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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的电话响了,我莫名其妙地发慌,我问她们:"你们说,会是阿羽吗?"可可戳我脑门儿,说:"你想得美啊。"事实上,是阿羽。他问:"我们能当面谈谈吗?"我说:"你来我们寝室吧。"

她们问我:"咱是要群殴他吗?"叮咚特困惑,说:"他够可怜了,咱还群殴他啊?"于是我拍着胸脯告诉她:"是阿羽踹了我。"

我又说:"你们在,我不会哭。"

听见阿羽敲门的时候,我脆生生的坚强哗啦碎了一地。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无措,我不知道如果我不能再吻他,那么我开门后该做什么。

门终究是我开的。他斜斜地靠在墙上。几日光景,他头发的长度看不出改变,他的唇还是暗暗的颜色,手肘上一片擦伤,涂着紫药水。他先开口:"烫头发了?"我扬了扬精致的眉,问:"漂亮吗?"他点头,郑重其事。

他站在客厅,美人鱼她们就在卧室中瞪着他,特仇恨。我交给他一个信封和一个塑料袋,信封里是他的饭卡,塑料袋里是他的球鞋,干干净净的。他的目光落在西南角的大垃圾袋上,许久。袋口严严实实地扎着,他却问我:"不要了吗?"我说:"险啊,差点让收垃圾的大娘抢走。"我顿了顿,又说:"要不你拿回去吧。"他眉心拧了个疙瘩,估计他也分不清我们之间究竟是谁踹谁了,毕竟,我容光焕发,又谈笑风生。

我送客了,关门后我才恍然,是他先约我见面,但为什么却是我一直啰里啰唆?不等我深究,卧室里爆出一片掌声,我听见她们欢喜地叫嚷:"小鬼万岁!"

我蹲在地上,又哭了。

夜。沉静。空气中漂浮着誓言,男人对女人说,我一辈子爱你,爱你,爱你,···像回音,一波波冲击我的耳膜。

美人鱼爬上我的床,于是我们屈膝坐着。

她问:"究竟为什么?"

我说:"他爱上别人了。"

她又问:"谁?"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这时,可可突然说:"我知道。"

我颤栗了一下,特猛烈,以至于吓着了美人鱼,然后她抱紧了我。

可可说:"是他那初恋。"

可可的话,让我亲口说出了"操"这个字,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说:"操!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他这头回得还真他妈彻底!"

她们大笑,说我特具备骂街的天分。

第三卷 (44)

(44)

我是真的急了。情敌的范围一下子从全世界女性缩小至一人,这感觉就像是一个猎人在寻觅一只狼,但这狼披了羊皮钻到羊群里了,忽然,它羊皮掉了。我要是那个猎人,保准一枪命中它喉咙。但我不是猎人,我只是个下堂妇,所以我只能骂街。

她叫圆圆。从此,她拖累了所有叫圆圆的人。

我只知道她叫圆圆,在那个盛产小保姆的省份里和我们齐头并进。关于她的尊容,我一无所知。这让我抓狂。但凡让我得知她生着一颗雀斑,我也能说她是芝麻烧饼。

等我脑门上这股热血褪了去,我才问可可:"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事儿?"

可可嗫嚅:"我听大飞说的。"

还没容我骂她知情不报,她就马上补充了一句:"我刚才和大飞通电话的时候才知道的啊。"

我信。可可从来不认为谎言还有善意的,所以她一定不会让我蒙在鼓里,就像起初,她揭发阿羽不是处男。

我失眠了。寝室中充斥了太多关于阿羽的点滴,以至于我恍惚中看见阿羽的脸出现在天花板上,我抬手,想扇他一巴掌,却最终改成抚摸他初生的胡茬。而事实上,我碰到的只是蚊帐。天亮了,现实的问题困扰了我。我怕别人看见我和阿羽分道扬镳,特怕。我幻想着同学们奔走相告:"阿羽抛弃小鬼这傻帽儿了。"

于是我不顾美人鱼她们的软磨硬泡,执拗地逃课,去了图书馆。开学第一天,图书馆冷冷清清,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晒充足的阳光。我听说晒多少多少时间的太阳,就等于吃多少多少粒黄豆。我怕我会因为厌食而死掉,所以我要晒太阳。可后来我明白了,那个等式仅仅成立于所得的钙质,而人类是无法只靠钙质生存的。如果我不吃东西只晒太阳,不但会死,而且还会更迅速地成为干尸。

回寝室后,我听她们说,阿羽也逃课了。

第二天早上。大飞来寝室接可可。我正巧在站着喝水,大飞特惊恐地看着我,说:"天啊,你怎么瘦成片儿了?"我知道我瘦了,因为我的衣服变得松松垮垮。而我真正意识自己消瘦的程度,却是在几天后的体检中。我往体重秤上一站,指针卑微地停在了四十三公斤。我一看就乐了,我心想我朝思暮想的份量竟然这么轻易的就实现了,可体检的大夫却说:"都成难民了,还乐?"我跑去厕所照镜子,我像难民吗?大街上八十几斤的小姑娘数不胜数啊,弱不禁风的多迷人啊,怎么我却像难民呢?

我一直旷课,听说,阿羽也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和阿羽去度蜜月了。

美人鱼她们总给我买吃的,生怕在新社会里饿出了人命,但我却说:"你们嫉妒我苗条吧?"我真吃不下,嚼都不愿意嚼。后来,我也怕了,但我却不是怕饿死,而是我发现我本来就很可爱的胸部变得更可爱了。

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

一日傍晚,阿羽发来了一条短讯,是天气预报。我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失望于它就是一条普通的天气预报,没一个多余的字。转天,骤冷。我在冷空气中恍然大悟为什么阿羽会给我发天气预报,而我当时却傻兮兮地忽略了本意,一味地往深奥处研究,甚至怀疑这会不会是个藏头诗之类的。我冻得哆哆嗦嗦,血液却沸腾着。我心想,阿羽还是特在乎我的。

第三卷 (45)

(45)

我特冲动地给阿羽拨了个电话,但我却马上就后悔了。听着等待音,是一种煎熬,我怕他不接,也怕他接,因为我压根儿就不知道该说什么,难不成我说:“谢谢啊,您的天气预报还真准。”事实上,我只听了一声半的等待音,阿羽就接了电话。

他说:“宝儿?”

听见他这么叫我,我很自然地说了一句:“废话。”

他问我:“干什么呢?”

我说:“闲着呢,要不怎么想给你打电话了呢。”天知道,我无时无刻不惦记他。

于是他说:“那出来坐坐吧,我马上就回寝室了,咱十分钟后老地方见。”

这回是他麻利地挂了电话。我心想,阿羽还是这么善解人意,他知道我想答应他,却又不好意思答应他,所以干脆就当我默认了。

我马上冲入厕所开始洗脸,然后扑上白花花的粉儿。这是一种久违了的举动。我本以为我和阿羽的爱已经上升至精神层次,谁知道嘎嘣一下完蛋了,那么现在只能再退回色诱的阶段了。我锁门,看了看时间,大概过了十五分钟。我平息了一下心情,又打开了门。坐在客厅的板凳上,我开始耗点儿,耐心地盯着手表上的秒针一格一格往下蹦跶。阿羽呀阿羽,往日我好好待你,三伏三九也乐着等你,你却不知好歹,今儿个你就瞧着吧,迟到,谁不会啊?又过了十五分钟,我整了整衣裤,出门。

我想着阿羽说的“老地方”三个字,心里特酸涩。一男一女爱了那么久,随口就是老时间,老地方,但怎么老着老着,就爱上别人了呢?可分了以后,这些老时间,老地方,还在生活里出没,生生不息。至于我和阿羽的老地方,是公寓城深处的一栋寝室楼的天井下的台阶上。以前恋爱的时候为了躲熟人而选在那里耳鬓厮磨,如今分了手再见,也正好是个僻静的去处。我不禁黯然。

远远地,我就开始瞄那片台阶,冷冷清清,不见个鬼影儿。我心一下子寒了,心想自己迟到迟得过分了,阿羽一定是走了,我整个一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垂头丧气地仍往台阶走去,我想也许我可以自己坐坐,回味一会儿。可我屁股刚一落地,就看见阿羽吊儿郎当地朝我跑来。他气喘吁吁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车坏了。”我心里那叫一个堵,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果然。我说:“你老奸巨猾。”他嘿嘿乐,以至于让我怀疑他是不是藏在旮旯,见我来了才跑出来。总之,就是为了让我等他。

他重重地坐在我旁边,很近,差点挤歪了我。

他说:“你怎么这么漂亮啊?”

我不照镜子也知道,我脸腾的就红了,火辣辣的,又跟情窦初开似的了。我慌忙转移话题,看着他手肘上擦伤,问:“怎么弄的?”

他说:“心里乱,摔的。”

我摸了摸他的伤,特轻。他颤了一下,但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他的身体喜欢我的触碰,就像我的身体喜欢他的触碰,哪怕是手肘。于是他一下抱住了我,我的手臂也自然地缠上他的后颈。

他摩挲我的背,说:“你太瘦了。”

我哭了,只两三滴泪,被我偷偷地抹了去。

阿羽看上去特伤感,我一下子困惑了,我回忆着我们分手的理由,好像是阿羽说他不再爱我了啊,怎么如今我们却在演绎一出苦鸳鸯的戏?

后来,他松开我,说:“对不起,我没控制住。”

他的话让我的牙齿咬了我的舌头,但我却说:“对不起什么啊。难道流氓强奸了姑娘,然后说一句‘对不起,我没控制住’,就行了?”然后我自己哈哈大笑,舌头特疼,心也疼。

我问:“圆圆开学了吗?走了吗?”

他点点头,说:“嗯。”

我说:“怪不得你出来偷腥呢。得啦,我先走了,哪天你要再馋了,再找我吧。”然后我就特潇洒地走了。我听见他在后面喊:“宝儿,好好吃饭。”我没回头,只摆了摆手。我不想让他看见我悲伤的脸,都快耷拉成沙皮狗了。

我知道,如果阿羽强奸了我,我这个姑娘也准比他那个流氓还乐意。换言之,我们谁是流氓,还说不定呢。

第三卷 (46)

(46)

我回寝室后,看见桌子上摆着一个菠萝包。我问:“这是谁给我买的?”美人鱼高举双手,跟投降似的。我撕开包装袋,大口大口吃。她们看傻了,然后可可问我:“小鬼,怎么开胃了?”我说:“我不能对不起阿羽。”马上,我又加了一句:“我更不能对不起自己。”

对于我的回答,她们各有各的理解,也许谁也不知道我究竟怎么想的。实际上,我想得很单纯:阿羽不爱我了,但他为了哄我吃饭,抱了我。这不是为了我出卖肉体吗?太令我感动了。

这是我真实的想法,但说实话,我后来也认为这想法太不可理喻了。

转天,我去上课了。同学们问我:“怎么一个暑假,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我心想,敢情啊,我瘦了十几斤,头发也卷了,就算你们不认识我了,也不奇怪。我说:“失恋的力量大啊。”这会儿,同学们以为揭了我疮疤,反而尴尬了。我的心却透彻了。毕竟,是哭是笑,日子都要过下去。

自从我咬了美人鱼买给我的菠萝包,她们再也没给我买过吃的。所以,我总共才占了她们一个菠萝包的便宜,价值人民币一元。我特后悔前一阵厌食的时候,将她们买给我的吃的都退还了回去。我就应该拿个麻袋,有多少存多少。

失恋的力量的确特大,我在厌食之后,又暴露出另一个特征:思想不着调。之前认为阿羽抱我是一件特委屈他的事就已经够傻了,可之后我还越来越傻。

老师布置了个作业,让每人编一个贪吃蛇的程序。我特后悔旷了那么多天课,这下作业可做不出来了。但一分钟后我就释怀了,因为美人鱼她们天天上课,结果也不会做。不知道其他学计算机的女生是怎么个情况,反正我们班,乃至我们系,大多数女生的编程作业是由男生包揽的。这次,又要麻烦他们了。为了不让老师察觉多份程序是出自一人之手,我们必须做一些小手脚以掩人耳目。当美人鱼她们特肤浅地修改一些变量名称时,我的念头就显得深奥多了。我找了一个赵雅芝的小头像,琢磨着怎么能让贪吃蛇的脑袋上出现赵雅芝的脸。我跟美人鱼她们说:“你们做贪吃蛇,我做贪吃白娘子。”她们五体投地了,然后说我“大脑积水”了。

我最终也没做出贪吃白娘子,因为我的专业知识实在太薄弱了,即使是这么简单的构思,我也实现不了。但至今,我也认为贪吃白娘子是个不错的主意,而非“大脑积水”。

我努力地生活着。即使流言蜚语飞入我的耳朵,我也付之一笑,哭,是深夜里的事情。我听说,阿羽压根儿没爱过我,他心里只有那个圆圆,至于我,以及我之前,圆圆之后的那个女孩子,都不过是阿羽和圆圆情路上的小曲折。我不信,不信阿羽没爱过我,更不信他会这么说。但,枕头还是湿了又湿。

日子变得松散了。当我一下课就无所事事时,我才意识了恋爱曾占据了我如此多的时间。我终日不停地看表,觉得秒针像爬行的乌龟。

于是,网络有机可乘,侵蚀了我。

第三卷 (47)

(47)

我一脸死灰地坐在电脑前,对陌生人说“我男朋友把我甩了”,然后告诉他们我20岁,165公分,46公斤,再然后听他们说“要不你跟我吧”。我整个就是一烤鸭,明码标价。事实上,我只是需要发泄一下,外加听听甜言蜜语,只要对方说“我开始喜欢上你了”,我就乐,才不管它究竟是无聊小丫头,还是丧偶的老大爷。

我本不想见网友的。我并不是怕对方假冒伪劣,刺激我神经,而是认为世道险恶,一不留神让他下了蒙汗药,失身可就麻烦了。可可说:“你放心吧,你现在这么干巴,男人看见你不会产生欲望的。”我反驳她:“万一遇见饥不择食的呢。”总之,我QQ上密密麻麻的男性,个个戴着神秘的面纱。

但,出现了这么个人,见见也无妨。

我忘了我们究竟是谁加的谁,因为他早早就是我好友了,却一直没怎么说话。

某下午,我在机房上网,QQ上一片暗淡。后来,我听他说,他QQ上也不怎么热闹。正因为此,我们才开始了第一次交谈。之前的寒暄不必多言,无非跟招聘应聘似的。

我问:“你哪个学校的?”

他说:“**的。”

我说:“哎呀,我也**的。”我不是和他套近乎,我真的也是**的。

他问:“你哪个系的?”

我说:“信息。”

他说:“哎呀,我也信息的。”

我赶紧又问:“你哪个班的?”

他说:“我实验班的。”

我特想说“哎呀,我也实验班的”,但可惜,我不是。我知道了他是我学弟,因为学校从我们下一届才设立了实验班。这不错,我可以说我不在实验班是由于早出生了一年,而不是实力差。之后我喜欢管实验班叫精英班,管他以及他同学叫精英。

他问:“你在学校吗?我现在就在机房呢。”

我一缩脖,矮了半截。我贼眉鼠眼地寻摸四周围,确定没有可疑分子后,才说:“我现在不在学校。”我可不想一脸死灰的见人。

之后我说我大三了,他说他大二了。

我扩大窥测范围,伸长了脖子在整个机房中筛选,但QQ的盛行让大家的屏幕上清一色的闪来闪去,所以敌明我暗的优势并不明显。好在,我发现机房中还存在着几个顺眼的小伙子。他们就是我的希望。

第三卷 (48)

(48)

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仍没有放弃希望,我在走向机房门口的途中过滤了一下走道两边的人。想不到这下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一眼就看见某男生的屏幕上还开着和我聊天的对话框。他穿着灰色的上衣,短发,瘦瘦的。这个背影颇令我欣喜,至少他让我感觉心旷神怡。我并没有在越过他的位置后回头看他的脸,因为我为了这最后的筛选而戴上了眼镜,而戴着眼镜的我绝对称不上美女。我心想,如果他不巧抬眼,就让我婀娜的背影去打动他吧。

我叫他小顺。

小顺是精英班中的异类。除了计算机特强悍之外,其余一切都让他们班导师头疼。可我就喜欢这种小孩儿。

喜欢归喜欢,但我并无心和他更上一层楼。我爱阿羽,爱得两眼一抹黑,看不见别人了。所以,我和小顺的见面一直拖延了两个月。

事情的发展特戏剧化。

首先,我听说阿羽和圆圆分手了。这消息辗转至我的耳朵时,我整个人傻了,等我恢复了神志,不屑一顾地说了一句:“嗨,他们就是俩小孩儿,一吵架就闹分手,幼稚。”我说得事不关己,可心里却奏乐了。我思量着我是不是又有机可乘了。后来,我又听说是圆圆甩了阿羽。美人鱼气鼓鼓地说:“他活该!”我可不乐意了,我揣着手在寝室里踱来踱去,叨叨:“妈的,敢甩我男人,真是活腻歪了。”是的,即使阿羽甩了我 ,我也仍当他是我男人,傻了吧唧地为他抱不平。

我坐立不安了。我想见阿羽。

老天爷还是厚待我的,他老人家知道我虽然心痒痒,却也不敢冲锋陷阵,于是他给我和阿羽制造了一次单独的偶遇。这偶遇一点也不新奇,不过是我和阿羽在公寓城中走了个迎面。机不可失,于是我问他:“干什么去啊?”他说:“饿了,去买口吃的。”我鼓足了勇气说:“走,我请你吃饭去。”阿羽点了点头,特温驯。

我们就近去了公寓城的食堂,点了两碗面。我自作主张给他买了一个鸡翅膀和一个硕大的鸭丝蛋卷,他看着我几乎热泪盈眶了,他说:“宝儿,你最了解我了。”我说:“废话。老婆也不能白当啊,再怎么不合格也知道你爱吃什么啊。”看着他狼吞虎咽,我是真的热泪盈眶了。

我横看竖看都觉得他特颓废,胡子拉碴的,袖口也特脏。我问他:“圆圆和你分手了?自暴自弃了?”他塞着满嘴的食物,咕哝:“咱是哪种人吗?咱打小就不把女生当回事。”马上,他又嬉皮笑脸地补充了一句:“当然,除了你。”我瞪他,心头却腾升了轻飘飘的喜悦。我以为我的幸福又回来了,虽然这幸福完全禁不住剖析。

吃饱了,我和阿羽就在公寓城里转悠。

他突然说:“你给我打个电话。”

我问:“干吗?”

他说:“你打了就知道了。”

我掏出手机拨号,然后他拿着他的手机在我眼前晃。纵然他晃来晃去,我也看清了他手机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老婆”二字。除此之外,我还看见了我们的贴纸照仍牢牢地粘在他的手机上:他吻我脸颊,而背景是教堂。

他冲我乐,特炫耀。

我说:“敢情啊,圆圆在外地上学,查不了你,要不你敢留着这些吗?”

他掐我下巴,说:“舍不得啊。”

我记得特清楚,他说了“舍不得啊”这四个字。至今我也不明白他这含糊的表达究竟是什么意思,反正我当时是以为他说他舍不得我,然后我心里又奏上乐了。

他夺下我的手机质问我:“你凭什么把‘老公’删了啊?凭什么把贴纸照撕了啊?”

我快疯了。我心想,阿羽这不很明显的要和我重修旧好吗?

我发誓,我并无意说这句话的,但我脑子太乱了,于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出口了。我说:“你是要和我重修旧好吗?”

阿羽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说:“不。我之前太对不起你了,现在没脸再要求你什么了。”

我是真的疯了,我脱口而出:“没事。”

于是,我和阿羽直截了当地又恢复了关系。他向我发誓,他再也不会离开我,否则天打雷劈。

第三卷 (49)

(49)

我是特呆滞地走回寝室的。一切转变突然地让人来不及思考,只能像牲畜似的凭本能反应 ,我本能地渴望着阿羽,于是为了做回他的女朋友而奋不顾身。我甚至忘记了圆圆的存在,也忽略了整件事情的连贯性。事实上,是阿羽甩了我,然后圆圆甩了阿羽,再然后我和阿羽复合了。我的地位简直糟糕得一塌糊涂,也许别人会议论:“小鬼整个一缺心眼儿啊。”我站在寝室楼下,特彷徨。我不知道美人鱼她们听说我和阿羽复合了后,会怎么骂我个狗血淋头。我可以狡辩:“是阿羽又勾引我的!”实际上,我认为这不是狡辩,而是事实。但最后这层窗户纸却是我亲手捅破的。我恍然大悟:阿羽这家伙道行真他妈高。

她们果然很震惊。我出去了短短两个钟头,结果回来告诉她们我又重投阿羽怀抱了,这的确太意外了。震惊之余,她们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可可问了我一句话,气得我差点趴地上。她问:“那咱以后又能四个人一块儿打牌了,是吧?”美人鱼拿一种特理解的眼神看着我,毕竟,她和班长哥哥那档子事,也不比我和阿羽的乐观。至于叮咚,大眼睛里全是喜悦,她是真心地替我高兴。我不知道为什么叮咚和我一样盲目,好像只要重获了阿羽,别的都不重要,也许,情窦未开的她,实在是太单纯了。

破镜重圆,再怎么完整也会生着裂痕。我的心衰老了,说不定爱也变质了,但我却从骨子里眷恋着他,他就像我身体的一部分,自然,而不能失去。我们不再像从前那般形影不离。他虽体贴地待我,但我却宁愿一个人,因为我每每看见他的脸,那脆弱的伤又会血淋淋地裂开。我变得多疑,而我讨厌这样的我。于是,我需要的仅仅是一个虚无的名分了,只要阿羽还是我的男朋友,我就莫名的安稳。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情愫,美人鱼她们不懂,我也不懂。

家人看着我一天天恢复了气色,只是由衷的欣慰,他们并不知道我的红润缘自阿羽给我的安稳。我也许在隐隐地怕着什么,于是对家人隐瞒了全部。虽然之后,阿羽多次表示出对于地下情的愤愤,我也惮于再让他出现在我的家庭中,因为,姥姥和哥的眼泪烙在了我的灵魂里。至于阿羽的爸妈,是当着我的面这样对阿羽说的:“你小子别再犯傻了,以后好好待人家。”从那会儿,我得知了阿羽的妈妈与圆圆的确是水火不容。

不相熟的同学们对于我和阿羽的分分合合既好奇却又始终一头雾水,我已无暇顾及旁人的议论,毕竟,我又可以重新挽着阿羽的手臂,听他在我耳畔呢喃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阿羽的钱包真的是丢了。他千辛万苦地奔波着补办包括身份证在内的全部证件。

我说:“我还以为你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