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盼盼没说话,而是仔细打量着顾祁。

身上有沐浴露的香味,看来刚刚回来是洗澡了。

头发还没干,滴着水。

还没来得及弄干头发就来了。

换了一身衣服,白色卫衣,浅蓝色牛仔裤,整个人干净得透出一股可怜感。

陆盼盼牵住他的手,把他拉进房间,反扣了门。

“晚上去哪儿了?”

陆盼盼靠的很近,顾祁只有垂着头才能看着她的脸。

“去冷静了。”

陆盼盼又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顾祁的一句解释。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原因?”

顾祁眉间又浮上了怒意,“说了你会更不开心。”

陆盼盼:“你不说算了,反正刚刚罗维已经跟我说了。”

顾祁:“他说什么了?”

陆盼盼:“跟我说了你跟那个人之间有什么过节。”

顾祁怔怔地看着陆盼盼。

“你听我说啊。”陆盼盼抱着双臂,语气虽不重,却很严肃,“第一,这事儿,不论你是为了罗维,为了肖泽凯,还是为了我,都不能这么做,嗯?”

顾祁嘀咕道:“叫他别说别说,怎么还是说了。”

顾祁宁愿陆盼盼再骂他几句,也不想那些不干不净的话传到陆盼盼耳朵里。

“你怎么还怪人家罗维。”陆盼盼掰他下巴,让他看着自己,“我不可能因为你是为了我才这样做,我就觉得你没有错,你明白吗?”

顾祁点头,“我知道,没有下次了。”

说完,陆盼盼没接话了。

顾祁等了半天,就见陆盼盼看着他,也不说话,心里瘆得慌。

不会是要跟他分手吧?

“那……”顾祁声音小了,甚至还有些不稳,“第二呢?”

“第二啊……”

陆盼盼张开双臂,“来,抱抱。”

顾祁:“?”

顾祁没反应过来,也没动。

陆盼盼双手穿过他腰间,紧紧抱着他,脸贴在他胸膛。

“我相信你只是关心则乱,谢谢你这么在乎我。”

顾祁好像还不相信似的,手举到半空了,却没有抱上去。

“你不生气了?”

“比赛那会儿确实很生气。”陆盼盼抬头看他,“可是现在我很难过。”

顾祁弯腰,把下巴搁在陆盼盼颈边,“你难过什么?”

“我觉得你今天肯定很委屈,我对你那么凶。可是如果我不凶,我怕你不长教训,以后又这样。”

说完,陆盼盼闭着眼睛,亲吻顾祁的脸颊,“对不起。”

心中纵有万般委屈,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顾祁只觉得心尖酸涩,不知不觉抱紧了陆盼盼,“我差点以为你不要我了。”

“没有啊,我怎么会不要你,你别哭啊。”

“我没哭。”

“你泪都滴在我耳朵上了还说没哭。”

“我真没哭。”

“你狡辩!”

陆盼盼松开顾祁,看了他一眼,憋着笑去自己的行李箱里拿了一条干毛巾,扔给顾祁。

“擦擦。”

顾祁依言拿着毛巾坐到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擦头发。

陆盼盼坐在床边,晃荡着腿,看着顾祁擦头发的样子,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脖子的肤色过渡怎么那么均匀,他的脸怎么那么干净,他的眼睛怎么那么好看。

顾祁擦着擦着,停下动作,没看陆盼盼,却说:“你别看我了,我劝你有什么想做的就现在立刻马上做。”

陆盼盼笑了一下,起身走到他面前,拿了他手里的毛巾,弯腰给他擦头发。

他的头发不长,量挺多,但是发质细,所以这会儿已经被他擦得半干了。

陆盼盼与其说是给他擦头发,不如说是在玩儿他的头发。

顾祁一开始还歪歪头,渐渐的,他身体开始僵硬了。

眼前的女人只穿了一件贴身薄毛衣和牛仔裤,勾勒出妙曼的曲线,随着手臂的动作,腰肢也在他面前轻微摆动。

香味扑了个满怀,女人第二性征的丰满就在他眼前晃。

陆盼盼给顾祁擦着头发,指尖掠过他耳朵。

好烫。

陆盼盼低头,果然看见顾祁的耳根是红的。

陆盼盼知道顾祁在看什么。

她停了手,站起来,咳嗽两声,说道:“好了,卫生间有吹风机,你去吹吹头发……”

话还没说完,腰已经被人抱住,用力往怀里撞。

陆盼盼站不稳,就这么坐在顾祁的腿上,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你也不怕我的手肘撞到你!”

“你那点力气,能撞多厉害。”顾祁在她耳边说,“我再抱会儿。”

说的是抱会儿,但抱着抱着终归还是吻上了。

安静的房间,狭小的沙发,热情似火的男人,耳鬓厮磨的沉沦。

一切都在往陆盼盼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

她不知道怎么就被顾祁抱到床上了。

唇齿间的吻自然而然也落在了脖子上、锁骨上、胸口上,流连缠绵。

三月春寒料峭,屋子里的温度却在急剧上升。

陆盼盼不知自己衣衫不整,直到双手探进顾祁上衣,摸到他滚烫的肌肤时,理智才突然打道回府。

“顾祁……顾祁……”陆盼盼双手抵住顾祁,“回去吧,明天我们还有比赛。”

顾祁双手撑在陆盼盼耳边,凝视着她,迷离的双眼逐渐恢复清明。

“嗯,好。”

他答应得很干脆,但是下床时,还是有些不稳,背对着陆盼盼坐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

陆盼盼在床边整理衣服,脸红地像滴血一般,没敢回头看他。

没一会儿,她就听见开门声,以及顾祁的声音:“下次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陆盼盼憋着笑,严肃地说:“我知道,没有下次了。”

顾祁:“……”

*

接下来的三场小组循环赛,顾祁受罚没有上场。

对阵北方赛区第一名时,允和输得很难看,零比三。

对阵南方赛区第二名时,因为霍豆负伤,队内没有拿得出手的替补自由人,让大一新生上了,但还是撑到了第五局,最终二比三输掉比赛。

到了最后一场,允和对阵北方赛区第五名。

这所学校实力跟之前几所比起来差远了,但允和心态失衡,犯规几次,最后一比三输掉比赛。

不过陆盼盼对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毕竟凭借前两场的积分,他们已经成功挤进小组前三,入围全国十二强。

但是她没想到,这次联赛,庆阳的成绩下滑这么多,在小组赛中居然只赢了一场,直接无缘下一轮的交叉淘汰赛。

听吴禄说,昨天晚上在酒店外遇到其他学校的教练,大家都是认识的,提起庆阳,都在可惜其成绩。

明明前两年已经展露头角了,大家都以为他们会成为未来的强队,冠军的有力竞争者,没想到才过了一届,成绩就落成这样。

而且他们都是内行人,看得出来,庆阳的下滑不是意外,不是心态,不是时运。他们在球场上的每一次击球,每一次配合,都反应了他们平时疏于训练的常态。

虽然和庆阳再无关系,但是看到他们这样的成绩,陆盼盼心里还是不舒服,感觉像自己亲手堆起来的堡垒因为房梁腐烂轰然倒塌。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她不仅没有亲眼看到庆阳站上最高领奖台,反而看着他们辛苦地爬到半山坡,然后迅速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干嘛骂盼盼鸭!

第56章

在小组循环赛和下一轮交叉循环赛的间隙, 陆盼盼打算回家一趟拿点换洗衣服。

江城不远,高铁两个小时,来回耽误不了多久。

周末晚上,陆盼盼到家。

难得一见的是, 许曼妍竟然没有出去玩,而且还在整理衣柜, 熨烫衣服。

“你干嘛呢?”陆盼盼站在许曼妍房间门口, “今天这么闲?”

许曼妍哼唧两声,没有理陆盼盼, 而是找出两条连衣裙, 问陆盼盼:“哪件好看?”

一条棕色双排扣,一条白色小香风。

都好看,但都不是许曼妍的风格。

“你穿这么良家妇女干嘛?”陆盼盼问, “相亲呢?”

“对啊。”许曼妍随手把棕色双排扣挂进衣柜,然后开始熨烫白色连衣裙, “我妈又给我安排相亲了, 听说是子公司的总经理, 什么年轻有为, 什么智商情商超高,也不知道头发还有几根。”

“那你不去呗,你才二十五,急什么。”

许曼妍眼角耷拉下来,衣服也不烫了,一屁股坐床上, 拿出手机玩儿。

“我跟你不一样,我就是一个啃老族,我爸妈说了,这次我要是再跟他们玩儿阴的,他们就断了我经济来源。”

陆盼盼嗤笑:“这话你爸妈说多少次了,哪次当真了?”

许曼妍放下手机,表情是难得一见的严肃。

“这次不一样。”她喃喃说道,“前几天我爸进医院了。”

这话题不再是玩笑话,陆盼盼坐到许曼妍旁边,问道:“叔叔怎么样了?”

“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医生说以后要注意休息。”许曼妍道,“我爸就是太喜欢赚钱了,不管睡得再香,只要接到电话说有业务,大冷天他也能钻出被窝去谈生意,你说他这些年,身体能不出问题吗?”

不等陆盼盼说话,许曼妍又道:“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我又什么都不会,所以一直给我物色男人,当他们女婿接手家里生意。”

“是这个道理没错啊。”陆盼盼说,“你不是从高中那会儿就知道你爸妈的意思了吗?你现在愁什么呢?”

有的人是不是做生意的料,打小就能看出来。

许曼妍的爸妈自然清楚自己女儿是什么料,也不指望她能独当一面接管家族企业,所以从小就给她灌输了这个想法,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许曼妍的妈妈身体不好,不可能再生一个孩子,所以许曼妍未来嫁人,男方是不是她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可靠地打理好家里的生意,让许曼妍轻轻松松地做个挂名总裁。

“我不是愁这个。”许曼妍看了眼手机,烦躁地翻身,“算了,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会笑我。”

陆盼盼摊手,“不说算了,我去洗澡,明天又要去江城呢。”

许曼妍在被子里闷哼了一声,当陆盼盼已经出去,正要关门的那一刻,她突然坐起来大喊:“等等!”

陆盼盼回头,挑挑眉:“说吧,我保证不笑你。”

许曼妍盘起腿,捂着脸,说:“我问你啊,当你决定不跟某个网友联系后,每天都很烦躁,每天会打开无数次对话框,这是什么情况?”

陆盼盼:“这种情况,我们一般称之为网恋。”

许曼妍望天,大字型倒床,“我就知道。”

陆盼盼:“之前那个小哥哥啊?”

许曼妍没说话。

陆盼盼:“不至于吧,你要是真喜欢,那就奔现吧,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我以前玩儿那游戏还有网恋奔现结婚的呢。”

许曼妍摇摇头:“他就是之前我在马尔代夫差点翻车那个未成年。”

陆盼盼:“报应。”

陆盼盼安静地离开了许曼妍的房间。

第二天下午,陆盼盼准备出发去高铁站时,许曼妍也穿着她的白色连衣裙面无表情出了房间。

陆盼盼故意打趣她,“相亲啊,笑一笑。”

许曼妍扯着嘴角冷笑,“呵。”

许曼妍开车把陆盼盼送去高铁站,然后才奔赴相亲前线。

*

陆盼盼下了高铁,还没走出车站,就打电话问吴禄人在哪儿。

吴禄说今天球员们自己在体育场练球,他感冒了在酒店睡觉。

陆盼盼就先回了酒店,等到晚饭的点,她去敲吴禄的门,叫他吃饭。

吴禄随便洗了把脸就出来了。

晚上还是在外面吃,罗维他们已经到了地方。

刚进电梯,陆盼盼手机响了,罗维打来的。

但是电梯里信号不好,陆盼盼什么都听不到电话就被挂断。

出了电梯,吴禄手机又响了。

他接起电话,还没开口,脸色就巨变。

几秒后,他挂了电话。

“出事了!快!”

吴禄跟一阵风似的冲出去,陆盼盼追不上,直到跑出酒店大厅才在路边看到正在打车的吴禄。

“出什么事了?”陆盼盼问。