起嘴角,心情顿时像被一朵嗡嗡乱飞的蜜蜂吻开的花朵。

可是纪多晴下一句话让他立刻想拍死这只烦死人的笨蛋蜜蜂。

“晚上真的要加班吗?这是无理的要求,太突然了,我晚上还要排练的。”

他还是笑了,愈加的温柔,眼中的冰层却裂开了。

上次纪多晴去阳台上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开始烦躁不安,眼神飘来飘去。他趁她上厕所的时候偷看了她的手机来电显示,她存的人物名字是何夕学长。这种偷看的行为是不怎么道德,不过他的字典里好像也没有这两个字。

他不经意地问起何夕是谁,纪多晴磨蹭了半天才说,是我现在喜欢的人。

因为他真的很忙,而且对于她喜欢谁,他也真的没兴趣,所以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印象里虽然她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两样,可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静默的消沉。那天很奇怪,他并不是个多么体贴的人,却神差鬼使的在她蹦蹦跳跳出门后看她乘电梯。

她站在电梯门低着头,数字从一楼慢慢往上攀升,她面对着墙壁用额头一下一下地磕着墙壁。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那副单薄的小小的肩膀就觉得很伤心。

如果她真的是一头小狼,被人从小养大,估计也会比狗还乖,蜷缩在脚边,甜蜜地磨蹭你的腿,温柔地舔着你的手指,那种冷漠凶狠是对着你以外的人。他就是这么笃定,这么想着,便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她了。

生活在这么一个现实的世界里的孩子,像她这样现实目标明确才是对的吧。

他妥协了,为了这个孩子而在慢慢对他的原则妥协。

见他不说话,微侧着头看窗外,漂亮的食指咬在唇边,好像很困扰的样子。有几缕长发贴着修长的颈子,好像说什么拒绝的话,都能伤害到他似的。

多晴几乎一下子就为自己的自私而感到羞愧起来。

多晴突然哈哈大笑,推他一下:“哈哈,骗你的啦,当然是画稿比较重要。我跟学长说一下排练延后,他可以理解的。”说完又像说服自己一样,“他人真的很好。”

付云倾从反光镜里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车子开到寺庙,他像往常一样去写功德簿,送香火钱,当然名字写的是他的父亲。他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会去跪那眉眼微磕泥身塑像。可是一转头却见纪多晴在那里跪着,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

出来以后,他燃了一根烟笑着问:“你信那个?”

“信。”她说,“我还信上帝,圣母玛利亚,安拉,为什么不信?”

“因为神不存在啊。”

“你怎么知道不存在?”

“那你怎么认定神存在?”

“我也不知道。”多晴说,“不过,如果有的话,他就在那里看着,什么都能看得见。”

她很温暖,像一头皮毛柔软的幼狼。

多晴早就在编辑部听说付云倾下个月要去东京参加一个交流会。除了他,还有两三个名头不小的动漫画家和有潜力的新人。社里陪同人员的名单里除了林嘉和萧漫,其他的人员都是待定状态。

虽然说是出差,但是行程安排得很松散。甚至社里为了犒劳这些财神爷们还安排了丰富的旅行活动。秋天京都寺院里的枫叶已经红得好似烟霞,在红叶下泡温泉,吃寿司刺身。而且有美男在侧,编辑部里的女编辑们早就已经是半疯魔状态。

多晴这么个对外界完全不感兴趣的人,想不知道都难。

付云倾是标准的工作狂,工作起来就忘记时间,多晴也忘记了,她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等预计的部分忙完,多晴抬头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为了防止有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工作,她把手机设置成了静音,十几条来电显示也是意料之中。

以何夕学长那随时被狮子灵魂附体的脾气,十几通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她看了一眼还在收尾的付云倾,轻手轻脚地跑去卫生间打电话。这个时间何夕绝对不会睡觉,她打过去响了一下就被挂断,她打了几次,那边终于不胜困扰地关了机。每次做错事情才想要祈求原谅的小孩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在卫生间里抓了半天头发,刚出门就看见门神一样的付云倾倚在门框上,眼神漠漠地散着看她。

“你那个学长不接你电话吗?”

她摇了摇头:“才不是给他打电话。”

“你这样是不行的,男人都是这样,你越贴着他,哄着他,他越不在乎你。”

“我又不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什么,他在乎不在乎有什么关系?”

“就这样单恋一辈子?”

她又摇摇头:“不会很久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不会很久的,自己还会喜欢上别人,因为她经受不住别人给予的任何一点温暖。只要她得到了,她就想要还。她欠得已经够多了,已经快还不上了。多晴心里微微唏嘘了一下,忙集中极力做事。

可是付云倾明显感受到她的魂不守舍,虽然做事还是滴水不漏,可是用文艺点的话说就是,他感觉不到她在这里。一点都不。他也知道为了什么,所以不自觉心下微微地皱起来。这孩子总有种晴雨表的气场,不知不觉地影响着身边的人。

纪多晴离开时已经是凌晨,他体贴地问:“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虽然这么说着,却是懒洋洋地靠在门边,一点也没有行动的意思。

“不用的,地铁站很近。”

她在门口穿上鞋,像小孩子那样用鞋尖磕了磕地。

“嗯,你这个样子晚上还要去酒吧演出吗?”

“是啊,今晚是酒吧每周一次的狂欢夜,我们要靠这个机会多卖点啤酒啊。”

“好啊,假如我晚上有空的话就去捧场。”

十五个小时后,在迷离幻彩的酒吧灯光中,多晴在一片欢呼声中看见那个穿着浅色上衣的男人,才知道那句“有空晚上去捧场”说的不是场面话。他不仅是自己来,还带了朋友,有男有女。他朝她的方向举了举酒杯,桌子上赫然码着整齐的一片啤酒瓶。

或许因为今晚的客人特别的慷慨,所以何夕并没有朝她发火,只是不理她而已。她也不想自讨没趣。等他们乐队表演完,换上另外两个抒情女歌手。她来不及卸妆就飞扑下台,三两步蹦到付云倾面前,还差点被台阶绊倒。

这种冒冒失失的模样令他顿时哭笑不得,那满脸的惊喜却是很受用。

“付老师,谢谢你来捧场,还买了那么多的酒!”

“都是他们喝掉的。”付云倾看了看旁边正在划拳的朋友,“你要谢他们。”

用酒瓶子的数量来衡量,这群男女,绝对是一群酒鬼。那个穿玫红色连衣裙,口红脱色的美女突然拽过她,用朦胧的醉眼看着她妩媚一笑,揪了揪多晴的银白色假发说:“来,小帅哥,你刚才唱的太好了,姐姐给个奖励。”

还没等付云倾回过神,烈焰红唇已经捧着纪多晴的脸狠狠地亲到她的嘴上。

……

这下桌上一半的人都傻了,从换衣间出来的洛洛和何夕也傻了,连多晴都傻了。

付云倾一把拽过她使劲用袖子擦她的嘴,多晴被擦得嘴唇生疼,却也不敢说话。那肇事女子却带着奸计得逞的表情狂笑两声,一头扎到桌子上没了声响。

洛洛冲过来“你你我我”了半天,惊慌失措地比划着,对一个女人还是一个醉鬼竟然连火都发不出来。何夕翻了个白眼,把衣服往肩上一甩,走了。多晴推了洛洛两下,他这才带着卖儿卖女的表情一步三回头的去追何夕。

“刚才主唱的那个小子是你那个学长?”

“嗯。”

“他对你真不怎么样。”

“我又不指望他对我怎么样。”多晴后知后觉地用手背抹嘴唇,“我喜欢他,又不关他的事。”

付云倾借着灯光看见她的嘴角还沾着残留的口红,又扳正她的脸,小心地用指腹去擦。这个动作在周围的人眼中看来不亚于看见绝种的史前动物在大跳草裙舞。又长又密的睫毛,黑曜石般的眼眸,好不容易离这么近看,似乎能看清楚一些。

多晴有点惊奇:“啊,你眼睛里长了个痣!“

“是啊。”

她在仔细观察他,付云倾觉得很受用。

“人家说眼睛里有痣的人,一生桃花不断而且情路坎坷。”

“是吗?”他微微歪头,看起来纯真又可爱,“可是我从没谈过恋爱,这个不算数。”

她瞪大眼睛,他笑了一下低头点烟,反正也没有人信,他也不在意这个。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没谈过啊。”

……

他呛了一下,隔着薄薄的烟雾看她露出的两只小虎牙,心里莫名一热。好吧。原本他也没指望她能说出什么正常逻辑的话来。

“你真的很……”他垂下眼,心情愉悦的笑了,“很可爱。”

她很温暖,像一头皮毛柔软的幼狼。

多晴是半个月后得到社里的通知,这次出行交流会她要以付云倾助手的角色陪同。从日本回来以后,她就成为社里的带薪实习编辑,毕业后立刻转正。她知道付云倾在这里面肯定起了个推波助澜的作用,忙第一时间打电话道谢。

他口气淡淡的,只说,你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工作就可以了,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而已,你不要多想。

任是她再愚蠢也知道“多想”是什么意思,她才没有多想。

这件事在家庭餐桌上一提,纪妈妈立刻用大得不得了的力气拍着女儿的肩膀说:“不愧是我家女儿啊,真有出息。”

多晴被拍得呛个不停,转头朝哥哥看,他目不斜视只管夹菜。

“哥,你要按时吃饭,不要为了工作犯了胃病,再让妈为你担心。”

“闭嘴,吃你的饭。”

她“哦”了一声,一边低头扒饭一边兴高采烈地跟母亲讨论东京的美食。只是现在去的时间不对,若是春天就能看见遍地都是樱花的壮观景色。三个女人一台戏。纪妈妈,多晴还有保姆阿姨不时发出“哟”“吼吼”“啊啦”之类的恐怖的魔音。纪多澜觉得每次吃饭都像在打仗一样,不自觉地心情烦躁,吃完就起身拿车钥匙。

“刚吃过饭你去哪?”纪妈妈问。

“去爸那边.,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去吧,注意安全。”

若不是纪多澜每星期都要抽空往父亲那边跑,多晴差点都忘记了自己的养母,不是丧偶而是离婚。而且听说那是个相当幸福的家庭,还有个十三岁的小女儿。纪多澜把这个小妹妹当做掌上明珠一样的宠着,当然,跟对她是有天壤之别的。

不过也可以理解,一个是血浓于水的,一个是八竿子打不到的捡来的。

血缘这东西真是奇怪,明明在一起相处了那么多年,她也努力想要做最好的妹妹,可是他还是觉得不行。到底什么时候行呢,多晴偶尔也会很苦恼。

不过这种苦恼放在祝平安的眼中就是一种晴天霹雳。

“天啊,你竟然都有苦恼,看来2012真的要来了,大家一起去见上帝吧。”

“是个人都有苦恼好不好?”

祝平安严肃地看着她,一字一顿清晰地说:“纪多晴同学,这世界上有两种人是没有苦恼的,第一种是脑子坏掉,第二种是天生没有脑子,而你,就明显属于第二种。”

她咬着包子抗议:“我很聪明,上学期还拿了奖学金!”

“NONO,天才和白痴只有一步之遥,纪多晴同学,你就在这一步中间走来走去不消停。而且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坚定不移地站在白痴的那个行列里了。”祝平安特苦恼地挠挠头,“所以你快点选一个差不多的人来喜欢,何夕那喷火暴龙不适合你,而且你等多久也不会喜欢你的。”

每次遇到关于恋爱的问题,祝平安都像个恋爱专家。

不过对于她这种联谊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经验丰富却革命尚未成功的猛女,指导一个隔岸观火,火上浇油的反战分子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我没有等他喜欢我,我也在努力喜欢别人啊。”

“我信你我就跟你姓。”

“你休想跟我姓纪啊。”多晴哈哈大笑,“我是说真的。”

“啊,真的啊,这次是哪个倒霉蛋?”

多晴淡定地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捉弄这个没口德的家伙:“……这个人其实你也认识的。”

“你别说是那个尾巴朝天走路的校草,他每天都在学校里被各种各样的东西砸中,笑死我了,就差被丢砖头了。这年头长得好看也不容易啊。”

“是啊,这世界上像你这样长得平安又安全的女人已经不多了啊。”

“……纪多晴,你找死。”祝平安发火是很恐怖的,壮硕的身体砸死她两个都没问题,凶神恶煞地掐住她的脖子,“到底是谁,要是打我男人的主意就把你从窗口丢出去。”

“啊啊,小心把我丢出去正好砸中你的校草哥哥!”

“没良心的狼崽子,快点说!”

多晴的脑海里一下子闪过付云倾的脸。那时刻像在微笑的眼睛,比黑曜石还深的瞳色,随时都像荡漾着一汪春水。工作的时候戴着眼镜微微绷着唇,认真的侧脸线条令人印象深刻。大概是因为最近常常见到他的缘故,所以很自然就想起他。

她的朋友圈很单纯,交好的男性全部加起来也用一只手可以数得清。唯一走得很近的洛洛太熟悉,如果说要喜欢他,别说祝平安,就连她自己都要笑喷出来。

“是付云倾。”

祝平安一愣放下手,半天才被踩了尾巴似的又跳起来:“好啊,你敢耍我!”

多晴揉着被没轻没重掐红的脖子说:“是真的,我应聘上了海棠社的实习编辑,现在是付云倾的助理,半个月后的交流会我也要跟他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