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飞一般地穿梭着,并不是想要快些逃离,而是对大事件过后,心情的一种宣泄。他一脸邪魅,桀骜不驯地笑着,方向盘甚至整个车身,都好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在急弯和障碍面前,他游刃有余。

聂仁君坐在后面,同样是一副得意的高傲,尽管他回时不时提醒聂迹小心一点,可在这种速度下的畅快淋漓,也让他也格外地享受。

男人的宣泄,不就是离不开两种东西吗?

速度和酒精度。

聂痕则是一脸的凝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一幕幕飞速在眼前闪过,一双剑眉微蹙,若有所思。

转过了一个弯,聂迹骤然一个刹车,把车子停了下来,所有人顺势向前猛地倾斜,也打断了前一刻正在游离的聂痕。

聂迹回过头看着聂痕:“我们,要不要先找到清儿?”

这句话也正中了聂痕一直凝神所思的,他抬眼直视着聂迹,淡淡地吐了一句:“开车吧,她会回别墅的。”说完,他把脸再次转回窗外。

聂迹勉强地笑了笑,启动了车子。

“被你那么无情地甩开,要是我的话,怎么还会若无其事的回去?我想,她现在已经买好了机票,在悲伤地等待离别的航班了。”聂迹貌似不在乎地寒暄着,一颗心也是一直提着的,只是无奈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大哥主动,自己没办法先开口。

聂痕没有说话,依然是凝重地看着窗外,他脑海里面再次回放了刚刚让冷桑清走时的画面,感觉当时的语气似乎是有些重了,可是因当时的情形,如果不这样做,她怎么会乖乖的离开,如果她是她,自己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聂痕又不自觉地想起了特工出身的另一个女人,心中荡起一丝憎意。

“清儿,清儿地叫着,那种称呼是你叫的吗?你应该叫大嫂吧。”羞月有些醋意,双手环在胸前,不高兴地讥讽道。

“再说了,那是你大哥……”

这时,聂迹刻意地在一个转弯处漂亮地做了个漂移,全车人猛地一倾,打断了羞月的话。

“没什么事情,就闭上嘴吧,现在很多国家不是已经严令禁止乘客和司机聊天了吗?”聂迹略带警告意味地对她说。

羞月略带愤意地整理了一下如缎的长发,一副赌气的模样看着窗外。

“对了,你不是说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吗?是什么?”聂迹询问道。

可受了聂迹给的气,羞月怎么可能还会理他,她依然望着窗外,好像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一样,自得的吹起了口哨。

“喂,我可是很认真地在问你话,又想要惹我生气吗?”聂迹搬出一副很生气的表情,对羞月低吼道。

羞月才不会管他生不生气,依然若无其事地观赏着窗外地风景,自言自语道:“索马里这个贫穷的国家,应该多和世界接轨,哪怕是一件小事,比如乘客不可以和司机聊天。”

聂迹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副在这个女人面前彻底投降的神情,聂仁君则是在后面大笑了起来。

“你是聂仁义的儿媳是吧?”他的语气中有着长者的慈祥。

羞月回过头,大家闺秀一般的姿态:“算是吧,聂伯伯,我的名字叫做羞月,很高兴见到您,更加荣幸能和您经历今天的一切。”

聂仁君看着这个格外招人喜爱的俏女孩,心中很是高兴:“真是没有想到,你一个看上去这么娇柔的女孩,面对今天的事情竟能如此冷静,你和我家迹儿是好朋友?”

羞月用眼角瞥视了一眼聂迹,嗤之以鼻道:“可不是吗,我这辈子就只有两个好朋友,一个是我家里的大宝贝沙鲁,它是一只纯种的德国牧羊犬,而另一个就是您家里的大宝贝聂迹了。”

聂迹听到这里差点呛到,为了让羞月闭嘴,他再次滑动了一个漂移,不过这次羞月已有所防备,死死地搂在车座上,完全没有被闪到,就连头发都没乱。

“迹儿,小心点,羞月小姐现在可是个快要当妈妈的人了。”聂仁君对聂迹斥声道。

“她?妈妈?”聂迹一脸不以为然:“看到她老公当时的那一副茫然了吗?恐怕她的老公就连她胸口处的那块胎记是什么颜色的,都还不知道呢,这个女孩的阴谋诡计可是多得数不胜数呢。”

这句话也无意间道出了他和羞月之间的关系。

聂仁君自然早有所料,默而不语地抿着嘴笑着。

“聂伯伯,如果有一天您真的发现羞月怀孕了,不用怀疑,这孩子准是您的孙子没错。”羞月也没有要遮掩的意思,心直口快地跟聂仁君形容道。

“哈哈哈,我还真是想早些抱个孙子呢。”聂仁君畅怀大笑起来:“不过,无论如何,真的很感谢今天你为了搭救我们所作出的牺牲。”

羞月随意地拨弄了一下头发,露出了她那极其精致的五官,以及眼底的一抹柔媚的贪婪:“那聂伯伯不想奖赏给羞月点什么吗?”

聂仁君双瞳一烁,饶有兴趣地回应:“羞月小姐,想要什么东西,或者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尽管直说,能办的到的,我聂仁君一定义不容辞。”

羞月的魅眸之中,顿时闪出了光泽:“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想要您把聂迹许配给我。”

聂仁君闻言一怔,随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聂迹的手在方向盘上可再也稳不住了,他一把抓过羞月的胳膊,用力地把她按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扯过了安全带,把她扣得死死地。

“臭丫头!不要乱说话!”说完,他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如飞一般地消失在路的尽头。

☆、080 谁比谁像样?(1)

别墅。

秦管家已经迫不及待地在门口等候着了,见到几个人回来,他匆匆忙忙地迎了上去。

“先生,少爷,你们没事吧!”

聂仁君拍了拍秦管家的肩膀,嘴角勾起了一抹王者风范:“只是经历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风波而已。”

其他三个人相继下车。

聂痕一双剑眉微锁,凝重的鹰眸扫视了整个庭院。

随后,有些黯然。

书房。

四个人散乱地坐在里面,气氛严肃,但并不紧张。

“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聂迹站在窗边,望着马尔卡港稀落的灯火,玻璃上反射着他一贯不羁的表情。

聂仁君摇晃着杯子里的红酒,气稳如山:“整场事件,就只有三个人的表现十分反常,聂焕、罗森还有聂仁恒,我想这一切都是他们事先串通好的,我打算找聂仁恒谈谈。”

聂迹转过身,走到父亲面前,脸上有些忧虑:“父亲大人,我觉得这并不可行,以聂仁恒的性格,他可不是什么能谈谈的人,再说,现在找他谈判,恐怕会有危险。”

聂仁君从容地笑了笑:“既然找他谈,我自然有我的筹码。”

他站起身来,踱到窗边,望着远方:“聂仁恒这几年在南欧那边有很大的动静,我猜想他应该是觉得自己的儿子没有办法成为首席继承人,所以在那边偷偷组建自己的势力,也许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可当地政府似乎并不买他的帐。”

“南欧?那边十几个国家的元首跟您都是挚交,父亲大人打算以这个作为条件吗?可是……”聂迹没有说下去,脸上的忧虑依然没有拨开。

聂仁君长叹了一口气:“这场闹剧分明就是要置我们于死地,不割舍点什么,恐怕我们也难脱其身。”

他双眼眺着远方,可眼底却充满了戾气,这抹愤意并不是来自于聂仁恒,而是本来首席继承人的位置已经唾手可得,可聂焕却又莫名其妙的复活了,他一直以来所花费的心思,所做的牺牲,在聂焕出现的一刻全都冻结了,这让他恼羞不已,但并没有死心。

“聂伯伯,我知道一件事情,我觉得对大家应该很重要。”羞月放下了手里的书,走到了聂仁君的背后,纤玉的葱臂很自然地挎在了旁边聂迹的胳膊上。

在这种情形下,羞月的举动让他心里有些不耐烦,不过他并没有反映到行为上,他很清楚以羞月的性格,自己现在要是推开她的话,她就不会继续往下说了。

聂仁君转过身,提高了注意力:“什么事情?”

羞月的表情冷静淡定:“罗森管家明天将会去拉斯维加斯,见一个重要的人。”

“哦?”

聂仁君和聂迹同时张大了瞳孔。

“你怎么会知道?”聂迹急忙问道。

羞月的脸上也浮现出了连聂迹都没有见到过的严肃:“因为聂仁义也会去。我是无意间听到聂仁义夫妻对话,才知道这件事情的。”

看到了父子二人疑惑微忡的神情,她继续道:“虽然没有听到开始,但后面我听得很清楚,聂仁义对他的太太说明天的飞机,而且他必须得过去,看样子好像是很怕对方,他的太太问他还有谁去,我很肯定的听到他说了罗森管家的名字,而且只说了这一个名字,他还叮嘱千万不要透漏给聂门里的任何人知道。”

羞月的话结束后,书房里安静了片刻,几个人陷入了沉思。

“你猜,会不会是聂仁世?”聂仁君再次踱到窗边,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红酒,阴邪地笑着。

聂迹耸了耸肩,不屑地吐了一句:“那就只有亲眼去看看才知道了。”

“我先回那边,看看能不能套出来他们约会的地点。”羞月急切地说道。

聂仁君转过头很欣慰地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孩子,唇角淡定地一勾:“那倒不用,想要查出来他们的行踪,这很容易。只不过我还想着怕聂仁义着急,想把你尽快送回去,既然他背地里和罗森有牵连,我也不用给他什么面子了。

说话间,他走到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聂痕身旁,另一份忧虑浮于他的眉间。

聂痕一直似有所思地坐在椅子上,刚坐下来时他点燃的雪茄,到现在已经完全熄灭了,然而他依然夹在手上,似乎没有发觉,表情上的淡然有着很深厚的伪装性,可依然抵不过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直觉。

“有事情?”聂仁君把手轻轻搭在聂痕的肩膀上。

聂痕从容地抬头看了父亲一眼,浅摇了一下头,示意不用担心。

随后他调整了一下,站了起来,再次点燃了夹在手上那只熄灭了的雪茄:“这件事情父亲就不用操心了,交给我和迹两个人就行了。像聂仁恒之类的人,还没有资格让父亲亲自找他去谈。”

接着,他以长兄的语气对聂迹说道:“羞月的消息很有用处,这个罗森管家一定有问题,我们抓紧时间分开行动,你先去拉斯维加斯,我要再回聂门弄清楚点事情,随后马上会去和你会合。”

“回聂门?”屋里的人全都不理解聂痕想要做什么。

聂痕深吸了一口雪茄,一副英朗在烟雾之中显得格外的深沉。

“如果在拉斯维加斯的那个人不是聂仁世的话,那聂仁世就一定还在聂门里。况且,我对聂焕一开始紧咬住不放,到后来却又给了我们缓和的时间这件事情,也觉得里面有问题。”

说完,他独自一人离开了书房。

其他人没有多说话,一方面是认同了他的安排,另一方面,大家也或多或少明白聂痕的心里另外想的是什么事情,所以便没有打扰他。

“你大哥比你像样多了!”羞月挑衅着聂迹。

聂迹瞥了她一眼,有些不以为然:“今天晚上别进我房间。”

羞月在他那坚实的腰部使劲拧了一下:“我不仅要跟你回房间,还要跟你去拉斯维加斯呢。”

☆、081 谁比谁像样?(2)

此刻已经是凌晨时分。

聂仁君走出书房,却发现一直熬到现在的,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还有从开始就守候在门口的秦管家。

秦管家看到聂仁君走了出来,没有多说话,而是静静地随在了他的身后,表情十分苍然,有着聂仁君都不曾见过的不堪。

聂仁君回身看着秦管家的脸,眉宇之间有些蹙动:“怎么?”

秦管家疲惫地眨了眨眼睛,强挤出一丝安然的笑容:“没什么事,先生,时候不早了,回房休息吧。”

聂仁君淡定地看着这幅很不自然的笑容,心中莫名地升起了阵阵酸楚,他欣慰地笑了笑,把手搭在了秦管家的肩头上:“我没有吩咐你在外面等我的时候,你可以不用等我,我没有吩咐你为我担心的时候,你也尽量不要担心。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多注意身体,我可是指望你能再伺候至少我三十年呢,我会活到那个时候,所以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他微笑着转过身,朝前走了几步,眼角的余光却似乎感觉到秦管家的身体微微一震,黯黯低下了头,没有跟过来。

他再次走了回去,站在秦管家的面前,嘴角下耷,没有说话,可低沉的喘息声,却透漏着对秦管家命令般的疑问。

秦管家缓缓抬起了头,眼角深堑的尾纹象征着他的年龄,可现在看上去,却要比下午的时候苍老许多。

“先生,我只是个管家,不便打听太多的事情,但无论如何,都请先生要保重好自己,千万不要让自己在遇到什么危险。”

聂仁君一双剑眉之下略显幽惑,面对秦管家这份伤感的请求,可以理解,但仍感到突兀。

“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吧。”

秦管家低着头:“不瞒先生说,从昨天晚上开始,我的心里有一只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今天等待先生回来,感觉每一分钟都像是过了一整年一样。”

聂仁君长吁出一口气,从容地笑了笑,他明白,人的年纪大了,难免会对很多周遭的事物患得患失:“你想得太多了,现在马上回去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早上不用你亲自准备早餐了,这是命令。”

秦管家似乎还想多留在聂仁君身边一会,可却不得不执行命令,他微微地欠了个身,回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走得很缓慢,走的很忧忡。

可忧忡的人并不是只有他一个,望着缓缓离去的秦管家,聂仁君那份从容淡定有些褪了颜色。

危险?有两个这么优秀的儿子在身边,自己还会有什么危险?可明明就是一件得意的事情,自己却没有半点喜悦感。

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朝聂痕的房间走了过去。

“当、当、当、当”四下低沉地敲门声之后,聂仁君扭开了门锁走了进去,可房间的里间、外间每一个角落都察觉不到聂痕的气息。聂仁君并没有进到屋子里面寻找便可以断定聂痕不在房间里,这也许就是父子间的默契,就像他很清楚接下来要去天台一样。

天台的灯全部被关掉了,但这并不影响任何一个在天台上的人的视线,因为别墅周边的灯火辉煌,把这个半山腰映得像白天一样,只不过在背光的地方会比较暗一些。

聂仁君推开了门,明显看到了天台中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也明显看出了这个人就是聂痕。

聂痕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在这样的夜里,彰显出的并不是一份安静,更多让聂仁君感觉到的是一份凝沉,聂痕旁边的桌几上,看得到雪茄挣扎着却仍是快要熄灭的星星火光,还有一个长方形的黑影,雪茄盒般大小,时不时的会闪一下,让人很容易认出来那是一个电话。

聂仁君没有说话,也没有开灯,一个人走到了特制的酒柜前面,为自己斟了一杯红酒,然后走到护栏边,幽幽地望着远方。

“这么晚还要喝红酒,对身体不好的。”一个沉稳又极有磁性的声音再聂仁君的背后传了过来。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到底好不好。”他转过身来,面对着聂痕,做出了一个cheers的动作,随后深饮了一口。

“什么事情都要尝试的话,整个人会千疮百孔的。”聂痕淡淡地说道。

聂仁君唇角一勾:“可是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的话,人生会千疮百孔的。”

聂痕冷笑了一声,终于继续拿起了那根快要熄灭的雪茄:“勇气,那种东西是用来保护自己重要的东西的,其他的地方用不到。”

聂仁君摇晃着杯子里的红酒:“得到自己认为重要的,然后用勇气保护好它,说到底,我们父子说的是同一个道理。”

两父子中间隔了有几米远,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但就在这样一种环境下,似乎可以让两个人心里的空间宽广一些,更有勇气面对彼此。

父子二人同时默不作声,对视了很久,尽管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却能看得清对方的心。随后,两个人释怀的笑了起来,声音不大,却撼动着整个黑夜。

聂仁君走到酒柜前面,重新斟上了两杯红酒,坐在了聂痕的对面,一杯放在自己的面前,另外一杯,他却刻意地放在了聂痕身旁的电话上面,把电话压在了酒杯下面。

聂痕自然留意到了父亲这个别有用意的举动,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就好像小的时候和父亲下棋的时候一样,父子二人博弈的永远都是三步以后的走势,所以眼前的伤一卒损一士,父子二人完全不会动容。

“聂门是个可怕的地方。”聂痕冷冷地说道。

尽管这句话很有着转移话题的意图,但也的确是聂痕真实的感受。

身为特工首脑的他,曾无数次在黑道与白道上厮杀过,有如家常便饭一样,但依然能让他有着不安的感觉,也只有聂门这个地方了。

聂仁君浅笑了一声,反问着聂痕:“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你害怕的东西吗?”

聂痕抬眼看着父亲,从容地说道:“我不是神,自然会害怕。”

“哦?所以说,人类真是一种复杂的构成,会有害怕的事情……”说到这里,聂仁君顿了一下,接着语气加重的继续说道:“也会有困惑的事情。你说是吗?”

听完父亲的话,聂痕有些微微地促动,他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淡定地盯着父亲的双眼,表情别有异样。

聂仁君并没有理睬来自于聂痕犀利的目光,他抬头看了看天,幽怨地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清儿现在在哪里?她的身上有没有带着钱?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子,不知道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国家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聂痕的表情淡了下来,原本盯着父亲的目光,此时也不自觉的挪到了酒杯下面的电话上,没有了犀利,多了一份思索。

“说起来,也是我对不住清儿,只想到了顾忌礼仪上面的琐碎,却不曾想过一旦发生危险之后她的处境,每次想到这里,我都会觉得心头一刺一刺的。”聂仁君接着在一旁寒暄着。

聂痕一把端起电话上的酒杯,深饮了一大口,随后放在了桌子上,没有放回原位。

“你想要表达什么呢?我的父亲。”

聂仁君没有直接回答聂痕的问题,而是从容地看着聂痕放下的酒杯,脸上泰然地笑着:“不是说这么晚了,不应该喝红酒了吗?”

聂痕冷嗤了一声:“无论是我这个人,还是我的人生,都已经千疮百孔了。”

“那清儿呢?你想在她的人生打出第一个孔?”聂仁君紧接着追问道,语气中有着父亲的严厉,也有着父亲的关切。

聂痕微微怔了一下,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父子之间聊这种事情很奇怪,况且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聂仁君冷笑了一声:“怎么?你就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吗?”

此言一出,聂痕刚要迈出去的步伐又收了回来,定在了原地。

“你有勇气端起红酒,你有勇气让自己千疮百孔,却没有勇气拨通酒杯下面的电话?”聂仁君步步紧逼。

“有些事情,你还不了解。”聂痕淡淡地吐了一句。

聂仁君站起身来,有些怒意地大笑了几声:“哈哈哈,我是不了解冷天煜的事情,还是不了解上官璇的事情,还是不了解你此刻纠结的事情?”

三句问题着实让聂痕心中一惊,他转过头,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父亲,但脸上依然保持着他一贯的从容淡定。

“你调查过?”

聂仁君嘴角上扬:“对我来说,这很简单。”

聂痕没有气愤父亲对自己过往的调查,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