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车队了,准备参加四月份的比赛。”
江早早呆了呆:“这么酷!!!”
桑茵:“???”
江早早:“玩摩托的人都好酷啊,比赛有没有门票!我想去看!!!”
门票……应该……没有吧?
桑茵没想过这个事,说起来,她也从没见过裴辞训练时的场景。
不过应该挺辛苦,毕竟他有腰伤,这几天都没时间见面,两个人都早出晚归的,各忙各的。
城市另一边,裴氏集团的顶楼,裴辞一身单薄早秋的牛仔套装,翘着腿,坐在裴景曜办公室的高档牛皮沙发上。
上回一同跟裴景曜去医院接裴辞的女助理,恭敬地端了一杯刚泡好的茶进来,小心放置在裴辞面前的茶几上。
她微微笑着说:“裴总在开会,很快就回来了,您先在这等一下。”
裴辞翻着手中的财经杂志,几不可见地点头。
等女助理出去后,他把杂志丢下,起身。
裴景曜的办公室,位置非常好,偌大的落地窗,将这个城市一览无遗。
裴辞看着地面上像蚂蚁一样小的缓缓移动的人,还有马路上的汽车,突然在想,裴景曜每天站在这,是种什么心情。
反正,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身后有声响,裴辞转头,瞧见一身高定西装的裴景曜走进来,眉头微锁。
女助理跟在身后,把几个文件夹送进来,说:“裴总,这几份合同需要您的签字。”
“放这吧。”
裴景曜开口,声音有点疲惫。
女助理又说:“今晚七点,约了盛世集团的江总吃饭,需要我到时提醒您吗?”
“不用,你先出去吧。有事我会再叫你。”
“好的。”
女助理再次出去。
裴景曜这才看向裴辞,走到他旁边,随他一起看着落地窗外的这个城市。
裴辞先开口:“盛世集团江总?小婶婶的爸爸?”
裴景曜的眼里多了抹意外:“你怎么知道?”
“要跟我小叔结婚的女人,我肯定得了解一下吧。”
“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关心这些。”
“怎么不关心,你可是我唯一的小叔。”
裴辞极少说这些话,裴景曜的直觉是,他有事要说。
裴景曜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说吧,突然来这,有什么事?”
裴辞表情微微沉下来,眼角微微下压,看上去冷静,认真。
“小叔,能不能给我三个月。我想回去参加比赛。”
裴景曜瞬间就皱起眉头,语气强硬起来:“不可能。”
“小叔,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裴辞,你仔细想想就你现在这样,你想下半辈子坐轮椅?”
“我根本没这么严重。”
“我觉得你有这么严重,就是有这么严重。”
裴辞紧抿着唇,面部线条冷硬。
他对裴景曜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这次我不能听你的。”
“裴辞!”裴景曜怒了,“你太任性了!”
裴辞:“我没任性,你也看得出,我现在是在很冷静地跟你说这个事。因为你是我小叔,我才会特意来告诉你。”
“小叔,六年,我把我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这上面,我真的不想让自己有遗憾。我可以答应你,参加完这场比赛,我就退出,也不会转会,就此不再碰赛车。可是现在,我真的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裴景曜沉着脸,并没有被劝动。
“我真后悔当初让你去玩赛车,我一开始就不该顺着你。你这样的年纪,现在就该在学校里读书。你去国外读书的手续已经在办了,不用多久,我就送你出去。”
裴辞静静听着裴景曜说,眼眸微转,一向对出国持以反对态度的他,突然点头了。
“好啊,”裴辞说,“只要你让我参加完这个比赛,比赛一结束,我就听你的,出国,读书,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在裴景曜稍微考虑的时候,裴辞笑着转身,留下一句:“就这么说定了,小叔再见。”
裴景曜的眉头深深皱着,他拿裴辞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到底,他还是拗不过裴辞的。
六年前他从奄奄一息的哥哥手中把裴辞接过来,亲口应承过哥哥,他会照顾好裴辞。
那时候裴景曜也只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还没从象牙塔里出来。
哥哥离世,父亲受不了打击重病,整个集团的重担就落到了他的身上。他逼自己快速成长,面对竞争伙伴时可以冷酷无情,但面对裴辞,还真做不到。
他几乎就是被裴辞吃的死死的。
裴景曜站着沉思半天,最后用自己的私人号码,拨了一个电话。
商场这边,桑茵和江早早喝完奶茶,正寻思着待会去哪吃饭。
在商场晃了一圈后,她们选了一家新开的焖锅。
两人刚坐下,江早早的手机就响了。
服务员递来菜单,桑茵先接过来看,江早早则从包包里拿出手机。
结果她刚拿出手机,就被来电人给吓晕,手机都差点给扔了。
桑茵疑惑地抬头看她:“谁的电话,你怎么脸都吓白了。”
“裴景曜!!!”江早早的手有点哆嗦,做贼心虚的她实在不敢接电话,她小声问桑茵:“他是不是知道我的计划了,不然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我怎么知道啊……”桑茵也很不解,“但是我发誓啊,我可从来都没泄过密。”
江早早颇为苦恼:“怎么办,晚上我就要跑了,他现在给我打电话,我实在心虚。”
桑茵觉得是江早早过于紧张了,就说:“没事的,你接一下,看看他说什么。你现在就跟往常一样,要是不接电话,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感觉桑茵说的有道理,江早早就颤颤巍巍地选了接听,手机放到耳朵边,干干笑了笑:“裴先生啊,有何贵干?”
“江小姐,有件事要麻烦你。”
“您请说,要是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帮忙,不遗余力的那种帮忙。”
……
桑茵看着江早早脸上堆起来的假笑,浑身发毛。
“桑小姐是你朋友对吧?”
江早早忽然看向桑茵,愣愣地答:“对啊。”
裴景曜:“那麻烦你给我她的联系方式。我有事找她。”
江早早:“什么事?”
裴景曜:“也没什么,就一点小事。”
江早早犹豫,总感觉裴景曜跟老狐狸一样,肯定没好事。
她直接说:“不行,谁知道你想干什么,你上次已经骗过我一次了!!!”
说完就挂电话,一个字的时间都不留给裴景曜。
裴辞住院那次,她就是被裴景曜给骗了,害的桑茵忍受相思之苦。
想起来,她都觉得很愧疚。
电话挂完,桑茵还是一脸疑惑,问江早早:“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江早早望着桑茵眨巴眨巴眼,“他有事要找你。”
☆、偷偷恋你(8)
32
除裴辞外, 裴景曜还没被其他的人挂过电话, 还是个女人。
江早早可真够行的。
裴景曜冷笑一声,放了手机,去处理女助理先前送进来的几个文件, 在合同上签字。
没几分钟, 手机响了。
裴景曜瞧一眼, 江早早。
他手中的钢笔微微顿住, 接着饶有兴致地接起来。
“江小姐, 请问有什么事?”
他的声音冷板板的, 像是故意兴师问罪。
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不是江早早的。
跟江早早要了手机打回来的桑茵, 突然觉得江早早逃婚这个绝对是正确的。
像裴景曜这样的男人, 搁她,她也想跑。
但碍于裴景曜说自己有事找,桑茵还是礼貌地开口说:“裴先生,是我,桑茵。”
裴景曜眉毛轻挑,语气稍微缓了一点。
“桑小姐,你和江小姐在一起?”
“嗯, 我们刚好在一块。你跟早早说有事找我,请问……是什么事?”
“裴辞的事。”
裴景曜看一眼手腕上的表,心中估摸一下下午的安排,随后问桑茵:“桑小姐下午有时间吗?我有些事情, 想跟你说。”
“……噢,有的,你定时间和地点就行。”
“那两点,公清大道那边有家咖啡馆,我们到时见面谈。”
“好的。”
通完电话,桑茵把手机还给江早早,脸上表情却有些凝重。
江早早担心起来,忙问:“怎么了怎么了?他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这副表情,难道他要棒打鸳鸯???”
“他说下午见面再谈,但是……”桑茵心里也有些打鼓,裴景曜找自己,谈的还是裴辞的事,她就很紧张很担心,也难免会瞎想。
“小茵茵你放心,他要是敢给你甩支票让你和你小男友分手,我冲过去就把支票撕了扔他脸上,让他滚多远滚多远。”
“别了吧,万一他给的是一大笔钱……撕了多可惜。”
“???”
桑茵笑了:“开玩笑的。”
江早早皱着眉头想想:“不过我也很好奇,要是他真的给你甩支票,那会是几个零呢。”
“你现在还是别想这个了,刚刚你未婚夫让我顺便叮嘱你,晚上两家人一起吃饭,千万别迟到。”
“啊呸!晚上我才不去,我待会回去就开始玩消失了,让他和空气吃饭和空气谈他的婚事去吧!”
“……”
“你下午见了他,千万别露馅啊!!!”
桑茵身负重任地点头:“放心,我一定会努力不露馅的。其实今天之前,我对你逃婚这个决定还是有些顾虑,但是现在,我全身心的支持你。”
“你也觉得裴景曜是个怪物是不是?”江早早仿佛找到同盟一般,咧开嘴笑,“他就是很可怕的一个人,看来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啊!!!哈哈哈哈哈……”
桑茵:??
这是很值得笑的一件事吗?
她的未婚夫要是这样,估计已经头秃到笑不出来了。
谁知道逃婚的后果会是什么样,裴景曜会是什么反应,这些桑茵还不敢想。
只有江早早,现在还笑得出来。
跟江早早吃过午饭,两人又待了一会,才各自分别。
江早早要回去准备玩消失了,桑茵则是去赴裴景曜的约。
下午两点,公清大道。
正好是上班时间,周边多是办公的高楼大厦,这个点人流量不多。
桑茵找到裴景曜说的那家咖啡馆,装修奢靡,一进门,就能闻到浓郁的咖啡香。
裴景曜已经坐在位置上等了,手边的咖啡杯很精致,带着咖啡香的烟气袅袅上升。
服务员领着桑茵过来,裴景曜还算客气,对桑茵做了个“请坐”的姿势。
桑茵坐下,服务员马上送上来一杯拿铁。
裴景曜先开口:“不知道桑小姐喜欢喝什么,我就自作主张,点了江小姐喜欢的拿铁。如果不喜欢,可以重新点。”
“不用,谢谢。”
桑茵是不喝咖啡的,所以无论裴景曜帮她点了什么,都是她不喜欢的。
但是裴景曜竟然知道江早早喜欢喝拿铁,这倒是有点出乎桑茵意料了。
“裴先生,请问,你想跟我谈裴辞的什么事?”
桑茵在来的路上,内心已经十分忐忑,她不想浪费时间在虚无的客套上,干脆直接问。
裴景曜总不会真的直接甩支票,说“离开裴辞,这些钱归你”吧?
虽然电视剧里,有钱人好像都是这么演的……
裴景曜弯唇笑了一下,眉眼却是深锁的。他的脸跟裴辞有七八分像,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你知道裴辞要重新回车队去比赛吗?”
原来是这个事……
桑茵如实回答:“……知道。”
裴景曜的眸色瞬间冷下去:“你知道?”
“嗯。”
“没阻止?”
“这是他想做的事,以后没机会再完成了,所以……我想支持他。”
裴景曜冷着脸,沉默,再沉默,随后吐出几个字:“你太天真了。”
天……真吗?
其实桑茵心里明白,她确实应该劝裴辞不要去,可是……
人都是有梦想的吧,如果换位思考,她是裴辞,她也希望身边人能支持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
“桑小姐,你可能不知道,前年让裴辞受伤的那场比赛,跟四月份即将到来的这场,是同一场。他最后一个没拿到手的个人奖杯,也是最后一个个人赛冠军,他有想赢的决心和欲.望,所以格外投入。可是比赛中途出意外,他直接被送进医院,那时医生给我的最坏的打算,是半身不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