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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他的汽车里夏天有冷气、冬天有暖气,累的时候还有随叫随到的司机。可是空调吹出的风,哪有梧桐树下的风清爽,空调散发的暖气哪有梧桐树下的太阳照着暖和。

车子进入平阳大道,再往前走就是T大,窗外熟悉的街景让夏尧感到不自在,展翼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说:“南郭巷的面还不错,很长时间没吃过,带你去尝尝。”什么带她去尝尝,以前那可是她的最爱。这人什么都记着呢,打着办公事的幌子别有居心,偏偏什么也不明说,害她连问也不好意思问出口。

要是换成贺三,他肯定会凑近她的脸,怕天下人不知道似的坦白:“还能干什么?当然是重温旧情了。”其实打开天窗说亮话最好了,起码活得坦荡自在。虽然贺煜宸总喜欢说些不着边际的暧昧话,可并没有真正对她怎么样,他如果想硬来,十个夏尧怕也不是对手。为什么到现在还等她的态度,夏尧其实是很明白的。

让她觉得放心的是,贺煜宸从未给她压力,明里暗里都说她是他的女人,却堪堪忍受她三番五次的不放在心里。也许就是潜意识里清楚他不会拿她怎么样,所以才总是冷言冷语不咸不淡地随便对待着。

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盛上桌,展翼用筷子往她的碗里拨葱花。这个时候刚下课,周围满当当的全是学生,有面熟的女生坐在角落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夏尧在前两年就习惯了。他冷静自持,做事情又特别认真,儒雅的风范就连坐在图书馆里翻书,远远看上去也像一幅画。明明风靡全校,偏生自己处于全然不知的状态,这便是展翼的风格。

同样的店面,同样的位置,夏尧却再也吃不出原来的味道。细细长长的面条放进嘴里,只觉得缺油少盐,味同嚼蜡。“就是突然想吃了。”展翼抬头看着她,“没别的意思,你别放在心里。”她埋着头,在周围的喧闹声中点点头,却又听他说,“连吃半个月的泡面,换换口味还真不错。”

心里某个地方轻轻地发疼,他还是这样么?没人照顾着就忘记吃东西,以前都是她催着他吃饭,现在身边没人了,竟连吃半个月的泡面。

但是心里那道坎,始终无法逾越,夏尧岔开话题:“对不起,那晚没顾得上你。”他的面还剩半碗,却已经放下筷子:“他病了,你照顾他是应该的。我不在的日子,还多亏他替我照顾你。”

她忽然有些火大,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还不以为然地带过欺骗她的事,这时候居然还摆出一副笃定的样子,以为她爱他爱得毫无原则么。

“我不是为了还人情才送他去医院。”展翼面上依然毫无异样,用同样的语气接话,“我知道。如果被打的是素不相识的人,被你撞见了,也会打急救电话。”夏尧不满意地皱眉:“他不是打不过你,是因为生病才倒下了。”

对面的男人到这一刻才愣了愣,轻抿了一口茶淡淡笑着说:“怎么变得这么易怒?”为什么易怒,大概是被某个人带坏的吧。拎过瓷壶,往她面前的杯子里倒了水,展翼又说,“打了一架消口气,现在倒希望病的人是我。”

夏尧讪讪的,也放下筷子。他适时越过桌子握她的手,手心依旧冰冰凉,像他的人一样。“给我机会证明自己。”他说,“我不会再隐瞒任何事。”看着他眼里的哀求,她蓦地想起他孤军奋战还得重振家业的处境,心里闷闷的说不上来什么情绪。

昨晚姚漫闯进她的房间问东问西,最后才为难地发表感慨:“我还是投他一票的,能感觉出他是真喜欢你。可如果又在一起,万一吵架什么的你又给自己一刀怎么办?你是不是比我喜欢三哥还喜欢他?我被三哥拒绝,都没想过去死呢!”

她当时不仅没想过去死,在乎的却是自己在嘴上划了一道而出糗了。若是真心爱着,在那么难过的关头,怕是不会想到糗不糗的问题吧。夏尧觉得陆翊明说的有点儿道理,八成姚漫是把贺煜宸当偶像崇拜来着。

但是姚漫误会她了。现在回想割腕的事,她自己也觉得特蠢,可即便在划下那一刀的时候,夏尧也十分清楚,死并不全是因为爱,更多的是对人情的绝望,觉得世上无人可再依靠了,这和离了某个人不能活下去还是有分别的。

隔了这么长时间,他的长相没变、性格没变,连对她的一颗心也没变。但还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比如他对待事业的急功利近,再比如他对她的毫不放松,以前对她可基本是放任自流的态度。

下午在明亮的办公室商量设计稿的问题时,陆翊明专门打电话来问昨儿晚上饭局的事。夏尧疑惑:“不就俩奸商,他们谈的事情,我哪里听得懂。”陆翊明咆哮:“你怎么能侮辱我的偶像!他们谈的可都是事关生死的大事儿!”

“事关生死,还带上女人?”夏尧很鄙视,“大事不都在会议桌上谈么。”陆翊明奸笑:“不知道了吧?陈总在圈里出了名的疼老婆,皇后娘娘说一句闷,他上战场一线也要随身带着呀!”

切,要被炮弹炸死了看他还怎么疼。陆翊明的声音忽然降低几十分贝,讨好地说,“夏姐,你和他老婆处好点儿啊?我还指望新津坊那一片的租金能降几个百分点呢,你替我在他老婆耳边扇扇风,到时候不都是一句话的事儿了…”夏尧啪地挂断电话,这男人什么德行,做生意都算计到她的头上来了。

展翼握着铅笔的手还停在A4纸上,一直等她接完电话才接着谈。静谧的午后,简洁的办公室有浓郁的咖啡香,她的半张脸沐浴在透过玻璃照进来的阳光下,他很想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手臂抬到一半却折回来,只是拿起桌上的文件。

不想这一刻被打扰,就这么呆在无人打扰的环境里,什么都不用想直到老,该多好。其实他很累,熟悉展氏的流程已经有段时间了,却总是摆脱不了远离的想法。他宁愿做个穷教书先生,每月拿固定的工资,有爱的女人为了怎样节省开销在旁边唠叨,有听话的孩子拿着作业本让他辅导。

朴实的温暖是金钱买不来的,可是他向往的生活也是她想要的么?展翼从来没问过夏尧,他以为俩人有相同的志向,可是后来冒出一个贺煜宸,即便她没有动摇,他还是感受到了威胁。听说贺煜宸是花花公子,可为什么死守着她不放,听说他祖上从政,自己还有家大型公司,他区区一个穷教书匠拿什么和他比?

一边肩负重振家业的责任,一边希望给爱的人更好的生活,于是他西装革履地站在这里,为了一张张毫无生气的数字报表熬班加点,过上与理想中截然相反的生活。

两小时后初稿成立,秘书打电话进来说对方的股票已经开始抛售,他命令能买多少买多少,然后又连拨几通电话,最后看了看表才对夏尧说:“还有个会,估计得两三小时。你回去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关键要能全部施工。”末了又说,“不能一起吃饭了,我叫人送你。”

夏尧点头,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工作再忙也要记得吃饭。”他展颜笑开,难得轻松愉悦地对她点点头。

夏书瑜从部队回来了,嘘寒问暖地和夏尧正聊着,就听洗手间传来重物撞地咚的一声。她站起来抚了抚头发:“坏了!死丫头还在吐呢。”俩人奔进洗手间时,姚漫正捡起地上的洗发水往嘴里送,还嘟嚷着:“谁呀,这么好的酒也往地上扔!”

夏书瑜紧张地叫了一声妈妈呀,赶紧冲过去抢过洗发水:“我说那瓶护发素怎么少了一半,敢情都是让她这么给吃掉的!”这话的意思是她走的这几个月,家里的人都不用洗头了。夏尧安慰:“这瓶是我新买的,刚用没几天。”她惊讶地张大眼睛:“你的意思是,她已经吃掉一瓶半了!”

夏尧没忍住,对着天花板翻了个大白眼。瘫在地板上的姚漫扑过来抱住她的腿,一口一个姐姐脆生生叫着:“陆翊明说三哥喜欢的人我认识,我想呀想呀的就想不出来,难道那个人是你?”她心下大慌,却见姚漫忽然闪亮眼睛,抬头望着她,“他今天为什么给你打电话?是不是经常打给你?你可不要理他,和展翼比,他差远了。别理他别理他…”

这下她的心更慌了,夏书瑜踹开试图抱她腿的姚漫,黑着一张脸问:“又和他在一起了?”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连说好几个没有。夏书瑜正准备训话,却见扑她不成功的姚漫转而又扑向夏尧,脑袋在小腿上来回蹭:“姐姐,你借我点儿钱呗。三哥为了公司的事儿,把最心爱的车都给卖了。”

33

窗明几净的偌大会议室里,陆翊明坐在真皮沙发椅里,盯着桌面上的资料,转动手中的钢笔:“我这儿的活动资金能转百分之三十,你们呢?”黑西装的秘书倒抽一口气,扶了扶眼镜小声提醒:“转百分之三十,咱不仅要撤掉新谈的几个案子,还必须停止正在运作的几个工程。假如工程停止,还得赔五倍违约金,这笔钱一出去还上哪儿去凑够三十个百分点?”

陆翊明冷眼扫过去:“我是老板还你是老板?”他摆正视线,看着满桌的人,“我出这么多,该你们了。”参加会议的人面面相觑,他不耐烦地挨个点名,“苏胖,你呢?”苏大胖代表他大哥来参加会议,会议的主要目的,是给贺煜宸凑钱。

苏胖可怜兮兮地笑着伸出三个手指头,陆翊明很满意,“苏胖也出三十个点。”“不不,是、是百分之三个点。”说到最后声音已经轻的听不太见,“我们家都小公司,哪能跟您比。”

陆翊明没理他,顺时针挨个问过去,竟有大半人表示不能出资。他火了,砰地摔下文件:“哥儿几个光着屁股蛋子一块儿长大,我是高中以后才跟着大家一块儿混,你们和三哥认识的日子比我长。撇开这么多年感情不说,谁家公司的起步没得过他帮助,尤其房地产这一块儿,政府卡的严,三哥一句话就让你们少出几十万。怎么了这是,良心都叫狗吃了?”

大家继续面面相觑,最后用眼神推选出一个发言代表,代表清清嗓子吞吐着开口:“不是咱们不肯帮忙,宋老将军都跟家里打了招呼,谁摊这事儿谁就别想做生意。省里谁不给他老人家面子,都说咱这儿是因为老将军才有解放后的好日子过,家里的老古董都敬佩他。前段儿杨家收了点儿闲散资金凑给三哥,结果为了维持公司运作到今天都还在变卖资产。”

苏胖附和:“而且都有名无实,兄弟伙手里的权利都被家里人暂代,想帮也帮不了啊。”陆翊明难得忧虑地皱了皱眉,看了看紧挨他坐的贺煜宸。

他懒散地靠着椅子,从进门后就没有停止过吸烟,桌面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七八只烟头,整个人的上半身几乎都浸在烟雾里。当这只烟掐灭在烟灰缸时,陆翊明重重靠在椅子里:“散了散了,都散了!”

会议室的人逃命似的鱼贯而出,他坐了一会儿才问:“玩儿真的?因为秦依的事儿?还是因为不同意夏姐?”贺煜宸盯着光滑的桌面:“凑一块儿了。”陆翊明若有所思地点头:“陈万钧那儿还没有消息?”他自嘲似的冷笑一声:“太深,搞不懂他想什么。这个人从不接失手的生意。”

陆翊明大笑着拍他的肩:“别介!刚才说的都是面儿话,怕那帮兔崽子窥我财产呢。其实我至少能出五十个点!剩下的咱从银行那儿想办法!”贺煜宸斜睨他:“皮痒了?你要敢动这儿一分钱,回头就别再叫我哥。”

陆翊明抬高脖子:“使唤谁呢?这儿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贺煜宸真的站起来活动筋骨:“欠练!”他立即赔笑:“说着玩呢。哥你别动怒,这我的公司,被下面的人看见不好。”

贺煜宸也就是开开玩笑,站起来点了支烟又重新坐下。陆翊明说:“咱都清楚你那公司是怎么才有的今天,替你集资你又不要,我不信你就愿意看着它垮。”贺三开公司的钱是他姥爷出的,不过却是他自己一步步扩大的。

老将军这么做,一是觉得是时候给这小子一个教训,既然能让他开门,就能让他倒闭。换而言之,你贺三的一切都是我老头子给的,别人捧着你也是看你姥爷的面子,所以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二是他和秦依爷爷的感情。当时日本鬼子举着刺刀一下下戳进她爷爷的脚背,消遣似的边喝茶边让他说出宋老爷子的下落,那条硬汉愣是一个字儿也不吭。最后部队冲过去的时候他的脚基本废了,到现在还常年坐轮椅。

这份命换命的感情,对老将军来说比亲生兄弟还重要。所以比起失约秦老爷子,给三儿一个教训实在是太有必要。

这个教训贺煜宸本来是不放在心上的,他的逆反意识从小就特别强。家里越不喜欢夏尧,他就越爱,垮个公司算什么,结束了从头再来也行。可是到宋将军出手的那天,贺煜宸才明白,那些以为是自己花心血赚来的人脉和资金,竟几乎都是清一色看着他姥爷的面子才和他合作,实际上别人对他这个人有很大的看法,往暗了说是打不上眼的。

有时候不在乎是容易让人误解的事。因为他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所以自己用了全部心血去经营的公司,也并没得到别人的认可,被认可的只是宋老将军,是他贺三的身份。

最先出纰漏的是新城开发案,谈了大半年的合作对象忽然毁约,宁愿赔钱也不跟他合作。接着四下就传出他利用他姥爷的政治关系圈地的消息,隔天股市大跌,国外进口的钢筋又被海关拦截。事情接二连三发生,到前几天才又收到被别家大型公司控股百分之五的公告,这意味着撤资的股东基本都把股票转卖给了同一家,更意味着他的心血即将挂上别家的牌子。

成功和失败的区别就是,你花很多时间和心血还不一定成功,而巨大的成功却能在顷刻间全然崩塌。

剩下半截烟也不抽了,他站起来穿外套。陆翊明问:“去哪儿?”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找你夏姐喝茶去。”

陆翊明翻着白眼摇头,他就知道夏姐是祸水,从高中那会儿就知道。丫的不把三哥整死她就不能完成为人的使命,但是陆翊明通常在这方面是助纣为虐的。所以他立即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

到的时候夏尧已经等了半天,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看着俩人从陆翊明的车上下来。进门的时候贺三风度依然,半点看不出异样。

“你的车呢?”她开门见山地问。他笑着挑眉:“太旧卖了,回头给你买新的,拿去开着玩儿。”他要是坦白,她倒还觉得正常,如果遇上贺煜宸不想说的事,那就说明事情棘手了,不仅棘手,他还难过。虽然这个自大的人基本上不知道什么叫难过,可那些情绪都明明白白写在他的眼睛里。

“我要兰博基尼,你买得起么?”夏尧难得还嘴,贺三很高兴:“那算什么,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弄下来。”

“还让不让人吃了?”陆翊明鄙视,“酸得我牙缝疼。”夏尧推过去一杯水:“这个甜,喝这个缓缓。”他笑嘻嘻地喝了一大口,一张脸顿时皱得像沙皮:“妈呀,这什么?”

夏尧摊平腿上的方巾,云淡风轻地回答:“柠檬水,新鲜的。”贺煜宸笑得很开心,连夏尧都跟着扬起嘴角。陆翊明拿了白水涮口:“没见过这么护人的,说他一句酸,你就真给我来酸的。要说他一句死,岂不是要挨你一刀。”

夏尧捻着塑料雕花,不屑地看了陆翊明一眼:“姚漫昨晚喝醉了,你知道她为什么醉?”他立即坐直腰板,一颗帅气的头颅不停地左右摇摆。夏尧接着说,“她以为你在追我。”

陆翊明傻愣愣地端坐几秒钟,后知后觉地张大眼睛:“你、你是说、是说、她、她…”夏尧慎重地点头:“她不准我接你电话,叫我不要理你。”陆翊明差点就从椅子上蹦起来,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夏尧忍不住泼冷水,“你不觉得事情更麻烦了?她不承认对你的感觉,还固执地认为你喜欢的是我。”她拨弄玻璃杯上卡的菊花瓣,一边喝水一边扭头看着他,“难道你真的喜欢我?”

陆翊明顿时觉得背脊骨都冒冷汗了,看了看贺煜宸明显不满意的表情,连连摆手求饶:“哪儿敢呐,我对您那是尊敬爱戴,特别崇高特别单纯的一种感情!”可能是摆动手的弧度太大,结果带倒了桌上的咖啡,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拎起能拎的东西。夏尧眼疾手快地夺过文件袋,心里无限欷歔,这至关重要的稿子可不能弄脏了。

贺煜宸对透明的袋子产生好奇,十分轻松地从她手里抢过来,就着封皮研究大半天。展氏的集团名称豁然印在首张资料上,他们都是生意人,双方的情况彼此不知道半斤也应该清楚八两,夏尧

伸手试图将文件袋抢过来,却被他毫不费力地轻松躲过。

服务员刚整理干净桌子,他就打开袋子,抖散的画稿散落在桌上。陆翊明好奇地一张张抓起仔细研究,当看到新城楼盘初稿几个宋体大字时,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神情说不出的严肃。

贺三将手里的资料轻轻仍在桌上,飘起来的纸张往地上落去,他冷笑着看夏尧:“没见过你这样犯贱的,伤过一回还往枪口上撞,你究竟有多爱他?”

夏尧想解释,他却已经站起来,临走前又嘲讽地看着她笑,“欠你的还完了,以后再死多少次都和我无关。”她想伸手抓他的胳膊,西装袖子却只是极短暂地停留,下一刻便轻轻松松从手心里滑出去。

夏尧望着贺煜宸的背影,再转过头看着陆翊明时,眼睛里竟涩涩地有了湿意,她颤抖着声音解释:“我接这个活儿是公司的意思,不是他想的那样。”

陆翊明脸色很难看:“新城开发区的合作案本来是三哥的,中途被展氏抢了去。他们大量收购股票,三哥到处想办法凑钱,如果再两天还没解决方法,他的公司就会变成展氏的。”夏尧望着他,眼泪已经在眶里打转:“他不是贺煜宸吗?会没有解决方法?”

陆翊明叹口气:“本来有的。可是为了你,什么办法都没了。”

34

天又冷了,清冷的白月光透过窗户洒在被罩上。夏尧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不断重现陆翊明对她说的话:“那小子什么都跟你说了吧?夏姐你的心肠真硬,三哥什么样的人,能死守着一个不爱她的人说明什么?你就算不喜欢他也不应该帮着别人设计他,哪有这样报答救命之恩的人!”

那小子跟她说什么了?那小子就跟她说公司派了个活儿给她做,别的什么也没说过。谁知道这原来是他手里的事情,谁让他不告诉她公司快垮了,谁让他不明说为了她和家里闹翻了。他不是挺爱现么,怎么遇上这事儿就说不出口了?

烦躁地掼了一只枕头,夏尧腾地从床上坐起,借着月光看了看床头上未修改的初稿。好吧,她承认,此时的心烦意乱都是因为怕他误会,他如果认为自己是在知情的状况下才接了这份工作,肯定肺都被气炸了吧,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

可是走的时候明明没看见他生气,这才是最让夏尧担心的地方,心死到何地步才会连气也生不出来。

“死皮赖脸的劲儿哪去了,这么一点儿事问清楚不就行了,走什么走!”从地板上捡起枕头,嘭地往门上砸去,结果砸中推门进来的姚漫。

“啊呀!”姚漫箍着枕头,揉着脑袋往床边走,“你也没睡呢?我正巧怕鬼,来和你一起睡。”这丫头今天很反常,这事情要放在以前她要么就着枕头砸回来,要么就委屈着骂骂咧咧说人欺负她。

姚漫比她还能翻,左翻右翻搅的她越来越烦躁,伸手推推:“鬼上身了?”她伸出胳膊从后面搂住夏尧的脖子,然后开始剧烈摇动:“撞鬼了撞鬼了,姐我撞鬼了!”

夏尧差点背过气去,咳喘了一阵才使劲打她的手背:“心里有鬼吧,发生什么事儿了?”她的脑袋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今天被鬼咬了,以后肯定嫁不出去了。”

夏尧捂在被子里笑:“那只鬼姓陆吧?”身后的人好半天才吱唔着应了一声:“可是我喜欢的是三哥呀!”

今天的陆翊明特别英勇,虽然他的三哥在经受打击之后消失了,但是依然不减他内心的狂热。绕了大半个城市找到姚漫,她正在和同学喝下午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走上去搂着就亲。吓得姚漫的同学当场拨打110,餐厅经理还叫了俩保安过来,她明显被他亲傻了,连巴掌都忘了甩。

陆翊明和她表白,虽然他随时都在表白,但是这一次特别慎重,还帮她分析了她对三哥的感情,他说那不是爱情。姚漫听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脑海中一片空白,现在都不太记得他都说了什么,只觉得当时出现在餐厅的陆翊明特别帅,甚至比三哥都还帅。

她的一颗心仿佛揣了只兔子,蹦来蹦去蹦得她心慌意乱,“我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你呀!”别看着姚漫面上聪敏伶俐,有时候她可傻了。

“他要喜欢我还追着你跑?全天下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喜欢你,就你自己傻里傻气。”姚漫楞了楞,别扭地小声说,“可是三哥怎么办?”

夏尧翻身,借着晕黄的光看她:“你宁愿守着不喜欢你的人,也不愿意和喜欢你的人在一起?”姚漫摇头:“我又不傻,只是我喜欢的人明明是三哥嘛!”世界上到底聪明人多,像贺煜宸那样傻的会有几个,嬉皮笑脸地守着她,还一次次被她伤害。

“都因为别的男人睡不着觉了,还一口一个三哥叫着不认输。”姚漫环抱她的腰,叫了声姐,“我都快从三哥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你却还是一个人,你到底还要不要和展翼在一起呀?”

同样的问题陆翊明也问过,只是对象换成了贺煜宸。他说要是喜欢就在一起,要是不喜欢就果断绝交。关于绝交这个观点,显然是他深思熟虑后才说出的话。如果不彻底断开,贺三总会有办法藕断丝连,可同时也将自己长时间耗在沼泽泥里,对他们两个都不好。

她问姚漫:“如果贺煜宸喜欢的是诗诗,你会怎么样?”姚漫蹦起来时,把被子都拱开,受了刺激一样咆哮:“那怎么行!那可是我嫂子!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你都知道什么?你怎么不告诉我?”夏尧忽然觉得自己言辞匮乏,只好揉了揉脑袋,却听姚漫还在自言自语,“难怪陆翊明说三哥喜欢的人我也认识。诗诗她怎么能背叛姚城,他对她那么好!还有三哥,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竟然打兄弟女人的主意!”

夏尧插不上话,伸手扯扯她的睡衣袖子:“我就随便假设一下,他们没什么的。”姚漫亢奋起来,一般都止不住:“你怎么知道没什么?你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万一他们真的有什么就晚了!”

夏尧觉得脑袋隐隐作痛,她吃饱了撑的要拿田诗诗做假设。只好解脱似的,一鼓作气假设下去,“其实我想问的是,他要喜欢的是你姐,你会怎么样?”

“我姐?”姚漫还处在难以平复的状态,“你是说让三哥做我姐夫?”夏尧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刚想提醒这又是一个假设,却看姚漫兴奋地双眼发亮,“姐夫好呀!他要是我姐夫,不就能一辈子当我哥了么!”说着就天真漫烂地盯着她,“可是我上哪儿去找一个姐呀!”

夏尧浑身上下连毛孔都张开了,头脑一片空白地和她对视。姚漫的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颤抖着手指向她:“你、你是说、是说、他、他…”

同样的台词和反应,中午听在耳里还得意洋洋,这一刻她却紧张地浑身冒汗。下一秒,姚漫就从床上蹦下去,捂着嘴猛摇头,边摇还边向屋外跑。

这个世界彻底乱了,她第三次掼下一个枕头之后,却奇迹般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世界更乱,姚漫离家出走了,投奔到田诗诗家里。听田诗诗说,今天凌晨是陆翊明送她过去的。这件事情刚放下,夏尧还在听陆翊明在电话那头安慰:“知道了也好,免得她一天到晚瞎幻想,这事儿你不提我也准备过两天跟她说。”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可是夏姐,三哥不见了。”

放下电话后,夏尧再也坐不住,冲到展翼办公室,就把一叠纸丢给他:“不是说有事不再瞒着我?新城开发案本来是贺煜宸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展翼合上新签的合同,干净的手指拿过画稿:“这是公事,谈不上瞒不瞒的问题。”他抬头看着她,琥珀色瞳孔满是温柔,“现在你知道了,不打算和我一起工作了?”

她别开头,看着散乱在桌上的纸:“请你不要因为我针对他。”展翼轻轻一笑:“我没有故意针对谁。优胜劣汰,商场上从来都这样。”

夏尧扣在桌沿的手指紧了紧,说话的声音也变很低:“那你能不能停止这个案子?不一定还给他,转给别人做也行。”

他皱了下眉,开始整理桌面上的资料:“这事不能说停就停。”整理东西的手忽然停顿,展翼抬头看着她,“如果用这个案子报答他对你的救命之恩,我可以马上放手,条件是你不能再和他来往。”

看来他变得不止一点,不但调查她的事,还学会威胁人了。夏尧放松十根手指,无所谓地耸耸肩:“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不停止就算了。”展翼看着她笑:“看来我还是有机会,再没有别的男人能让你舍弃自己。”

她也冲他笑:“这案子和他的救命之恩相比太廉价,如果要报答我会选择更珍贵的东西。”贺三那么想得到她,也从未想过用救命之恩这种烂招数来威胁。

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合上,展翼呆坐在椅子里怔怔出神,还是太着急了么?天知道他多想在一开始就跟她摊开明说,这是从贺煜宸手中拦截下的工作,却又因为不敢面对她知道真相后的反应而一拖再拖。

现在知道了,她的反应也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比预料的反应更激烈。瞒着让他寝食难安,不瞒却让他感到正在失去,到底怎么处理才是最好?展翼唰地扬起手臂,半沓纸张纷扬而起,散落的

满地都是。

当夏尧跑到贺煜宸的小房子门口猛按门铃时,陆翊明便十分阳光地笑着替她打开门,并且得意洋洋地说:“我就说嘛,你还是喜欢三哥的,每个女孩儿对初恋都有一种特别情愫啊!”与其说夏尧受了刺激,倒不如说是陆翊明骗她过来的。

一个大男人,哪能遇上点儿事就消失了。陆翊明了解贺煜宸,小时候每回他被夏尧气着了就跑回屋里大半天不说一句话。时间虽然过了那么久,人却没多少变化,他那口是心非的三哥,哪能真舍得不管她了。

眼看夏尧的眼睛发红,她的拳头即将落下来的前一刻,陆翊明抱着头迅速往外逃:“我找漫漫浪漫去了,你俩有话好好说啊,事成之后给我发喜糖哈!”

砰地一声,他赶在夏尧的长腿甩过来时精确地关上了门。好事成双,陆翊明的一只脚已经踏在幸福里了,也得适时拉上兄弟一把。

贺煜宸穿着家居睡裤,捧着一杯水瞪她:“你来干什么?我们已经两清了。”夏尧清清淡淡一扫眼:“你以为我想来!”说完转身就准备走,贺煜宸迈着长腿几个大步追上去,手里的杯子溅出的水跌跌撞撞洒落一地。他拉着她的胳膊,板着的面孔有藏不住的笑意,说话的语气仍然很不正经:“来了,可就不准走了。”

35

端坐在沙发里的女人一脸防备,僵硬着身体不敢放松。贺煜宸站在饮水机前咕咚咚喝下一杯水,转过身来看她的时候还意犹未尽地抿了下唇。

夏尧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那个,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他放下杯子皱眉:“哪儿去?不说清楚哪儿都不许去!”这乱成麻团的事,怕是说到明天早上都说不清楚。她别扭地揪着毛衣袖子,贺煜宸挨着她坐下,“知道你到这儿来意味着什么?”

夏尧挺直了腰板,紧紧贴着沙发背:“我就是来看看你…死了没。”她真诚地看着他,“怎么说你也救过我一命。”

估计是刚洗过澡,他的头发上还有湿意,脸颊也微微泛红,双眼亮得像夜空里的星星:“小刺猬,爱上我还不承认。”夏尧的脸唰地变红,周身都是他的温度,她窘着一张脸瞪他:“谁爱你了,别自作多情了,我爱的是…”

他忽然歪倒身子,整颗脑袋都横在她的腿上,向上望着和她对视:“不会说话就闭嘴。跟我就只能谈咱俩的事儿,无关的人不准提。”

夏尧挣扎着把他往下推,嘴里不停念着你起来你起来。他岿然不动,躺得特别舒服,还愉悦地笑起来:“你俩姐妹都一样,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口是心非的毛病?”她气馁地一巴掌拍在他脑门,极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去年我还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现在却越来越移情别恋,你就不担心在你之后我又会爱上别人?”

他绕过背后抱住她的腰,脑袋埋在她的肚子上:“我变着法儿爱你,没人比得上。”刚说完,后脑勺就又挨上一巴掌,他嚷嚷,“轻点儿,我烧着呢,拍傻了你负责?”

想起刚才他潮红的脸色,夏尧赶紧手心手背齐上阵地量了量额头脸颊的温度,果然烫手得很。作势要推开他,却被他紧紧箍着不松手:“让我抱会儿。”

她拍拍他的脸:“药在哪儿?”男人吱唔一声,往背后指了指壁柜里的小盒子。她再次动手挪动,贺煜宸依然不配合,夏尧只好摸着他的头安慰,“吃了药再抱,不然可就烧傻了。”

折腾完后他极快地熟睡,不过抱着她的姿势倒没变过,像一松手她就会飞走似的。夏尧软软地靠着沙发,盯着茶几上的玻璃杯出神。

她总觉得贺煜宸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赖皮不讲道理还得意洋洋。这事换成别人,肯定首先要的是对方的解释,可他却满不在乎,只要她来了,哪怕是真的帮着别人背叛他,也毫不在乎。

这和当年那个大男孩根本没有分别。那年暑假他要带她去看球赛,夏尧答应老爸去度假在先,说什么也不跟他走。他牛脾气一上来,甩手就走人,临走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你要不去,以后就别来找我。”她还没来得及挽救,暴脾气的人都已经走开好远。

以为到那儿就结束了,为此她连度假的时候都无精打采,结果回去后那人给她打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这么长时间也不打电话给我,找收拾了你?”

总是那么霸道,就连分手都是一副欠揍的样子。时间过了这么久,夏尧她都经历过展翼了,为什么贺煜宸好像还留在原地,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似的。可既然未曾离开,为什么当初他又要和她分开。但是谁能保证,当初的他们若是没有分开,还会不会一起走到现在?

有时候命运会让人绕弯,绕了几圈又回到原点,而那些走直线的人,相交之后却是两条再也不会相遇的平行线。

她想把他们之间的奇怪联系归结于缘分,那么展翼呢?知道他过的不好,她还是会心疼,知道他难过,她也会不好受。和展翼在一起是平静的,跟贺煜宸在一起是躁动不安却又充满快乐的,如果说展翼是一汪水,贺煜宸就是一苗火。

难怪么,她总在水深火热中煎熬。看着枕在腿上的男人,夏尧觉得其实贺煜宸才像一汪水,看似狂妄,却几乎能无限制地包容她的拒绝和野蛮,甚至包容她的心里想着别的男人。

最近她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能让她安心,和展翼在一起时完全不同的安心。展翼虽然带给她平静,她却不能不顾虑他的感受,甚至猜测他的想法。面对贺煜宸,她却只需顺着性子来去自由地在他心上踩,不用为他考虑也不觉得愧疚,反正认为他承受得住,吃定他不会翻脸。

吃过初恋的亏,夏尧一度远离类似贺煜宸性格的人,自以为平静才是归宿,却不知本性仍然被活跃吸引。

这么一想,对展翼的感情好像更多的是不甘和愧疚,还有自以为是的笃定和方向。

夏尧再次长叹一口气:“怎么就开始为他找理由了?移情别恋还不承认!”她用手指描绘贺三的眉,“这个男人,会不会热情一过又提分手?”发泄性地拔他一根眉,睡梦中的人立即不悦地皱眉,箍着她的力道更紧了。

她盯着窗外发呆,他这一睡就是好几个小时,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睁开眼睛就朝着她笑:“我去洗澡,你做饭。”等贺煜宸从沙发上蹦起来时,夏尧依旧坐着不动,他一边挽袖子一边说,“还是你想跟我一起洗?”

她立即扯动麻痹的腿,踉跄着站起来,却只坚持两秒,咚地又坐回去。贺煜宸开始挽另一只胳膊的袖子,“我抱你去。”

这下奔向厨房时,她连带撞翻两张椅子,完全麻木的腿也感觉不到疼。贺煜宸看着仓惶逃走的女人,扯动嘴角甜甜地笑。

可是身在富贵中的女人哪里会做饭,以前家里有老妈,现在姑姑家有小时工,她属于能把大土豆削成小土豆的人,更何况冰箱里除了鸡蛋牛奶什么都没有。

半锅冷水刚放上炉,浴室的人就扯开嗓门叫她帮忙。三两步跑过去,虚掩的门内传出哗哗水声,她警惕地站在一米远的地方,不耐烦地伸长胳膊把毛巾递过去。

虚掩的门被推开一点,夏尧连退好几步,贺煜宸裸着上身探出脑袋:“站那么远,我怎么拿?”她皱着眉往前探了一步,他挑眉看了看两人之间的距离,她再往前走两步,刚张开嘴准备说话,整个人就被扯进浴室。

“王八蛋!放我出去!”花洒淋湿头发,她在他怀里扭着身体,拼命想摆脱他的纠缠。贺煜宸刚退烧,又被热水浇得遍体发烫,现在搂着她,湿漉漉的身体更是烫得像火球。

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掰过她的脸,他的唇狠狠压上去,咬着她的唇,又吻过她的脸。他的舌头探进她的嘴,霸道地舔舐纠缠,堵得她的香舌无处可躲,本想撤退,却因空间狭小反倒主动把舌往他的嘴里送进去。

他的身体快炸开了,更加狂放地咬她的舌头,放在腰间的手也从湿透的薄衫底下探进去,冰凉的肌肤触着滚烫的手心,夏尧本能地一激灵,僵硬的身子瞬间绵软几分。

贺煜宸受到激励,用探进她后背的手解开内衣扣子,再放松一丝力道,俩人之间稍稍空出距离,他的大手顺着滑腻的肌肤直接绕到夏尧的胸前。一阵阵愈加大的力道紧凑又结实地捏握她的酥胸,夏尧无力招架,嘴上又被他的舌头堵着,只能嘤嘤呜呜地发出猫一般的媚叫,身体越发绵软,当贺煜宸的指尖□她胸前的两点玫红时,她终于全城崩溃,再无防守力地完全倒在他怀里。

贺煜宸的呼吸十分急促,呼出的热气一波波喷在她的脖子里,他双眼猩红像兽性大发的狮子。将迷糊柔软的女人靠在自己胸膛,用滚烫的双手解开她牛仔裤的扣子,脱到一半时,濡湿的裤子紧贴着膝盖弯,死活推不下去。

也不管了,扯下贴身小内裤,他的大手覆上去又揉又捏,揉得她哼哼唧唧差点晕过去。头顶的花洒还在喷水,她白藕般的大腿内侧湿漉漉,也分不清是被他弄的,还是头顶上淋下来的。

贺煜宸浑身□,一把揽过她的腰,空出一只手替她脱衣服。已经迷糊过去的女人被腿间忽然磨蹭上的硬物吓醒,俩人的上身分开,他正将袖子从她胳膊上退下,可是下半身却因为他的搂抱紧紧贴在一起,他腿间的硬物有频率地一跳一跳,不断磨蹭她湿透的大腿根部。

她羞得快哭出来,六神无主却又浑身乏力,脑袋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浅灰细毛衫被丢在地砖上,又被满地的水打湿成一团,跟前的男人已经俯下脑袋,用嘴反复吸舔她的胸。她没有力气,大半个身体都依着他的肩。

男人的唇舌却逐渐向下,经过肚脐到双腿间时,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忽然直起身子抬起头,惹得她身体心里一阵发慌似的痒。贺煜宸打横将她抱起,一边埋头吃她的舌头一边往隔间走,最后将她平放在柔软的地毯上。

他伏在她的上方,隔开一些距离,俯视她的全身,腿间的东西却不管不顾地继续勃动,一下下蹭着她的小腹最下面。贺煜宸面部潮红,亮着眼睛极力稳住呼吸,却仍然喘息着说:“高中就想这样,可当时你太小。”他亲她的耳朵,极小声地说,“现在给我,好不好?”

夏尧大口喘气,被他盯得实在不好意思,只能伸手去挡他的眼睛,她委屈地说:“你都已经做了,还来问?”末了,竟更加觉得委屈,又轻声添了一句,“猫哭耗子假慈悲。”

他笑声沙哑,埋头吻她的眼睛,箍着她的手都在颤抖:“第一次做,有点紧张。”看着她十分吃

惊的眼神,他不满地扬眉,“又听谁胡说八道了?我多情但不滥情,哪能见女人就上。”难道这么多年他都是那啥啥过来的?看来贺三在她的眼里真成了色狼,好像一天不干那事就不正常似的,其实有需要时他都有办法解决,比如淋冷水浴把火气降下去,或者游泳消耗体力,实在不行就只能靠双手了。

即便这样,也不见得是每天都有需要,每天都有需要那是从再次见着她起。关于这一点,陆翊明他们哥几个都说他有问题,甚至还差点带他去看心理医生,被他一阵拳打脚踢后才收尾。用他的话来说,生孩子事大,怎么也得找个真心爱的人才能上。

夏尧觉得踏实的心顿时又填满了东西,像踩在云上,轻飘飘的,很舒服。还未回过神,身上的人已经开始行动,贺煜宸用手探了探她的双腿间,极力忍住冲动,退到她的腿间,埋头轻舔啃噬,隔间还有淋浴的水声,这边又是他吸舔的声音,她只觉得身下越来越痒,又开始颤抖。

他的脸贴着那里,灵活的舌头从细缝中探进去,几个来回后又用牙齿轻噬敏感的小核珠。身下的

女人呜咽着颤抖身体,泄了一波波滑腻的水。忍到这时,他才半跪着,将自己的东西缓缓送进去。

他比常人粗大的坚硬让她难受,身体仿佛要被撕成两半,最后疼得拼命往后退。他都已经进去了,哪能容她退缩。一口一个宝宝地哄着,下身毫不马虎地继续前进,到触到一层薄膜时,他欢喜得像个孩子。就知道他贺三的眼光不同寻常,看上的女人自是特别,想着她跟了别的男人两

年,他已做好她不是处女的准备。

可是到头来,这丫头竟原封不动还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夏尧倒不是拒绝展翼,是因为家里管太严,不敢轻举妄动,要不然就是在刚有行动的时候因为某些事情突然刹车。现在看来,这些巧合却是命中注定。

她在他身下哭,他进去后半天不敢动弹,只是低头亲她的脸,又哄了大半天,她也渐渐适应了他的肿大。再律动起来时,也没觉得特别疼。他于是更加卖力,狭小的空间里满是肉体相撞啪啪的响声,还有液体进出滑动的声音,贺煜宸体力甚好,就这么做了四十来分钟丝毫不觉得累,只觉得想把她吃进肚子里,怎么要也要不够。

一小时后,他搂着她站起来,俩人亲密接触的地方未曾有丝毫分离,反而因为他抱着她又往里进去一点。夏尧累得像不着力的豆腐,他搂着她的腰:“宝宝,夹我的腰。”她的双腿缠着他的后腰,整个人随着他往前走的动作,止不住地颤抖,短短十几秒的路程又泄一次。

站在隔间的花洒下,贺煜宸开始高频率的律动,弄得身上的女人不住地娇喘连连。他抬起埋在她肩头的脑袋,在她耳边说:“睁开眼睛看我。”夏尧半眯着眼睛,柔媚如丝地盯着他。他的下身不断耸弄着,还张开唇吃她的嘴,直把她弄得嘤嘤呜呜差点哭出来,最后他咬着她的唇瓣

问:“舒服么?”她却已经无法回答,只是发出娇媚的叫声,他将她的背抵在墙上,律动得更加快,还逼着她回答:“我弄得你舒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