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他,却不知道为何在看到他傲慢自大的臭脸时,心中重重地颤了颤。她正想说些什么,眼前却蓦地一阵晕眩。

她栽倒在他的怀里,他手忙脚乱抱住她。见她面色微白,双眼紧闭,梼杌急了,死命摇着她的肩膀,皱眉朝她大吼:“喂!赶紧给老子醒醒!喂——你不会吓傻了吧?”

“师弟……别摇了。师傅她老人家……是睡着了。”所以别再摇了,再摇师傅也醒不过来的。旁边的翡翠扶额,望了望窗外已然渐明渐亮的天色,终于看不下去,冒死凑上来飞快地丢下一句“劝解”再缩了回去。

梼杌僵住,脸上顿感挂不住,恼怒之余,一双俊眸瞪得老大,杀气凛凛地朝翡翠吼道:“废话,老子当然知道!你当老子和你一样是智障吗?”

你知道就不会死命抓着师傅摇晃叫她醒来了!还有大爷我才不是智障!竹子也是有尊严的!翡翠顿时委屈了,心中愤怒狂吼,却愣是不敢出言反驳。

“玉白、翡翠,你们先带你们师傅回房吧。”一旁的冰麒见金貅睡着,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对梼杌翡翠吩咐道。

“是,仙尊。”翡翠有礼地颔首,怕怕地跟在将金貅扛在肩上,一脸恼怒不爽的梼杌身后离去。

梼杌没有看到,身后的冰麒在他们离去之后,对着他和金貅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藏起了满目的无奈与复杂。

又是这离魂咒,莫非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吗?金儿啊金儿,我们千方百计地瞒着你那件事,可,真的有用吗?

☆、16来龙去脉

来龙去脉

目送着梼杌三人的身影消失之后,冰麒这才回过头看向被他冰封在冰笼里的清瓴。

只见他虽被冰封在这冰笼了,但却依然面色狰狞地瞪着他,双眼赤红,眼神疯狂充满嗜血的杀气,哪还有半点往日的温和斯文?

心中怒意更甚,但却是针对那离魂咒而去。冰麒看着这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沉沉地叹了口气,心中更是又心疼又着急。

当时在客栈,那食毒兽说叫它杀人的人用五磷散来诱惑它之时,他心中便有些惊疑不定。因为不久之前他西林药阁中的五磷散竟全部不翼而飞,而西林山上设下那般多的结界与陷阱,外来之人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进来偷了东西并且完全不留下痕迹地离去。

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监守自盗。

那时他只想到了那人有可能出自西林,但却委实没有想到清瓴身上的——这孩子素来乖巧善良,光明磊落,照理说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当食毒兽说出那人是个半仙之后,他却是不得不想到了他。

因为他西林山上,唯有清瓴是半仙。而因着对他的保护,他费尽千心将他身上的仙气盖住,是以即便是食毒兽这般对气息最是敏感的妖兽也只闻到了一丝丝不对劲而没有看出来那人是个半仙。

他心中惊疑不定,但却并不相信清瓴会做这般事,心中想着必定是其中生出了什么误会。

若非亲手逮到了人,他方才根本不会这般气怒,这般不可置信。还好他料想无误,清瓴是被中了这离魂咒才这般反常。

松了口气的同时他却又是忧心不已。这离魂咒的厉害,他是见识过的。只是不知这孩子怎么竟会无故惹上了这东西,惹出这么大的是非来,还将东海牵扯了进来。

伸手穿过冰笼,将清瓴紧紧握着的无生水晶球从他手中硬是取出来,冰麒眼睛微眯,端详了一会儿,随即从掌心里幻化出两只透明的小鸟,对它们几声低语。

神色复杂地看着两只鸟儿化为闪电远去,他最后看了眼那无生水晶,将之收进袖子,然后走至床边坐下,闭眼施起法来。

这无生水晶和这离魂咒出现的委实太过蹊跷,他必要将此事查个一清二楚。

冰蓝色的星芒从冰麒的掌心里泛出,他闭眼默念着口诀,缓缓地抽出自己的一抹魂魄化成轻烟钻进了清瓴的记忆中。

这入脑之法可让他随意进入他人的脑海,看到那人的记忆。但这法术终究是窥探了他人隐私,有违道德,是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用的。

如今这情况,将灵绡公主解封这无生水晶里放出来是首要任务,若是过了时辰,那后果不堪设想。而清瓴身上的离魂咒也必须快些解除,他现下神志不清,拖得越久越容易出事。

但要想救人就必须要先知道这一切的起因,可偏偏这两个当事人一个发狂失去本性,一个被封于无生水晶有性命之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根本无从得知。

是以虽然心中不愿,但这入脑之法却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冰麒稳定思绪,飞快地进入了清瓴的意识。

本以为现下的他脑海里定是一片混沌,自己定要费不少的劲儿才能找到他那被离魂咒藏起来的记忆,谁料他还没走几步,便看见一个身影急匆匆地从眼前灰茫茫的混沌之中飞奔而来。

“师傅!师傅!”

那身影飞奔至他眼前停下,竟然清瓴七魄中的一魄!

冰麒颇为讶异:“清瓴?”

照理说他中了摄魂咒,三魂七魄都应该无法自控才是,可他这一魄竟是清明地很,没有半分中咒的失常模样,这是怎么回事?

“师傅,您可算来了……”清瓴却是猛地松了口气,斯文俊俏的脸上隐隐带着一丝狼狈。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为师细细说来。”冰麒皱眉,凝重道。

“是这样的……”清瓴俊俏的脸微微一红,浮现一丝羞愧与自责,将整个事情的原委缓缓道来。

事情说起来倒是不怎么复杂。大抵就是这样的:

某日,奉师命下山办事的清瓴小少年在西林山脚下偶遇了逃宫上岸采花的龙族公主灵绡。

古来仙山大多俱是仙气环绕的,是以仙山山下总多是草木繁盛,鸟兽众多,花开四季而不败。尤其是这西林山,因着优越的先天因素使得这山下花草鸟兽极为繁盛,常能见到许多世间难寻的珍品。

这灵绡公主爱花成痴,每每总是隔断时间变会来这西林山脚下寻芳采花。

清瓴小少年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正静坐花丛中怔怔地落泪。

他吓了一跳,以为哪家姑娘被这山脚下调皮捣蛋的妖兽们欺负了去,连忙上前询问。

她却不顾他善意的询问,慌慌张张地跳起来飞也似的跑了,那速度,好比他是只食人恶鬼。

清瓴小少年郁闷无比,脑中却将她古怪的模样的记了下来。

后来,又有了几次偶遇。

她还是一样,在无人之时或对花流泪或对花发呆。明明不是多么有美感的画面,却总让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看着她的时候,他总会下意识地想起自家娘亲。

小时候,他老娘也总是这样抱着他,默默垂泪。那哀伤的泪花,一滴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灼烧得他想哭。

他在她眼神中,看到了和他母亲眼中同样的哀伤与绝望。那眼神,让他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闷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开始刻意地下山寻找她,哪怕她总是一见到他就慌张离去。

大师兄说,他这是恋爱了。

他面上镇定,却悄悄红了耳朵,心中因着这话羞涩起来。

是吗?

可她怕他。

想着师兄的话,他闷闷地走在回山的路上。却在半路上捡到了一只受伤的小蝙蝠。

神者慈悲,他出手相救,却不料被那蝙蝠咬伤,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之际,他只觉得自己意识混沌,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声音魅惑地对他说:“你爱她,带她走吧,这样你就可以永远和她在一起了。”

他下意识觉得有些古怪,但却没办法思考。因为那声音宛如有魔力似的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绪。同时,他身体里的三魂六魄,也被一阵突然袭来的黑雾笼罩,陷入了沉睡。唯有那属于仙魄的一魄因为吸收了大部分冰麒当年的一千年修为而勉强抵抗住了那黑雾,这才逃脱了出来。只是清瓴的整个神智却是已经被控制了。

于是,他的脑子渐渐变得空白,到最后,只剩下了那个声音。

它幻化出无生水晶放在他的枕头边上,要他闯入龙宫带走灵绡公主,说是只要他偷得冰麒房中通往魔界的令牌——玄冰令,便能完全逃开一切,带走心爱之人在魔界双宿双飞。

他在它给予的能力下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龙宫打昏带走了灵绡公主,将她藏在无生水晶里。本想再寻机会偷走玄冰令的,可没想到东海龙王却发现了灵绡公主被带走之前丢下的冰麒鳞片,直接大怒杀上了西林山要人来了。这让控制了清瓴的“它”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暂时先按兵不动。

而后冰麒竟亲自下山去找人,这才给了它机会。它控制着清瓴从冰麒房中偷了“玄冰令”,带着灵绡公主便飞快地往西方极地中的九阴池——通往魔界的入口而去。

只是谁想却在半路发现了手中这玄冰令化成了一滩水,原来这到手的玄冰令不过是冰麒制作的伪造品,根本不是真正的玄冰令。

无可奈何,它只得回西林山再去偷那真正的玄冰令。因为没有玄冰令,清瓴和灵绡公主根本无法去得了魔界。

半路上,为了阻挡冰麒的脚步,它利用原本偷来对付九阴池附近恶鬼妖兽的五磷散去诱惑食毒兽。还不知用什么办法测到冰麒的气息,总能掌握到冰麒的气息。只是没想到冰麒却完全没有被那食毒兽绊住,那么快便回山了,生生将它的计划打乱了。

“师傅……都怪徒儿心智不够坚定,才会着了这不知是何的妖物的道儿,惹出这般大祸……请师傅责罚!”说完这事儿的来龙去脉,清瓴的那一丝仙魄猛地对着冰麒跪下,满脸自责与羞愧。

“连她都抵抗不住这离魂咒,更何况是你呢……”冰麒弯腰扶起清瓴,幽深眸子中的震惊缓缓褪去,只剩下了深沉的复杂。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掌心凝聚起法力为清瓴设下防护结界,道,“此事不怪你,你无须自责。如今既已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为师这便出去与兰纠仙尊及古月仙尊一同想办法救你醒来,幸而你还有一魄未受控制,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坚持住。”

“是……师傅。”清瓴的仙魄咬了咬唇,用力点了点头,尽管一直故作镇定,但那已经有些开始变透明的身子却说明了他坚持得有多么辛苦。

冰麒微微勾唇,敲敲清瓴的脑袋,对他安慰一笑,而后转身化成轻烟出了清瓴的脑海,桃花眼中闪过心疼与阴霾。

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将鬼主意打到他身边的人身上,他不将那“它”揪出来挫骨扬灰誓不罢休!

*****

冰麒一睁开眼便看到兰纠与古月一个淡定一个妩媚地坐在椅子上喝着茶。

“多年未见你这么着急地叫我们两个来了,发生了何事竟让咱们最优雅的冰麒仙尊这般焦急?”古月懒懒的倚在椅子上,见冰麒醒来,媚眼一斜,调侃道。

兰纠也是看向冰麒,眼神带着询问。

见他们已经来了,冰麒心下微微一松,便欲开口,谁料就在此时,房门却突然猛地一声巨响被人踹开,一道黑色人影猛地冲了进来,飞速朝冰麒扑去。

房中三人微微讶异,身子一动便要出手。

可那人影却突然大声吼道:“快跟爷来,那家伙不知怎么回事很不对劲!”

一听这声音,冰麒连忙示意兰纠与古月收手,刷地站了起来皱眉问道:“玉白?你说金儿?她怎么了?”

☆、17梦中之泪

梦中之泪

“她……”来者就是一脸铁青的梼杌。他黑沉着脸,剑眉狠狠皱起,眼中带着火焚般的焦急。听到冰麒问他,却又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才咬牙道,“跟我来就是!”

说罢,一把拽过冰麒便要冲出去。

冰麒神色一凛,却也没有心思计较梼杌的冒犯,与兰纠、古月对视一眼,三人便齐齐冲向了金貅的房间。

瞧玉白这焦急的模样,莫不是当初“那件事”给金儿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因着这重新出现的离魂咒,给她带来了什么负面刺激?

*****

冰麒原以为玉白说的金貅“很不对劲”是指她身上出现了什么异状或是受到了什么伤害。可没想到当他们三人随着玉白急匆匆地闯进金貅的房间之时,看到的却是……

三人有些错愕地呆住,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快来看看她怎么了!睡着睡着突然哭起来,真是吵死人了!她……她该不会是中邪了吧?”梼杌风风火火地冲到床边,有些不耐有些无措地看着床上明明在睡觉却止不住眼泪的金貅,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道。

“翡翠见过三位仙尊。翡翠已经和师弟说过,师傅只是做噩梦了,可……”一旁缩在椅子上毫无存在感的翡翠突然幽幽地出声,对着冰麒几人说道,末了无比诡异地瞥了梼杌一眼。

可是他这个师弟不知道中了哪门子风,见到他家师傅睡着睡着落下眼泪竟瞬间就炸毛了。先是站在床边冲着师傅吼“神经病你哭个毛啊睡觉还不消停!这么委委屈屈可怜兮兮的模样哪配做爷的师傅啊简直丑死了还不赶快停下来”巴拉巴拉巴拉……

然后,见师傅睡得昏天暗地完全没有反应,他开始烦躁地抓头发在房间里来回团团转,眉头夹得越来越紧,面色越来越青……

最后,他身子一闪,完全不顾他费心费力费口水的解释与劝说就吼着去找冰麒仙尊了……

“师弟你听我说,我服侍师傅好多年了,师傅真的只是做噩梦了她真的没事啊……”看着被一拳轰塌了的大门,他真的好想哭。

他不是很讨厌师傅很反骨很桀骜不驯吗?那现在这幅虽然很扭曲很诡异可是明明就很担心的炸毛模样是怎么回事?

翡翠流着泪,一边费力地用法术修门,一边觉得他家残暴师弟一定是鬼上身了。

冰麒终于从难得的呆滞中回过神来,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深深地看了梼杌一眼,随后看向翡翠:“翡翠,你说你师傅总是做噩梦在睡梦中落泪?”

“也不总是啦仙尊。师傅偶尔会做噩梦,然后就哭起来。先前翡翠也曾因此担心,但每次师傅醒来都说只是因为做了噩梦而已,根本没事儿,让翡翠不要担心。翡翠观察了好多次,见师傅真的没有什么事儿,这才放了心。”翡翠想了想,颔首道。

“既是如此,你们就别担心了,金儿的情况她自己知道。”突然出言的却是斯文淡漠的兰纠。他走至床边坐下,好看的眼睛定定地落在金貅腮边不断滚落的泪珠上,轻轻叹了口气。

“什么别担心!正常人哪会边睡觉边哭的呀?还哭得又丑又难听……”梼杌却是黑着脸大声反驳道。他只知道此刻,满心的窒闷,堵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儿来。

她正紧紧闭着眼沉睡着,可那泪珠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从她的腮边滚落,没入发迹,打湿了绣花枕头,晕出一片片深色的暗渍。伴随着滚落的泪珠,是她低哑微弱的抽泣。一声一声,断断续续,明明不是多么有力多么冲击的嚎啕大哭,却硬是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仿佛……仿佛她正遭受着巨大的痛苦面临着巨大的绝望似的,哭得他无比烦躁无比揪心,想眼不见为净回房睡觉却又莫名被绊住了脚步,压不下烦躁也走不开……

梼杌觉得自己像是中邪了。这个模样的她让他只想狠狠地摇醒她逼她停下哭泣逼她笑,可事实上他却完全拿她没辙,所以他才会见鬼似的想到了要去找冰麒求救……

“本座陪她就好,你们出去吧。”兰纠没有回答梼杌,只是轻声却不容拒绝地说道。

“也好……”颔首的是冰麒,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叫梼杌的怒吼打断了。

“老子才不走!”

“她现在并不需要徒儿侍奉,本座陪伴她便够了。何况,你不是一直不甘不愿拜金儿为师么,现下怎么担忧起她了?”兰纠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深沉。

“你!”梼杌倏地一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脑中乱乱的,一边满是对自己的困惑,一边又满是不愿离去的念头。

“老子才没有担心她……我、我只不过是……反正爷不要走!爷答应过她此次下山会护着她的!这、这是老子的任务……”最后,僵持了半晌,他铁青着脸,终于硬是挤出了这么句话。

“其他的本座不管,本座不希望有人打扰我们的二人时间。”兰纠却是突然冷冽的一眼扫过来,眼中那明显的含义让梼杌一怔,随即蓦地一股火自胸口冲天而起。

二人时间?他什么意思?!

梼杌还未来得及思考什么,身子却蓦地一僵,接着软软地倒了下去。

身后,是一脸看戏模样的古月慢慢地收回凝聚着红色法力的指尖。

“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孩子计较,也不怕别人笑话。”若有所指地勾唇一笑,古月调侃道。若非他出手,这脾气暴躁的家伙看起来真要动手了,其他的倒是无妨,就怕要耽误冰麒的事儿。

兰纠若有似无地一笑,收起眼中刻意的暧昧,看向床上的金貅,轻声道:“她现在所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我总是免不了想着要帮她讨一些回来的。”

“可他若不是呢?”不是那个“他”的话,岂不是整错人了?

“那他自认倒霉便是。”谁叫他不只是身上有着“他”的气息,连性子都那般相似。虽然他还不能确定这玉白就是那个人,不过……现下那人不在,他唯有迁怒这个这么像他的倒霉家伙了。

“也好。你留在这儿陪陪她吧,我们先去继续方才的事儿。”心下因兰纠这理直气壮的话而有些忍俊不禁,但一想到清瓴的事情,冰麒又收敛了笑意,头疼地捏了捏眉间。

“你陪陪她吧,我们先去继续方才的事儿。”一想到清瓴的事情,冰麒收敛了笑意,头疼地捏了捏眉间,却是要兰纠留下。

“不了,她并不需要我。”兰纠却是一顿,叹道,随即起身朝冰麒走来,“不管是哭是笑,她想要的都只有那个梦中人。方才会那么说,也不过是想要逗逗他罢了,我现下对你那事儿比较好奇。”

兰纠心知冰麒定是遇到了大麻烦这才这般焦急,他是担忧金貅,但也一样担忧他的。

“那走吧。至于这玉白……便让他安静睡着吧。翡翠,好生照顾你师弟,睡够了他自然会醒的。”冰麒明白兰纠的心思,不由得轻轻勾唇,扭头对翡翠道。

说完,三人身子一闪,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了躺尸在地的梼杌与满脸呆滞的翡翠。

话说他们方才……说的都是啥东西?

为什么他隐约觉得他们说的事情背后的真相……会非常非常非常的可怕?

翡翠的眼神儿下意识地飘向梼杌,顿时不由自主地猛地一哆嗦。他还是不想了,省得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儿凭白短了自个儿的命。

思及此,翡翠双眼一闭,脑袋一歪,决定继续乖乖睡觉。

于是这日晚上,放任梼杌在地上躺尸躺了一整日的翡翠险些被终于醒来的某人给一爪子撕成两半。

*****

正当翡翠被梼杌追杀,涕泗横流四处逃窜之时,金貅醒了。

“玉白,你又欺负你师兄了,还不快给为师住手!”睁开眼便看到了暴躁二徒弟正满脸狰狞地一爪子挥向呆憨大徒弟,金貅头疼地揉了揉脑袋,一挥手为翡翠化解了凌厉的攻击,摆出严厉的神色瞪向梼杌。

“师傅救命!”翡翠嚎啕大哭,飞快地挥着小短腿奔向自家师傅,严严实实地躲好。

“哼。”梼杌见此,脸色臭烘烘地一哼,却是不知为何硬生生收起了爪子。

“好了别闹了,为师要去找冰麒仙尊,你们俩跟着吧。”金貅本想自己独自去找冰麒问问那离魂咒的事儿的,可又怕自己不在,这两个徒儿又打起来闹出什么事儿来,只好出言让两人都跟在身边了。

“是,师傅!”翡翠连忙答应下来,呜呜,有师傅在,他的性命安全才有保障啊!

梼杌撇撇嘴,恶狠狠地瞪了翡翠一眼,这才不甘不愿地跟了上去。

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对她说不,而看到她此刻对他说教的严肃模样……和白日里那股发堵的窒闷相比,他心下舒服很多,这让他心中的怒火与烦躁一下子消散了许多。

梼杌看着金貅的背影,连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竟是微微松了口气,凌厉烦躁的神色一下子缓了不少。

*****

金貅三人进入五华居之时,冰麒几人正好为清瓴解开了这离魂咒。

“你们在门口候着,为师进去瞧瞧。”转身对翡翠和梼杌示意道,金貅跨过门槛走进了屋子。

“是,师傅!”翡翠连忙往大门左边靠了靠,紧张兮兮地看着大门右边的梼杌。这大门是敞开的,虽然师傅不在身边了,但屋里屋外的人都能看见彼此的情况,他这残暴师弟应当不会乱来了吧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