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飒听着蓝羽话,点点头:“那种感觉一定很好,现在你们不是姐弟,你和姐姐不用再担心世人的眼光,等姐姐好了,你们便可以一起浪迹天涯,相信姐姐会很开心。”

“你很在乎姐弟这个关系吗?”蓝羽说着伸手摸了宁儿的脸:“说实话,我第一次听见大哥告诉我宁儿是我姐姐的时候,我真的不能相信,我痛哭的选择不信因为我舍不得她。可是当现实告诉我,这是我能逃避的事实的时候,我真的想到了去死,我只觉得我的世界已经是一片漆黑,娘亲是魔人爹不疼爱,即便是兄弟们的情谊也要在庄园的继承上被人觊觎恨过,我恨我为什么要降生在这个家恨过为什么我要和宁儿有那相爱的心。我逃了,我浪荡在酒馆青楼想从别的女人那里得到新生,我想忘记她,可是,我做不到,我的心里装的就是她。在我痛不欲生的时候,是外公救了我,他给我新的理由,既然不能成夫妻,但我总可以默默地守护,所以我才有了今日。但是,你知道吗?就在大战之后,我忽然想开了,我和宁儿的爱,为什么一定要被别人操控?姐弟如何?**如何?我们相爱真的就有错吗?说实话,我现在知道自己与宁儿没有血缘关系,我并不是多开心,对我而言,她是不是我的姐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的心里她已经是我的妻子,只不过少了一个枷锁给她,我还是感激如此的。”

“这些日子我看的到你们的情感,只是我要真到懂的那天,只怕也要等我遇到心爱的人才行。”容飒说着有些害羞似的一笑,但紧跟着他问到:“你,你会去见你的亲娘吗?”

蓝羽闻言抬头:“容夫人?”

“对,其实娘她对我很好,即便在觉我不是她亲子的时候,虽有淡漠,但依旧问寒问暖…我想你该回去认祖归宗。”容飒诚恳地说着。

“我知道,说实话,我想过,但是,宁儿是春夫人的孩子,我怕她会迁怒于宁儿。阻碍我们在一起,所以我想,等到宁儿好了,我们成亲了,再去见她。”蓝羽的脸上满是无奈。

容飒点点头:“你说的对,娘毕竟很介意爹的心里装着春夫人的,确实有可能会迁怒…”

“你瞧我们两个,直到现在都难改口,总还是顺嘴叫着爹娘。”蓝羽无奈地摇头。

“叫惯了不是?”容飒笑笑便说道:“不如,我们就这样吧,无论她们是谁的亲爹娘也都是我们的养爹娘,我们就都喊他们爹娘吧。”

“恩。”蓝羽点点头。

“等姐姐好了,我就请外公带我去爹和娘的坟地,为他们好好安葬一番,然后我便会吴镇去,我想她一人一定很苦,等到你和姐姐成亲了,一定要来见我们,有我在,一定会开解了娘的。”

“好!”

清晨十分,灵媒在动手帮舞衣擦洗了身子之后,便出屋告诉等在外面的人,已经准备好了。

蓝羽和容飒似乎都有些不安邢长老呵呵一笑便是率先进屋,继而苦药和灵媒也是进了屋,并关上了门。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程逸飞说着将蓝羽和容飒都招到身边来坐下,找着一些话聊着缓解两人的不安,而他也在话语中表明,他依旧是两人的外公。

蓝羽对程逸飞投去了感激地笑容,他明白程逸飞给他一个家的安心。

屋内,灵媒小心的将舞衣扶起靠在自己的身上,一张净白的绸布已经将她的紧紧包裹露出她要过血的位置。

苦药将手里的银针与银刀在火烛上烤燎,随后没入一碗白酒里。他准备好之后看了看邢长老,便开始动手。

先是以银针扎入舞衣的几处大穴

不能随意动弹,而后又分别施小针以刺激舞衣体内~当他将最后一针扎进舞衣的左手的虎口时,舞衣浑身的肌肤已经开始泛红。

“越来越热了。”紧靠着舞衣的灵媒感受着她的体内药则和邢长老一人一手的捏着舞衣的脉搏。当舞衣的全身终于变成赤红色的时候,两人依旧迟迟不动。

滚烫的身体让灵媒有些害怕,她忙催促着:“你们还不赶快?还在等什么?”

苦药不出声,只一手捏着银刀等待,而邢长老则轻声说到:“还不够。”

“不够?”灵媒诧异的摸着舞衣的脑门,那里的滚烫已经让她害怕,但紧跟着她看到苦药用银刀在舞衣的户口之上划了一下,立刻舞衣的双眸圆睁,一双赤红色的但无神的眼珠便是将灵媒吓了一跳,而这个时候舞衣虎口处流出的血竟是泛着一层金色的光芒。

“是时候了!”苦药着房间内,邢长老的身子便开始化作烟偻,丝丝袅袅的纠缠,升腾之后,便刮起一股旋风,将灵媒和苦药的眼几乎都刮的要睁不开了。就在这个时候,那旋风似乎找到了方向,带着一股贯穿之力,就从舞衣手上的虎口处冲了进去。

刹时,舞衣从虎口处便似一股气流直往上冲似绣球一个在体内游走。但那气流逆行而上,终于游走到舞衣胸口处,那气流之求便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灵媒眼前如,诧异的便要问苦药,可苦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闭上了眼,灵媒不敢打扰只好小心的注意着舞衣的反应。

琼枝碧潭葛纱,一身红衣的宁儿眼角带泪地倒在湖边低头看着湖水中的自己,口中喃喃:“为什么要陷入这些纠葛?为什么他们总要把我当棋子呢?我的心好痛,好累…”

湖水中的她轻轻地开:“谁让你是他们的女儿?谁让你生下来就注定是一个棋子,你能怪谁?”

宁儿摇着:“不,我不要。我只想开开心心的舞?为什么我这点期望都不可以呢?”

水中的影子回她:“你不能,因为你的舞,是地狱之舞。

你的红袖便是地狱之镰,你注定要化身修罗去杀戮。”

“为什么?”宁儿的泪低落在湖面泛起涟漪,但湖水中的倒影却依旧在晃荡的波澜里回答着她:“因为你是魔人,你生下来,就流淌着魔人的血,你体内游走的是魔族之血,那是修罗的火热之心,他会指引你用红莲之火将世界推进地狱,让众生在忏悔之后,再活重生…宁儿,来吧,别在犹豫,你注定要做那修罗的舞,你将用你的血液舞动那地狱之镰,你将成为魔族最崭新的舞…”

“我一定要舞吗?我想蓝羽,我和去找他…”

“你不能,你们是禁断之人,你不能!”

“我,我好想…”

“你疯了吗?难道你要害的他一无是处你才高兴?你想想你自己吧,从你降生起,便是祸事不断,难道你要把他也毁了?”

“我,我不想。”

“那你还犹豫什么?”

“可是我爱他,他为什么要是我弟弟呢,为什么?”宁儿伤心的低吼着。

“因为你们是被诅咒的。”

“诅咒?”

“对,你们前世的爱被人不耻,伤人名节,纵然你们愿意在下一世相约相爱,但依旧得不到祝福,因为你们是违背了约定的爱。”

“什么约定,我,我不知道啊。”

“蓝羽的前一世曾答应与别人相约白头,可因为你,背信而藏身大漠,只使那鸳鸯少了一只,悲戚而亡的孤鸿在死前知道了你们在大漠出白头,便死时以血而诅咒,你们这一世必然要被诅咒,不能在一起…”

“是,是真的吗?”宁儿痛心的眼泪不断的滴落,但一直在荡漾里波动的碎影依旧回答了她:“是的,所以这一世你别在纠缠他了,还是去做那修罗,了断这份仇怨吧。”

宁儿慢慢地起身,她望着湖中的自己:“那我该怎么做?”

“来吧,投心入我的怀抱,从此将他们都忘的干干净净…”湖水中的倒影就似魔的影子诱惑着宁儿。当宁儿下定决心要忘记而迈出步子的一瞬间,一个身影出现在这片幽谷里:“你撒谎!”

“你…”宁儿迟疑在湖边愣住,而湖水里的倒影却扭曲了脸庞:“我没有!”

“你怎么没有,上一世他们的确是在大漠白头,但个中的因由你却没讲,至于那夫人的诅咒的确是有,但是宁儿已经用她所受的磨难还了个干净。”伴随着话语,一身白衣的老站在湖水边。

“你是谁?”宁儿轻声问着。

老笑到:“我乃魔人,早已入魔道,这魑魅魍魉幻化成你的影子,想借用你的前世来将你带进修罗之路,从此为修罗之身,不再清明,我是在救你,带你走出着魑魅幻象,回到你该去的生涯里。”

“我该去的生涯?那是如何的?”宁儿歪着脑袋,似乎不知道该选择谁。

“你的生涯该是和你心爱的人一起浪迹天涯又或归隐于花草之中,依旧相濡以沫…”

“你胡说!”湖水中的倒影大声的反驳着:“明明她是被诅咒的,这一世她只有化身修罗也可以还清,下一世她才能和爱人共需前缘!”

“还清了,就可以共需?那是不是我这一世和你去了,下一世,我们就可以相爱而不打扰?”宁儿望着湖水中波动的倒影,十分激动的问着。

“那是当然,来吧,会来吧,我带你去续上你的前缘…”魅惑的声音回荡着,宁儿又撩起衣裙迈步…

“等等,你不想看看你的前世吗?”老说着手指冲那湖水里一射,一道银光将湖水里的倒影砸了个碎裂:“哼,你这些魑魅之魂,只想骗她入那修罗道,我今天非要调出她的前世给她自己看看,免得晋升抱憾!”

说话间湖面上一片银光闪烁,刹时就成了一张张画卷讲述起当年的故事…

(我努力今日就完结…)

第五卷 浮云天 第十四章 浮云天之前世红妆

月春风扶摇着漫天的柳絮,铺散成一城的白云飞花。>绿的新芽与春色的炫彩衣装映着一张张笑脸,她当真会有在冬日看雪的感触。

“小姐,在看什么啊?”丫鬟燕儿有些顽皮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急忙转身对着燕儿笑笑:“没什么,不过看看柳絮飞花,怎么样,可问得消息?”

燕儿一收脸上的顽皮,扳着脸叹了气:“哎,别提了,将军府前没寻着他人,问了讯哥,听说是入了宫,看来小姐今日是等不到羽将军来这里听曲了。”

“哦?那就没办法了。”她有些失落的垂了眼眸转了身,斜倚在窗棂上看着空中飞舞的白絮,只觉得天色就如她的心,此刻满是看不清的扑朔与迷离。

忽然一封信笺挡住了她的视线,那信封上刚劲有力的四个字入了她的眼帘:“红妆亲启。”

她激动的一把过信笺,斜睨了燕儿一眼:“臭丫头,你连我都敢戏弄了。”

燕儿得意的一笑:“谁让小的心全全都扑在羽将军身上了,我不过说没见到羽将军,恐无法请他来听曲而已,瞧小姐您那难受样儿,小姐您这样挂心与他,倒不如让他给了楼里记挂的钱,赎你离了这明月楼。”

她轻轻地摇,叹道:“你呀,不懂!”

“什么叫我不懂?”燕儿一见小姐这言语当即说到:“明明一个弹,一个听,一个舞,一个看,两人眼一对,就能对上一个时辰,可偏偏一个不说倾心,一个不提钟意么来来去去的都听啊看的过了小半年了。你看人家如月姐姐场舞就把世子迷了个神魂颠倒,才四天的功夫人家都嫁到王府去了。您倒好,歌舞样样拿手,在清倌里排的是头名手绝妙的琴技叫多少王孙贵族拜倒其中,一身似仙的舞,也叫你花名尽知可不论谁说出钱让你离了这里,您都拒绝,早离了这明月楼嫁入豪门为妾,难道不好吗?”

“别人也许为势所迫为入豪门才出来做这卖艺不买身的清倌人。可我不是,我虽然入此门,委身于此也的确是要为家贴补些收入,可是出来这些年,我家境早以好转,少了这笔银子也没什么关系之所以还不收手,不过就是因为这世间风花雪月的公子中是有真正懂乐,懂舞我的人。”

“我。那羽将军不就是其中一个?还有那三王府家地二爷不也是家还说要出了这记挂地银子。让你自由自在地呢!可你却笑而不答。等人家出钱给妈妈地时候。你倒好。说了声还要在这里。把人家臊了个没趣。”燕儿说着撅起了嘴:“小姐。您要是钟意于羽将军。倒不如暗示于他啊!”

“赎了又如何?难道入他地将军府为妾吗?”她忽然一脸严肃起来:“我曾落魄地是家世。难过地是日子。可是我并不是卑贱地。”

“小姐。难道您还想着可以为人妻吗?”燕儿闻言忽然悲戚地说到:“自打老爷出事。偌大地家说败就败。您明明是个小姐。却要为了撑起一个偌大地家而入这烟花之地。靠卖艺来补贴家用。您入这门时可就清楚地知道。一旦入了此门。便是贱籍。要为人妻除非嫁于那些贱民。您难道要过那清苦地日子?您要一辈子都没机会翻身吗?”

“翻身?若要翻身。我何必当初拒绝他们!其实。我不是想着翻身不翻身。遇到这样地事。我早看清楚人情冷暖。而现如今。我所想地不过是遇到一知音人。若是可以便朝夕相伴。在花田中倾诉。若是不能。我宁可眉眼相对。只观风月。我求地是一颗有我地心。我求地是一个真心疼我。懂我地人!”她说着低头拆开了信封。取了信纸出来。看见那上面地话语。她笑了:“那怕只是相对在一曲中地相知。哪怕是袖舞中相视地一笑。我也是满足地。”

燕儿看着小姐那脸上满足地笑容。抽了抽唇角没在言语。

是夜。明月楼里红灯高挂。酒桌廊前锦衣粉裳。

夜风承载着婉转小调咿呀地穿过门楼漆墙,入了这楼上香间。

菱花镜中,她正手执黛石轻轻涂画那若烟缕般的眉,轻轻勾勒下,那眉若远山青带着梦幻斜晕于发缕中。

眉早已画好,可她却一遍又一遍的轻轻描绘,似是追寻着无上的完美,其实却是在安抚着她等待的心。

门吱呀一声开了,鸨母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红妆姑娘传上你的红衣带上你的琴赶紧和上后院雅间去,羽将军来了!”

“他来了?”她的眼睛刹时亮了许多,急忙对着菱花镜抿了张胭脂红,当红色的纸片落地时,她已经披上披风,裹住那抹艳色的红,抱着琴出了屋。

步履在夜风中轻快着她的愉悦,遥看着院内雅间窗影上模糊的身影,她的脸上就已满是笑意。

当鸨母推开了雅间的漆门,当她看到一身盔甲的他时,她愣住了。

从来都是一身便衣来此,从来都是一脸地笑容,而今夜的他却如此不同,盔甲于身的他虽依然坐于席间自顾自的倒茶,可是那从来挂笑的脸,此刻却满是严肃。

“红,红妆见过羽将军。”她有些愣地打了招呼,如果不是鸨母扯了她的衣袖,她只怕还要呆下去。

“来了,就坐吧。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那无笑的表情,让一贯讨喜的鸨母都有些不安,竟连赏也没讨,就悄悄地退了出去,拉上了门。

“你,你今日为何…”

“我今日写信之时也未曾想到要这样与你相见,可是我时间不多了,只好一身甲胄的来见你,听罢一曲观你一舞之后,我就要离开了。”他轻声说着,将手中的茶壶放下,抬起头看向她,那浓墨的刀眉此刻全然带着一份凛冽。

“你要出征?”她上前一步琴放在他的身边信地追问着:“你不是年前才从边疆回来吗?怎么才半年你又要出征?”

“打仗的事,哪里又有什么时间间隔?可以打个三五年,也可以歇息个几十年,可战事一来是我今夜才归,也依然要天明就出啊!”他说着将茶捧起,略略看了一眼后仰头喝下杯清茶却喝出了烈酒的气势。

她看着他已润湿的茶唇,心中满是不舍:“几时可归?”

“皇上今日问我,我答驱逐边境之犯便可归,你来问我只能答,不知归期。”他说着,再次为自己斟茶。

闻言,她低下了头,默默地将琴套解开,取出了她的琴后捧着走到他面前的琴台前,架于桌上。

他叹了一口气动手点燃了香,口中轻声问着:“这次你可有新曲给我听?”

“有本来就打算今夜邀您来听一曲我新学的曲子,可是燕儿去没见到

接到了讯哥送来的信,我一直想着今夜要让你听出个是…”她有些难受地解释着,那本是一首欢快的曲子,如今离别在际,她竟然要弹一首欢快的曲子,这叫她十分的难受。

“可是上次你答应我的那一曲?我记得是要弹一曲这春日之媚!”他忽然脸上漾起了笑来,将一张英俊又不失冷峻的面容衬出一份她熟悉的温润来。

“是。”

“那就弹给我听吧,春日之媚正是我所喜啊!”他说着倒是做了个请的姿势便闭上了眼眸,真正的恭听。

她抽了抽嘴角,不再言语,跪坐于琴台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想着春日那烂漫的阳光,想着那绿色的新芽,想着那连绵的细雨,想着那明媚的花娇…

指压弦,轻勾慢中,序曲开幕。

一串摇指送出摇曳而缠的音,犹如那三月的雨淅淅沥沥中却带着一份缠绕,似是润湿着发缕与心底。

忽然,丝弦被;勾挠,那波动的音将一个女子送入这春雨中若隐若现。

他微微地睁开了眼,看到她闭着专心于情绪中纤指勾挠,那一对烟波中的远山眉,伴随着如扇的睫毛于灯影中颤抖,那一张鲜红的唇带着灯影下的光泽带着女子的媚在他的眼前旖旎。

忽然她勾挠的纤指一,滑音才过便是一抹,那急促的音一个消失,似是雨幕中那打着油纸伞莲步而来的姑娘顿住了脚步,当她再连番以轮指送上滑音时,他笑了。他看到了一个女子在湖边观赏着雨水打在湖面泛起的涟漪。

她定是无法演奏其乐,而只能演奏起柔。

他心中下了定语,却见她忽然双眼一睁看向他,而此时,她手中的琴音却变了,没了婉转的观雨情怀,只有低沉的悠扬倾诉着她的伤感。

那起落的勾挠中,是一个女子在日暮中于窗前守望的相思,是月夜下对着烛台落泪的牵挂,是在晨钟暮鼓中一次又一次的翘首期盼。

他的手指不自觉的随着那被勾挠出的悲鸣在茶桌上比划,于她摆动的纤指,抬起的玉臂一同感受着那份在琴音中流淌的情愫和悄悄告知的心情。

音悲如泣,那是一个女子心中面对别离的哀伤,可在音落于心令他动容的时刻,她却又笑着,将琴音奏出一份喜悦,他略诧异的看她,看到她那努力微笑的唇,看到她双眼中含的泪,他知道,她奏出的是她的希望,她期盼着他归来于他一起赏曲看花。

当最后一抹挑音落下,他捧起面前早已冷了的茶仰头喝下,在摔下茶杯的那一刻,他对她说到:“你的曲,我明了,若是可以,那就等我,待我归来之日,你再为我奏响这首曲。”

“好。”她流着泪轻声应着,那泪划过脸庞,滴落于琴弦中。

他走到她的面前,抬手抹去她的泪,那略带茧子的手轻轻刮着她的脸,带着滚热的体温:“告诉我这曲的名字。”

“无名,心境而作,若将军愿意倒可取名。”她努力着保持着微笑。

“雨中红妆。”他轻声说着,将她的手捏在手心:“等我回来,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我可以吗?”她的心在滴血,她清楚这个男人的发妻是全城皆知的女子,那是公主们的天作之合是皇上恩赐他曾在万民的眼前许诺要与他的发妻白头。

“我忍了十年了,我不能因为她是公主就深埋着我的心,放心,等我凯旋归来便可以与皇上讨赏只是委屈你的是,你只能做我的…”

“我等将军你回来!”这次,她没有丝毫的迟有以往的拒绝,那怕是白天说过的种种话语都抛却于脑后,只希望此刻于他可以温情的对望。

“红妆,再为我跳次舞。”

他轻声的话语带着温情的爱意点着头,将一直未取的披风脱下,红色的舞衣似血一般醒目。

红袖在浅浅抽泣的唱词里摆动,那缠绵翻滚的是红袖还是她的心,她不知道…正当她尽可能的笑着舞动时,雅间外脚步声声。

她装作听不到的舞着,但是他已略略皱眉后说到:“等我。”

这时外面也响起了提醒的声音:“将军间差不多了,军队已集结该回去部署与统筹了,明日一早可要出征了。”

他没有言语看着她轻轻地靠近以指触摸着她的红唇。

“去吧,我会等你回来的。”她笑着轻声说着,她努力让自己笑颜如花。

他点点头,噌的起身,一把拉开了大门,挥舞着身后的红色披风踩着铁甲之声大步的远去了。

她闭上眼,任泪滑落,却抬手触碰琴弦,将那期待的音律在勾挠中伴着月声声送上。

月挂于夜幕之上,那本喧闹的夜透着一丝忧伤,当鸨母出现在门扉的时候,她缩了缩脖子,此刻虽是三月的天,却夜凉如水。

十个月后,一场鹅毛大雪飘忽着将满城装扮成银白色,她缩着脖子将自己掩埋在厚重的披风里,却依然站在窗前,凝望着那白茫茫地街道。

燕儿端着火盆进来,看到小姐的背影,叹了口气,将火盆放好后,径直走到她的面前,一把将窗拉上。

“你…”

“小姐,您别看了也别等了,羽将军是去打仗不是出去走亲戚,你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就能把他看回来?”燕儿没好气地一边说着一边将小姐拉到火盆前坐下。

“我知道他没那么快就能回来,但是我愿意等,我相信有一天我可以等到他回来的。”她轻声说着,一点也不在意一般。

燕儿撇了下嘴:“你能等?说的轻巧,那日你还阵阵有词的和我说什么不做人家的妾之类的话,一转眼就应了人家说等,就算等他回来了又如何,还不是要去做妾?人家可是有夫人的,而且那还是堂堂的公主,你去了能讨到好吗?”

“我只答应了等他回来,也答应了做他的女人,可是我,我并没答应要做他的妾,何况,他也没说啊!”她低着头轻声地辩解着。

“小姐!”燕儿无奈般的翻了白眼:“真不知道您是怎么就迷了心窍了,自从他离开后,你几乎不再接客,只每日于院中亭台内一曲,虽说现在那些王孙公子的更是迷恋于你,可你也总不能老这样啊。妈妈不说给你抽红就算了,前日里董侍郎还说要给你清了挂单呢,可你还是给拒了,您老这样下去,且不说得罪人,迟早有一日,妈妈也受不住啊,万一把你清算到谁手里,你还不是只有老老实实地过去!”

“怎么?妈妈有将我清算出去的意思?”她闻言有些慌张,这些年来她身为头牌的清倌人,一直不愿清算,虽说得罪些人,但到底仰慕她的人多的是,鸨母

上假意地唠叨两句,心中却是乐滋滋的,毕竟她在,摇钱树啊,怎么鸨母会有想清算她的想法了。

“今世不同往日啊!你都十个月没接单,也没出堂,虽说在院子里一曲也讨的听客们赏银,可到底没接客包场的多,而且你这一弹,整个楼的都听的到,妈妈怎好搞什么独享,捞的到更多啊。我反正已经听着抱怨好几次了,你自己多想想吧!”

“若真是要清算,大不了,我把这些年攒下的给她去才不…”她一脸严峻地正说着忽然听到街道上响起了铜锣之声,并依稀有吆喝声传来。

她愣了下,起身拉开了窗,在一股子冷风灌进来的时候出头去张望。锣鼓声伴随着吆喝声越来越清晰,在一片白茫茫中她看到街道上的人聚集在两侧,几骑蒙着甲衣的军马飞奔着从街道驶过。

“燕儿们喊的什么?”她有些紧张地问着。

“估计又是有什快件送到,叫大家让路吧!”燕儿一脸不在意地说着凑到了窗前,一个月里这样的信件传递有好几次,她早就听烦了。

“我听着不像快帮我听,我好像听到了大捷!”她激动地眉眼在飞舞,她需要一个肯定的声音告诉她,她没有听错。

燕儿闻言,忙真地竖着耳朵仔细的听,渐渐地她的脸上浮现了笑容:“真的大捷!这是捷报,是捷报啊!”

“真的,他要回来了来了!”她地像枝头上的喜鹊,雀跃中欢笑地叽叽喳喳着。

“小姐瞧把你乐的,这是报,总是先传回来的,羽将军回来怎么也要过个几天去了!”燕儿无奈地摇着头,但脸上也满是笑容,她知道她的小姐终于等来了她心中牵挂的人。

“是,还要过阵子去了,但是,我就是高兴,他要回来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中却满是欢跃。

当天夜,她正高兴的缩在床上绣着荷包时,鸨母却一脸谄媚地进了房。

“妈妈您来了,找我有事?”她一瞧见是鸨母,心中就想着他的身影,便不由的猜测着:会不会是他连夜赶到了?

“是啊,红妆,妈妈我觉得有些事也该和你说一声了。”鸨母笑着凑到了她的跟前。

“妈妈您请说。”她客气的应着,心里却笑自己糊涂,就算他真的到了,也是进宫去见皇上,怎么会见自己,何况他是一个将领怎么也要领着兵将回来,于凯旋的士兵在宫门外接受欢迎的仪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