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晓雾一脸窘迫地站在路边,不知所措地揪着自己的裙子。一张小脸已经皱得马上就要哭了。

“同学,需要帮助吗?”一个斯文的男生骑着一辆自行车停在她旁边。

路晓雾涨红着脸,摇摇头,她……不知该怎么说。

那个同学一看她的书包紧紧地遮着臀部,心里就明了了,拍拍车后座,“上来,我送你回去。”

路晓雾咬着下唇,怯怯地瞪着那男生,她不认识他,妈妈说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说话。

“我也是六中的。”男生掏出口袋里的校牌亮了亮,路晓雾心里的紧张稍稍减少。

“上来吧,你……这样要赶紧回家。”男生望着她已经胀得通红的脸,有些担心。

路晓雾绞着书包,犹豫着要不要坐上去,可是,她现在,真的真的好糟。

从下午起,她就开始肚子剧痛,结果上了趟厕所,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下面流血了。路晓雾吓死了,什么人也没敢说,最后一节课就那样紧紧地缩着腿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可是,即使她不动弹,血还在拼命地流,她一定得病了。

放学时,她一起身就看到椅子上的淡淡血迹,她赶紧用纸巾擦了半天,手一摸,裙子上有湿湿的感觉,她……弄到裙子上了。她又坐回位置上,等所有人都走了,她才用书包遮住臀部,慢慢走出学校。

可是,她一边走,一边感觉血慢慢流出来,路晓雾吓得哭了,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最后,她还是让男生送她回家,坐在他车后座上,至少不用担心被人瞧见她的窘样。

“路晓雾,他是谁?”一进家门,母亲就黑着脸质问她。

路晓雾怯怯地垂着眼,“一个学长。”

“他为什么送你回来?”母亲的脸更黑了。

“我……生病了。”路晓雾终于大声抽泣起来,“妈,我流了好多血……”

母亲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将路晓雾身一转,她的裙子上已经染了一大片血迹。母亲赶紧推路晓雾进浴室,让她洗个热水澡。

等路晓雾洗完澡出来,母亲递给她一包东西,路晓雾皱着眉,是药吗?

“卫生巾,以后再流血,就用这个垫着。”母亲掏出一片,演示给她看。

路晓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她真的生病了。

“你长大了,来月经了。记住,以后再来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母亲脸一板,教导她。

路晓雾点点头,真的好糗,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

“下次,不许再随便坐男生的车。”母亲突然想起送她回来的男生。

“嗯。”路晓雾委屈地点点头,她今天是太害怕了。

“女孩子一定要矜持,绝对不能学对门的小玉,听到吗?”母亲按着路晓雾的肩,严厉地嘱咐。

“听到了。”路晓雾心里微凉,她和小玉怎么会一样。对门的小玉,母亲一提起来就是鄙夷,才初中二年级,就早恋还堕胎,太恐怖了!

“在学校也不要和男生说话。”母亲盯着路晓雾正在进房的背影,郑重地交待。

由于父亲是地质队队长,常年在外奔波。母亲对路晓雾的教育非常严厉,深怕一个不小心,路晓雾会学坏。

路晓雾除了上学,一般都呆在家里,很少有业余活动。就连到亲戚家玩,其他的小孩都可以随意的爬沙堆,跳城门,她永远只能穿得漂漂亮亮的站在旁边。

母亲要求她讲礼貌,见到所有人的都要问好,就连楼下的管理伯伯,进大楼时她都要主动问好。接电话时永远都是先说,“你好,我是路晓雾,请问您找谁?”甚至连微笑都要求最多只能露八颗牙齿,说话的声音也不能忽高忽低,永远都是甜甜的。学业也只允许保持在前三名,如果她稍有掉出前三,绝对回家就是藤条伺侯。

母亲的严厉出了名,最让路晓雾记忆犹新的一件事就是,她小学五年级时,有次晚上十二点还没睡,偷偷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结果母亲洗完澡,端着杯牛奶出来,看到路晓雾还没去睡觉,就质问她,“怎么还不去睡?”

路晓雾小嘴一嘟,顶了一句,“你不是还没睡?”

结果……

哗啦啦,路晓雾就感觉头顶一片温湿,母亲将她手中的牛奶整杯就那样倒在了她头顶。

路晓雾当即吓傻了!

“谁教你顶嘴的?不睡觉你还觉得自己有理?真是无法无天了。”母亲气得将杯子重重一放,进屋就取出藤条,让路晓雾满头满身湿淋淋地跪在地上,狠狠地抽了她一顿。

最后,路晓雾那天晚上两点钟才睡。她重新洗头洗澡,将自己弄干净。

从此,路晓雾知道,无论心里再多么不满,也绝对不能和大人回嘴。

路晓雾本来就内向的个性,更什么话都不敢轻易开口,永远做大人希望的乖女孩。

上了中学,很多女孩都早早步入了青春期,除了爱打扮,也开始有萌动的少女情怀。

有次同桌硬塞给路晓雾一本言情小说,她模糊记得是席绢写的。她深怕母亲看到,做完作业之后,她将书小心翼翼地藏在课本下,慢慢地偷看。可是,还没看了五页,母亲突然推门进来,吓得路晓雾做贼心虚地往书本上一趴,假装有点累。母亲一看她这样,赶紧走上去摸她的额头,担心地询问她怎么了,路晓雾结结巴巴地说,有点累了。母亲盯着她怪异的样子,心里就明白了,命令她站起来。路晓雾怯怯地站起身,就看着母亲从课本下取出那本言情小说,路晓雾脸刷地一下全白了,被抓到了!

母亲一看到标题,《抢来的新娘》,脸当即黑了,转身就走出房间。

路晓雾揪着一颗心,满头冒汗地怔在原地,一动不动。母亲……又要教训她了。

果然,“路晓雾!”听到母亲那严厉地怒吼,路晓雾就颤微微地走出房间,自觉地跪在地上,母亲一边抽打她,一边怒斥,“我是怎么教你的?读书都不用功,光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有什么用?这是不是不是第一次?你说!”

路晓雾哭得无比凄惨,声音抖擞地回答,“是第一次。”

“这种书只会让你胡思乱想,以后绝对不许看,听到了吗?”母亲气得声音也变了,“女孩子稍微不注意就容易学坏!你再让我操心,我就告诉你爸,让他管你。”

路晓雾一直哭啊哭,直跪到两腿发麻,母亲才让她回房。最后,母亲还是将那本书撕了,路晓雾和同学说时,还被同学严重地鄙视了一番,她悄悄地将自己储蓄罐里的零用钱赔给同学。

高中到大学,家里都不让她住校,就怕她会和同学学坏。

路晓雾很少参加同学的聚会,同学相邀出去玩,她也都会推辞,甚至晚上去最好最好的朋友家玩,她也非要12点之前回家。不然,母亲就会在11点给她打电话,质问她怎么还不回来?她立即就往家里赶,如果她不回去,母亲就会一直等着不睡。

不要说性教育,就连看电视,只要屏幕上一出现亲吻的镜头,母亲立马就换台,乌烟瘴气,这是母亲的原话。所以,路晓雾才会谈性色变!一被男生碰到就会浑身紧张,慢慢就形成了冷感的个性。

路晓雾就在这样严密管教下成长到25岁。

初吻,初抱,甚至初夜当然都一样不少的保留了,直到孟易南过了她和家人的层层把关,这一切全奉送给了孟易南!

冷战开始(附V文公告)

钟平赶到酒吧时,孟易南正一个人在喝闷酒,不急不慢,只是一直喝。

“又怎么了?”钟平心里轻叹,阿南这个样子,肯定又是家里出问题了。

孟易南没作声,抬手招呼服务生再加个空杯,倒上纯酒,推到他面。自己举起杯一敬,钟平只好端起杯,对碰,一饮而尽。

“阿南,晓雾又怎么了?”钟平单刀直入,阿南一言不发的样子最让人受不了,让你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看来,这次的问题很棘手。

“你说什么样的女人会有外遇?”孟易南嘴角轻扯,淡淡一笑,表情高深莫测。

钟平心里一惊,阿南这么问,莫非?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钟平立即打断自己的猜想,平缓地说,“对老公不满的。”

孟易南抬眼一瞟,轻哼一声,又将两人的酒杯续满。

“女人果真天生贪心?”孟易南这话不像是问钟平,倒像是自问。

钟平看他又灌进一杯,紧紧地盯着他,心里在慢慢揣测,看来,他们夫妻出问题了。

“阿南,如果你只是想找我陪你喝酒,我很乐意奉陪。但如果你是想和我聊聊,你就有话直说。”钟平知道孟易南的个性,有些事如果不勾他,他可以一直憋在心里。

“你说,路晓雾是什么样的女人?”孟易南往椅背重重一靠,缓缓轻问。

“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你比我了解,不需要问我。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路晓雾绝对不会搞外遇。”钟平知道了,孟易南怀疑路晓雾有外遇。

“为什么?”孟易南挑着眉盯着钟平,他都无法给出肯定答案的问题,钟平如何能如此笃定。

“路晓雾那种保守观念,让她外遇,比让她离婚更困难。”钟平喝口酒,慢慢分析,“她要搞外遇,一定会露馅,照她单纯的思想,心里不可能同时装下两个人,她当着你的面很容易就被你看穿。而且,她的思想这么顽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背着老公在外面那样,绝对不会!”

孟易南眼一眨,心里有些动摇,好像有些道理。可路晓雾最近的表现,和她身边那个男人,为什么她却故意隐瞒?

“也许我们只是被她的外表欺骗了。”孟易南说出心中的担心。

“阿南,你信任她吗?”钟平微笑着望向孟易南。

孟易南沉默片刻,最后用力地点点头,他还是信任她。

“对嘛,你现在只是在气头上,怎么没好好想想,她为什么会这样?”钟平轻笑,阿南是太紧张路晓雾了,“她现在还想离婚吗?”

“想,作梦都在想这事。”孟易南郁闷地再抽掉一杯。他一想到路晓雾躺在他怀中还喃啁地说要离婚,心里就好无奈。

“阿南,你这样不行,女人得攻心为上。”钟平看着孟易南低笑,他什么都精明,可一碰到路晓雾就不行了。

“怎样?”孟易南斜眼瞧他。

“你要让路晓雾的心里先接受你。”钟平端着酒杯,悠然一笑,女人嘛,你越是吊着玩,她越容易上钩。

孟易南抿着嘴,不说话,脑中想起路晓雾怯怯地拒绝他的眼神,她在怕他。

孟易南回到家,轻轻打开卧室门,晓雾已经睡了。孟易南轻手轻脚走进浴室,关上门。

浴室的光被门遮住那刹那,路晓雾睁开了眼,孟易南回来了。她一直没睡着,心里担心着孟易南,脑中就乱乱地毫无睡意。

不一会,浴室的门一拉,打开了。路晓雾赶紧闭上眼,呼吸压抑着,轻轻的,不让孟易南瞧出她在装睡。

感觉床另一侧陷下去,路晓雾心里一紧,他上床了。他掀开被子,慢慢躺下。

路晓雾紧张地摒着呼吸,等待他的手缠上她。可他没有,他只是背着她躺着。

路晓雾紧着背,慢慢在黑暗中挣开眼,听着他的呼吸声,一点点放轻。他居然没碰她就睡了!他……生气了!

路晓雾慢慢闭上眼,可脑中不自觉会跳入孟易南被她拒绝后的眼神,那么震惊,那么意外,甚至带些愠怒。

那晚,路晓雾又是两点半才睡,这次不是身体被折磨,而是心里。

第二天早晨,孟易南摇醒路晓雾,“起床。”

路晓雾睁开迷蒙的眼,孟易南已经翻身下床了。路晓雾瞪着他的背影,他没吻醒她,这是头一回。

两人快速的洗漱完毕,随便吃了早餐就下楼了。

坐在车上,两人依旧沉默。路晓雾直直地盯着前方,孟易南则专心开车。路晓雾绞着手,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就当是关心,也应该问一下。“你……昨晚去哪儿了?”

孟易南瞟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钟平叫我去喝酒。”

“哦。”路晓雾心里一紧,知道了。

两人一路上再没开口,就这样到了晓雾公司楼下,孟易南转过身,手一按,替她解了安全带。

路晓雾贴着椅背,尽量坐直,心里还担心着他突袭的吻。孟易南已经身一横,为她打开车门。

路晓雾身体一僵,轻声说声,“再见。”就下车了。

站在车旁,孟易南的车一下就驶走了。

路晓雾站在原地怔怔发呆,他们这算冷战吗?

中午,路晓雾情绪低落地走到天台上,大厦顶楼有一个凉棚,有时路晓雾中午不休息,就会上来小坐一会,趴在阳台,眺望远景,心里会觉得很开阔,心里的郁闷就会缓解许多。

孟易南生气了,她不过第一次拒绝他,他就生气了。果然,这个男人就只会想性!路晓雾心里闷闷的,嘴里嘟咕,“我是真的不想要,不想要。”最后连嘟咕声也没有了,只变成心里的低吼,如果你非要,请另找他人吧。

“上来晒太阳?”身后一个声音吓得路晓雾倏然转身,景颢?路晓雾心里一紧,怎么到哪儿都能碰上他。

“景经理好。”路晓雾自从知道他是销售部经理之后,一直这样称呼他。

“钱掉下去了吗?”景颢走到阳台边,低头也向下猛瞧。

路晓雾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要不你脸怎么这么皱?”景颢轻轻一笑,靠在阳台边上侧脸看她。

路晓雾心里一松,嘴角微微一扯,一丝苦笑,谢谢他,她现在笑不出来。

景颢一看她这个表情,知道她心里有事。

“你的钻戒很漂亮。”景颢盯着她右手的婚戒,突然冒出一句。

路晓雾愣了一下,微微一笑,这是孟易南选的,她也很喜欢。“谢谢。”一想到孟易南,心里又开始惆怅,他们如果没结婚该多好,一直谈恋爱,一直淡淡的思念着。

“下班后有空吗?”景颢站直身,冲她灿烂一笑。

路晓雾心里一紧,他要做什么?瞪着一双大眼望着他。

“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景颢笑意更浓了。

路晓雾听完他的解释,竟然没有拒绝他!

孟易南,我先生

下班后,路晓雾坐上景颢的车,一起离开公司。

她今天没给孟易南打电话,只是发了条短信,晚点回去,没有回音。路晓雾心里微凉,他还在生气。

“要不要和家里说一声?”景颢看一眼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浅浅一笑。

“说了。”路晓雾保持微笑,景经理是一个细心的人。

“不好意思,今天要麻烦你。”景颢想找些话题,她沉默的样子让人有些担心。

“不要紧,有熟人比较方便些。”路晓雾客气地说着。虽然她平时在公司不会走高层路线,但这回是领导直接有求与她,她当然不好拒绝。

两人很快开着车来到本市最热闹的高级商场,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两人乘着电梯进了商场,直接到了珠宝首饰专柜。

“晓雾。”远远地看到明娟站在柜台边叫她。

路晓雾冲景颢看了眼,两人一起向明娟走去。

“季小姐,你好。”景颢一见明娟,就礼貌一笑。

“你好。”明娟望了两人一眼,引着两人到了一排专柜,介绍说,“景先生是想要什么款式?可以先挑挑。”

景颢微笑点点头,“我先看看。”说完就走近专柜,听专柜小姐推介。

明娟将晓雾往旁边一拉,“是他自己要买?”

晓雾点点头,“嗯,景经理说我的钻戒不错,也想挑个送人。”明娟一听一皱眉,“送谁?”“我哪知道?”路晓雾不想八卦,这属于领导的隐私,她无心打听。

“表妹夫不在家?”明娟下午一听说路晓雾要陪景颢来挑首饰,心里就想起上次景颢的眼神和表情,这男人不会真想打晓雾的主意吧?也不像啊,他明知道晓雾已婚了,怎么可能?可为什么他总和晓雾走这么近?值得担心。

“应该回去了。”晓雾想起给孟易南发短信,他并未回复,心里有丝轻笑,这人容不得别人一点逆违,她只是小心地说出了抗拒,他就生气了!男人啊!

明娟望着晓雾平静的脸,隐隐觉得晓雾有心事,她越是平静时,心里往往越是惊涛骇浪。

“路晓雾,你来看看这款如何?”景颢拿着一款戒指,回身叫唤路晓雾。

路晓雾拉着明娟走过去,凑脸一瞧,景颢手中的钻戒非常漂亮,镂空爪镶的钻石在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周遭顿时失色许多。“很漂亮,”路晓雾微笑称赞,眼一瞟,瞧到标签上的数字,额头一紧,5位数,14220。……景经理好有钱!路晓雾在心里偷偷乍舌。

明娟也轻笑起来,专业地介绍,“这款***爱的承诺18K金钻戒镶嵌了一颗VG切工,FG色,SI净度,重0.3克拉的圆形钻石,总重1.88克。本季的新品,很受年轻人欢迎。”

景颢拿着戒指比了比,眼神中显出轻柔,“晓雾,帮试试,行吗?”路晓雾怔了一下,瞟了眼表姐,明娟的脸也明显微变,不是说买来送人吗?难道是送晓雾?

路晓雾有些尴尬地伸出右手,既然已经带他来了,只好硬着头皮帮这个忙。

“无名指。”景颢手一盖,阻止她想套进中指。

路晓雾脸微红,明娟和营业员都盯着自己,她发现自己好像惹了一个大麻烦,她……只是答应带景经理来挑好首饰的,怎么变成替他试戴了?路晓雾胀红的脸,慢慢将戒指套进无明指,景颢刚想伸手,路晓雾已经快速地将戴着戒指的左手抬起来,故意在光下左右晃了晃,“嗯,很合适。”景颢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